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四個他都想要
不管萬生輝如何低聲叫罵，更不管萬順如何極力挽救，這都改變不了萬生輝被趕出軍營的事實。
而且，洛大將軍應該是真生氣了，所以他當場就叫人將萬生輝給按住痛打三十鞭，就宣布今晚的酒宴到此結束！
其實就算洛大將軍不宣布結束，大傢伙也早已經沒了興緻繼續玩樂。
畢竟，洛大將軍就兩個孫子，一個戰死沙場，另一個現在又被逐出軍營，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斷後了？
這就難怪洛大將軍心情如此惡劣，根本連一句場面話都不說，就直接甩袖走人！
「宋監軍完了。」
馬上，也有人小聲道。
「他簡直就是大將軍的剋星啊！自從他來了，這也才半年時間，大將軍就接連失去了兩個孫子。要是換成我，我得恨死他！」
「哎，子不語亂力怪神。這種事情大將軍他可是從來都不信的！再說了，宋監軍的兩個閨女這麼厲害，小將軍都不是她們的對手，甚至她們的兩個副手也都表現不俗。現在小將軍一走，她們肯定又要高升。可別到時候大將軍還得依靠她們幾個去做事！要是這樣的話，那大將軍可不僅不敢對付宋監軍，他還得小心哄著他們一家子呢！」
「哎，再能幹，不也是幾個小丫頭？還是外人。她們哪能比得過大將軍的親孫子？反正這事我不看好！」
「那咱們要不要賭一把？」
「行啊，賭就賭！」
……
很快，話題歪了。軍營里的男人本來樂趣就少，吃酒賭博也算是他們的日常消遣之一。尤其現在他們喝了那麼多酒，那更是興緻高昂，因此一旦提起一個賭字，立馬無數的人都圍攏了過來。
當然，這就是這些人的事情，同高風他們沒多少關係了。
早在洛大將軍宣布酒宴結束之後，高風就對晨丫頭娟丫頭幾個人使個眼色：「你們跟我過來。」
他再對洛勇拱手行個禮。「今天多謝洛校尉出手解救我外甥女。改日我一定在府上設宴道謝，還請洛校尉賞臉蒞臨。」
「那是當然！宋監軍請隨時吩咐！」洛勇趕緊點頭。
高風就帶著晨丫頭幾個人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關上營帳的門，四周圍沒有外人在，高風終於沉下臉。「到底怎麼回事，說吧！」
晨丫頭就道：「爹，萬生輝他真不是個好東西！這些日子在軍中，他私底下老往表妹她們身邊湊，給她們送東西、死活拉著她們說話，表妹她們都快被他給煩死了！」
高風臉一沉。「已經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
「都這麼久了，你們怎麼也沒人來和我說過？」
「呃，這個……」
幾個女孩子互相交換一下眼神，荊娟才小聲道：「是我讓她們不要說的。我本來以為就是一點小事，我們也一開始就拒絕了他，我本以為他這樣的身份，肯定也是要臉的。那麼被我們這樣出身的小女子給拒絕了，他肯定就會收手了。結果誰知道，今天他竟然干出來這種事！」
顧采寧撇唇。「他如果知道要臉，那就不是萬順的親兒子了。」
「舅媽說的是，還是我們把他想得太好了點。」荊娟無奈低下頭。
高風見狀，他頓時一肚子的火氣都發不出來了。
伸手在兩個外甥女頭上挨個揉一揉，他就嘆道：「好了，既然人都已經被趕出去了，那以後也就不要再提起這個人了。不過出了這事，你們就想回家去休息幾天吧！你們外婆和娘也想你們了。」
荊娟姐妹倆趕緊點頭。
畢竟也還只是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即便從小吃慣了苦頭，現在也已經適應了這樣刀口舔血的日子。但在被人欺負后，她們還是難免傷心，想要去娘親跟前尋求一點安慰。
高風再就擺手。「好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以後在軍中你們也都注意著點，多多防備那些男人。」
幾個女孩子趕緊答應著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空了，高風才終於無力長出口氣。
「還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軍營里的男人都是惡狼，一個個只要見到女人雙眼就發光，那又更何況晨丫頭她們天天在他們跟前走動？尤其像萬生輝這樣的人，從小受盡嬌寵，任性妄為，現在他更是仗著自己的身份，沒什麼做不出來的！」
