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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章 齊氏虐待,書嬈流產

  安平伯府門口


  雨水剛過,空氣里還瀰漫著濕潤的泥土芬芳、菊花清香。


  齊氏站在門口,捧著臉扯著嗓子大哭嚎啕:「我苦命的孫子喲!怎麼碰上這麼個狠心的娘親啊!不想生你養你,反要打你殺你。


  可憐你還未到世上看一眼,就要被你娘給打掉了!我的孫子喲!我的孫子喲!……」


  齊氏嚎了好一會兒,支撐不住的搖晃了一下身子,周圍看熱鬧的兩位大娘忙過去扶著齊氏。


  齊氏從前是庄親王妃的身份並沒有隱瞞眾人,是以在場看熱鬧的眾人都知曉,她同沈書嬈是什麼關係。


  加上沈書嬈在宮中的不堪之事都被畫成了春宮圖冊子四處播散,眾人便越是同情齊氏,瞧不上安平伯府和沈書嬈的做派了。


  好么,處心積慮,飛上高枝要嫁庄親王世子的是沈書嬈,如今嫌貧愛富,想另擇良人的,還是沈書嬈她自個兒。


  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沈書嬈連孩子都懷上了,安平伯府還想偷偷讓沈書嬈把孩子打了禍害旁的人家,這可不是心思歹毒嗎?


  原本眾人是可以不信齊氏的話的,可齊氏連薛御史和順天府尹的平大人都請了過來,連大夫都帶上了,可見是胸有成竹,確有其事的。


  不然,憑齊氏現在一介庶民的身份,哪裡敢和安平伯府撕破臉面呢?


  終於,在齊氏第三次快要「暈倒」的時候,安平伯府的大門終於緩緩開了。


  碧玉年華的女子明眸皓齒,淺笑嫣然的站在門口,身旁是溫柔慈愛的沈夫人。


  母女倆都生得溫柔貌美,眾人原本想幫齊氏出氣指責的心思頓時淡了幾分。


  「薛大人和平大人怎麼來了?」沈書嬈挽著沈夫人的手,緩緩上前行了個禮。


  齊氏見沈書嬈瞧都不瞧她一眼,憤憤道:「薛大人和平大人公正清廉,自然是我請來幫我們周家主持公道的。」


  沈書嬈咳嗽了兩聲,慢條斯理道:「周夫人臉面倒是大啊。可上我安平伯府鬧事兒,這算怎麼一回事兒?

  南齊可沒有哪一條說,父母官做主必須得站在你那邊兒不是?恕書嬈直言,周夫人您門口鬧事這一條,足以讓書嬈送您見官了!」


  齊氏跟沈書嬈相處了多年,自然知道這女子佛口蛇心。


  沈書嬈不是省油的燈,難道她齊氏就是好惹的?


  以為她聽不出來,看不出來沈書嬈想借力打力,借著她請來的薛御史和平淵讓她吃牢飯?

