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好上了
沒有任何接吻技巧的齊雨薇快要被親到窒息,她嗓子眼兒發里「吭吭」的聲聲,邢子泰這才把她放開。
雨勢逐漸變小,齊雨薇有些狼狽的偏著頭咳了幾下,邢子泰看到她濕淋淋像一個無辜落水小白兔那樣可憐,頓時有些尷尬的捂了下額頭,「對不起,我剛才太衝動了……」
齊雨薇現在沒有力氣和他爭辯,她嘴裡的口水都被邢子泰吸幹了,嗓子眼兒那種又癢又乾的感覺好不容易才消失。
齊雨薇連看都不看邢子泰一眼,轉身就要往回走。
邢子泰扯住她摟進懷裡,齊雨薇淬不及防。
一隻大掌緩緩撫摸她濕漉漉的頭髮,邢子泰將下巴擱在她瘦弱的肩膀上,過分認真的口氣:「不管你身上犯了什麼案子逃到這兒,哪怕是殺了人,我都不會介意。」
「……」
「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如果你不那麼做……有可能現在我根本見不到完整的你!」
邢子泰說完就將齊雨薇摟的更緊,他用他強壯的身體和力氣給懷裡的女孩兒足夠安慰,用行動告訴她,不管她犯過什麼錯,邢子泰都不會動搖和她在一起的決心。他會一直站在她身邊,風雨兼程的陪著她!
齊雨薇的毫無反應另邢子泰心裡沒底,他逐漸鬆開了手臂,瓢潑大雨轉為微風細雨,齊雨薇額前的髮絲還在滴水,她冷漠著表情迎上那雙旋渦一樣深邃的眼睛,「如果我……」齊雨薇蒼白的嘴唇動了動,「我被人qiang奸過呢?」
邢子泰臉色「刷」的一下變為慘白。
事情,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齊雨薇面無表情的推開錯愕的邢子泰,「你太衝動了,仔細想想再來找我吧。」
齊雨薇一步步朝著與邢子泰相反的方向走去,邢子泰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的反應另原本心中洶湧澎湃的齊雨薇一點點冷靜下來,雨水的涼意透過肌膚滲到了骨子裡。
齊雨薇眼底的光暗淡下來,如果連這個考驗都經受不住,那談什麼會和她患難與共,接受過她殺人的事實……
冰涼的雨水拍打在齊雨薇臉上,齊雨薇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每走一步都極為艱難。
可沒想到,身後的巷子里快速的跑步聲離她越來越近。
「我不用考慮!」邢子泰喘著粗氣站到齊雨薇面前,十分堅定的望著她,「我不是一個封建的男人,我並不在乎那個——如果這是你殺人的理由……那麼我贊成!」
齊雨薇頓住,想起姜昊天威脅她的樣子,嘴唇蠕動下,「……那他手裡拿著棍子,想——。」
邢子泰不想聽到她敘述事情經過,閉了閉眼咬牙道:「你是無辜的,該死的是他。」
齊雨薇看到邢子泰一副「咽下屈辱、慷慨就義」的模樣,憋不住想笑,「你不怕傳出去,被人笑話啊,交了一個身體不幹凈的女朋友?」
「不怕——誰敢笑話你,我提槍上門。」
齊雨薇有些不敢相信,「肯為我殺人,不怕犯法啊?」
「做我的女朋友,不讓你受任何委屈!」
這話說的……齊雨薇望著深深閉上眼睛的邢子泰,男人站了一個筆直的軍姿,說話的時候鏗鏘有力,絲毫不會讓人懷疑他的承諾有假。看起來,對方不像是那麼壞的男人……
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合適,邢子泰簡直會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要跪下給對方求婚了。他沒談過戀愛,可也知道真心喜歡過的,可遇不可求。這段姻緣成不成,不在月老,在人為。邢子泰必須把機會牢牢的抓在手中!