顧采寧連忙在他緊繃的肩膀上輕輕按捏了幾下。
「好了，萬事開頭難。咱們家的女孩子可都不是好欺負的呢！現在有萬生輝這個先例擺在眼前，這些人也都該知道她們幾個都不好欺負，那麼再想對她們下手的時候，這些人也就得掂量掂量了。」
高風又抿抿唇。「你說的道理我當然都知道。可是看著這幾個女孩子這樣在軍中苦苦掙扎，我還是心疼得不行。」
說著，他又回頭握住顧采寧放在他肩頭的手。
「也是多虧了你這兩年一直在教導她們，才讓她們拋卻了那些無謂的羞恥心。不然，今天萬生輝的奸計還真就要得逞了！」
顧采寧垂下眼帘。「我只是把該教導的都教給了她們，但聽不聽得進去、以及信不信我的話，那就是她們自己的事了。不過現在看來，她們分明還是很聽我的話的。」
話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你本來說的就是對的。」高風冷冷點頭，「什麼所謂的名節，什麼所謂的負責，根本就是這些男人搞出來自我享受的！這些東西都已經壓迫了女人這麼多年，也是該被扔到一邊去了！」
顧采寧頓時撲哧一笑。「你還是個男人呢！現在你說出這話，給好些男人聽到，他們可要恨你了。」
「隨便。我只是實話實說。」高風冷聲道，「現在我也萬分慶幸，我娶到的女人是你，我的女兒們也都不是那些墨守成規的人。」
甚至就連妹妹和外甥女，她們也已經從那些牢牢禁錮她們的枷鎖中掙脫了出來。
看著她們一個個的都活出了自我，也都越過越快活，他打心底里的高興。
顧采寧就再拉上他的手。「好了，你今天也累了，趕緊休息吧！萬生輝這一走，萬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你還有的忙呢！」
「無所謂，我已經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了。」高風不以為意。
不過，他還是乖乖的任由顧采寧拉起來，夫妻倆沐浴更衣，相擁入眠。
第二天，晨丫頭幾個就跟著顧采寧回去侯府上。
荊芫等人待從她們口中知道了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她們頓時忍不住將萬生輝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只不過，在荊霜幾個人不停咒罵的時候，荊芫的眼神卻有些閃爍。
顧采寧看在眼裡，她並沒有多問，只是對荊芫吩咐道：「因為這件事裡頭的大功臣是洛校尉，所以你姐夫決定要在府上擺酒感謝他。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好！」荊芫趕緊點頭，臉上迅速閃過一絲歡喜。
只不過，在他們回家之前，隔壁的萬生輝已經連夜被趕出軍營，回到了萬將軍府上。
洛氏得知兒子的所作所為，她也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這天底下女人多了去了，以你的身份，京城裡的名門淑女也能隨你挑選，你怎麼就挑上了那兩個……兩個不知道誰是誰的女兒？從你十多歲開始我就教導你，眼光要放高點，你的妻子一定要是震驚溫婉的名門淑女。結果現在，你就是這麼看人的？」
洛氏的絮絮叨叨就跟千萬根細針不停的往他腦子上扎過去，萬生輝被扎得頭皮生疼，他腦子簡直都要炸了！
更別提他被打了三十鞭，後背都被打爛了，現在還疼著呢！
可他娘倒好，等他才剛收拾好傷口，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已經捏著嗓子罵開了！
要是平時，他也就不多和她計較了。
可是現在他心情本來就煩躁，再被洛氏一激，他沒好氣的打斷她：「我就是收兩個小妾，又不是娶妻，有什麼大不了的？」
「納妾也不能納隔壁的！他們一家人什麼性子你難道不知道？你大哥就是死在他們家人手上，結果現在你竟然還一頭往那邊撞過去，他們家的女人是給你們灌迷魂湯了嗎？怎麼你們一個兩個的就是盯著那幾個女人不放？」
「是又怎麼樣？不過就是給我發泄的玩意，就算我真把人給娶回來也就是一個擺設，有什麼大不了的？娘你的反應也太大了點。」萬生輝涼涼道。
而且，明明他的計劃都進行得很順利。就算被洛勇發現了，他也沒當回事。
畢竟，以他的身份，只要他主動提出負責任，那荊娟荊麗姐妹倆除了心甘情願的嫁給他做小妾，她們還有什麼選擇？
不然他不要的女人，已經整個邊關也沒人敢要了！她們就徹底嫁不出去了！