  「書嬈啊……」齊氏開始可憐巴巴的抹眼淚:「我知道,我們周家現在一無所有,阿沔也無功名在身。


  你瞧不上咱們家,一心想著和楚世子再續前緣,破鏡重圓,我也理解你。


  可是……當初是你拋下楚世子,非要和我們阿沔在一起的,楚世子現在也不要你。你何必自作多情,想去破壞楚世子和笙笙公主的姻緣呢?書嬈……」


  「你在胡說什麼啊!」沈書嬈立馬厲聲喝止齊氏,柳眉倒豎道:「我和楚世子清清白白,我從未有過你說的那些想法,你休要污衊於我!」


  然,周圍人看她的目光漸漸開始變了。


  不為其他,市井流言傳出來的時候,把沈書嬈為什麼會和庄親王勾搭在一塊兒那一段兒也簡略描了一描。


  許是怕蕭元帝為愛女出氣,殺了他們這些畫春宮冊的人。


  畫冊子的人,只略一提,只說沈書嬈嫉妒某個貌若天仙的富家女,想破壞人家親事,專門兒的把庄親王父子引了過去。


  等壞了人家的親事,她自個兒就能擺脫庄親王一家的婚事,另擇高枝,也就是楚世子了。


  事情鬧得大,齊氏也不怕跟沈書嬈對峙,只拿著手帕慢慢的哭,「書嬈,事實就是事實,你辯解也是沒有用的。


  若非娘看到你的丫鬟到鋪子里拿了打胎葯,你是不是就要害死我的孫兒,再去找楚世子了?」


  「真的是有孕啊?」


  ……


  人群中議論的聲音越打越多,沈書嬈隱忍著怒氣,早知道齊氏一直在安平伯府門外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就該一早把齊氏殺了才對。


  「周夫人你什麼意思?我沈書嬈清清白白,從來就沒有懷過你們周家的骨肉,你若再在門口胡攪蠻纏,休怪書嬈不念舊情!」


  齊氏被沈書嬈含恨的目光一看,不但不怕,脊背反倒更挺直了幾分,理直氣壯道:「舊情?書嬈你若真知舊情,為何不生下我們周家的孩子呢?

  你和阿沔可是定了十年的親事啊,你怎麼忍心打掉他的孩子啊!你說娘胡攪蠻纏?哼,今日薛御史和平大人都在,帶來的大夫也是春草堂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你說的是真是假,你到底是不是懷了孩子,讓這大夫一診脈,不就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嗎?」


  齊氏挑釁的看了眼沈書嬈,心裡滿是得意。


  沈書嬈什麼意思,她摸得門清兒。


  不就是看著庄親王府倒了,廣平王府還在,想良禽擇木而棲,攀上楚洵嗎?


  可沈書嬈也不想想,她從前拿了她多少好處,拿了庄親王府多少好處,想一出事兒就撇下他們一家子,自己過好日子去,憑什麼啊?


  齊氏這些日子過得十分窩火。


  從前她還是庄親王妃的時候,庄親王對她一向大方,一月裡頭,她日日戴新釵,做新衣,穿戴的東西從來就沒有重樣兒的。


  先前齊家為了讓她在庄親王府穩住庄親王,把楚洵母親齊婉玥的嫁妝都給了她。


  一堆金銀財寶,齊氏幾輩子都花不完,在外買東西,在內打點人,從來出手闊綽,齊氏的日子別提過得有多滋潤舒服了。


  可庄親王一敗,庄親王府被收回去,楚洵母親齊婉玥的嫁妝也歸了廣平王府所有。


  她跟的人一無所有,她自己也兩袖空空,別說做新衣裳,新首飾了,就連現在一日兩餐的燒餅開水,還有租賃小院的銀子她都拿不出手來。


  今日是房主寬限的最後期限,若再不把沈書嬈弄回周家去,他們一家子可就真的要被掃地出門,喝西北風了。


  沈書嬈見齊氏一臉得意,算計得逞的樣子,捏了捏沈夫人的手,也不由冷笑一下。


  想讓她養這一大家子廢物,簡直是異想天開!

  沈夫人猶猶豫豫的想開口做個和事老,但沈書嬈卻立馬冷笑道:「周夫人口氣還真是大。


  您現在不過是一個庶民,有什麼資格堂而皇之的要書嬈一個官家女當著這麼多的面兒被把脈,被驗是否懷孕啊?

  若是書嬈沒懷,那周夫人豈不是要壞了書嬈的好名聲嗎?周夫人你……又賠得起嗎?」


  齊氏撇了撇嘴,當她傻子嗎?


  要不是她親自在這兒蹲了一個月,跟了那小丫鬟去藥房,尋著了證據,她敢來找人?


  「書嬈,你這麼不想讓大夫診脈,不就是心虛嗎?」齊氏皺眉道:「你若有本事,真清白得很,就讓這浦大夫診一診!

  要是你沒懷孩子啊……我就……我就……」


  齊氏抿了抿嘴,狠下心道:「我就再不到你們安平伯府的門口來找你!讓你做我們周家的兒媳婦兒!