耳畔傳來一陣輕微的低笑聲,邢子泰緩緩的睜開眼,晶瑩剔透的小姑娘正在翹唇望著他,「騙你的,那個想輕薄我的男人,的確被我殺死了……不過,我依然是清白的。」
望著齊雨薇亮晶晶的眼睛,邢子泰長舒一口氣,他雖然沒有處女情結,但他並不希望眼前的人遭遇過那麼嚴重的傷害。
「以後這種玩笑不要亂開。」邢子泰表情很嚴肅。
齊雨薇剛剛揚起的唇角瞬間壓下來,「你剛說你不在乎!」
「是,可是我會心疼死——甚至一輩子愧疚沒能早早的遇見你、保護你。」
「……」
邢子泰一把拉住正在發獃的齊雨薇朝與麵館相反的方向走去,齊雨薇勉強跟上他的步伐,「你又要帶我去哪兒?」
「我住的地方。你身上的衣服和頭髮濕透了,要換乾淨的。」
齊雨薇當即用力的甩開邢子泰的大手,「我不去,寡男寡女,很容易遭人非議!」
邢子泰默默的盯著她,小心眼兒的想,你每天晚上去邢子淵家裡打遊戲,也沒見顧及這麼多。
「現在我是你男朋友,我說了算。」
「……我什麼時候答應做你女朋友了?」
邢子泰虎著臉,「剛才!你讓我好好考慮,我考慮好了,不介意。」
邢子泰拉著齊雨薇繼續往前走,只是腳步放慢了許多,齊雨薇與他並排而行,小聲嘟噥道:「我那是騙你的。」
邢子泰扭頭睇她一眼,「那我不管,反正我當真了。」
…
邢子泰把齊雨薇帶到了出租屋,齊雨薇在裡面換衣服,邢子泰站在走廊里像個門神一樣耐心等待著。
出租屋木門上有幾個小窟窿非常漏光,齊雨薇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邢子泰腦海里開始腦補一些令人噴血的畫面,他聽不下去,有些煩躁的扯了扯身上濕粘粘的背心,又捶了下自己的腦袋,「邢子泰,你瞎想什麼!」
很快,齊雨薇忐忑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我,我換好了……你進來吧。」
邢子泰推門而入,整理乾淨的齊雨薇白凈秀氣的站在他床上。
邢子泰插著腰打量她一眼,俊俏的臉上禁不住流出笑意,「沒想到,你穿你男朋友的背心……還挺合適的哈?」
齊雨薇扯著身上的白背心有些不自在床上轉了圈兒,她勾著頭左看看右看看,「合適嗎?」
邢子泰勾起唇角,「寬寬大大的剛好能遮住屁股,不看臉完全認不出你是個女的,多好。」
「……你這衣服上,怎麼有種怪怪的香味。」齊雨薇抬起肩膀聞了聞,邢子泰的短袖到了她身上成了七分袖。
「那是金紡的味道。」邢子泰不緊不慢的解釋:「你放心,我從來不接觸女人。因為平時總是抽煙,洗衣服的時候放一些金紡能去掉煙味兒。」
齊雨薇又歪著頭在袖子上狠狠的吸了口,她亮晶晶的眼睛彎成月牙兒:「真好聞,以前我的衣服也是香香的,可自從來了花崎縣城,我身上每天都是油煙味兒。」
「我不嫌棄你。」邢子泰冷不丁兒吐出這樣一句話。
齊雨薇漲紅了臉,她想起剛剛兩個人接吻之前,她還吃過蔥花兒……羞死了,對方竟然還親的津津有味。
齊雨薇光著腳丫慢吞吞的從床上下來。
相比較於齊雨薇不敢說話的樣子,邢子泰倒是坦然大方,反正這個女孩是他的人,認定了就跑不掉,
邢子泰走近了,很認真對齊雨薇說道:「以後你的臟衣服統統拿過來,我幫你洗,這樣你的衣服永遠都是香香的。」
「還,還是算了吧……這多不好意思。」
齊雨薇有些局促的轉過身去用背影對著邢子泰,兩個人剛剛確認關係,也還沒熟到那種替她洗衣服的程度吧?
