微微一愣,歡喜眨著眼,還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莫良辰又笑笑,低聲說道:「起來吧,既然是朕的心腹,你該知道有些事情朕不需要出面處理……」
歡喜的心思一點就透,馬上點著頭說道:「皇上放心,奴才知道該怎麼做……」
「嗯,畢竟是番邦來的東西,不懂規矩教訓就是,但是別弄出人命,這皇宮之中還有皇後娘娘與兩位皇子,不吉利……」
「奴才知道了!」歡喜低著頭,恭恭敬敬的又站回到莫良辰的身後去了。
沒多大一會兒的功夫,莫良辰起身說道:「乏了,回皇後娘娘哪兒去歇著了,歡喜,做你自己的事兒去吧!」
一下子就明白了莫良辰的話語,歡喜點著頭,一路弓著腰走了下去。
凌霄宮外,幾條黑影在暗處摸摸索索的不知道在做什麼,一人臉上堆著笑容說道:「爺兒,您就放心瞧好吧!」
「嗯,你們可是要記著點兒,這宮裡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了皇後娘娘,那可是咱們這幫子奴才的保命鎖;眼下這不要命的東西,什麼髒話都敢說出口,今兒就是要給她個教訓!」
「是是,奴才明白,謝謝爺的提點。」那人一臉的訕笑,看著站在面前的年輕人。
樹後傳來沙沙的聲響,幾人鑽進樹叢,低聲說道:「爺,都安排好了,眼下就等著她走出來了!」
歡喜映著月光瞟了幾眼,哼了幾聲說道:「毛兒都沒長齊的東西,做事就是不牢靠,來啊,聽雜家的,在上面再丟幾個……」
幾人聞聽,那是雙眼一亮,馬上搓著手說道:「歡喜爺爺,您可真是老道兒了……」
「哼,那咱們再怎麼說,以前也是跟過皇上的人兒,他的手段自然是要學上一點皮毛,你們自己個兒也長點心,都學著點兒!」
「哎,是是,咱們明白……」
這眼見著東西都安排好了,一群人就站在假山後面,瞧著那凌霄宮的大門……
過了夜下的二更,終於聽見裡面有了動靜,眼見著已經是吹燈拔蠟的光景,幾人貓下了腰……
一人慢悠悠的出了殿門,手上似乎還端著什麼東西,這才慢悠悠的走到台階的邊緣,卻腳下一滑,咔嚓一聲……
只覺得自己的大胯要裂開一樣,這身子還沒站穩,手上的東西就又飛了出去,咣當一聲砸在地上,可身子卻像是打了出溜滑一般,直接從台階上面飛了下來……
啪嚓一聲,一人負面朝下的直接糊在地上,假山後面的一群人都跟著肉疼的一抹臉……
咣啷啷的聲響似乎是已經驚動了裡面的人,一人有些猶豫的柔柔的嗓音響起:「誰在外面,出了什麼事兒?」
可外面卻是沒有任何聲音,裡面的人許是半晌得不到回應,有些不放心的披上了衣衫走了出來……
這邊才有幾個宮人提著小夜燈走了過來,一人低聲說道:「娘娘,夜裡風重,你還是先回去吧!」
「可是剛剛我是聽見……」
「奴婢這就去瞧瞧……」說完這句話,就有人朝著外面一路挑燈走來……
不知何時,下面突然走出幾個人,而後馬上喊道:「呀,這是誰啊?這怎麼就暈倒在這兒了?」
玉髓眨眨眼,最後卻又轉身想要進屋……
有人挑燈往地上那麼一照,馬上喊道:「呀,這不是寶蘭大宮女嗎?」
突然聽到有人提及寶蘭的名諱,本已經打算關門的玉髓再次折返回來,披著衣衫走了出來。
馬上有幾個宮人擠了上來,擁簇著玉髓從樓梯的另一邊小心翼翼的走下來,嘴裡還低聲念叨著:
「娘娘,這月黑風高的,你可要看準了台階才是……」
玉髓好不容易走到下面,卻看到此刻仍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寶蘭,馬上憂心忡忡的喊道:「寶蘭,這是怎麼了?寶蘭?」
一名算是膽子大的小太監慌忙將寶蘭的身子轉過來,那一臉的稀里糊塗的血漿看得人心裡直膈應,玉髓差點沒吐了出來,眼神有些凄迷的喊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還不快去太醫去?」
幾個宮人看著那血流滿面的女子,最後才蠕動這嘴唇,低聲說道:「娘娘,這寶蘭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宮人,按照宮規,那是請不得太醫的!」
「那……那怎麼辦?」
「娘娘,你先別急,奴婢這就去太醫院把葯童請來!」說完這話,已經有人轉身跑了出去。
另外幾個太監相互看看,最後都彎腰說道:「娘娘,這兒就交給奴才處理吧,您還是先回去壓壓驚,要不……奴才給你請個太醫過來瞧瞧?」
