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追(修錯字)
郁人傑表情一僵,心中則罵道,這個郁嬌當真的狡猾,居然將大哥的人給抓了?
可是呢,他是不會承認,這些人是大哥的人。
郁人傑冷笑,「誰知道你從哪裡弄來的幾個人,教唆他們胡說八道一番?反正大哥已經死了,列無對證,由著你胡說八道!」
郁嬌淡淡說道,「二哥,我可沒有卑鄙到,誣陷自己的親人!」
「你少狡辯,就是你!你欺負同胞姐妹,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郁人傑袖子一甩,冷冷一笑。
欺負同胞姐妹?圍觀的人們,開始議論起來。
「想不到啊,郁四小姐小小年紀,還這麼歹毒?」
「人不可貌相呢!」
「是啊是啊。」
霜月和桃枝,臉都氣白,真是顛倒黑白,不講道理!
霜月眉頭一挑,就想開口回罵。
郁嬌悄悄拉了下她的袖子,使了個眼色給她。
霜月不服氣地皺眉,嘀咕起來,「小姐,這郁人傑在挑事呢!」
郁嬌不以為地一笑,「讓他鬧吧,一會兒打起臉來,才會更疼。」事情鬧得大了,郁人傑回府,少不了一頓挨罵。
錦夫人生的兒女中,就數這個郁人傑做事最衝動。說話做事,從不經過腦子。
而郁文才呢,將面子看得比命還重要,得知郁人傑在外面惹了事,丟了郁府的臉,還能饒得了郁人傑?
郁人傑見郁嬌冷著臉不說話,越發得意起來。
他甩著袖子昂著頭,像一隻戰勝的公雞。
反倒是郁來旺一直在勸著,「二少爺,你少說兩句吧。」一家子在外面鬧起來,很好看么?
郁人傑不理會,反而教訓起了郁來旺,眉毛一挑,怒道,「這是你個下人該管的事嗎?」
郁來旺臉色一僵,氣得不說話了,他雖然是個僕人,但也是郁文才的遠親,是郁人傑的堂叔叔。
「依本公子看,不如仔細問問他們,是真是假,一問便知了,何必吵鬧?」有聲音在人群后響起來。
人們回頭去看,只見一個白衣青年,正緩步從樓梯上走下來。
郁人傑看見來人,眼神縮了一下,左青玄?
又是這傢伙?
上回在丰台縣的縣城,左青玄就幫過郁嬌,今天又來管閑事?
左青玄可是楚譽的人!
郁人傑心裡頭有些發忤。
霜月看見左青玄,翻了下眼皮,沒說話。
桃枝點了點頭,「對對對,就該問一問,你們都不問,怎麼知道我家小姐是騙人的?我們小姐可是閨門中的女子,哪裡有機會見到這些人?」
左青玄走到那幾人面前,聲音清冷,「說吧,將你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是是是——」三個漢子被霜月打了一頓,胳膊腿都要打斷了,哪裡敢不說實話?
