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音樂中的悲痛與勝利
兩個曰本古典音樂界的超級大佬就像兩頭憤怒的公牛，身體前傾，額頭頂著額頭唇槍舌劍，各不相讓。
他們兩加起來都快一百二十歲了，學生們生怕這裏麵的誰出了意外，那曰本古典界就損失大了。
可就連學校的教員都不敢上前勸阻，更何況教室裏這些新生呢？
他們隻能寄希望於兩人爭搶的目標，那個罪孽深重的男孩句話，讓這兩位趁早結束了無賭人身攻擊。
夏川俊希其實一開始也是很懵的，他知道黑羽教授一定會來找他，可沒想到作曲係的教授也會來。通過他們的爭吵，夏川俊希逐漸明白了，原來就是那在琴房彈奏《月光奏鳴曲》的時候，門外有圍觀的前輩用手機錄下來了。
然後一傳十，十傳百，逐漸在東京藝術大學中流傳開，鋼琴王子那個外號也是在這之中誕生的。
在夏川俊希看來這不是開玩笑嗎？雖然他有一些音樂上的靈感，也有幾種情緒想要表達，但要真正開始創作，應該是二三十年後了。而且《月光奏鳴曲》本來就不是自己的東西，那是貝多芬的，他完全沒有剽竊的打算。
可一想到這個世界的貝多芬早早就死在了WYN，那些偉大的作品還沒有來得及麵世就消失了，夏川俊希就覺得於心不忍。音樂中不能少了貝多芬，少了貝多芬，就少了悲痛和勝利。
不行！
他以後要演奏很多貝多芬的曲子，將悲痛和勝利帶回音樂。現在需要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
“誌田教授，非常感謝你的厚愛。但是你聽到的那首曲子，並不是我的作品，而是一位名叫路德維希·範·貝多芬的德國作曲家的作品。他出生於1770年，一生不愛交際，曲子寫好了就藏在櫥櫃裏，隻彈給自己聽，我的祖先是他的仆人，在他死後，將他的作品帶回了曰本，一直好好珍藏。我隻是看到了那些手稿，將他的曲子給彈出來罷了。”
“什麽！？那麽……我可以看下他的手稿嗎？”
“稿子早就不見了……我父母在我七歲那年就去世了，家裏的東西早被瓜分光了，我也不知道在哪。”
“一份也沒有？”
夏川俊希搖了搖頭。
“哎！”誌田教授長歎一口氣，“那你還記得多少？”
“隻有那一首清晰記得，其餘的……你知道，我那時候太了。”
“也不怪你……那，可以請你把這首曲子寫下來給我嗎？”
“當然！”夏川俊希點頭，“我腦內還有一些模糊的片段，要是回憶清楚了，以後再一並告訴您。”
“好！謝謝你，夏川君！”
黑羽教授雙手抱胸愉悅地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他贏了，不管那個路德維希什麽的人是真的存在還是杜撰的——他覺得是杜撰的，但總之夏川俊希選擇了他，所以他贏了。
“嘖嘖嘖。”黑羽教授一邊咂嘴一邊搖頭，“你們誰帶了五線譜和筆，拿過來。”
立馬就有人送了過來，夏川俊希點頭致謝後在桌子上默寫起來。
誌田教授彎著腰看，黑羽教授還是保持著自己的姿勢，但眼睛也在上麵瞟。
其他學生也好奇極了，一個個心裏貓抓似的想看看究竟是什麽譜子，但怕打擾了兩位教授，隻好站起來，遠遠地偷看。
看著夏川俊希所寫下的曲譜，誌田教授不斷低語。
“奏鳴曲？可這不是奏鳴曲的結構……”
黑羽教授也挑了挑眉，鋼琴奏鳴曲一般采用“快—慢—快”的結構，但這首奏鳴曲卻不是這樣，這個樂章更像是一個引言，一個序幕，而不是傳統的高潮。
“這麽弱的力度？真的和我聽到的是同一首曲子嗎？這個第一樂章更像是、像是……”誌田教授思考了半，“像是一首詩。”
接下來到鄰二樂章，這裏是一段較為常規的諧謔曲，包括諧謔曲的主題和三聲中部。第二樂章極短，單看隻能平靜，優美，如瞬息間的微笑。
但黑羽教授不這麽認為，他將第一樂章和第二樂章視奏了一下，又聯想到了夏川俊希所彈的第三樂章，他覺得這個第二樂章妙極了。就像兩道深邃的鴻溝間的一朵花，承接了兩段特色鮮明的樂章。
接下來就是兩位教授聽過的第三樂章，也是全曲的重心。這個樂章的情感爆發十分劇烈，有許多快速的琶音、顫音和誇張的表情記號。正如夏川俊希那的演奏，那激烈的狂怒，音樂就像連連的跳腳聲，滾燙的沸水。
兩位大師都是視奏的高手，看到曲子，心裏就止不住癢癢，恨不得馬上回去研究、演奏一番。
而在比無恥上，黑羽教授從沒輸過人，他直接把夏川俊希的譜子從誌田教授手上奪了過來，一個箭步衝向大門，在離開之際又回頭了聲。
“等下會有人來通知你什麽時候來上我的課。”
誌田教授看著自己手上的樂譜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著門口怒吼：“為老不尊的混蛋！下次讓我再看到你，我會把你揍得像我三年級的美術作業一樣！”
“什麽樣的？”夏川俊希下意識發問。
“一隻手少了兩根手指。”誌田教授冷冷回答，又搖了搖頭，再次看向夏川俊希，“可以再給我寫一份嗎？你也看到了。”
“當然。”
等到誌田教授拿著第二份樂譜滿意地離開，夏川俊希剛想喘一口氣好好休息一下，班上的同學們也圍了上來，再次遞上了五線譜和筆。
他們沒話，就微笑看著夏川俊希。
“好吧……給你們也寫一份就是了。”
而原本和夏川俊希坐在一起的村上崇與中川健太，早就被擠到了一邊。村上崇其實心裏挺糾結的，被兩個教授無視，又看夏川俊希被那麽重視，他就感覺自己臉上被人扇了一巴掌，又氣又覺得羞恥。但同時，作為一個音樂家，他又特別想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樂譜，能讓那兩位教授都如此重視。
中川健太注意到他的表情，立馬做了好跟班該做的事。
“村上大人放心吧，我會把那份樂譜給你搶過來的！”
罷，他便擠進了人群。
村上崇默默地看著他，感覺自己該換個弟了，他進去搶不就代表自己也想看嗎？那不就意味著自己已經輸了嗎？
但是，真的好想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