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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章 邀楚洵,書嬈的婚宴

  安平伯府閨房

  吱呀一聲,齊氏端著冒熱氣兒的葯碗含笑走進來。


  「親家也在呢?我給書嬈送葯來了!」


  沈夫人坐在沈書嬈床邊,別過去頭去擦了擦眼淚,起身走近,接過齊氏手裡的湯藥笑回道:「這些事,讓下人做就好了,書嬈還在靜養,這會兒還睡著,周夫人先回屋歇著吧。」


  帳子雪白,床上的人影隱隱綽綽,看得並不真切。


  齊氏瞧了一眼,知道沈書嬈這會兒恨毒了她,不想見她,也沒有強求。


  只笑了笑道:「雖是這個理,可……書嬈畢竟是我兒媳婦兒,我住進伯府,只吃你們的,穿你們的,用你們的,半點兒婆婆的責任都不盡,這怎麼成呢?


  我還等著書嬈坐完了月子,好趕緊幫書嬈和阿沔的婚事辦了呢。算算日子,下月十八就是成親的黃道吉日。


  既然書嬈這會兒睡著,不如親家你先跟我一道商量商量,這成親的事兒怎麼辦吧?」


  齊氏一臉溫和的笑看著沈夫人,看得沈夫人不由眉心跳了跳。


  從前庄親王府金銀珠寶,丫鬟小廝樣樣俱全,自然不需要他們安平伯府多出什麼力,多操什麼心。


  可如今呢?庄親王府再也不存於世,周家一窮二白,她就這一個閨女,瞧齊氏這意思……倒像是想讓秦沔進門當上門兒女婿。


  沈夫人想到這兒,胸口就是一賭。


  她沈家富裕多金是不假,安平伯府是朱門繡戶也是真,可……秦沔一上門兒做了倒插門兒的女婿,庄親王和齊氏那是肯定也會跟著一道過來的。


  秦沔倒是個好的,一心一意待她家書嬈,但庄親王揮金如土,齊氏也揮霍無度,這兩個人長此以往在安平伯府待下去,只怕金山銀山也要給搬空了。


  沈夫人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頭一次,她似乎覺得,給沈書嬈選錯了人。


  即便秦沔再好,可只要有這樣一雙親生父母在,她就不能不去應對打理,安平伯府也只能永無寧日。


  「親家,你不舒服嗎?」齊氏故意笑著問了一問。


  沈夫人身子一向不好,便順嘴道:「這些日子操勞了不少。頭有些暈,身子確實不大爽快。周夫人,這事兒等下回我身子好了的時候,再與你細說吧。」


  齊氏笑著點了點頭。


  她也不急,他們一家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進的安平伯府,就算沈書嬈想耍什麼花招把他們全掃地出門,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帳子中,少女重重咳嗽了幾聲:「咳咳咳!咳咳咳!」


  「喲!書嬈醒了啊!」齊氏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忙要過去看看沈書嬈。


  沈夫人一把抓住她,「周夫人,書嬈我去照顧就行了,你先回吧。」


  她家書嬈還在小月里,若是齊氏有心氣她,坐月子留下了病根兒,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齊氏立馬站住不動了:「既然親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便過幾日再給書嬈燉一鍋雞湯來看她吧。」


  她巴不得不必伺候沈書嬈,自個兒落得清靜又自在呢!


  偏生,裡面的沈書嬈虛弱的開口了:「娘……周夫人想進來看我,也正好,我同周夫人有些話要說。」


  「書嬈……你……」沈夫人讓丫鬟看好外面的齊氏,忙撩開帘子、帳子,進去跟沈書嬈咬耳朵。


  「書嬈,你現在還在坐月子,得顧著身子,不能胡來啊!為這麼個女人氣著了自個兒,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沈書嬈仰面躺在床上,臉上血色褪盡。


  她舔了舔乾燥起皮的嘴唇,發狠道:「娘放心,誰氣誰還不一定呢。


  這兒是安平伯府,她若敢胡來,能有她的好處去。」


  「那你這是……」


  「不過跟她談談條件罷了。」沈書嬈眼眸劃過一抹狠厲道:「娘,您若等他們一家子進安平伯府,您以為咱們家還能繼續這麼風平浪靜下去?」


  齊氏和庄親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安平伯府會被鬧得雞飛狗跳這也是一定的。


  沈夫人知道這個道理,也就沒有阻止沈書嬈繼續說下去。


  「所以……咱們必須得讓這一家子吸血蟲儘快滾得遠遠的。」


  沈夫人不安,「你要跟她談條件?」


  沈書嬈點了點頭,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道:「娘放心,書嬈不會亂來的。您只管讓丫鬟在外頭候著,等書嬈的好消息就是了。」