齊雨薇的拒絕到了邢子泰這裡,完全當成她同意。
「你的內衣是什麼號碼的?」
身後的邢子泰忽然蹦出來這樣一句,齊雨薇震驚的轉過頭去,「啊?你……你也太不見外了吧?怎麼能問這種問題!」
她看到邢子泰眯眼瞧著自己,右手的筆用力戳了下左手的筆記本,示意自己正在記錄,「我只是想給你從網上買套衣服,背心可以撿我的穿,裡面的我可沒有!包括腰圍、上衣的號碼,一併告訴我。」
「……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還是自己買吧。」齊雨薇吞咽下口水。
邢子泰眼睛盯著她胸部瞄了下,立刻記錄,他站著寫字的動作十分瀟洒,「B,既然你不說……我只能按照自己看到的尺碼去買。」
「等等!」齊雨薇臉色越來越紅,她佝僂著上半身,吞吞吐吐的道:「是……是C,你買來B的我也不能穿。」
邢子泰寫字的動作停頓住,目光炯炯的抬頭看向齊雨薇,他表情忽然亮了下。
…
萬茜園,余曼彤正在伏案靜靜的記錄她和齊晟生活過的每一天。女人的坐姿優美而典雅,從腰背到臀部呈現一個優美的弧度。
「從江先生的住處回來三天了,齊晟每日除了工作,就是一如既往的回到萬茜園陪我。可他似乎有所顧及,不再向從前一樣,喚我去為他按摩筋骨,使喚我為他端茶倒水,甚至……晚上都不肯讓我陪著他一起入睡。
現在的我,對於他來說,就像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充其量就是回到家看幾眼提目養神罷了,話都說不上幾句。
我為此惶恐過、擔憂過,但我知道,惶恐和擔憂是沒有用的。一個六十歲事業有成的老男人,拋棄我這樣的情婦,就像丟棄一個過時的花瓶那樣簡單。
可我不是輕而易舉可以扔掉的普通花瓶,齊晟浪費了我最好的青春和年華,我必須要磨出稜角來給他看看……」
余曼彤剛剛寫到這裡,她擱在書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一串陌生的尾數是三個9的號碼躍然到屏幕上,余曼彤思索的望著不停閃亮的屏幕。
她的手機號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父母和齊晟、還有齊晟的助理喬允,紀歐娃,再者就是前幾天朝她要過電話的江書旗。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齊晟還沒回來,江書旗給她打電話能有什麼事。
想想齊晟這幾日故意冷淡,余曼彤為了和江書旗撇開關係,還是選擇掛斷。
緊接著,喬允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余曼彤擔心是齊晟找她有事,趕緊接聽,「喂?」
喬允:「……余小姐,市長說讓你過來陪他出席飯局,車子馬上就到萬茜園門口。」
余曼彤沒做多想,可能這次飯局有其他人帶了二奶,齊晟已經帶她出席過一次,自然而然就有了第二次。
「好的,我馬上準備一下。」
余曼彤掛了電話以後,小心翼翼的將她使用過的第十三個筆記本鎖進了抽屜里。
她簡單快速的在鏡子面前畫了個淡妝,抹上了昨日新買的口紅,身上的青花水墨長旗袍也是剛剛換過不久的,余曼彤對著
鏡子照了照,對自己還比較滿意,這才走出萬茜園。
很奇怪,過來接她的車子並不是齊晟平時坐的那輛,開車的司機也並不是喬允,而是一個余曼彤並沒有見過的陌生男人。
萬茜園門口有齊晟的人守著,絕對不會允許可疑車輛停在這裡,過來接余曼彤的車輛也一定是被盤問過的。余曼彤打開車門的時候,門口的保鏢並沒有阻攔,余曼彤便不做多想,抬腿邁上車去。
車子很快啟動,可方向並不是朝著市中心行駛,反而是朝著偏遠的山路上行駛。
