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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三皇子休郁惜月

  不過呢,沒有人同情她。


  和她關係好的郁明月,不敢走上前,因為,她擔心被人指責,說她也參與了陷害。


  她雖然現在不得寵了,但是,住在府里總比住在家廟裡強。


  小尾巴郁憐月呢,是棵牆頭草,更加的不會理會,失了寵又毀容的郁惜月了。


  她站在一旁,眨眨眼,又眨眨眼,裝清純,然後,將眼波偷偷瞄一眼楚譽,又飛快挪開,耳垂處漸漸地染上一抹嬌紅。


  而僕人們,更是一群見風使舵的,更加不去理會郁惜月。


  「別看。」就在郁惜月撲向碎瓷片時,楚譽料到了會是一片血肉景象,抬起袖子,飛快地擋住了郁嬌看往郁惜月的視線。


  「為什麼?」郁嬌聽到了郁惜月的慘叫聲,很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郁惜月剛才拔下髮釵朝她刺來,結果,跑到半道時和金錠撞在一起了,摔倒了。


  難道是,郁惜月摔倒時,那金釵刺到自己了?

  「丑的東西不值得你看,你應該看些賞心悅目的。」楚譽道,「比如……。」他眉梢微揚,借著大袖子的遮擋,一指自己的臉。


  郁嬌無語:「……」


  屋中的場面,十分的混亂,楚譽和郁嬌坐在一旁,卻說著自己的事情,並沒有理會慘叫不止的郁惜月。


  郁憐月看到他二人眉眼來去,心中又羨慕又嫉妒。


  另一方,郁文才朝郁惜月走近兩步。


  看到郁惜月血肉模糊的臉,郁文才心疼得閉了下眼。


  不管怎麼說,這是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女兒,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兒,一點好處都沒有給他帶來,反而招來不少閑語和麻煩。


  他招手叫過那兩個準備帶走郁惜月的婆子,「取老夫的腰牌出城,將二小姐連夜帶走,送往家廟。」


  一個婆子老實些,糾結了一會兒,皺眉問道,「老爺,二小姐的眼睛已經傷著了,也要這個時候帶走嗎?」


  郁文才毫不猶豫地說道,「家廟裡有個老佛姑,是個女郎中,會治傷,送去給她看。」


  家廟雖然只在城外幾十里的地方,但是,一個普通人坐著馬車前往,一點也不會覺得時間漫長,可對被利器扎著眼睛,正疼得生不如死的郁惜月來說,可就要遭罪了。


  這等於,讓郁惜月從現在開始疼,一直疼著坐著馬車,走上幾十里,趕到家廟裡,讓老佛姑治傷。


  馬車走得快還好,馬車走得慢的話,她要疼多久,才能到家廟治傷?

  不過話又說回來,馬車走得快了,顛簸之下,會不會更加疼得生不如死?

  郁惜月又疼又心酸,昏了過去。


  老夫人看著一地的血,和郁惜月慘不忍睹的臉,厭惡得直皺眉頭。


  她朝屋中的侍女們連連擺手,「老爺都發話了,一個個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將二小姐帶下去?這還有客人在呢?」


  「是,老夫人,老爺。」還是那兩個婆子,一個抬腳,一個抬頭,將臉上傷得不成樣的郁惜月,給抬了出去。


  錢嬸又馬上招手叫過一個粗使丫頭,命她去端水擦地。


  丫頭的動作很麻利,不消片刻,就將地上的斑駁血漬,給擦乾淨了。


  要不是屋子裡還殘留著刺鼻的血腥味,讓人直感覺,並沒有發生郁惜月傷臉一事。


  黃公公剛才裝委屈,本想著,郁文才能當著他的面,罰一罰哪個小姐就行了,也算是給足了他的面子。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郁二小姐的臉,因此傷成了重殘。


  他不過是遭受了拉肚子的罪,郁文才如花似玉的女兒,不僅瞎了眼,還毀容了,從此嫁不出去了。


  這兩相相比,他這點事,算是小事,人家可是受了大罪了。


  所以,黃公公的臉色,再不是踞傲的假委屈了,而是一臉的愧疚。


  「唉,這可真叫咱家過意不去啊,沒想到,二小姐竟成了這副樣子了。」黃公公站起身來,朝郁文才施了一禮,「丞相大人,雖然咱家受了點罪,但二小姐也因此受到了懲罰,咱愛就不計較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郁文才心中惱火。


  他女兒都傷成廢物了,不到此為止,這黃老怪,還想怎麼滴?