  沈夫人眉頭緊皺,心裡是一萬個不贊同。


  奈何沈書嬈從小太有主意了,竟是直接開口把齊氏叫了進來。


  「周夫人,你進來吧,我有話跟您說。」


  齊氏勾唇一笑,攏了攏鬢邊,妖妖嬈嬈的往內走進去了。


  沈夫人退出門外,她不放心讓丫鬟在外頭守著,乾脆自己站在門外等了。


  屋內

  齊氏撩開帳子便見到虛弱無比,氣若遊絲的沈書嬈。


  她也不客氣,馬面裙一拂,便坐在了沈書嬈床邊。


  「書嬈……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啊?」


  沈書嬈含笑,「也沒什麼事兒,只是想告訴周夫人,我沈書嬈這個兒媳婦兒不適合做你們周家的人。


  十萬兩銀子,我給你,你簽字按個手印兒,以後和我們安平伯府各走各的路。


  要不然……」


  沈書嬈溫柔的聲音沉了一瞬,「您就等著給您兒子收屍吧!」


  齊氏立馬跳了起來,怒氣沖沖道:「你威脅我?」


  明知道秦沔這個寶貝兒子就是她的命,沈書嬈竟敢!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沈書嬈十分得意道:「您也知道,您兒子蠢,無論書嬈說什麼他都會信的。


  哪怕書嬈要他死,他也只會像個傻子一樣乖乖聽話,在書嬈面前自盡。


  您若是聽書嬈的話,書嬈還能勸他儘快找個旁的女子成婚,若是不聽,書嬈也只好用自己的法子來了。」


  想要她安平伯府的萬貫家財,想要她這樣才貌雙全的伯府千金養活一大家子廢物,齊氏下輩子都沒這個運氣!

  齊氏目光陰沉下來,片刻,重重冷哼一聲。


  「書嬈……你想撇開我們周家,再攀上廣平王府,我知道。


  不過我也可以告訴你,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今我們周府裡頭,一個子兒都沒有,你若逼急了人,敢害我家阿沔……」


  齊氏狠辣的目光定在沈書嬈身上,惡狠狠道:「我就是死,也要拉著你和安平伯府一塊兒陪葬,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還有……你和阿沔的親事,來之前,我已經定了下月十八。


  請帖雖是我找雲溪街先生寫的,紙張破是破了點兒,不過張數是夠的。這會兒茶肆的小廝已經幫我送到各府里去了。


  甭管你願不願意,你這輩子都必須嫁給我家阿沔!」


  「你!你怎麼敢!」


  不經過她的允許,不經過安平伯府的同意,就把她和秦沔的請帖發出去了啊!

  到時候,楚洵會怎麼看她啊!

  沈書嬈撐著上半身,伸出纖細的胳膊,想甩齊氏一個巴掌。


  但小月之中,她的力氣實在不夠。


  齊氏將她一把摁回床上,蓋好被子,冷笑了幾聲道:「書嬈,你也別白費力氣了。就算我今兒不送請帖過去。


  你當著,今兒你在街上做的事兒,別人都是傻子聾子,不知道了是不是。說實話,以你現在的名聲處境,嫁給我們阿沔,已經是你最好的選擇,也是你的福氣了。


  阿沔笨是笨了點兒,可對你的心,從來都沒變過。我雖然不喜歡你,但看在阿沔喜歡你的份兒上,我也願意給你好臉色,好好兒待你。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便是你要乖乖聽話。我家阿沔一心一意待你,你也要恪守婦道,心裡把他當做頂頭的天。


  你若是以後跟我們家阿沔和和美美的,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咱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如若你敢算計阿沔,心裡還想著跟了楚洵去。