結果沒想到的是……
「瘋子，簡直都是一群瘋子！」
那群女人腦子都有毛病！他用正常的倫理道義去捆綁她們，卻根本就捆不住。
他原本以為，晨丫頭曉丫頭姐妹倆是兩匹脫韁的野馬，他一時半會控制不住，也就想把她們給晾到一邊，打算等再好好觀察觀察，徹底摸清楚她們的路數后再下手。
但娟丫頭麗丫頭兩個人卻都本本分分老老實實的，看起來很好對付。然後，他也就想對她們下手了。
本意是想拿她們練練手，順便，這兩個人儘管身份低微，但處境卻十分巧妙。
一則，她們倆分別是晨丫頭曉丫頭的副手，把她們給捏在手裡，他也就等於是捏住了晨丫頭姐妹倆——畢竟，等成了他的人，這兩個丫頭還不對他掏心掏肺？那麼當然他想要知道任何關於晨丫頭姐妹倆的事情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二則，這兩個丫頭還是高風的親外甥女，也是高風一直十分愧疚的對象。那麼，如果這兩個丫頭跟了他，高風必定也會看在自己是外甥女婿的份上，對自己更縱容一些。然後自己再努把力，還愁不能得到他的支持？
所以，雖然這兩個人本領和身份都不如晨丫頭姐妹倆，但收在身邊並沒有壞處。
他也就行動了。
然而……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扇過來，將萬生輝的臉打得偏向一邊，也把他從沉思中給召喚回來。
萬生輝抬起眼，眼中一抹銳利的冷芒閃爍。
「娘，您是嫌棄孩兒傷得還不夠是不是？如果您想讓我死，那您就直接讓人把孩兒扔到邊境的楊樹林里去，楊樹林里的那群野狼自會替您收拾了孩兒！」
洛氏被他殺人般的目光看得心裡咯噔一下！
她趕緊退後一步，這才壯著膽子呵斥：「我是你娘，打你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誰許你罵我的？我不過是看你走了彎路，多少訓斥你幾句，可你竟連我的教訓都不肯聽，還罵我是瘋子？」
原來如此。
她聽錯了。
萬生輝翻個白眼。「孩兒知錯。」
卻是連解釋都懶得解釋。
洛氏又被他這要死不活的德行給氣得半死。
「你……算了！你受傷了，還是老實點躺著吧！你爺爺必定現在心裡很不好受，我給他做點湯，送過去。」
她趕緊拔腿就跑，逃也是的。
萬生輝見狀，他又撇撇唇。「娘親，親娘……原來你就是這麼當娘的么？」
再想想隔壁的顧采寧，那個女人雖然粗俗，但不管發生什麼事，她總是第一時間站出來，將孩子給護在身後。甚至就連昨天娟丫頭他們遇到事情，她也第一時間站出來。
「這樣才像點親娘的樣子嘛！可我為什麼不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呢？」
他低聲咕噥著，慢慢閉上眼。
不過這次萬生輝出事，洛氏並沒有殺過去永樂侯府找顧采寧她們報仇。
或許是因為上次已經在她們手下吃了虧，她自知這次找過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吧！
反正她不來，顧采寧鬆了口氣，也就緊鑼密鼓的安排起答謝洛勇的事情來。她和高風都不是喜歡欠著人情不還的人。
也就在三天後，洛勇就如約抵達永樂侯府。
高風則是帶著顧采寧和幾個孩子，荊氏以及荊芫姐妹幾個，還有娟丫頭等人紛紛列席。這麼多人圍著洛勇一個，輪番向他敬酒，可是讓洛勇受寵若驚。
「宋監軍您實在是太客氣了！下官那天會這麼做，其實也只是路見不平而已。萬生輝他一個男子漢，好好的正道不走，總是喜歡走這些旁門左道，我不服他！所以就算是以下犯上，被大將軍責罰我也認了！反正我問心無愧！」
「我知道。」高風頷首，「但你還是救了我的兩個外甥女，也的確因為他們吃了教訓。這就是我們欠你的。我敬你一杯。」
他舉起杯子。
洛勇也連忙舉起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高風之後，娟丫頭麗丫頭也紛紛上前來向他敬酒道謝。
末了，荊芫也施施然上前來。「洛校尉，我也敬你一杯。」
一見到她楚旭，洛勇就手一松，杯子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傻乎乎的模樣，可叫顧采寧母女幾個都忍俊不禁。
荊芫見狀，她卻沒有任何鄙夷的表現，而是將自己手裡的杯子遞給他，然後又拿了一個新杯子過來，倒上酒。「洛校尉，我敬你一杯。」
「我已經不是校尉了。」洛勇獃獃的道。
