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畜生,難道忘了我是你父親了嗎?」
「父親?草原上的草狼早早就離群而居;它們是孤獨的,卻又是驕傲的,我就是草原上的孤狼,註定要一輩子輝煌,所以,父汗,你就不該擋了我的去路。」
聽著扎魯不羞不臊的侃侃而談,就連羽蜜也不得不折服與他的自戀,咂舌的看著多倫。
此時的多倫,魁偉身軀不停的抖動,料想也是被氣得不輕。
扎魯恬不知恥的說道:「父汗,你已經看到,如今外面已經被我的人包圍了,不管你怎麼想,最終都要向我低頭,我勸你最好還是……」
多倫突然詭譎的莫笑出聲,看了扎魯幾眼,而後說道:「扎魯,你真的以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一步衝天了?你真的以為這些人都是你的了?」
扎魯冷哼一聲,說道:「父汗,你就不要再做困獸之鬥,我知道你現在的心裡一定是忐忑不安的,只要你肯主動退位,我不會為難你……」
多倫搖著頭,而後冷笑著說道:「朽木,真真是朽木,扎魯,你可以對外面召喚兩聲,看看他們是否會聽你的話!」
扎魯得意洋洋的說道:「父汗,你不用危言聳聽,我是不會聽你的;這些人都是我的近衛軍,都是我的人,如今這王宮早已被琪琪格家族的人包圍,母妃坐鎮,又有誰敢抗衡?」
多倫冷哼了幾聲,對著門口拍拍手,那本已恍如白晝般的院落中,火光閃閃,終於看到有人向左右退開,亮閃閃的火把下面,一人被押著推了出來。
眼前的不正是元齊大妃又是誰?
扎魯此刻的臉色變得異常慘白,回過頭又看著多倫,結結巴巴的說道:「父汗,你,你……你究竟有沒有……」
多倫看著他語無倫次的話語,低聲說道:「有沒有什麼?有沒有中毒?有沒有掉進你的陷阱?」
「呵呵呵,扎魯啊!本汗確實中了毒,可你錯就錯在心太急;我這邊還沒有什麼動靜,你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對著查哈下了手,試問查哈中毒之後,我又怎麼可能不會注意自己呢?」
「那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扎魯看著他幾眼,似乎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多倫搖著頭說道:「我啊……身上的毒早就解了;你是好奇那日我為什麼會暈倒在朝堂之上?那是因為我看你等得也實在都是鬧心了,所以……我就自導自演了一場給你看。」
扎魯整個人神情變得有些激動,而後突然對著外面狂喊:「來人,來人,還不快來人,將他們拿下,都拿下!」
被人押著的元齊大妃猛然喊道:「大汗,這一切都是我設計的,與扎魯那依無關,你放了他……」
多倫冷著臉走了出來,看著眼前陪伴自己幾十年的女人,冷漠的說道:
「元齊,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我已經是忍無可忍,但你怎麼就不知悔改?如今扎魯會有今日,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元齊大妃喊道:「大汗,你就算有千般怨言,可也要看在我為你生了三個兒女的份兒上,求你放過扎魯吧!」
不提這句話還好,剛剛開口,多倫已經怒不可遏的一腳將房門踹倒在地,惡狠狠的怒罵道:
「你還好意思說?你以為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我都是全然不知嗎?我告訴你,你在後宮的所作所為,我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你這個女人,蛇蠍心腸,你竟然給我後宮的其他女人都下了絕子的葯,你可真是好啊!」
聽著他的話語,一瞬之間元齊嚇得不敢在言語,最後卻又大聲吼道:「不,大汗,你聽我說,我沒有……我……只不過……」
「住口!你以為我這麼多年隱忍你是為了什麼?我不過就是不想與琪琪格起正面衝突,誰知你卻不知好歹,是你將你自己與扎魯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元齊看著多倫的神情,突然仰天大笑,而後眼神陰森的說道:「多倫,你既然知道我背後是琪琪格的勢力,你就應該知道,今夜若是你不放了扎魯,你的後路可就沒了。」