  我也自有法子收拾你!」


  說完,也不管沈書嬈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齊氏直接撩開帘子走了。


  待沈夫人進來時,便見沈書嬈已經被氣暈過去,身下又是一大灘血。


  「書嬈,書嬈啊!」


  丫鬟們七手八腳的忙著,請府醫的請府醫,燒熱水的燒熱水。


  沈書嬈用力睜開雙眼,對上沈夫人焦急的目光,一把死死地抓住沈夫人的胳膊,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娘……幫……幫女兒到公主府和……和廣平王府也送婚宴喜帖!」


  「書嬈……」沈夫人幫她擦著額頭的冷汗,幾乎要哭出來了,「庄親王府沒了,安平伯府沒這個資格請子珩和那笙笙公主到周家那種地方去喝喜酒啊!」


  「我……我知道……」沈書嬈眼神陰鷙道:「可……到底是從前的親爹親弟弟,齊氏那麼多請帖都送了……也不差這兩份兒。


  您就說,是書嬈誠心想跟子珩和顧寶笙道歉就是!」


  「這?」沈夫人不願答應。


  女兒心裡對楚洵一直念念不忘,丟了跟楚洵的親事更是心裡一個打不開的死結,她是真怕大庭廣眾的婚宴上,女兒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情出來。


  哪知道沈書嬈手上,不知什麼時候便握了一把剪子,眼神堅決道:「若……若是您不答應,書嬈就死在您面前!」


  「書嬈……你快把剪子放下……快放下來。」沈夫人哽咽道:「娘……娘答應你還不成嗎?」


  沈書嬈這才放下剪子,嘴角上惡毒的笑意漸漸蔓延開來。


  只要楚洵來了,這回,她就是死也要賴在楚洵身上,再也不要和他分開!


  *

  公主府


  月明星稀,草木扶疏。


  屋內炭火暖融融烘著,幽香溫暖,彷彿春日百花齊放。


  秋夜屋內雖暖,可楚洵總覺得顧寶笙坐在床上一雙纖纖玉手會給凍著,便總是將顧寶笙攬在懷裡,給她念書。


  顧寶笙再三推了幾次,哪知道楚洵非但不肯答應,反倒把她摁進被子里欺負了幾回,顧寶笙怕了他,便由著他念了。


  「巨魚十數,色蒼白,大如黃犢,出沒水中,每出,水輒激起,沸白成浪……」


  待念完,懷中的少女眨了眨眼睛道:「楚洵,今日送到府上的喜帖你可瞧了?

  沈書嬈和秦沔下月十八要辦喜宴,喜帖上說的,正巧是婚宴上要做百魚宴。」


  楚洵合上書本,親了親她的額頭道:「不必理會這些人。你若喜歡,到時候我親自帶你騎馬出城釣魚,給你做百魚宴,可好?」


  顧寶笙忍不住笑了,點著他的胸膛道:「沈書嬈可是眼巴巴兒等著要你去英雄救美的,你若陪我出城去了。


  那她的婚宴,豈不是要白等你一場呢?」


  楚洵無奈一笑,他被別的女子覬覦,小姑娘不但不吃醋,反倒還幸災樂禍的,還真是不怕他被偷走啊。


  就見顧寶笙窩在他懷裡,軟軟道:「我知道你心裡沒她的。可她要總這麼想著你,我自然想讓她死心的。」


  一想到沈書嬈隨時隨地都想把楚洵勾引走,這感覺,的確是讓人很不痛快。


  奈何,即便楚洵當面拒絕了沈書嬈多次,狠心絕情的話也說了不下數次,可沈書嬈卻彷彿魔障一般,始終心存希望,不願鬆手。


  雖說「女追男隔層紗」,南齊確實有不少男子受不住女子死纏爛打,娶回家去的。


  可楚洵又不是一勾就走,一纏就心軟的人。


  顧寶笙想到今日找到的關於安平伯府的一些信件,眼底漸漸如濃黑化不開的墨。


  楚洵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道:「安平伯府的事,笙笙你放著不必動,辛苦的事兒,臟手的事兒,都放著我來就好。」


  顧寶笙聽楚洵話有深意,便知安平伯府恐怕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什麼事都要你來幫我解決的話……」少女趴在他胸口,不同意道:「我豈不是一無是處了嗎?」


  正如大樹下的花草也需明媚春光,和風細雨,才能開得艷麗濃稠一般,她並不願只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或者如同楚洵餵養在籠子中的金絲雀一樣,只知依靠楚洵,什麼都不會,最終漸漸失去自己的判斷與想法。