於是,他們一個個說開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郁人志做事起,又是怎麼來的這長風亭,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在下們是大少爺的暗衛,拿的是郁府的月銀錢。本來有四人,趙一全死了,現在就剩下我們三人。」三人回道,「大少爺說,四小姐活著總是壞他的事,要在下們趁著四季香茶館里鬧賊子的時候,趁亂殺死四小姐,武器是弓駑,在大少爺住的客房的床板下藏著。」
這三人說完,圍觀的人們,一個個大吸了一口涼氣。
「親哥哥要謀殺親妹子?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
「這郁四小姐只是個女子,長大了嫁人了就是別家的人了,能跟做哥哥的有什麼衝突?又不是男子會分去家產?」
「心胸狹隘唄!」
「也難怪這郁大少爺死了,郁四小姐不願意回去了。有這樣的哥哥,想想都傷心吧。」
「我看八成是的。」
郁人傑沒想到,這四人真敢說出來。
「不對,你們說慌,我們郁府哪有你們這樣的人?你們敢誣陷我大哥,我就要到衙門裡告你們去!」郁人傑當場大怒。
「在下們沒有說慌話。」那三人又說道。他們說起了郁府的事,將郁府的府門有多高,僕人有多少,府里亭子有幾個,管事僕人都叫什麼名,一一說了。
又說了郁府對面的街名叫什麼,郁大少爺平時喜歡什麼,說了個詳詳細細。
這三人的話一落,人們個個驚異一番。
都說,不像是說假話的人。
若不是郁府的人,怎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郁人傑卻耍賴說道,「這有什麼?一定是有人教的!」
左青玄又說道,「郁二少爺,你何必生氣呢?他們說的是真是假,派人去郁大少爺住的屋子裡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郁來旺則說道,「二少爺,讓老奴帶人去查看一下吧?」他來長風亭,本來就是要帶走郁人志的所有物品的。
「你去看看。」郁人傑點頭,這位是他父親的長隨,郁人傑相信郁來旺的為人。
郁來旺朝郁嬌和左青玄點了點頭,帶著隨侍的小僕,招手叫過一個客棧中的夥計,上樓搜查去了。
郁人志是丞相府的大公子,雖然他被抓,之後又被人殺了,但客棧中有丞相府的郁四小姐郁嬌在,因此,沒人敢隨意動郁人志屋中的物品。
客棧中的夥計幫著開了門,郁來旺按著那三人說的地方,果真在床板下找到一隻弓駑。
郁來旺看著弓駑,心頭冷了一截。
大少爺郁人志自小愛弓駑,這隻弓駑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郁人志前年找到一個善做機關暗器的匠人做的,花了好幾百的銀子,他愛不釋手,幾乎天天戴在身上。
樓下吵架的兩人,一個是府里的二少爺,一個是府里的四小姐,他倒底幫哪邊呢?
正猶豫時,霜月的聲音在他身後說道,「來旺叔,你找到弓弩了沒有?找到了就快到樓下去吧,二少爺還在那兒罵我們小姐呢。哦,你手裡拿著的東西,就是弓弩吧?」
有霜月盯著,郁來旺想瞞著,也瞞不了了。
他的本意是,先瞞著弓弩的事,將圍觀的眾人哄散了,再拿出來,讓二少爺給四小姐倒個歉。都是一家子,就不要鬧了。
可四小姐的丫頭卻看見了東西,他哪裡還瞞得住?
「找到了這個東西,不知是不是。」郁來旺將手裡的弓弩,朝霜月舉了舉。
霜月道,「是不是這個,拿到樓下給大少爺的三個護衛看看吧。他們可認得。」
「是呢,讓他們看看吧。」郁來旺也說道。
。
郁來旺上樓上尋弓弩去了,郁人傑心中七上八下的。
他現在開始了耍賴皮,咬著郁嬌是個刁蠻女子不鬆口,各種編排郁嬌的是非。
什麼狠惡的話亂說一氣。
因為他發現,不管他怎麼罵,郁嬌就是不還口。
想來也是呀,郁嬌可是個閨門小姐,哪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人破口大罵?