余曼彤隱隱覺得不對勁,她立刻問正在開車的司機,「是齊晟叫你過來接我的嗎?」
司機不說話,余曼彤看到兩旁快速倒退的山路景色,瞬間慌了神,她扒著司機的座位急切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要帶我去哪裡?!」
「余小姐到了以後就知道了。」
司機提快了車速,余曼彤從後視鏡里看到有兩輛黑車同時在後面追上來,其中一輛越過她坐的這輛車擋在前頭,三輛車緊緊相挨在山路上勻速行駛著。
這是怕她逃跑,故意安排的。
「你們根本就不是齊晟派來的!」余曼彤慌慌張張的從手提包里翻出手機,「我,我要報警!」
「沒有用的,余小姐,」司機的聲音十分淡定,「警察是不會管的。」
余曼彤撥打幺幺零的動作頓住,她忽然意識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轉頭望向司機,陌生男人的話像一盆涼水澆灌在她頭上,「這件事,是齊市長允許的。」
余曼彤嚇得一個哆嗦,手機險些從手中滑出去,她透過車窗看到黑漆漆的山頂有一棟別墅,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從一個官員的情婦淪落成另一個官員的玩物,余曼彤內心的惶恐鋪天蓋地的蔓延出來。
紀歐娃,對,還有紀歐娃!余曼彤慌亂之下強迫自己淡定,她腦海里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名字。
整個S市,願意幫助自己敢跟齊晟抗衡的,也就只有這一個女人。何況余曼彤暗地裡幫過紀歐娃幾次,她是不會放任自己不管的。
余曼彤快速撥打紀歐娃的電話,對方很快接聽。
「喂?」
余曼彤聽到紀歐娃身邊有嘈雜的說話聲和笑聲,她壓抑住內心的惶恐問道:「你在哪兒?」
「我在拍戲啊,余小姐。」
「我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忙……」余曼彤眼睛一直盯著山上離她越來越近的別墅,紀歐娃搞不清這個女人又要賣給什麼幺蛾子,頓時聲音冷淡道:「余小姐有什麼事,儘管說,我能幫的盡量幫,不過我和李姝現在已經和好了,用不著余小姐操心了……」
「齊晟要把我送給別的人當情婦,我現在被困住了,走不掉!」
余曼彤的聲音緊張又無措,紀歐娃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把定位給我發過來!」
…
紀歐娃接到余曼彤的電話以後,立刻叫劉能派人去山上攔截余曼彤坐的那輛車。
三輛黑色的車子在平坦的山路上快速行駛著,余曼彤看著車窗外近在眼前的別墅,內心頓時生出一種無邊的絕望。
她怎麼也想不到,齊晟會無情到這種地步。就因為現在在嚴打時期,那個包養她五、六年的老男人,就要用這種殘忍的方法把她扔給別人。
從一個官員的情婦淪為另一個官員的玩物,余曼彤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能跳出「情婦」這個圈子。
車子很快停到別墅門口,司機下車以後,面無表情的為余曼彤打開車門,「余小姐,市長的朋友在裡面恭候您多時了。」
余曼彤看到前後兩輛車子上一共下來六名穿著制服的男人,她知道自己今晚已經成了難以逃脫的獵物,咬咬牙,壓抑住滿心的悲憤和屈辱下了車。
司機做了邀請的姿勢,「余小姐快進去吧。」
余曼彤抬眸望著眼前高大闊氣的別墅,院子里的花草樹木都是被剛剛澆灌過的,就連十字路都乾淨的一塵不染,大老遠都能聞見院子里的清香,余曼彤苦笑,倒真是個包養情婦的好地方!