  「誰說你一無是處了?」楚洵慢慢親著她的面頰啞著嗓子道:「笙笙……你還要養好身子,儘快嫁給我,給我生孩子的。」


  「誰要跟你生孩子了。」顧寶笙推他。


  阿離嫂嫂偷偷跟她說了,男人就是不能慣著,不然到時候受罪的還是她自己。


  楚洵一把捉住她的手,故意逗她,「生不生?」


  「不……唔!」


  顧寶笙剛一張嘴,唇便被堵住了,便見一張染了笑意的俊臉貼了上來,腰上的大掌慢慢將她平放到了床上。


  *

  一月後

  安平伯府閨房

  沈書嬈坐在妝奩前,任由丫鬟給她梳妝打扮。


  添妝的表姊妹,堂姊妹等人全都被沈書嬈趕出去了,眼下屋子裡,只有沈書嬈和沈夫人。


  雖是只過了短短一月,沈書嬈的面色已然好了不少,面色白裡透紅,五官柔和淡雅,彷彿又變回了從前溫柔如水的安平伯府嫡女。


  只是沈書嬈除了身上的一身龍鳳呈祥的鮮紅嫁衣外,頭上卻並未戴鳳冠,只簪了兩支金光閃耀的金累絲鳳簪。


  沈夫人看著放在一旁鑲嵌了紅寶石,粉珍珠的鳳冠,不由皺眉道:「書嬈,到底是成婚,你怎麼能只戴鳳冠上的一雙金累絲鳳簪呢?

  娘給你戴上吧。」


  沈夫人的手剛放到鳳冠上,沈書嬈的手便放了過來,冷冰冰道:「娘,今日我肯穿嫁衣,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您若再想我為秦沔戴鳳冠,那您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不願為秦沔戴鳳冠?


  沈夫人皺眉片刻,不由大驚,「書嬈,你不會是想……」


  「噓。」沈書嬈將食指放在唇上,含笑低聲道:「娘,『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等子珩一到周府,女兒自有法子讓顧寶笙丟盡臉面,讓子珩帶著女兒回王府的。」


  即便用的方法或許並不會那麼光彩,可只要能達到她的目的就足夠了不是嗎?

  「書嬈……來的都是達官貴人,你可不能這麼做啊,你明知道子珩他……他心裡沒你的!」


  「閉嘴。」沈書嬈臉色倏然猙獰,「娘您又不是子珩,您知道什麼呀?


  世間男子,但凡看到柔弱無依,貌美如花的女子,哪個不會有憐香惜玉之心?


  您也是女人,難道忘了爹養的那些姨娘都是怎麼著哭哭啼啼,可憐巴巴爬上爹的床的嗎?

  爹是喜歡您,可就連花滿樓那麼個貌不出眾,只會裝可憐的蘭姨娘他都帶回來了,不顧您的心意心情,執意要讓她做妾室。可見男子對女子憐惜之心,比寵愛之意重要多了。


  子珩也是男人,書嬈更是容貌氣度,琴棋書畫不輸於顧寶笙的女人,您憑什麼覺得,子珩不會對書嬈心存憐惜,不會將書嬈救於水火之中?」


  沈夫人又氣又心疼,「書嬈,並非世間所有男子都是你爹那般的人啊,你……」


  楚洵天資聰穎,多智近妖,庄親王害死齊婉玥后,便一直潔身自好,不近女色,怎麼是她嫁的那安平伯能比得上的?

  「可書嬈只看到了爹那般的男人。」沈書嬈冷笑道:「您願不願意,這請帖都送出去了。子珩和顧寶笙也都會來。


  女兒的想法也不會變。呵,與其等那家子吸血蟲吸干咱們安平伯府的血,倒不如女兒搏一搏,讓子珩幫忙將那一家子永遠踩在腳下不是?」


  只要有楚洵幫忙,憑藉錦衣衛封鎖流言,殺人無形的本事,齊氏一家子就再也不能賴上她了。


  沈夫人百般勸說,沈書嬈卻是半點兒聽不進去的,直到被送上花轎,沈書嬈都沒有再跟沈夫人說半個字。


  *

  齊氏和秦沔一家新住的周府是安平伯府出銀子買的,三進三出,頗為寬敞乾淨。


  沈夫人怕女兒受委屈,特地把私房錢和貼身嬤嬤都給了沈書嬈,只盼著沈書嬈和秦沔能好生過日子。


  沈書嬈不以為意,秦沔卻是感動極了。


  今日成親,秦沔昨夜便是興奮得徹夜難眠。


  然,即便一夜未睡,秦沔仍是精神抖擻。


  一大早便身著大紅衣,胸前掛著大紅繡球,喜氣洋洋,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口等著。