  可若你是懷了孩子……反倒推三阻四不肯跟了我家去,那……到時候,你可必須得跟我回周家,嫁給阿沔了啊!」


  春草堂的浦大夫把脈功夫爐火純青,齊氏雖知此事,但看到沈書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裡還是不由擔心起來。


  但不等她改口,沈書嬈立馬飛快答應下來,「好!」


  沈書嬈笑道:「既然周夫人這麼說了,那就請娘張羅幾個小廝搬幾架屏風,抬兩張太師椅,一張桌子,再拉一張帘子出來,咱們就在門口診脈就是。」


  薛御史和順天府尹平淵不著痕迹的對視一眼,很快後退了幾步,讓出一塊空地,由那幾個小廝擺上了屏風、太師椅等物。


  沈書嬈扶著兩個貼身丫鬟的手緩緩步入屏風之中,春草堂的浦大夫也邁著顫顫巍巍的步子進去了。


  三架屏風將三人嚴嚴實實的圍了一圈兒,屏風上俱是繡的墨色江山千里圖,根本看不到走動的人影。


  薛御史皺了皺眉,暗道不好。


  但不明就裡的齊氏只當薛御史和順天府尹早已聽了顧寶笙的吩咐,布置好了一切,頗為興奮的墊著腳尖想儘快看到沈書嬈一臉垂頭喪氣的出來。


  屏風內,一個丫鬟用竹竿挑起一張褐色帘子,太師椅那頭便伸出一隻皓白的手腕兒來放在桌上的脈診上。


  浦大夫行了個禮,溫聲道了聲「得罪了」,便坐在太師椅上屏氣凝神的診了一會兒脈。


  帘子后,沈書嬈垂頭勾唇一笑。


  待三人出來后,齊氏立馬上前,急急興奮道:「多謝浦大夫為我家兒媳和孫子診脈了。浦大夫啊,怎麼樣啊?我家孫兒還好吧?我兒媳婦兒沒動什麼胎氣吧?」


  她已經迫不及待要把沈書嬈帶回去幫她還債了!


  浦大夫皺了皺雪白長眉,往後退一步道:「周夫人……沈姑娘她……她身體很好,還是……還是完璧之身,並未懷孕啊。」


  齊氏臉上的笑意立馬僵住了。


  「浦大夫……這事兒您可不能開玩笑啊!」


  那天在宮裡頭,她可是親眼瞧見沈書嬈被阿沔抱出來的。


  庄親王回來之後,還感慨睡沈書嬈的滋味兒定然遠遠比不上睡顧寶笙的滋味兒。


  要真沒睡,庄親王怎麼會有這樣的感慨,沈書嬈的丫鬟又做什麼會偷偷摸摸的出府買墮胎藥去?


  「周夫人的意思是浦某在幫著沈姑娘說假話了?」浦大夫含怒道:「既然周夫人這般不信任浦某,那就請周夫人另外請個大夫給沈姑娘診脈吧!哼!」


  說完,浦大夫朝薛御史和順天府尹平淵行了個禮,便直接拂袖而去。


  「哎!浦大夫!浦大夫您別走啊!」齊氏追出去了幾步,咬牙狠狠跺了跺腳。


  她都沒整明白怎麼回事兒呢!這大夫走什麼走啊!

  沈書嬈從屏風后繞出來,儀態端方,含笑溫柔道:「周夫人這般生氣做什麼?事實就是事實,您再生氣,也無法改變不是嗎?」


  眾人見沈書嬈如此淡然,齊氏卻著急無比。


  再看沈書嬈身姿高挑,明眸善睞,一身湖水碧的廣袖長裙襯得她格外清新淡雅,不由令人見之忘俗。


  想到顧寶笙從前的壞名聲和沈書嬈同楚洵先前的婚事,不少人又暗自猜想,會不會是那笙笙公主怕這沈書嬈和楚世子舊情復燃,特地讓人散布流言,要壞這沈書嬈的名聲呢?