誰知多倫冷笑著將身子邁進一步,環視四周,冷聲說道:「你以為如今你跟扎魯做下弒君的大罪,難道琪琪格家就會置身事外?」
元齊聞言,顯然一愣,而後又看向四周,糾結的大聲喊道:「你究竟做了什麼?」
陰森森的白牙露出血一般的犬齒,多倫狡黠的說道:「如今你們罪犯滔天,琪琪格家早已被我拿下,從此以後,這吐谷渾怕是再沒有為非作歹的琪琪格家了吧?哈哈哈……」
忽然感到全身上下一片冰冷,元齊只感到一股陰風從腳底竄起,倉惶無助的看著那殘忍的男人,而後顫抖著聲音說道:「你,你怎麼能?想當年,你可是說過……」
「說過?我說過什麼?會鍾愛你一生;會對你好……可是,元齊,你不要忘了;將本汗的好,本汗對你的鐘愛統統拿走的人正是你自己,你怨不得別人。」
元齊再次看了他幾眼,最後終於軟了下來,低聲說道:「算我求你,求求你……放過孩子們,放過他們,我,我可以以死謝罪!」
多倫眼神複雜的看了她幾眼,最後到終於衍生出一絲不忍,背對著她說道:「你去吧!咱們的女兒,我不會虧待她們;但是扎魯……他意圖謀反,我……不可能放過他……」
聞聽唯一的兒子將要滅頂之災;元齊用盡全力吼道:「你不能,你明知道扎魯是吐谷渾的希望;若是沒了他,吐谷渾將後繼無人,你將……」
多倫因為這句話再次惱怒的轉身說道:「這件事就不勞你操心了;除了扎魯,本汗還有查哈王子;再說,如今我正值壯年,以後必定還會再有其他王兒的……」
「不,他們都是卑賤的,只有扎魯才是高高在上的天神降臨,只有他才配站在吐谷渾的王台之上……查哈那個小雜種不配,他不配……」
多倫皺眉看著幾近瘋狂的女人,最後搖著頭說道:「來人,將元齊押入地牢等候發落;扎魯……就讓他等候……問斬吧!」
耳旁轟鳴,除了扎魯要問斬一事,似乎再也聽不進去任何動靜。
元齊轉身怒吼:「多倫,虎毒不食子……」
「呵呵,可是他,先要加害我的……」聽著多倫語氣中的失望與落寞,羽蜜微微皺眉。
看著那一群群被押下去的人,羽蜜挑眉問道:「大汗想要如何處置這些人呢?」
多倫那雙平靜略帶哀傷的眼眸之中,瞬間浮現出一絲猙獰的殺氣,低聲說道:「不能為我所用……留不得!」
羽蜜似乎明白了眼前的男人,只是嘴角略微一笑,低頭準備退下去。
多倫卻忽然叫住她,低聲問道:「查哈……他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羽蜜置喙的看了他一眼,低笑出聲:「查哈王子會成為什麼樣的人……這都要取決於大汗才對……」
對於羽蜜的回答,多倫有些諱莫至深的令人捉摸不透。
回到查哈的房中,眼見著他早已坐在那裡,臉上的傷痕還歷歷在目,低聲說道:「師父,剛剛父汗那邊出了事……」
「查哈,扎魯謀害你父汗,已經被他拿下,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查哈看著說話的女子,卻是幽幽的嘆口氣,那仿若一下子長大了二十歲的模樣,讓羽蜜一時之間愣在那裡。
查哈微微一笑,說道:「師父,到了最後,原來我們所有的人,不過都是父汗手上的一顆棋子;也許……唯一有能力,有本事與他下棋之人,只有你而已……」
羽蜜的眼神陡然冷上三分,順手將棋盤上的黑白子一掃落地,臉上是青紅交加的鬱悶,看著查哈,說道:「我與他下棋?呵呵,我不過也是他手上的最後一顆棋子罷了……」
查哈看著羽蜜的神情,突然嚴肅的起身說道:「師父,你不需要惱怒,我向你發誓,總有一天,我會成為這最後的主人;總有一天,我將不再是這棋盤上任人宰割的棋子……」
看著眼前的孩子,羽蜜伸出手,低聲問道:「查哈,你可曾後悔過?後悔認識我,後悔被我牽引著走上這條本不屬於你的道路?」
查哈搖著頭說道:「師父,你錯了,就算沒有你,總有一天,我也會走上這條路;只不過,有你在身邊……我已經走了不少捷徑了。」
羽蜜聽著他的話語,伸手摸摸他的頭,最後低聲說道:「如今琪琪格家族已敗,剩下的就是要讓你父汗知道,你是聰明睿智的,但你又從來對這片草原沒有任何幻想……」
查哈點著頭。
面對扎魯的事敗,眾人再一次看到了所謂王者的殘忍。
一向看上去謹小慎微,膽小怕事的多倫可汗此次卻將琪琪格所有的族人都斬首示眾;那幾百顆甚至幾千顆人頭就在眨眼之間落地,那血腥的場面讓一向嗜血的羽蜜也覺得有些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