  庄親王見秦沔那傻樣兒,頗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暗道這兒子半點兒沒有他的厲害。


  他弱冠的時候,少說也睡了幾十個女人了吧。


  可兒子呢,如今要弱冠了才睡上一個女人,一則這女人是他睡過的,不要的破鞋,二則,這女人心裡一直惦記著楚洵,根本沒瞧上兒子。


  想到兒子娶這樣一個媳婦兒回來,庄親王心裡著實是十分鄙夷的。


  但轉念一想,沈書嬈過來,那必定得帶不少陪嫁丫鬟,或者是給他兒子準備通房什麼的啊。


  兒子不睡,多可惜,他這個老子不得幫幫忙?

  想到這兒,庄親王臉上才露出真切的笑意來。


  齊氏冷眼瞧了庄親王一眼,捏了捏手帕,眼眸閃過一絲陰毒。


  老子沒當兒子是兒子,那她兒子憑什麼得當這老子是老子?


  齊氏一想到她這麼多年的委曲求全,心裡就不痛快。


  她兒子如今成家立業,若還留庄親王這麼個老賤人在家裡混吃等死,那她孫子出世的時候,還有什麼家業可繼承啊?

  閉了閉眼,齊氏暫且將心中的恨意掩了下來。


  秦沔樂呵呵的站在門口,被人連連道喜,他自己連連道謝,渾然不知自己的一雙父母各懷心思。


  *

  這廂秦沔樂不可支,花轎中的沈書嬈卻覺心中不暢。


  「紅玉!」


  「哎!姑娘,怎麼了?」紅玉蹬蹬蹬小跑了幾步,湊到沈書嬈的花轎旁邊來。


  沈書嬈不悅的低聲道:「怎的送親的人這麼少?吹嗩吶的人也寥寥幾個,還跟沒吃飽飯似的!」


  她是出嫁,不是出殯!

  做什麼弄這麼寒磣!


  雖然她是屬意要嫁楚洵的,可發出去的請帖那麼多,人家看到她今日這麼落魄出嫁的一幕,往後即便她嫁給楚洵了,這些人提起來,還指不定多少舌根要嚼!

  紅玉吞吞吐吐道:「許……許是今兒這些吹嗩吶的起得早,沒功夫吃飯吧。」


  沈書嬈見紅玉眼神閃躲,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厲聲問道:「你什麼意思?你瞞了我什麼?說!

  你要不說,信不信我沒進門兒,先打死你!」


  紅玉幾乎要哭出來了。


  「姑娘!這……這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夫人的意思啊!」


  「娘的意思?」沈書嬈皺眉:「到底怎麼回事?」


  紅玉把眼淚憋回去道:「姑娘有所不知。那些帖子,咱們送是送出去了不少。


  但凡周府的親戚,沈府的親戚,安平伯府的親戚……還……還有公主府和廣平王府,的確都是送了的。


  可……可是咱們送的人家裡頭,十家有九家都推說有事兒不能來的。


  夫人的一個手帕交特意寫信偷偷跟夫人說了,這些不來的人家其實不是沒空……是……是覺著……」


  紅玉覺得難以啟齒,結結巴巴了半天沒有說出來。


  沈書嬈預感不是什麼好話,仍舊壓著氣道:「她們說的什麼你只管說,我不怪你就是了!」


  「她們說……『兒媳婦兒還沒嫁過來就跟公公扒過灰一次,嫁過去也是再多扒幾次,有什麼值得去吃喜酒的!沒得掉了咱們的身份,丟了咱們的臉面!』」


  沈書嬈一聽,忍不住氣得腦仁兒疼。


  紅玉忙道:「姑娘,您當心身子!」


  「這些都是誰傳出去的?」沈書嬈惱怒道:「是不是公主府的人說的,是不是顧寶笙特意派人散布流言的?」


  紅玉哽咽道:「回姑娘的話,不是……不是公主殿下,是……是夫人的小叔叔,也就是上回皇恩寺的善因大師啊!