她知道,自己一旦邁進這裡,這輩子都無法逃脫出來。
司機見余曼彤猶豫,打算用強,立刻朝從另外兩輛車上下來的六個男人勾勾手,沒想到這些人過來以後,竟然同時將他圍住,余曼彤,卻被安全的隔離在一邊。
「你,你們不是齊市長派來的人?」司機感覺事情不妙,額頭上浸出了汗。
為首的男人拿槍指著他笑道:「我們是江書旗,江先生派來的人。」
余曼彤聽到這個名字也是一愣,難怪在喬允打電話之前,江書旗會給她來電,大概江書旗早就知道齊晟的陰謀。
「給你三秒鐘的時間,開車滾蛋,否則……」為首的男人拿槍直指司機的腦門,司機嚇破了膽,連滾帶爬的上車逃走。
余曼彤也被嚇得不輕,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活人拿槍。
見她站在一旁愣愣的不敢出聲兒,江書旗的手下立刻把槍收起來,十分恭敬的為余曼彤拉開車門,「余小姐,上車吧!」
余曼彤此刻沒得選擇,她心思複雜的站在原地思索兩秒鐘,終於抬起修長的腿上了江書旗派來的車。
車子朝著江書旗那座神秘的別苑方向行駛,余曼彤獃獃的坐在車上,紀歐娃的電話很快給她打過來。
「劉能按照你的定位系統追了過去,可是山路上根本就沒有那輛車。他讓人將整棟別墅包圍了,也沒有看見你的蹤影!」
余曼彤:「……不用麻煩你了,紀小姐。我在山上被朋友的人救了,讓你的人撤走吧。」
紀歐娃聽出余曼彤的聲音不太對勁,再一次確問她:「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不需要了,」余曼彤聲音淡淡的,「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不得已才會給你打電話。」
「這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何況你幫過我幾次,我並不想欠你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你儘管可以找我幫忙。齊晟那個老東西……暫時對我沒什麼威脅力!」
余曼彤淺淺一笑,「謝謝你了,紀小姐。」
「奉勸你,不要在齊晟身上投入太多,那個老男人是不會跟你講感情的。」
余曼彤自嘲的輕笑一聲,隨即又對電話那頭的紀歐娃請求道:「紀小姐,你能不能幫我查一查,今天派去接我的車子,到底是不是齊晟派來的?」
說到底,余曼彤還是不太相信齊晟會這樣絕情,不過紀歐娃沒那個閑心勸告這個痴心妄想的女人,「我查到以後給你電話聯繫。」
「謝謝紀小姐。」
…
齊晟醒來以後已經是夜晚十一點半,他驚奇的發現李姝正坐在床頭守著他。
女人手裡拿著本時尚插花雜誌,貌似是為了等他,閑來無聊才看書來打發時間。
「我睡了多久?」
齊晟掀開被子下床,老男人低沉渾厚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來。
李姝合上雜誌也站起來,她垂頭看眼腕錶,「三個半小時。」
齊晟坐好以後皺下眉,他思索道:「睡了這麼久?看來真是老了,喝兩杯就頭疼。」
李姝轉身走出去為齊晟倒了杯水,等她回來的時候,老男人已經穿好衣服站在房間里整理扣子。李姝轉身將清水放到床頭柜上,漫不經心的對齊晟說道:「這麼晚了,我看就別走了。今天下午傭人才給你曬過被褥,總比萬茜園的睡著舒服。」
這是李姝第一次在口頭上挽留齊晟,第一次提到「萬茜園」這個令她深痛惡絕的地方。可是老男人似乎有他的顧忌,系好紐扣對李姝道:「今天不行。」
李姝看到齊晟拿了手機就要走,鋒利的唇角勾了下,不動聲色的望著他的背影道:「你回去也沒有用,人……已經到了江wei員的地方住下了。你這個時候回去幹什麼?」
齊晟的腳步猛地頓住,貌似想到了什麼,扭過頭來不悅的睇著站在床邊似笑非笑的妻子,「趁我睡著的時候,你對她做了什麼!」
面對老男人的質問,李姝倒是淡定許多,她十分坦然的迎上那雙隱忍帶怒的眸子,「幫你達成你蓄謀已久卻又遲遲不敢下手的事情……齊晟,你應該感謝我幫你除掉了一個大麻煩。」
齊晟怔怔的望著冷笑的李姝,「你找人強迫她的?」
「我沒那麼傻,要真這麼做,你還不得為這事兒跟我慪一輩子氣!走投無路的時候,余曼彤自然會心甘情願選擇江書旗當依靠。」