他且將郁嬌罵得毀了名聲再說。
桃枝氣得臉都白了。
站在一旁的左青玄,臉色也微微沉了沉。
反倒是郁嬌,神色淡淡地看著郁人傑在跳騰。
郁人傑正罵著時,郁來旺和霜月回來了。
郁來旺的手裡,握著把弓弩,還有三隻短箭。
圍觀的人,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還真有弓弩啊。」
「據說,這種弓弩比一般的長箭還鋒利,射進身體里,能將人刺個對穿,能頃刻要人的命。」
人們一聲唏噓。
郁來旺走向郁人傑時,紛紛讓道。
「來旺叔,找到了?」郁嬌朝郁來旺微笑問道。
「找到了這個東西。」郁來旺嘆了嘆,將弓弩放在桌上,對那三個護衛道,「是不是這個?」
「正是正是,弓弩上面刻著的花紋,同大少爺平時穿的衣衫上面的花紋,是一樣的。」三人中的一個,伸手指著弓弩說道,「哦,這三隻箭上還有毒,千萬不要用手碰箭尖。」
一說箭上有毒,圍觀的人嚇得紛紛後退了幾步。
「本姑娘來試試箭上有沒有毒。」霜月將三隻短箭放進桌上的酒杯里,又拔下自己頭上的一隻銀髮簪來,在酒水杯子里攪了攪,不一會兒,銀簪尖發黑了。
「有毒!看,銀簪尖都發黑了!」有人驚呼一聲。
「暗殺親妹子,居然用著這麼歹毒的法子,這哥哥的心,是黑的么?」
「也難怪這郁四小姐不想回京送親哥哥一程了,給氣的唄。」
「要是老夫有這樣的親哥,哼,死了就死了,管他呢!」
「就是!」
「聽說,郁家大少爺生前,還和自己父親的姨娘不清不楚的,這郁大公子的為人……」
人們又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郁人傑氣得臉都黑了。
「二哥,大哥派人暗殺我,而且,還用的是抹了毒的短箭,這便是他的兄妹情深?」郁嬌眸光冷戾看著郁人傑,「你剛才毫無根據地辱罵我,當著一屋子的人,惡意辱罵自己的妹妹,這便是你所謂的兄妹情深?」
「……」
「就算我這妹妹再不好,也是你的妹妹,你這般當著眾人的面惡意詆毀我的名聲,是想讓我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嗎?妹妹落得一個壞名聲,二哥很開心了?」
郁人傑氣得一噎,心頭暗道,大哥做事怎麼這麼馬虎?居然留下了證據?這下好了,事情一鬧出來,父親那裡一關就不好過了,他一準會被挨罵。
「我只是關心你,關心你還有錯嗎?你要是別人家的姑娘,我還懶得管呢。」郁人傑開始了耍賴,「來旺,還愣著做什麼?將大哥的物品全都裝上馬車,時辰不早了,得回京了。」
說完,他再不敢說郁嬌,甩著袖子匆匆離去了。
引得客棧裡頭看熱鬧的人,一陣鬨笑。
「真是親兄弟呀,有怎麼樣的哥哥,就有怎樣的弟弟!看,一個德行!」
「就是,有這麼做哥哥的么?」
「今年是兩個無賴!」
郁人志惹出一堆亂子落荒而逃了,郁來旺身為郁府的管事走不掉,只好硬著頭皮,處理餘下來的事情。
那三個護衛,他是斷然不會要了,將他們當場趕走了。
這樣的人,身為武者,卻去暗殺一個女人,傳出去名聲也壞了,也沒有人敢聘用他們做護衛。
圍觀的人,風向標馬上轉了個頭,紛紛說著郁家兩位公子的不像話,也同情起了郁嬌。
「真難像想,上頭有這樣的哥哥,有個瘋了的娘,這郁四小姐是怎麼活下來的?」
「是啊,誰說不是啊,怪可憐的。」
怪可憐的那一個,早已被郁人傑害死了,活著的這個,是來複仇的林婉音。
郁嬌的唇角揚了抹冷笑。
你們這麼想我死?我偏不死!