  但他也只敢在心裡頭嘮叨著,不敢說出來,「黃公公大度,老夫感激不盡。」


  黃公公客氣地回了禮,又道,「丞相大人,因著咱家個人的事,差點兒誤了太妃娘娘的事了,咱家還要完成太妃娘娘吩咐下來的事呢,帶四小姐進宮去。」


  郁文才轉身,看向郁嬌,「郁嬌,既然黃公公親自來接,還不快跟著前去?」唉,怎麼事情一出又事呢?他有些頭疼。


  郁嬌淡淡地牽了下唇,進宮?這件事,是不可能躲過去的。


  「是。女兒知道了。」郁嬌站起身來,又朝郁老夫人微微點頭,「老夫人,孫女兒先行離開了。」


  「去吧去吧,進了宮,好好回答太妃娘娘的話,注意一言一行。」郁老夫人又叮囑著。


  她心中感慨,最看好的孫女,成了最沒用的孫女,最不看好的孫女,卻是個最有出息的。


  看來,人不可貌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老話,並沒有說錯。


  「是,老夫人。」郁嬌答應一聲,走到黃公公的面前,「黃公公,請吧?天都黑了呢。」


  「好好好,四小姐請。」黃公公客氣地笑了笑,讓郁嬌先行。


  這時,楚譽也站起身來,看向黃公公,沒什麼表情地說道,「本王現在無事,陪四小姐往宮裡走一趟,黃公公,你沒意見吧?」


  楚譽有隨時進宮的權利,黃公公一個內侍監,哪敢說一個「不」字?


  黃公公笑了笑,說道,「王爺心疼四小姐,咱家要是反對,不就是個惡人了么?」


  楚譽從他的身邊走過去,淡淡扔去一句,「算你識相。」帶著郁嬌,走出了正屋。


  黃公公:「……」


  黃公公朝郁老夫人和郁文才拱拱手,也走出去了。


  同時呢,他心中直犯嘀咕,有楚譽跟著,會不會壞太妃的事啊?

  唉,不管了,先將人帶進宮裡再說了。


  黃公公討好地跟在郁嬌的身則。


  三人走出了屋子,郁文才簡單地跟郁老夫人交待了幾句,也馬上走了出去,他要送客。


  只是,他們幾人才走出正屋,剛走到廊檐下的台階處,就見一個僕人飛奔而來,手裡揚著一封信,邊跑邊說,「老爺老爺,有三皇子的親筆信!要老爺親啟。」


  郁嬌看向楚譽,好奇問他,「三皇子的信?他怎麼會送信來?都這麼晚了,難道是……」


  她眨眨眼,沒一會兒,卻又心領神會地勾起唇角。


  不用說,這其中,一定是楚譽的手筆。


  楚譽呢,則會心地微微一笑。


  郁文才卻是頭皮一緊,三皇子?三皇子要接惜月了?


  哎呀,惜月的眼睛刺瞎了,臉也傷了,三皇子來找他要人,他拿什麼給呀?


  三皇子要是發現他沒有護好惜月,會不會罰他……


  郁文才七想八想地,從那僕人的手裡,接過信來看。


  看過信之後,才發現,是他想多了。


  並不是三皇子要接二女兒,而是,三皇子說,他不想納一個「獨眼龍」的妾,說,那隻「獨眼龍」,讓郁府自己留著吧,他消受不起。


  可把郁文才氣壞了。


  不要就不要,犯得著說這麼刺眼的話嗎?

  「獨眼龍?」


  這是一個皇子能說的話嗎?