  沈書嬈低頭,掏出帕子,捂嘴咳嗽了兩聲,絲帕之下,唇角染上了幾分深深的笑意。


  顧寶笙要她名聲糟透,低到塵埃,她就偏不,偏要把她受的侮辱全數還給顧寶笙!

  娘不是總說顧寶笙不比她笨嗎?她倒要看看,若是百姓都對顧寶笙議論紛紛,頗有怨言,顧寶笙這個公主,還能不能得意順利的當下去!


  沈書嬈溫柔一笑,朝薛御史和平淵行了個禮道:「書嬈近日感染了風寒,身子不爽,不能繼續在外吹涼風了。薛大人和平大人若是方便,倒是可以到安平伯府內喝一杯茶。至於周夫人么……


  周夫人方才答應了書嬈,若是書嬈無孕在身,以後都不會上門造訪,書嬈和在場的各位可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薛御史和平大人也可以作證。


  所以還請周夫人……以後不要再上門壞書嬈的名聲,也不要出現在安平伯府門口了,周夫人……您可做得到嗎?」


  沈書嬈看齊氏的眼神諷刺至極,看得齊氏不舒服極了。


  她今兒是好不容易才在路上撞見了薛御史和順天府尹出門兒喝茶,半路中間攔路喊冤的。


  這回不成,她瞧沈書嬈這面慈心狠的模樣,那八成會殺了他們一家子的吧?


  齊氏沒有應聲,只是可憐巴巴的看向薛御史和平淵,「薛大人……平大人……民婦方才稟告的話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浦大夫是醫術高明,可只有一個大夫診脈,未免有所差錯啊,不如……」


  「周夫人怎麼能這麼對我們家小姐呢?」


  沈書嬈身後的紅玉憤憤不平道:「我家姑娘好歹也是大家閨秀,被您潑了髒水,已是冤枉,出來讓浦大夫當眾診脈已經受了不少委屈了。


  如今真相大白了,您還要怎麼著啊?照您這麼編排下去,甭管有幾個大夫來診脈,您總要再讓重新診脈的!」


  「紅玉你!」齊氏手指著沈書嬈,險些沒氣暈過去。


  見沈書嬈不願答應,齊氏便立馬轉頭跪在薛御史和平淵面前,「求青天大老爺為民婦做主!再找大夫為書嬈診最後一次脈吧?」


  沈書嬈咳嗽了兩聲,雙眼含淚,默然望著薛御史和平淵。


  底下是為沈書嬈打抱不平,紛紛懷疑顧寶笙連同齊氏從中作梗的熱心腸的百姓。


  薛御史和平淵對視一眼,讓人把齊氏扶了起來。


  薛御史溫聲道:「浦大夫德高望重,診脈從未診錯過,沈姑娘也是好人家的女兒。此事你耳聞有誤也未可知。


  周夫人,你還是回去吧,日後莫要上門打擾沈姑娘一家子了。我同平大人還有些案子要商議,不便在此久留,便先走一步了!」


  說完,薛御史和平淵便向沈書嬈和沈夫人也告了辭。


  末了,還讓身邊的小童拿出袖子里的荷包來,使勁兒倒了幾塊碎銀和幾塊銅板兒出來塞到齊氏手裡。


  齊氏低頭看著攤開手掌上可憐巴巴,零零散散的幾塊銀子,險些沒哭出來。


  她知道薛御史窮,卻也沒想到薛御史家窮成這樣!


  打發她的銅板兒比碎銀子還多,都不夠她還房錢、米錢,給庄親王還賭債的!


  更別提打什麼金銀首飾了!

  沈書嬈瞧了眼站在原地,失魂落魄,淚花閃閃的齊氏,眼底飛快閃過一抹得意。


  想要她安平伯府的銀子,她是一個子兒都不會給的。


  「走吧!」沈書嬈朝眾人感激的笑了笑,目不斜視,嘴角含笑的朝安平伯府門內走去。


  過了今日,顧寶笙這個公主的名聲……很快就會一落千丈了!


