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幕後主使
與伊嬈並肩走了幾步，淩軒見人一直冷著臉，不由伸手摸了摸鼻子，清咳了一聲，主動開口道：“你到底要去哪？殤華殿還是百春殿？”
伊嬈瞥了他一眼，聲音清冷的回道：“都不是，我想去的是夜慕煦的鍾星閣。”
淩軒的手指劃過自己的眉梢，他輕笑了一下，語氣十分篤定，“你懷疑這件事情，是夜慕煦所為，然後嫁禍給了寧振遠？”
伊嬈搖頭，“我不知道。”
幾句交流之後，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逐漸褪去，淩軒的心裏雖然五味雜陳，但也不由鬆了口氣，他算是發現了，隻要他一提到什麽敏感話題，伊嬈必定會拿“你不是他，你沒資格”這句話來回懟他，並且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都會不太想搭理他。
但同時，這個女人也出奇的好說話，隻要把話題扯到“正經事”上，基本幾句之後，她也就再掛不住冷臉了。
如此性情，他是越看越覺得可愛，越覺得可愛，就越想逗她。
當然，這他也不敢太過火，要是真把人給氣到了，不搭理他了，那他豈不就是玩火自焚了？
現如今，他有太多的話不能說也不願說，有太多的事情不能做也不敢做，若是再失了與伊嬈拌嘴的樂趣，那他說不定真能憋出什麽火來，一時想不開去屠上幾個城鎮來標榜一下自己的“身份”，到時候，那群躲在黑暗裏伺機而動的渣滓，見他“自甘墮落”，估計能開心死！
見淩軒又陷入了自我沉醉的神遊狀態，伊嬈緩緩將落在他臉上的目光移了開來，繼續往前走著。
淩軒迅速回身，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
伊嬈停下步伐，不耐煩的轉身看著他，扯了扯嘴角，“你想說什麽問什麽，能不能盡量一次性問完？”
淩軒眉梢微挑，十分欠揍的笑了笑，“不能。”
伊嬈氣結，無奈的瞪著一臉壞笑的人，過了幾秒，卻也跟著笑了起來，“罷了罷了，你開心就好。想問什麽就問吧，我一一答你便是。”
淩軒盯著伊嬈的笑容目不轉睛的看了好久，但當伊嬈看向他的時候，他又十分自然的抬手摸鼻，掩飾下了自己眼底的情緒，“我倒是沒有什麽問題，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今天下午我在角鬥場的二樓看到了寧振遠，在我們進門到去後台之間，他都沒有離開過那個位置。還有，從我們進去到我們出來，我都不曾看到夜慕煦出入過角鬥場。”
聞言，伊嬈不禁舔了舔微幹的下唇，“什麽意思.……?”
將伊嬈的小動作收入眼底，淩軒伸手從袖口裏摸出了一個磁盒，然後將磁蓋一轉，露出了裏麵的膏脂。
他伸手想要用食指去沾，但手指未動就頓住了，他想了想，將磁盒放到了伊嬈的手裏，“這是護唇的唇脂，可以緩解你唇部的幹裂。這東域的天，不如北域養人，你這千金之軀，沒那麽容易適應。”
伊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接過唇脂，用手指沾了沾，往下唇上蹭了蹭，“無論什麽話從你嘴裏說出來，都聽著不像是那麽回事了。”
淩軒看著伊嬈隨意而且敷衍的動作，眉心微皺，下意識的伸手攔住了她的動作，連她說的是什麽，都沒往心上放。
“你到底是不是個女人，塗個唇脂都能塗到下巴上嗎？”
說著，淩軒直接奪過了伊嬈手中的唇脂，從袖口裏摸出了一塊帕子，仔仔細細的幫伊嬈擦掉了下巴上沾到的膏脂，然後用指腹沾了點唇脂，把她為塗到的地方給補齊了。
接著，他在伊嬈未回過神來之前，迅速撤身拉開距離，無比自然的拋給了對方一個鄙夷的目光，“不但粗魯，而且笨拙！”
被這個“鄙夷的目光”拽回現實，恢複清醒的伊嬈，冷冷的瞪了淩軒一眼，“不但廢物，而且娘氣！”
此言一出，淩軒的臉色瞬間僵住了，他不敢置信的抬手指著伊嬈的鼻子，怒極反笑的問道：“你，你剛剛說爺什麽？”
伊嬈抿了抿唇，感受著唇上的滋潤，又見淩軒一副要被氣暈過去的樣子，心一軟，伸手握住了鼻子前的手指，“嗯？什麽什麽？嗯，沒有什麽。”
“哦，對了，你剛剛說，自我們進入角鬥場到我們出來，你從沒看到過夜慕煦的身影？那如果他是始作俑者，又是怎麽掌握當時的局麵的呢？還是說，隻是你沒看清楚，沒注意到？”
見伊嬈如此識時務，淩軒也不好再揪著之前的話題不放，他平複了一下心情，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爺就算不是過目不忘，但也仔仔細細的將角鬥場的看了個遍，當時確實沒有夜慕煦的身影。”