「我知道。可在我眼裡，你一直都是那個騎著高頭大馬，帶領將士們在邊境巡查、保護普通百姓安全的洛校尉。」荊芫輕聲道。
說罷，她已經昂頭將酒喝了。
喝完，她就轉身走人。
洛勇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回到位置上，他才又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然後小心的喝下杯子里的酒。
在這之後，這隻杯子就一直被他給捏在手裡，一直到酒席結束都沒有放下。
洛勇因為沒有家室，所以他只再軍營里有一個鋪位。不過現在他既然已經來永樂侯府做客了，等到酒席結束的時候，時候也已經很晚了，高風就將他給留下來過夜。洛勇沒有拒絕。
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一早，顧采寧照舊起床帶著人晨練。但在清點人數的時候，她卻發現荊芫不見了。
「舅媽，昨晚上洛校尉喝多了，吐的不行。我娘知道后，就過去照顧他了。一直照顧到天亮，現在洛校尉才剛躺下呢！」麗丫頭小小聲的向顧采寧打報告。
顧采寧就眉梢一挑。「好，我知道了。現在咱們繼續晨練！」
等到他們晨練接近尾聲，荊芫才紅著臉過來了。
「大嫂，我……」
「你既然昨晚上沒睡，那肯定精神狀態不好，那你現在就別勉強了。現在，就站在一旁看著吧！」顧采寧道。
荊芫趕緊點頭，果然乖乖站在一旁一聲不吭。
很快，等到最後一項訓練完畢，顧采寧就揮手：「好了，解散！」
一群人立馬作鳥獸散，各自回去房裡沐浴更衣。
荊芫這才又慢慢的走了過來。
「大嫂，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她小聲道。
是和她說，不是和她商量。
顧采寧嘴角就泛起一抹興味的笑。
「是你和洛勇的事情？」
荊芫頓時臉更紅得厲害，但她還是羞羞答答的點頭。「是。」
「那好，說吧！」
「昨晚上我們已經說好了，我願意嫁給他。」
「嗯？」顧采寧眉梢一挑，「你已經答應了？就因為他幫了娟丫頭她們一把？」
「不，不止是這個原因。」荊芫趕緊搖頭，「感激也不能以身相許，這個道理我明白。去之所以答應，是因為我本來對他印象就不錯。而且通過這件事，我知道他也是真心對娟丫頭她們的。那麼帶著孩子嫁給他，我不用擔心孩子們被欺負，那我就徹底放心了。」
顧采寧好生無語。
「搞了半天，你一開始拒絕他的提親，是因為擔心他對娟丫頭她們不好？」
「是。」荊芫點點頭，「不過昨晚上我們已經把話說開了。原來他以前成過親，還有一個兒子。他也不嫌棄我以前的身份，願意光明正大的娶我過門。那麼，我就沒什麼可顧慮的了。更別說，他好歹也是個名門之後，娟丫頭她們喊他做爹，以後身份也能更上一層。這樣，以後她們說親也更方便，不用擔心因為萬生輝的那件事情而被人給病垢。」
「當然了，我沒有說我介意外頭人的病垢！只是，現在這個世道嫂嫂你是清楚的。如果能讓孩子少受些苦的話，我當然還是更樂意的。」
「這個你不用多和我解釋，我都明白。」顧采寧無奈擺手，「這門親事既然你都已經考慮好了，也答應了，那就這樣吧！我會和你大哥說，讓洛勇再請媒人上門來提一次親。」
「嗯，多謝大嫂！」荊芫趕緊點頭。
她雖然之前也嫁過人，但畢竟以前的親事都是被老汝南王隨便指派的，而且下場也都十分的凄慘。
現在這婚事卻是她自己選的，也是她萬分嚮往的。她竟也忍不住露出幾分少女般的嬌羞，趕緊轉身跑了。
顧采寧見狀，她又扯扯嘴角。「看來這門親事還真不錯！」
荊芫和洛勇年紀都不小了，所以現在辦起婚事來，雙方都急得很。高風眼見妹妹還能找到歸宿，他自然也開心得很。所以洛勇再請媒人上門提親，他就爽快答應了！
然後，雙方很快走完了流程，商量好定親的日子——就在十一月底。
這個時候，邊關已經十分寒冷了。但是永樂侯府裡頭卻喜氣洋洋的。
永樂侯嫁妹，而且還是第一個妹妹，高風對這件事也十分的鄭重，所以他傾盡所能，將婚事辦得熱熱鬧鬧的。
甘州肅州境內的達官顯貴們得知這件事，自然也都來湊個熱鬧。
只不過，就當侯府門口敲敲打打，熱鬧非凡的時候，突然一個消息傳來——
天池國的軍隊趁著天冷，我軍不備，居然大舉入侵天朝邊防線，朝著這邊軍營挺進過來！
「大將軍大元帥有令，著王晨王曉等人即刻回營，領軍作戰！」
晨丫頭一聽，她當即翻身上馬。「妹妹們，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