  他上回從寺廟裡出來,喬裝打扮出來吃酒賭錢,結果……結果賭錢輸了,沒錢還債。人家就把他……把他衣裳褲子全給扒了。」


  這一扒了個精光,頭上的頭髮,嘴上的絡腮鬍子,媒婆痣粘粘得並不如何牢固,自然是露出了馬腳。


  善因大師德高望重,在京城不少地方都做過法事。


  賭坊原本就是魚龍混雜之地,認識善因大師的人自然不少,待他那張乾淨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欠賭債之人的身份,眾人也都瞭然了。


  雖然萬萬沒想到,慈悲為懷,慈眉善目的善因大師背地裡竟然會是一個賭徒,但萬生眾相,也並非絕不可能。


  因此,眾人便拿了善因大師要找皇恩寺討要錢財。


  哪知道皇恩寺直接將這等隱藏身份,破壞門規的人驅逐出廟,再不認善因大師了。


  醉醺醺的善因被人叫醒,肚子里藏不住心事,身上也遭不住人毒打,少不得只有將自己是氣死沈家老爺子的老幺,是沈夫人小叔叔的事兒說了出來。


  眾人自是不信的,安平伯府這般富麗堂皇,一塊磚都值不少錢,還能不認親?


  善因大師一氣之下,便拿沈書嬈求他幫忙在宮中哄騙景仁帝,還有放春藥給顧寶笙和庄親王的事兒說了出來。


  當然,善因大師也是很委屈的,當著賭坊眾人的面兒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只道是一代不如一代,沈書嬈雖然跟他一樣姓沈,可實在蠢笨如豬。


  他多聰明絕頂啊!可沈書嬈呢,葯他給了,局他也布好了,誰知道沈書嬈自己跳進去,被自己那年老好色的公公庄親王給睡了呢?

  後來更是把這事兒的責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別說後頭的銀子,就是起初說的定錢,也都找人威逼利誘,找他拿了回去。


  善因大師對沈書嬈找人搶走他定錢的事情頗有怨言,於是,在賭坊大庭廣眾之下,便開始倒苦水,直把沈書嬈是怎麼被庄親王抱出來,屋子裡怎麼哭都說了出來。


  這一說,京城之中但凡被沈家和齊氏邀請的人聽到了風聲,自然是再也不願意和這兩家人沾染上關係了。


  沈書嬈聽完,恨得手指甲幾乎要把掌心刺破。


  早知如此,她就該找人趁著那狗屁善因大師出來賭錢的時候殺了他!


  若是殺了善因大師,哪裡還有她醜事被鬧得滿城風雨的事情啊!

  沈書嬈此刻是後悔不迭,咬牙切齒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紅玉哭道:「回姑娘的話,就前兒發生的事兒。夫人說您最近身子不好人,讓咱們別告訴您,刺激您!」


  沈書嬈深吸幾口氣,她娘,這不是在幫她,是在害她啊!


  「那子珩呢?他收到消息了嗎?」沈書嬈的聲音顫抖著,「他……他有沒有說來還是不來?」


  聽她娘今早的意思,大約楚洵應該是沒有說不來的吧。


  沈書嬈心裡存著最後一絲念想。


  然而這個想法剛一出來。


  花轎就到了門口。


  她在轎中就聽秦沔十分遺憾道:「哥哥不來,要陪嫂嫂釣魚?


  那……那改日,哥哥成親的時候,我再帶書嬈到廣平王府或者是公主府去拜見他和笙笙公主吧。」


  「好,那屬下就先告辭了。」


  是凜四的聲音!


  子珩……他陪顧寶笙那個賤人釣魚,根本不來!


  他寧願陪顧寶笙去無聊的釣魚,都不願過來看她一眼?

  難道他不知道她嫁得心不甘情不願,有多可憐嗎?

  沈書嬈聽了出來,氣得忍不住渾身發抖,但噠噠噠的馬蹄聲已經遠去。


  秦沔歡快的腳步聲剛走近。


  沈書嬈便咆哮尖叫道:「別過來!這個親,我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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