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你去試試

  兩人一番膩歪，今天到公司，路遙遙是剛好踩著點去的。


  巧的是，今天毛茹也比以往晚。


  以前每次路遙遙去到公司，毛茹就已經在了。


  那時毛茹會給她電腦前的仙人掌澆好了水，會給她的水杯盛上了一杯白開水，桌子也已經替她擦好。


  因此，路遙遙對毛茹更多讚賞。


  長得這樣漂亮的女生，還這麼勤快，實在難得。


  看毛茹的打扮，又是留學海外，想來家境也不會太差。


  怎麼來到傳原經貿呢。其實毛茹應該有更好的選擇才是。


  偶爾問起過，毛茹笑了笑：「師父，因為你是我的偶像啊。我慕名而來。」


  路遙遙只當恭維，並沒有放在心上。


  此時，路遙遙剛到電梯門口，毛茹按著開門鍵，替她擋著電梯門不讓關上。


  路遙遙穿著舒適的平底鞋，雖然不能小跑，但是走路步子仍然足下生風似的，不見笨重和贏弱。


  毛茹從她的肚子上收回視線，笑得明艷萬分：「師父，慢點走，沒關係的。」


  電梯里正好只得她們兩人。


  毛茹的視線從路遙遙臉上掃過。


  路遙遙白凈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皮膚狀得好得過分。她略施薄妝，就已驚為天人。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十分的清澈動人，那種眼神，毛茹只在剛戀愛的年輕女孩子眼裡看過。


  可是就毛茹所了解的，路遙遙和賀思源在大學時就談戀愛了。現在兩人都結婚，甚至還生小孩子了，路遙遙眼裡居然還有這樣的光。


  她眼裡有了一點羨慕。能有一個人值得自己這樣全身心的愛，也是一種幸運。


  「師父，寶寶鬧不鬧騰啊？」


  路遙遙笑著說：「還好，它挺乖的。」


  只要提到孩子，她臉上就自然帶了母性的光輝，聖潔又美麗。


  毛茹不經意的問：「師父，你來上班，師公就不反對啊？」


  師公？路遙遙一瞬間被這個稱呼給弄愣了。


  待反應過來，她不由笑了。


  既然毛茹叫她師父，她的老公不就是師公，這個稱呼倒也不錯。


  「我想做的事情，他不會反對的。」路遙遙淡淡說著，但眼裡的笑意，提到賀思源的情意，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賀思源從來不說，她什麼都可以不用做，因為有他，他會養著她。