齊晟不難猜出整個事情的經過,他想到李姝用了什麼辦法讓余曼彤妥協,頓時氣的用一根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她,「你、你、你簡直——」
喪心病狂,四個字,齊晟被氣的說不出來。
李姝看到自己的丈夫如此維護外頭的女人,心裡頭也堵了口悶氣,她聲音變得比石頭還冷硬。
「余曼彤,把你和她的艷情全都寫在了日記里,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上頭派人來調查你,不管你再怎麼遮掩,只要余曼彤的身份被曝光出去,她那裡出了一丁點兒漏子,你和你那些下屬,一個都逃不了干係。」
齊晟氣的甩袖子站到了牆邊兒,「你一個女人懂什麼!」
李姝目光冷卻,「我再不懂、我再不如一個情婦,我也知道讓自己的丈夫少做幾年牢!你遲遲不忍心對余曼彤下手,早晚有一天栽在她身上!你認為一個情婦對你有多忠誠,關鍵時刻她還是會出賣你選擇自保。」
齊晟何嘗不知道李姝做這麼多都是為了自己,可余曼彤好歹也跟了他好幾年,怎麼能用這種極端的辦法去懲罰一個女人。
「唉……」齊晟嘆口氣轉過身來,十分無奈的望著李姝,「書旗是真的喜歡她,不希望她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選擇書旗!書旗希望能和她慢慢培養出一些感情來,往長遠的日子打算……她剛剛對書旗有了些好印象,你說你這樣一弄,書旗在她眼裡也成了圖謀不軌的壞人——」
齊晟攤攤手,李姝咬著牙哼一聲,「我偏不如她的意!」
…
古香古色的小樓里幽靜安寧,
白色的窗帘飄起來在空中甩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月光照在桌面上,皎潔如水。
余曼彤坐在上次她居住過的房間里,握著手機靜靜的發獃。
江書旗悄無聲息的走進房間,他站在門口看到余曼彤坐在床上優雅的背影,故意抬手輕輕敲了下房門。
余曼彤聽到動靜微微撇下頭,她餘光掠過那兩隻黑色的皮鞋,「進來吧,江先生。」
江書旗抬腿跨進去,卻在離余曼彤三步遠的床後面止住腳步。
男人的聲音就如他這個人一樣,禮貌而不失溫和,「我的人……沒嚇到你吧,余小姐。」
余曼彤被江書旗拉回思路,她回想起那個拿槍的男人,輕點下頭,「確時有些凶。」
江書旗曬笑一聲,「當兵的人都像土匪。他們沒怎麼接觸過女人,還請余小姐見諒。」
余曼彤搖搖頭,「多虧他們,否則我現在很可能……」
余曼彤欲言又止,她忽然扭過頭來奇怪的望了江書旗一眼,「你的手下怎麼會有訓練有素的軍人。」
江書旗笑了下沒說話,看來余曼彤還是不清楚他的身份,軍wei、wei員,馬上晉陞為主席。這一天天的,在她面前裝斯文,也夠辛苦的。
上頭派人來調查S市大力反腐,事實上不關江書旗的事,他主動請命,就是沖著余曼彤來的。
余曼彤見江書旗不說話,便也沒有多問。
兩個人互相在房間里沉默著,紀歐娃的電話在五分鐘后打過來。
余曼彤覺得江書旗見過她所有的狼狽,便也沒什麼好掩飾的,當著他的面兒,接聽紀歐娃的電話。
「余小姐,可能讓你失望了。把你送給其他官員的這件事,是我婆婆在一手操縱,可卻是齊晟默許的。」
余曼彤早就猜到這個結果,可心裡還是忍不住湧起濃烈的悲傷和失望,「那他現在知道我在江先生的家裡嗎?」
江書旗在余曼彤背後默默的注視著她,他聽到女人聲音里的哽咽,忍住了向前安慰她的衝動。
紀歐娃的聲音穿透力很強,一字不落的進入了江書旗的耳朵,「知道,對於齊晟來說,把你送給誰都無所謂。他現在……正在齊家和我婆婆在一起。他擔心你的身份一旦曝光,就會毀了他的仕途,所以急於要把你推入另一個火坑。」
「我知道了,」余曼彤顫抖著唇瓣,臉上有兩行清淚落下來,「不打擾紀小姐了,再見!」
余曼彤掛了電話以後,房間里有抽抽嗒嗒的聲音,江書旗看到余曼彤背對著他坐在床上掉眼淚,男人強大的內心瞬間生出一種疼惜,可這個時候,江書旗不好上前去說什麼。
每個人都是有自尊的,被一直包養多年的男人當成燙手山芋甩掉,對於余曼彤來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江書旗站在房間里默默的陪伴她很久,半個小時以後,余曼彤終於止住了哭泣,彷彿是下定決心一般,扭過頭對江書旗說道:「還麻煩江先生派人去萬茜園拿一下我的東西。」