伊嬈摸著下巴，低頭繼續往前走著。
“喂！”淩軒被這措不及防的邁步弄得一懵，接著就跟了上去，“你能不能不這麽突然……”
“不能。”伊嬈一邊摸著下巴，一邊繼續往前走著，“書上說，運動能促進大腦思考！”
屁！
淩軒嘴唇微動，但終究是沒把這個字說出來，“喂，女人，你能不能聽爺把話說完？”
“啊？”伊嬈一怔，微微抬頭，“你沒說完？那你為什麽不能把話一次性說完？”
“你——”
淩軒語塞，與伊嬈的目光對視了幾秒後，敗下陣來，“好吧，爺的錯。爺是想說，雖然在角鬥場沒看到夜慕煦的身影，但是爺看到了譚月苓，在方熠去後台的時候，她剛好從角鬥場的一層離開。”
“譚月苓？！”
伊嬈聲音微微抬高，隨後沉眸又確認了一遍，“你確定沒看錯？”
“自然。”
伊嬈眯眼，掉頭便直奔譚月苓的茯苓閣方向而去。
淩軒挑眉，輕笑了一聲，抬步跟了上去。
當伊嬈走進茯苓閣後，守門的侍女明顯怔愣了一下，隨後連忙伏地行禮。
伊嬈揮了揮手，沉聲道：“你們主子呢？”
侍女輕輕一顫，連忙回話道：“回闌忻小姐，主子現在正在二樓暖室小憩呢，我，我給您通報一聲？”
“不用了。”伊嬈冷聲拒絕，“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說著，她側臉看著身邊的淩軒，聲音微微放輕，“女人的閨閣你不宜進去，就在這裏等我吧。”
淩軒自然明白伊嬈的意思，他笑著點了點頭，用口型說道：“務必小心。”
伊嬈點頭，邁步進了閣門。
伊嬈上了二樓後，看見暖室裏譚月苓的確正靠在一張長榻上休憩。她抬手輕輕敲了敲門框，屋內的人皺了皺眉，抬手遮在臉上，緩緩直起了身子。
她抬手摁了摁額角，沉聲說道：“不是說了，有任何事情都不要來打擾我休息嗎？”
“不好意思師姐，我有要事，所以不得不打擾。”
一聽這語氣，譚月苓瞬間清醒了過來，她放下手，抬頭朝伊嬈笑了笑，從軟塌上坐了起來。
“原來是闌忻師妹，快進來吧。”
說著，她起身走到了茶桌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師妹向來不經常來我這裏，今天不知道是有何要事？”
伊嬈緩緩走了過去，坐到了她的對麵，微微一笑，輕聲道：“我今天來是想問問師姐，之前我墜崖的時候，師姐你為何笑的這麽開心呢？”
“你——”
譚月苓一驚，臉色瞬間蒼白了下去，她握著茶杯的手，不由顫抖了起來。她連忙將水杯放到了桌麵上，扯起來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師妹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心裏增壓首部完成，伊嬈輕輕一笑，點了點頭，“不明白啊，不明白就算了。”
譚月苓仔細的看了伊嬈兩眼，然後幹笑了兩聲，“師妹你之前傷的太重，可能是現在記憶有些混亂，師妹應該多多休息才是。”
伊嬈笑容不變，應了下來，“師姐說的是，或許是時間久了，我記憶出了問題吧。可今天我剛角鬥場帶回來的記憶，應該不會出錯了，師姐去過角鬥場，找過幾個外門弟子對嗎？”
“師妹什麽時候，關心起我的私生活了？”譚月苓皮笑肉不笑的端起了茶杯，掩住了眼底的情緒。
“砰！”
伊嬈重重的將手中的茶杯砸在了桌子上，笑意漸冷，“師姐，你以為我有性子在這陪你兜圈子嗎？我沒什麽耐心，你最好不要步寧振遠和那個外門弟子的後塵。”
伊嬈瞬間沉冷下來的聲音，讓譚月苓又是一顫，她緊了緊手中的杯子，咽了咽口水，“師妹，我，我.……”
“嗯？”
譚月苓深吸了一口氣，低下了頭，“是，師妹說的沒錯，今天下午，是我去找的那些人。”
“理由？”
“受，受人之托.……”
伊嬈眸光更冷了三分，周身湧現出了濃鬱的威壓。
“是，是慕煦師兄，是慕煦師兄讓我做的！”
“慕煦師兄？”伊嬈淡淡一笑，“他如何與你說的？”
“他，他說，說是那，那個小廝不知廉恥，異想天開，妄想攀龍附鳳。讓我，讓找人給他點教訓，然後順便將髒水潑在振遠師兄的身上.……”
伊嬈似笑非笑的挑起唇角，上身微傾，眼神自帶壓迫感，“師姐應該知道，人是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你做了這樣的事情，說了這樣的話，你就要負責。”
譚月苓蒼白著臉，顫抖著手搖著頭，“我，我知道，我沒騙你，你還想問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你放過我，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