左青玄站在她身側,看著她的臉,若有所思。
霜月瞧見左青玄在看郁嬌,身子一閃,擋在了兩人中間。
她輕咳一聲,對郁嬌說道,「小姐,這裡沒咱們什麼事了,咱們上樓吧?」
郁嬌當然不會管郁人志和梅姨娘的後事了,她點了點頭,「也好。」
郁來旺剛才已聽郁嬌說,不打算跟著他回京城了,也說道,「都是些雜事,不必四小姐操心了,四小姐請回屋吧。一切,有老奴處理呢。」
郁嬌微笑,「好,來旺叔辛苦了。」
郁來旺笑道,「這是老奴的份內事,四小姐不必這麼說。」
郁來旺帶來的人,很快就搬完了梅姨娘和郁人志留下的物品。
那二人並未停放在客棧里,而是安放在這處集鎮的一處破廟裡。
客棧是做生意的,當然不會同意安放了。
郁人傑得知后,又是一頓罵郁嬌,「她一定是故意的!」
郁來旺忙著勸和,「四小姐只是一個女孩兒家,哪裡會處理這種事情?沒嚇哭,也經是很大膽了。相比其他府里的小姐們,已經是很會處理事情了。看,她不是命府里的僕人們守在這裡嗎?」
郁人傑接連幾回栽倒在郁嬌的手裡,又想著自己母親的叮囑,他心中惱恨著,沒再說什麼。
郁來旺忙前忙后的安排好,又來向郁嬌彙報,一行人往京城而去了。
……
客棧。
因為左青玄出面替郁嬌說話反駁郁人傑,上得樓來時,郁嬌鄭重向他道了謝。
「舉手之勞,郁四小姐太客氣了。」左青玄淺淺含笑。
「這是應該的。」郁嬌微笑道,「時辰不早了,我這裡收拾收拾著,也該出發了。」
「那好,我們……半個時辰后,在前方七孔石橋旁見面。」左青玄微笑道。
「好。」郁嬌點了點頭,帶著霜月和桃枝轉身離開,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左青玄望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轉身進了房間。
進自己屋子前,郁嬌往裴元志的房間處看去一眼,大聲對霜月說道,「去丰台縣的時間緊,霜月,收拾行李的時候,動作要快一些。」
霜月眨眨眼,心說,行李不是早就收拾好了嗎?郁嬌為什麼還要這麼說?
她吶吶地應了一聲,「……是。」
三人進了屋。
前方,裴元志屋子半開的門,輕輕地關了。
站在門邊的裴元志,臉上又是一片鐵青。
郁嬌跟左青玄,同去丰台縣?
「暗雕!」他搖搖手裡的小銅鈴,吩咐著護衛,「我們也行動起來。」
「是!」
……
郁嬌吩咐好兩個侍女后,又馬上來景蓁的屋子看景蓁。
景蓁被裴元志哄騙著,來給她下套,計劃算計她,讓她就範。
但景蓁迷途知返了,沒有再聽裴元志的擺布。
郁嬌擔心,狡猾的裴元志猜出真相后,會報復景蓁。
她和裴元志之間的恩怨,不希望景蓁這個無辜之人蔘合進去。
景蓁早已得知,郁嬌馬上要出發去丰台縣了,也命侍女童兒收拾著行李,見郁嬌進屋,她笑著朝郁嬌招招手,「嬌嬌?你們幾時出發?我正在收拾行李。」
郁嬌拉著她的手,擔憂說道,「蓁兒,你還是回京城吧,我已經設法將裴元志引開了。他目前只盯著我,你悄悄離開,他不會發現你的。」
景蓁卻搖搖頭,「不,嬌嬌,你一人去丰台縣,我擔心你,我跟你一起去。」
郁嬌冷著臉,「我去那兒不是去玩!」
「總之,你去哪兒,我去哪兒!」景蓁說什麼也不同意,想著她之前做的糊塗事,差點害了郁嬌,景蓁心中一陣內疚。
所以,看著郁嬌孤身一人去丰台縣,她就想跟著保護著。
郁嬌望著景蓁一臉執著的臉,只好說道,「那好,你收拾著吧,我先回去看看,我的兩個侍女準備得怎麼樣了。」
郁嬌回了自己的房間,馬上叫過霜月,「霜月,你將景蓁小姐,悄悄送回京城去。」
霜月一愣,「小姐,奴婢走了,誰保護你?」
郁嬌捏了捏蹲在椅上打盹的灰寶,說道,「不是還有灰寶嗎?」
灰寶聽得郁嬌提它,馬上得意地撩了一下眼皮。
霜月驚訝道,「小姐,就這隻小東西,她能護你?」
灰寶馬上齜牙,「老子無所不能!」
「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郁嬌說道,「景小姐幫我將裴元志整成了一個半廢的人,裴元志要是察覺是景小姐騙了他,他是不會放過景小姐的,所以,她不能跟我去丰台縣,會隨時有危險。」