江書旗知道現在時間很晚,但沒拒絕,「需要拿哪些東西,余小姐列一個清單給我。」
「不多,」余曼彤清婉的聲音里難掩顫抖,「鎖在我房間書桌的抽屜里,統共有十三本日記,鑰匙就放在筆筒里,還請江先生一本不差的幫我拿回來。」
「好。」
…
江書旗派去的人辦事效率很快,不到一個鐘頭的時間便從萬茜園來回跑了一趟。
江書旗抱著一摞日記本走進余曼彤的房間,他將這些日記本全部放到古香古色的書桌上,「余小姐,一共十三本日記全在這裡,你檢查一下對不對。」
余曼彤沒有答應,正在發獃的她緩緩的從床上坐起來,踩著玫紅色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江書旗面前。
她看著江書旗的眼神里,彷彿下了某種決定,就像飛蛾撲火一般堅定。
江書旗心裡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兩隻手臂撐在身後的書桌上,余曼彤正巧走到他面前。
她抬起手緩緩的摘下江書旗的金絲邊兒眼鏡放到桌上,另一隻柔荑摩擦江書旗輪廓分明的下頜。
「江先生……三番兩次對我暗中示好,今日派人到山上攔截我,是不是早有預謀的?」
女人身上的香氣似有若無的傳進江書旗的鼻孔里,江書旗感覺自己的下頜快要被余曼彤揉搓出火花來,他直直的望進余曼彤那雙動情的眸子,那裡面的情緒,勾引起了江書旗別樣的心思。
可男人依然恪守禮節,雙手穩穩的撐在身後的書桌上,儘力隱忍著體內的暴動因子。
「江某……是個講道理的文明人。」
余曼彤笑了下,忽然張開雙臂,緩緩抱緊了江書旗欣長儒雅的身姿,「江先生,金鳳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數……」
一切,自然而然的發生。
…
紀歐娃拍完戲以後已經是半夜,余曼彤的事叨擾的她心神不寧。紀歐娃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她覺得余曼彤可憐卻更可恨,但有了兒女的紀歐娃內心越來越柔軟,她放心不下,又給余曼彤打了個電話過去,沒想到直接被對方掛斷。
紀歐娃心裡明白,余曼彤這是不想再被任何人叨擾,紀歐娃和她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人,沒多餘的閑心去管那麼多閑事。如果不是有著那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牽扯,兩個人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在劇組吃完夜宵以後,紀歐娃開車來到了康晏住的酒店。
紀歐娃確定房間里沒有怪異的聲音,這才抬手敲門。那些被毒癮折磨的人,晚上都很難入睡的,可是紀歐娃敲了半天都不見康晏來給她開門。
心裡尋思著康晏可能入睡了,紀歐娃決定明天再來看他,剛要轉身,緊接著就聽到套房裡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乒乒砰砰」很是激烈,貌似是什麼貴重的物品被打碎了。
紀歐娃覺得套房內情況不對,立刻叫前台來替她開門。
康晏把套間內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紀歐娃一進門就看到他正在拿自己的腦袋撞向液晶電視的那一幕。
「快把他給我攔住!」
男服務生沒反應過來,慢了半拍,等他跑過去的時候,康晏的腦袋已經狠狠的砸碎了液晶屏幕。
紀歐娃下意識的閉上眼,耳畔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慘不忍睹的畫面……紀歐娃幾乎能想象到。
康晏兩隻手扶著電視櫃,像一個被抽出靈魂的木偶一樣,勾著頭站在破碎的電視旁,紀歐娃睜開眼就看到這一幕。
康晏看似一動不動,實則上整個人在瑟瑟發抖,紀歐娃知道,這是他的毒癮發作了。
被嚇傻的服務員站在一旁雙腿打顫,紀歐娃眼神睇過去,「你先出去吧,有事我會給前台打電話。」
服務員趕緊走出去為二人關好門。