  眾人見沈書嬈走了,齊氏還站在原地,頗為不服氣,忍不住埋怨道:「虧得我們一心一意想要幫你,結果你竟是個騙子!

  下回不論你說什麼我們都是不信的了!走,我們都走,下回她碰著個什麼事兒,咱們也別幫她了!」


  「哎!」齊氏焦急道:「我沒說謊騙人吶!真的沒有騙你們啊!」


  她明明就是瞧見紅玉買墮胎藥的啊!

  浦大夫那麼理直氣壯說他沒有騙人,診脈沒診錯,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齊氏沒想通。


  倒是不知漸漸散開的人群中哪個小公子哥兒脆生生的嘀咕了一句,「那麼多人進去,又是屏風,又是帘子的,誰知道診的誰的脈啊!」


  聲音極小,沈書嬈沒有聽到,但離得近的齊氏卻是聽了個真真切切,眼神立馬就亮了,彷彿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一般。


  是啊,進去的丫鬟一共兩個,紅玉、碧珠都是乾淨身子,帘子一挑,手腕一伸,浦大夫診的脈還指不定是誰的呢!


  薛御史的小童兒已經走了,人群也散了一小半,稀稀拉拉的往自家屋裡走回去。


  齊氏把銀子揣在懷裡,轉頭眼神沉沉的看了會兒沈書嬈。


  沈書嬈不要她好過,害她當眾出了這麼大的丑,丟了這麼大的臉,還想斷她一家子的性命,不管他們!

  哪裡有享受了他們庄親王府從前的好處,卻半點兒都不還的道理呢?


  齊氏垂眼,瞧了眼地上仍舊濕漉漉的青石板,將手在灰白的馬面裙上搓了一搓,而後,一抬眼,便鬼哭狼嚎,直直的朝沈書嬈撞去。


  「書嬈!地上有石頭,你小心啊!」


  沈書嬈還沒來得及避開,齊氏直接把紅玉、碧珠往旁邊兒一撞。


  「砰」的一聲,便將沈書嬈撞倒在地。


  「啊!」沈書嬈覺得腹中猛地一痛,一股溫熱的液體便漸漸涌了出來。


  「啊!書嬈!你怎麼了?」齊氏張大了嘴,拔高了聲音,焦急的叫起來,眼裡的幸災樂禍是藏都藏不住。


  還為散去的眾人一瞧,立馬又圍了過來。


  這痛得臉色慘白,身下血流如注的模樣……那瞧著,可不是來了葵水,倒像是……


  「是流產吧?」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驚呼起來。


  「可方才……浦大夫不是說沈姑娘根本就沒有懷孕的嗎?」


  孩子都沒懷,哪兒來得流產呢?

  沈夫人見勢不對,忙招呼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想儘快把沈書嬈送進府里去。


  好不容易才把事情掩蓋下去,若是再鬧起來,恐怕這名聲一輩子都洗不清了!

  一旁裙擺臟污的齊氏眼見要大功告成,哪裡肯讓沈書嬈進去,一把死死地抱住沈書嬈的身子便悲痛大哭道:「書嬈!我的孫子喲!我的孫子喲!

  求求你們哪位心腸好的鄉親父老,幫我將浦大夫叫回來,救救我的兒媳婦兒吧!求求你們了!」


  「周夫人,你快起來!」沈夫人給紅玉、碧珠使了個眼色,想讓兩人把齊氏拖走。


  可不等兩人將齊氏扶起,早有人氣喘吁吁的的把先前診脈的浦大夫背了過來。


  「讓開!讓開!救命的浦大夫來了,快讓開啊!」


  人群呼呼啦啦的散開,浦大夫原本就沒走多遠,正巧又在前面一條街的茶葉鋪子買茶葉,因而來的十分迅速。


  但當他走進一看,還是不由嚇了一跳:「流產了?」


  他方才明明診脈診出的是完璧之身啊!