「可是小姐……」霜月一臉的為難。
郁嬌又說道,「從這裡回京,只有五十里路,你帶著她騎馬回京,快馬加鞭一個來回,並不會耽誤太久。」見霜月很不情願,郁嬌嘆了嘆,「她是幫我才來的這裡,又是我的親人,我不希望她有事,霜月,你明白嗎?她執意要跟我去丰台縣,會出事的。」
郁嬌再三請求,霜月只好說道,「那好,奴婢會快去快回的。」
她也明白,景蓁跟著,只會誤事,一個郁嬌就已讓她擔心,再多一個景蓁,只會更亂。
「另外……」郁嬌又說道,「她不原意回京,你想法將她騙走。」
霜月點頭,「這不是難事。」
郁嬌又叮囑,「而且要快,搶在裴元志反應過來之前,否則,景小姐有危險。」
「是,小姐!」
霜月離開,去找景蓁去了。
桃枝搬著郁嬌的貼身衣物,往樓下走去。
大件的物品,霜月早在一早的時候,已經搬到了小全子的馬車上。
郁嬌懷裡抱著灰寶,帶著桃枝匆匆走下樓,往客棧門口的馬車走來。
小全子候著她多時了,「小姐,馬車整理好了。」見少了個霜月,小全子眨眨眼又問道,「小姐,霜月姐姐呢?」
「她另外有事,稍後會到,我們先走。」郁嬌和桃枝坐進了馬車,又吩咐小全子,「將馬車趕到最快的速度,馬上離開!」
小全子驚訝問道,「為什麼呀,小姐,小人可以趕得快,但是小姐吃得消嗎?前往丰台縣的道路並不好走,有一段路還是山路。」
郁嬌說道,「你按著我的吩咐辦事就好,我沒有關係的。」她得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
這樣一來,裴元志看到她離開后,就會馬上跟來。
霜月才有機會,用更快的速度帶景蓁離開這裡。
「是!小姐當心啦。」小全子揚揚馬鞭子,將馬車飛快趕出去了。
……
客棧中,裴元志看到郁嬌的馬車離開了,馬上吩咐起了護衛暗雕,「出發!」
客棧的另一間屋子。
一身如雪白衣的左青玄,伸著如玉竹般的修長手指,輕輕挑了窗帘,望著裴元志追著郁嬌而去,他的唇邊揚了抹冷笑,朝小僕長風說道,「出發了。」
長風手裡抱著個小包裹朝他走來,「公子,咱們去丰台縣做什麼呀?」
「玩。」左青玄聲音悠閑。
「玩?」長風眨眨眼,「那只是一個縣城,有什麼好玩的?」
「好玩的多著呢。」左青玄微笑,他收回手指,窗帘子旋即垂下,「比如,看一場搏鬥。」
他輕拂衣袖,緩步往房間外走。
長風跟在左青玄的身後,「小的聽不明白,誰跟誰博斗?」
「你跟著本公子走,自然就知道了。」
……
小全子將馬車趕得飛快,很快,便到了與左青玄相約的七孔石橋。
「停下。」郁嬌忽然說道。
馬車應聲而停。
郁嬌挑了帘子,走下馬車來。
雖然才上午,但因天氣極好,陽光刺眼,郁嬌走到橋邊柳樹下的陰涼處站著,候著左青玄。
準確的說,她是引裴元志快速到來,好讓霜月儘快離開。
桃枝從馬車裡,抽了把棕色的油布傘來給郁嬌遮陽。
這時,她看到一輛眼熟的馬車也往這邊而來。
「小姐,那是……」
「那是裴元志的馬車。」郁嬌揚唇冷笑。
「啊?」桃枝氣得撇了下唇,「他怎麼像個狗皮膏藥似的,小姐走哪兒,他就跟哪兒?」
「是啊,狗皮膏藥!」郁嬌坐在一塊石頭上,淡淡一笑,然後,將頭扭過。
前世,她怎麼沒發現,裴元志這麼的無恥呢!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真喜歡目前的她嗎?她不相信,他不會做任何一件沒有利益的事。
很快,裴元志的馬車到了橋邊。
馬車停在了郁嬌的面前。
裴元志挑了帘子,從車裡走下來。
桃枝馬上警覺地看著他。
裴元志的目光,攸地一沉。
郁嬌站起身來,淡淡說道,「裴世子,有事?」
裴元志張了張嘴,他這才發現,他根本發不出聲音來,一張臉氣得又黑了幾分。
「你不說話,就說明,沒事找我,既然沒事,我得走了。」郁嬌看也不看他,大步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裴元志發現,那個叫霜月的侍女不在,便飛快伸手去拉她。
但郁嬌的動作比他快,錯身而過,坐進了馬車裡。
連桃枝也鄙夷一笑,跟著坐進了車裡。
裴元志的手抓了個空,他咬牙切齒,心裡罵了一句,該死的!