  相反，賀思源說得最多的是：「可以，你去試試。相信你可以做到最好。嗯，這個也不錯，你能嘗試一下最好。」


  他更多的是鼓勵是支持。


  當她累了的時候，他會想辦法逗她開心。


  會帶她出去吃好吃的，會帶她去泡溫泉放鬆，會帶她周末去爬山。


  就連她懷孕，表達出自己想要上班。


  賀思源也是二話沒說，帶她去醫院檢查，身體無誤，OK，沒問題，她想上就想。只要別太累著自己。


  路遙遙覺得自己沒有被賀思源寵成一個小姑娘。


  咦，她居然一點也不失落。一點也不嫉妒那些說自己結婚之後，被老公寵成女兒的女人。


  她想做的，是成為能夠與賀思源並肩前行的女人。而不是讓他在前頭為她遮風擋雨。


  她想要的是，她跟賀思源風雨同舟，一起看四季的風景，一起走過人生的每一段歲月，成為彼此的依靠，親密又是獨立的個體。


  想到這些，她的嘴有不自覺帶了一絲笑容。


  毛茹打趣：「師父，你跟師公肯定好幸福呢，我好羨慕哦。」


  路遙遙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今天有一個會議，資料都準備好了嗎？」


  路遙遙不欲與眾人說賀思源的種種，也無意跟眾人秀恩愛。


  夫妻之間的事情，本來就是他們的事情，何必事事說與人聽。


  毛茹也知道她不想談賀思源的事情，也就識趣沒有再問下去。


  賀思源么~

  毛茹自然知道。


  那個丰神俊朗的男子。網上關於他的相片，隨便挑選一張都可以用來做屏保，都能讓人舔屏。


  有些人，運氣就是太好了。什麼好處，都占完了呢。看起來輕輕鬆鬆，從容不迫，結果卻是人生贏家。


  「師父，準備好啦。一會我列印出來給你。」


  「好，多謝。到時你忙完手上的事情過來找我，我們再過一遍。」


  這是毛茹第二次參加這樣大型的會議。


  她才來公司不到三個月，就有這樣的成績。


  公司里的人，當然有一些有意見。


  嫉妒呢，人皆有之。


  *

  茶水間，路遙遙活動了一下脖子。


  同事過來了，四下看了看，無人。


  她壓低了聲音說：「喂，你的好徒弟進了大老闆的辦公室，呆了至少半個小時，然後出來的時候，口紅散了點，頭髮也凌亂了點。」


  路遙遙聞言，莞爾：「我看你不太喜歡她。」


  「是，美人多為毒蠍，當然你除外。」同事立即糾正。


  路遙遙失笑：「為什麼？」


  「因為你的美沒有攻擊性，反而讓人舒服。」


  毛茹的美太有侵略性了。


  路遙遙拍了下她的胳膊，說：「別管啦。做好自己份內事即可。」


  憑著姿色上位也沒什麼不可的。年輕貌美，只要豁得出去，那也是一種本錢。


  她就算走投無路也不會走這條路，人各有志。但不代表路遙遙就接受不了這種差異。


  同事還有點憤憤不平，見路遙遙反應平淡，滿腔的不滿情緒瞬間好像消散了。


  咦，她這裡在瞎操心什麼啊，人家當事人都沒什麼反應。


  不過該提醒的還是要提醒：「遙遙，你真的要小心點毛茹。這姑娘厲害著呢。」


  毛茹把路遙遙叫做師父，又是跟著她學。


  路遙遙還真是對她太過儘力了。但有一句話不是說過，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你聽過那句話的吧，教會徒弟……」