紀歐娃看著滿地的狼藉呆了片刻,她抬起腿跨過那些玻璃碎片朝康晏走過去,冷聲挖苦康晏,「看來東西還是不夠硬,否則該破碎的是你的腦袋。」
康晏體內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啃噬,聽到紀歐娃的聲音,他猛地回過頭去惡狠狠的盯住紀歐娃精緻的五官。
紀歐娃並不怕,她打量康晏,隨即思索道:「要實在覺得不行,我就讓人用繩子把你綁起來,總好過你這樣傷害自己……」
紀歐娃的話還沒說完,康晏驀然伸出手臂,猛地掐住她纖細的脖子,「呃——」
這種情況,是讓紀歐娃始料未及的。康晏一手掐著她,將她抵在牆上,紀歐娃從他猩紅的眸子中看得出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從喉嚨里傳出來,紀歐娃抬起手拍打著康晏的手臂,「康,康晏!你清醒清醒——」
康晏完全不聽她的,手下的力道越來越重,紀歐娃整張臉都漲成了紅色,她盡量讓自己的脖子往上仰,爭取一絲氧氣,「康,康晏!我不是……你最愛的女人么?你掐死我,會……會後悔的!」
康晏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和惶恐,趁著他手下力道鬆弛的時候,紀歐娃右手撈起旁邊牆壁凹槽里的小花瓶,揚手照著康晏的腦袋砸了下去。
「咣——」
紀歐娃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康晏腦袋上的劇痛蓋過了身上的痛苦,他蹲在地上捂住流血的腦殼,趁著自己最清明的時候,對正扶著牆壁喘息的紀歐娃吼道:「快幫我叫上次那個女人過來!」
…
女人接到紀歐娃的電話,歡天喜地的來到套房。當看到房間里的滿地狼藉,女人也是一愣。
紀歐娃為了防止康晏中途發瘋將人弄死,特意走之前聯合女人把康晏的雙手給綁住。
女人十分配合紀歐娃,畢竟康晏除了雙手以外,其他的地方都能用。
紀歐娃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多,這一天之內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把她折騰的筋疲力盡。尤其是剛才康晏發瘋的時候,差一點把她掐死,紀歐娃現在就想好好洗個澡,安安穩穩的睡一覺。
紀歐娃脫掉高跟鞋光著腳上樓,她每邁一步渾身的骨頭就像要散架一樣。
「吃飯了嗎?」
客廳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又沉悶的聲音,紀歐娃沒想到齊晉這麼晚了還在客廳里等她,愣了下,停在樓梯上,「在劇組吃過了。」
齊晉從沙發上站起來,緩緩的走到樓梯口,仰望著停在樓梯中央的紀歐娃。
「廚房裡有我晚上做的水晶蝦仁餃,我知道你最愛吃這個,特意為你包的。蛋蛋和女兒,也吃了不少……還有些沒煮的放在廚房裡,給你留著。」
紀歐娃知道齊晉這是在詢問她的意思,她只要點下頭,這個男人一定會現在跑去廚房給她下鍋煮餃子。
可剛才被康晏掐過的喉嚨火辣辣的痛,別說吃餃子,就連一口水就很難咽下去。
「咳,不用了。」紀歐娃盡量讓自己的聲線顯得不那麼沙啞,「留著明天給你女兒和蛋蛋吃。」
紀歐娃擔心齊晉發現她的異樣,說完以後就迫不及待的上樓去。
齊晉聽出了她的不對勁,眯著眼睛,目光一直緊緊追隨著紀歐娃。
當女人轉身關門的那一瞬間,樓上昏暗的燈光正好照耀出紀歐娃脖子上那幾道醒目的紅痕。
紀歐娃落鎖的聲音傳進齊晉耳朵里,男人目光洶洶的盯著紀歐娃的房門。
殺千刀的康晏,竟然敢掐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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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的過度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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