  郁文才看著信,越看越氣,氣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偏偏呢,楚譽走來,「好心」地問著他,「丞相大人?出什麼事了嗎?」


  郁文才正在煩躁中,一時沒有聽到楚譽的話。


  楚譽見他不理自己,便自己做主,從郁文才的手裡,抽走了信。


  匆匆掃過信紙,他眉尖一挑,「嗯?退掉?三皇子不要郁二小姐了?」頓了頓,又嘆道,「三侄兒是個愛美的人,他喜歡妻妾,個個貌美如花,可二小姐目前的樣子……,實在是,有礙觀瞻,強行讓三侄兒收了,三侄兒定會委屈得不行。丞相大人,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郁文才心中,煩躁得想伸手撓牆了。


  楚譽卻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嘲諷,還問他說得對不對?

  他敢說不對嗎?


  他要是敢說不對,楚譽會一腳踹死他。


  「唉……」他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不表態。


  郁嬌眯了下眼,三皇子……不要郁惜月了?

  呵呵——


  郁惜月今天,可謂是偷雞不成,反噬把米,沒害著別人,反而,自己的臉毀容了,還被三皇子拋棄了。


  由於他們幾個,正站在廊檐前方,這個地方,守著不少丫頭婆子。


  有耳尖的聽到了楚譽的話,嚇得飛快跑進屋裡,傳話給郁老夫人去聽去了。


  郁老夫人本來就在氣頭上,聽說郁惜月被三皇子退掉了,心中氣得狠狠一疼。


  二孫女毀容了,被三皇子嫌棄,是遲早的事,但是,這退親的消息,未免來得太快了吧?

  郁老夫人氣,站在外面廊檐下的郁文才,同樣的在生氣。


  郁府的人,只知三皇子將郁惜月退親了,認為是三皇子無情,才退得這麼快。


  其實呢,是楚譽叫暗中守在正屋外的赤焰,去三皇子府上報信去了。


  赤焰對楚譽的做法,心領神色,他到了三皇子府上后,對三皇子添油加醋亂說一番。


  比如,郁惜月是思慕楚譽,才嫉妒郁嬌,想害郁嬌,反被家裡人識破詭計罰了。


  思慕楚譽?三皇子頓時大怒,當即就冷笑起來,「果然是個水姓揚花的,要不然,也不會在本皇子的府里,跟本皇子強行歡好。」


  赤焰又說,三皇子的將來,是天子命,是真龍天子,要是後宮里,再多個「獨眼龍」,寓意,宮中藏二龍的意思。


  歷朝歷代,哪個宮中,有二龍存在過?


  山中藏二虎,相鬥搶山頭,必有一傷。


  宮中藏二龍,天下要異主!必有一死!

  一向相信神鬼言論的三皇子,更加的厭惡郁惜月了。


  為了將來龍位能順利到手,所認,三皇子片刻也沒有耽誤,從床上爬起來,連夜寫了信,讓人送到了郁府。


  。


  郁惜月失了寵,府里的人,便不再怕她,而是,肆意地議論起她的事來。


  郁惜月昏睡了一會兒后,疼醒了。


  這時,她發現自己已經在後門外了,兩個婆子正抬著她,往後門前方的一輛馬車上抬去。


  月光下,看得清,那是一輛窄小的馬車。


  車身上,沒有閃閃發亮的飾物,顯然,馬車很寒酸。


  婆子們一邊抬她,一邊在抱怨著,「三皇子都將二小姐的退親書送到府上來了,等於說,二小姐已經沒有作用了,咱們還費力地抬著她做什麼?拖唄,她沉得跟頭豬似的,可把老娘累壞了。」


  另一個婆子贊同,「對對對,咱們沒必要對一個被人人嫌棄的人好,別抬了,拖著走。」


  兩人一拍即合,一起將郁惜月扔地上去了,像扔個物件似的,疼得郁惜月一聲慘叫。


  一個婆子不耐煩地踢了她一腳,口裡罵道,「殺豬呢?叫什麼叫?現在知道叫?早幹什麼去了?有本事別害人啊!」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個德行!」另一個也冷笑一聲。


  郁惜月被踢疼了,不敢再叫嚷了。


  她是被錦夫人當嬌花養大的人兒,哪裡斗得過兩個粗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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