  路遙遙心裡感動，知道同事這樣婆婆媽媽說一大堆，除了自己對毛茹的私人情緒不滿，更多也是擔心她的原因在。


  「我明白了。昨天我吃的一家紅豆餅特別好吃，明天上班帶過來給你嘗嘗。」


  提到吃的，同事眉開眼笑。


  倆人都喜歡吃，喜歡各式小甜點。


  榴槤餅賀思源死活不愛。路遙遙跟同事分享，同事吃得津津有味，同道中人。


  兩人就吃食方面很有共同語言。


  同事在哪條巷子淘到好吃的店，也不忘記給她分享。


  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回到座位。伸個懶腰，收斂笑容，又各自忙碌開來。


  路遙遙坐下不久，看到毛茹果真又從大老闆辦公室出來，頭髮微亂，唇膏散了，襯衫有點皺。


  她想到同事說的八卦，心裡微微嘆息了一聲。


  職場浸淫幾年，路遙遙早就不是白紙一張。社會上的一些潛規則她不必接受，但不代表她無知。


  毛茹此舉是否有點太過於急功進利了。


  她本身專業素質雖然不算頂尖，但也過硬。


  靜下心來，安定努力個兩三年，毛茹在此行業必定也會脫穎而出。


  反正公司里後來開始有一些流言了，說毛茹真的憑藉某種不正當關係不正當競爭，爬得才這樣快。


  路遙遙待毛茹卻是一如往日。該教的教，絕不藏私。


  她近日想到昊天的時候有點多。


  昊天跟毛茹一樣初出茅廬，如果能夠在職場遇到幫襯他一把的人，那他應該走得會比較順利一些。


  *

  下班回到家裡，賀思源還沒有回來。


  鍾姨給她準備了小吃食。一碗餛飩，先讓路遙遙填下肚子。數量不多，就五六個。


  路遙遙吃下去，肚子可以有點東西充饑頂著，也不會影響晚餐。


  她拿著腰枕靠在沙發上看書，看著看著，心情幾度煩躁。


  她乾脆不看書了，跟鍾姨說了一聲：「鍾姨，我出去散一下步。」


  她挺著大肚子，仍然細長手腳，身上除了肚子，其他地方未見長肉。


  穿著防滑的平底鞋，走了十幾步路，額上就微微沁出了汗珠。


  五月的傍晚，太陽快要下山，變得柔一些。


  還沒完全到盛夏，傍晚的陽光就沒那麼刺眼，海風拂面，十分舒適。


  Z市靠海除了颱風來時不太好，其他好處挺多。比如一年四季都風大，永遠不嫌悶。


  別墅南北朝向，光線好又通風。住在這裡，有點隱士的感覺。心特別能夠沉靜下來，做什麼都事半功倍。


  路遙遙邊走邊有點恍惚。


  她想起當年她那個家，小小的房子，靠近巷道，有一些嘈雜。


  鄰裡間的爭吵叫嚷，孩子的嘻鬧，通通能夠傳到屋子裡來。


  家裡到了夏天又沒風，熱得要命，風扇一刻不敢停，呼呼的吹著，這樣的環境下，她居然能夠靜下心來學習。


  父母的影響對孩子是巨大的。


  路國強和梁芳華沒給她太大的壓力。但是他們以身作則，讓路遙遙知道，何為努力，何為勤勉，何為樂觀。


  家裡有一時間交了她的學費，窮得天天晚上只能吃麵條，加一個蛋。一家三口仍然圍在一起樂呵呵的。


  尤其是路國強總是說，不怕不怕，人活著就有盼頭。只要每天過好今天，明天就會更美好。


  他不會什麼大道理，但從來不往悲觀了去想。


  做人做事情，不要哀聲嘆氣。看事情不要總是看到不好的那一面。


  這一些，都是隱形的財富，傳給了路遙遙。


  想到這些，本來是散步散心來的，路遙遙突然就很想家了。


  她拿出手機給路國強撥了個電話。


  最近路國強開始騎著他的電動三輪車去撿垃圾去了。


  喝完了水的礦泉水瓶子，紙皮，鐵塊等等，只要能夠變廢為寶的東西，他都收。


  有些是白撿，有些是從別人手裡收來，再又轉賣一次。


  還別說，賺得多的時候，一天五六百塊都有賣過。


  有時遇到工地完工，地上碎大釘，鐵塊，紙皮都有。


  路國強長相又憨厚，他跟其他老人家進去撿，也沒有人為難他們。


  路遙遙的電話打來時，路國強今天正好收工到家。


  天太晚了回去，梁芳華就忙不過來。


  他要回去接手照顧路奶奶，或者做飯，還由梁芳華時時守著。


  早上都起得早的時候，他們夫妻倆就推著路奶奶去公園轉轉。


  「爸，你在幹嘛呢？」


  聽到女兒的聲音，路國強就覺得比喝了蜜還甜。


  「我剛到家了。怎麼樣，遙遙，最近身體還舒服嗎？」


  路遙遙笑著說：「挺好的。爸，你賣廢品可以，但是別太累著了。大太陽時，就別出門，下雨天也別出門。你就趁著早晚涼快時分收一點就算了。」


  她也不想勸路國強什麼都不做。


  路國強這一輩的，年輕時為了養家糊口，一絲一毫不敢鬆懈，除了家和孩子根本就沒有什麼愛好。如果不讓他做點事，跟梁芳華一樣整天的帶著路奶奶，估計會閑出一身病來。


  現在路國強只要一天賺了兩百塊以上，就會樂呵呵的用語音在微信上給她報收入。他的精神氣好得不得了，比起做環衛工和開店時，氣色又不知好了多少。


  這是他的樂趣，路遙遙怎麼忍心剝奪。賺多賺少，都是靠的他自己。證明路國強還沒老，還有用。他自己心裡也受用。


  路遙遙也想過把父母接過來住。但路國強和梁芳華百分百的拒絕。


  去了Z市聽不懂這邊的語言是一回事，Z市人生地不熟的，他們也不可能整天在外面玩吧。


  不玩的時候，呆在家做什麼呢？整天只看電視，變成公寓怪物嗎？

  路遙遙也就隨著他們去了。什麼對他們好，那就怎麼做。


  當然過年時，小城有一些熟人也說過風涼話的。


  這麼有錢，不是說路遙遙最孝順嗎？怎麼不把父母接過去一起住？


  路遙遙只是笑笑，也不辯解。


  倒是梁芳華罵了回去：「你真是吃飽了撐的。我們住不住光你什麼事。」一句話，說得人家啞口無言。


  從那以後，倒沒有人再旁側敲擊的說那些風涼話了。


  *

  路國強樂呵呵的應著：「遙遙，你放心。爸爸有分寸呢。我和你媽會好好鍛練身體，我們可要長命百歲，看著曾孫孫出世呢。」


  路遙遙聽了就開心的笑。


  老父活得比誰都樂觀，是一件值得慶祝和開心的事情。


  「爸，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厲害。我和媽媽都愛你。」


  路國強聽了，一張老臉一紅，眼眶不自覺發熱。


  能得到女兒的認可，好像半輩子的辛勞都覺得沒有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