  「浦大夫,您先前說沈姑娘是完璧之身,這會兒又說她流產……」眾人疑惑了,「那沈姑娘到底是怎麼著個情況啊?」


  浦大夫皺了皺眉,女子也是十分兇險的事情,這回他診脈倒是沒那麼多講究,連脈枕都不必用,直接伸出三指往沈書嬈手腕兒上一探,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


  一旁來不及阻攔的沈夫人焦急萬分,沒了屏風、帘子,這回診脈……


  「怎麼樣?」齊氏眼神亮晶晶道:「我家兒媳婦兒的孫子可還保得住保不住?」


  浦大夫收回手,搖頭嘆氣道:「先前是老夫誤診了脈象,還怪罪周夫人你,是老夫的不是。


  沈姑娘胎氣一向不穩,雨天路滑又摔倒在地,這一胎……已是保不住了,周夫人,請節哀吧。」


  「哎呀!」齊氏捧著臉大哭道:「都怪我啊,瞧見這石頭怕書嬈出事就過來扶她了,都是我的錯啊!


  書嬈!」


  齊氏抱著沈書嬈淚水連連的承諾道:「這事兒是娘對不住你。你心裡對阿沔有氣,不願意認我們也是應該的。


  可是這回小產,終究是娘的過錯,娘怎麼忍心讓你繼續留在安平伯府,日後受人指摘呢?


  今兒……你就跟娘回去吧。伺候你小產坐月子的事兒,就娘來吧,啊,娘會好好兒照顧你的!」


  說完,齊氏還一面給沈書嬈擦著額上的冷汗,一面不住問浦大夫問題。


  譬如,小產之後要怎麼養身子啦,或是小產之後,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如初,再有身孕等等。


  臉色焦急,問話關切,若是沈夫人不知齊氏心思,都要險些被她給騙去了。


  浦大夫為先前診錯脈的事,很是有些愧疚。


  雖然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他診脈出錯,但現在沈書嬈出了這事兒,他仍舊是有責任的。


  春草堂不差藥材,也不差銀子,因而,浦大夫很大方的開口了:「書嬈姑娘小產後恢復身子的藥方藥材,老夫會著小童兒送上門的,春草堂分文不取。」


  齊氏一聽,心裡樂開了花,面上抹著眼淚道:「那……那真是太謝謝浦大夫了。」


  浦大夫點點頭,立馬就開了個方子。


  沈書嬈有孕的事情一傳出來,眾人便想到了方才人群中提醒的那道輕輕的聲音。


  再看沈書嬈的目光,比方才又冷了幾分。


  「敢情是在咱們跟前兒演幻術呢!哼,這是把咱們都當成傻子呢!」


  「沈姑娘年紀輕輕這麼會唬人,也不知道鋪子里賣的那些胭脂水粉是不是也是以假亂真,以次充好呢!」


  「這還用得著說嗎?心這麼壞的人,還能給你用好東西不成?走走走,以後我們都別買沈家鋪子的東西了!」


  ……


  齊氏聽著眾人不買沈家的東西,有些不大高興,她還指望著用沈家的銀子來養他們呢。


  怎麼能……


  瞥到沈夫人要被氣暈過去了,齊氏忙大哭起來,「親家,親家,你怎麼了?你是不同意我把書嬈帶回去照顧嗎?

  書嬈小產這事兒是我不對,你就讓我為書嬈贖罪,讓我把書嬈帶回去吧!算我求你了!

  書嬈這樣兒,楚世子也是看不上她,不會娶她的呀!


  再者……」


  齊氏忙從懷裡拿出一塊定親的玉佩和泛黃的定親文書來,含淚道:「書嬈和阿沔的親事,從未退掉,一直作數啊。只要書嬈到我們家來的,等她一好,我們便辦婚事,絕不會讓書嬈被人家罵的。」


  「你……」沈夫人氣得胸口一痛,簡直不知說什麼話才好。


  她是大家閨秀出身,從未像齊氏一般,當著眾人的面兒求人,也未被人這樣求過,見眾人不住的在暈過去的沈書嬈身上指指點點,而浦大夫也頗為古怪的看著她。


  沈夫人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蕭元帝和楚洵都是耳目眾多的人,齊氏偏生還刻意在這些人面前說書嬈惦記楚洵的事兒,而女子流產也一向都是呆在婆家養身子的。