左青玄的馬車,這時也到了。
他挑著帘子似笑非笑看著裴元志,「裴世子?怎麼,對郁四小姐有仇嗎?想推她落水?」
根本就沒有的事!裴元志冷笑。
他倒是想推郁嬌落水,但他現在根本辦不到,他中了毒之後,連郁嬌也抓不住了。
可他說不了話,只能在心頭生著悶氣。
「我們世子嗓子壞了,不能講話,左公子,還請海涵。」暗雕從趕車位上走下來,朝左青玄一禮,說道。
「既然是嗓子壞了,就好好地養著。」左青玄淡淡一笑,他放下帘子,馬車隨後跟上了郁嬌的馬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世子——」暗雕扶著裴元志,「咱們也走吧?」他實在不明白,世子為什麼一直想得到郁四小姐。
那個郁四小姐,明顯的不喜歡世子嘛。
裴元志的手指,緊緊地抓著欄杆,兩眼眯起,因為憤怒,他咬牙切齒地抬起手,狠狠地錘了下欄杆。
「本世子,居然被兩個小女人給算計了!還險些死掉!」他咬著牙,用唇語說道。
當然,他現在更是生不如死!
聽力變差,嗓子壞掉,武功盡失,等於一個廢人了,他居然連郁嬌也抓不住!
暗雕聽不明白他的話,忙問道,「世子,誰這麼大的膽子,敢算計了世子?」
「郁嬌,景蓁!」這兩個名字,幾乎是從裴元志的牙縫裡吐出來。
暗雕眨了眨眼,「世子,景蓁姑娘不是喜歡世子的嗎?她怎會算計世子?」
「因為,她跑了!」裴元志冷笑,「郁嬌身邊那個會武的丫頭,也不見了,顯然,是郁嬌命那個丫頭,將景蓁送走了。」
「跑了而已,能說明什麼?」
「說明她害怕了!心中有鬼才會跑!」裴元志冷笑,「景蓁早就叛變了本世子,她一直站在郁嬌那一邊!難怪她這兩天看本世子的眼神變了,本世子病了,她也不來看看,這是倒戈了!該死的女人!」
暗雕說道,「世子,要不要屬下追過去,殺了景蓁?」
「不不不——」裴元志擺擺手,「景蓁中了葯,活不長的!」
他裴元志看中的女人,即便是不喜歡,也得入他家的陵園!
他望著郁嬌離去的馬車,「追上去。」
……
郁嬌的馬車,一路往丰台縣疾馳,她捏了捏灰寶的耳朵,「後面那人追上來沒有?」
灰寶撩了下耳朵,哼哼一聲,繼續睡。
郁嬌輕輕挑起帘子一角,果然,裴元志的馬車,正緊緊地跟在她的馬車後面。
桃枝也看到了,緊張問道,「小姐,這個裴元志真是陰魂不散呢,怎麼還一路跟著啊。」
郁嬌卻笑道,「你怕什麼?沒看到他剛才的樣子?連我都打不過,他還能做什麼?」
「可是……,他身邊不是有高手嗎?」桃枝還是憂心不已。
「放心,他現在怕死,不會讓唯一的護衛去殺人的。」郁嬌冷冷一笑。
馬車走到正午時,前方的路,越走越窄,而且,有一邊是高高的懸崖。
前方左青玄的馬車,忽然晃了晃,滾下山崖去了。
只聽「砰」——
一聲巨響。
桃枝和郁嬌,齊齊大吃一驚。
小全子嚇得將馬車飛快地勒住了。
「小姐一一」
這時,一個身影飛快閃來,有人提刀落在了郁姣的馬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