玉髓先是擔憂的看著寶蘭,最後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馬上起身喊道:「那還不快去,就說本宮受了驚嚇了……還有,還有你,你還不快去叫皇上來?」
幾人抽動了幾下嘴角,似乎並不打算這麼做,可是轉念一想,卻馬上又點著頭一路小跑著離去……
這邊寶蘭被人攙扶著退了下去,那邊的玉髓已經馬上體力不支的靠在一個宮人的肩頭,捂著心口說道:「本宮受了驚嚇,如今這心卻是狂跳不止,你們還不快扶著本宮去休息?」
幾不可聞的冷哼了幾聲,幾個宮人低著頭,攙扶著玉髓回了凌霄殿……
眼見著月色之下再沒有其他人,馬上又竄出一群人,將剛剛灑在台階上方的油脂快速的清理乾淨,順便將剛剛害得寶蘭飛撲下來的香蕉皮也一徑的毀屍滅跡。
待一切都收拾乾淨,那太醫也慢悠悠的晃著身子走了過來……
床上躺著的病美人,臉上掛著淚痕,驚魂未定的捂著胸口,低低戚戚的說道:「太醫,本宮心頭鬱結的很!」
那太醫只是點點頭,伸手摸摸脈搏,而後低聲說道:「無大礙,貴妃娘娘就是受了點驚嚇,服下幾貼安神湯就好了,老臣這就卻給你開方子……」
眼見著太醫敷衍的起身,玉髓卻馬上又扯住他的衣袖,臉上全是不悅,而後又低聲說道:
「太醫,本宮心頭痛得厲害,怕是這一驚嚇非同小可,太醫還是應當好好的為本宮診治,等會兒皇上來了,也好有個交代……」
本以為端出皇上會讓太醫有所忌憚,卻見他只是捋捋鬍鬚說道:「貴妃娘娘,老朽實在是看不出你有什麼大礙,若是你信不過老臣,那不如……」
殿外終於有人喊了一嗓子:「皇上駕到!」
玉髓幾乎是驚喜的挑高了眉頭,這下就不會再有人怠慢她……
「皇後娘娘駕到!」
後半截的話一出口,玉髓的臉頰也跟著抽動了幾下,這大半夜的,怎麼那個女人也要跟過來?
眾人慌忙起身,眼見著那一對璧人出現在門口,齊齊跪倒在地。
莫良辰只是淡然的眉眼掃了一下玉髓,倒是身後的羽蜜幾步上前,似有關切的問道:「太醫,貴妃娘娘眼下如何了?」
「這……回皇後娘娘,據老臣查驗,貴妃娘娘並無大……」
「皇上,臣妾剛剛是嚇得心驚肉跳,眼下這雙腿還在發顫,心頭亂跳,臣妾實在是嚇得不輕啊!」
說完就揪著被子抹了兩滴眼淚。
羽蜜看著玉髓,又看了幾眼太醫,卻見他沉著臉,似乎並不打算與這玉貴妃湊成一路。
莫良辰倒是並無過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瞟了幾眼,而後低聲說道:「既然無礙,那就開些藥方子,散了吧!」
「皇上,臣妾是真的不舒服,眼下這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不信,您過來摸摸看?」
那雙好像小兔子一般紅彤彤的眼圈一眨一眨的望著莫良辰,眾人卻都兀自在心底嘆口氣,這在皇後娘娘眼皮子底下就這麼明目張胆的勾引皇上,看來這貴妃是要有苦頭吃了。
羽蜜挑眉看了幾眼莫良辰,卻是先一步衝上前去,一把將大手罩在玉髓的胸口,不停的揉捏了幾下,那有些尷尬的姿勢讓眾人都不敢多看的低下頭去。
「喲,皇上,可不是嗎?這貴妃的心跳撲通撲通的,這是心跳加速啊!太醫,你怎麼可以說不礙事?本宮瞧著這是大問題,要治……」
「可這……」太醫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了幾眼羽蜜,莫良辰卻是眉眼一挑,說道:「這好端端的怎麼就受了這麼大的驚嚇?到底出了什麼事?」
「可不是,貴妃娘娘可是瓦剌公主,那身份可是異常尊貴,若是在咱們宮裡出了什麼事,你讓皇上如何與瓦剌王交代?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羽蜜淡然的坐在床邊,一副高貴不容置喙的表情看著眼前的一幕。
「回,回皇後娘娘,這件事,這件事……都是寶蘭鬧得!」
「寶蘭?誰?」羽蜜似乎是有些健忘的皺眉問著。
「就是貴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大宮女……」
似乎是慢慢的想起了某個無關緊要之人,羽蜜柔柔的說道:「她又是如何折騰的?」
一名宮人跪倒在地,低聲說道:「奴婢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本來入夜之後,貴妃娘娘就歇下了,並且讓咱們都退下,只剩下寶蘭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