  若是她不同意……


  眼下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罵沈書嬈為逃婚事不要臉的事情了,到時候傳入宮中……她的丈夫安平伯會被人彈劾,整個安平伯府都會遭殃啊。


  再瞥到齊氏手裡的那張定親文書,沈夫人哽咽道:「好,我暫且便將書嬈送到你府上,可你若是再傷了書嬈,我就是不嫁這個女兒,也要把人接回來的。」


  「親家放心。」齊氏擦了擦眼笑道:「書嬈這孩子一向聽話,我疼她、盼著她給阿沔生個大胖小子還來不及,哪裡還能傷她呢。」


  沈夫人含淚點點頭,但轉念想到沈書嬈才流產實在不宜多走動,便是馬車也極有可能傷了身子。


  因而,在浦大夫建議之下,沈書嬈仍舊是在安平伯府養身子,只是由齊氏和沈夫人一同照料沈書嬈。


  齊氏在安平伯府住了一天,只覺又寬敞又舒服,不到傍晚便差人往租賃的房子送了信,讓庄親王和秦沔一同住進了安平伯府。


  庄親王比秦沔高興多了,直接全家的包袱一提就進了大門。


  沈夫人和安平伯氣極,卻也不能在吃晚飯的檔口把親家給趕出去。


  庄親王是一進安平伯府便琢磨著找丫鬟親熱,而秦沔卻是立刻關起房門,質問起齊氏來。


  「娘!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啊?」秦沔氣得雙眼通紅,胸口起伏的大怒道。


  齊氏坐在桌邊看她新在沈書嬈房裡拿的翡翠鐲子,心情很好,漫不經心道:「什麼怎麼做啊?」


  「哐啷」一聲,手中的翡翠鐲子被秦沔打碎在地。


  「你這是做什麼啊!」齊氏一臉心疼,氣急敗壞道:「你要死了?你娘新得的鐲子也敢打碎?」


  說完,齊氏心疼的把地上的碎片一塊一塊撿起來。


  秦沔踩住一塊翡翠,失望道:「今天地上明明沒有石頭,你為什麼要故意撞倒書嬈,故意讓書嬈流產?您還有沒有良心啊,您怎麼能這麼害書嬈呢?」


  齊氏撿翡翠的手慢慢鬆開,緩緩站起身來。


  「啪」的一巴掌打在秦沔臉上,怒其不爭的點著他的額頭道:「你是不是傻啊你!


  娘辛辛苦苦一輩子,今兒命都不要了幫你進了安平伯府,你不感激你娘,反倒罵起娘來了!


  我倒想問問你,留著那個孩子做什麼?沈書嬈是你的媳婦兒不是你爹的媳婦兒。


  她懷的雜種,是你兄弟,還是你兒子,你還不清楚嗎?你不要臉,你娘我要臉啊!

  再者……」


  齊氏幽幽嘆了口氣,冷笑道:「若她真的生了孩子,嫁給你爹,你以為咱們娘倆還能住進這安平伯府來?你以為你爹不會拋下我們,只顧他自己做安平伯府的上門兒女婿?

  阿沔,你爹心裡只有他自己,沈書嬈心裡也只有她自己,若非娘幫你籌謀,你早被啃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說著,齊氏將碎裂的翡翠都放在手帕上,慢慢包裹起來,淚光微閃道:「娘知道你瞧不上娘小氣又算計人。


  可若有的選,娘難道不願當齊婉玥那樣的嫡女,給自己的孩子留一筆富可敵國的聘禮嗎?

  娘也想風風光光的嫁個好人家,不給人家做妾,做繼室啊。


  可是娘能怎麼辦,娘是庶女,生來就卑微。娘也沒能耐,除了用這種上不得檯面兒的法子給你留一條後路,娘還能怎麼辦?」


  秦沔喉頭一哽,目光茫然,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說出斥責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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