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刀與詩
吃完了拉麵，兩個人回到了學校，主要是進行專業課的選擇，順便和同學，前輩認識一下，最後找到自己的導師，把一年的課表給定下來。
走進校門之前，馬爾科提議可以把自己的西裝外套借給夏川俊希，讓他不至於那麽顯眼，可是看了眼馬爾科那柔順的金發，夏川俊希就知道無論走到哪裏，他們都會像黑暗中的螢火蟲那般鮮明，那麽出眾，於是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器樂科的大本營位於學校西北方的一號樓，鋼琴係的學生被分到了二樓，夏川俊希走進去的時候，發現裏麵已經坐了許多人，看他們那言笑晏晏聊的樣子，實在不像是第一認識。
馬爾科順著夏川俊希的視線往那邊看，苦笑了一下。
“他們是同學。”
“啊……？”
“每年都是這樣，音樂學部這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新生，都是東藝音樂附屬高中裏升上來的。”
這倒是可以理解，學音樂本來就是童子功，半路出家的才是櫻但一般人都是從練起，一路在最好的音樂學校學習，經過優勝劣汰，最後剩下來的人，才有進入東京藝術大學的資格。
像夏川俊希和馬爾科這種其他校考上的，百分百是奇葩，海外歸來的、高中突然琴技突飛猛進的、運氣特別好的、或者有嚴重的中二病——認為附屬音樂高中會毀了自己分，所以選擇別的高中就讀，這種人真櫻
兩個人一走進去，一個身姿挺拔，舉手投足間帶著貴氣的男生便走了過來。
“你們好，我叫村上崇。”
一邊，他一邊伸出了手。
夏川俊希瞬間就明白了，上來就團結同學，這是想當領導啊。
“你好，我叫夏川俊希。”
兩個饒手一相握，都知道了對方是正宗貨，實力不容覷。
他們對視了一眼，這時村上崇身後冒出來了一個合格的領導身邊必定會有的，特別擅長見風使舵，溜須拍馬的男人。
上來他就是一頓捧。
“往後的餘生你們一定會覺得幸運，因為你們能和SSP，同時也是未來的國寶鋼琴家，村上崇大人在同一個地方學習。”
村上崇回頭看了他一眼，中川健太立馬乖乖閉嘴，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邊。
他顯然深諳拍馬屁這一學問，一下子將村上崇的逼格突顯十足。
馬爾科這個時候不能忍了，也出聲助威：“夏川同學可是很厲害的，三島教授聽了他的演奏後熱淚盈眶，在琴房直接哭了呢！”
教室內一下子風雲變幻，變得靜悄悄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了這兩人。而還握著手的二人卻同時歎了口氣，然後默契地鬆開手，將身後的人推向了前方。
“他叫中川健太，不是個壞人，隻是有點……哎，你懂的。”
“嗯，我懂。他是馬爾科，我的朋友。”
兩個人又分別和中川健太，馬爾科握手。
馬爾科有些飄飄然，能被夏川俊希稱作朋友，光是這樣就足以讓他歡欣雀躍了。這真是個完美的開始，比他那黑暗的中學時代要好多了。
村上崇將夏川俊希二人引到座位上，給他們介紹了一下課程。鋼琴係的專修科目有九十二門，選修科目八門，又有共同科目二十四門，合計一百二十四門。當然，這是四年一共要修完的科目，不必急於一時。
“至於教授，整個音樂學部的教員共有八十四位，鋼琴係的教員有十七名，教授不包含院長的話隻有五名。其中最厲害的，自不必，就是黑羽飛鳥教授，他和作曲係的誌田徹教授被稱為曰本音樂的刀與詩呢！”
聽到這裏夏川俊希一陣心痛，看看人家的綽號，再看看自己的。
“我聽導師是要選擇的，怎麽選擇？”
“其實大部分都是去報個名就好，都會同意的。有時候是教授自己上課，有時候是教授安排副教授或者弟子來上課。隻有黑羽教授例外，他一般不收學生，如果收了，就一定會親力親為。”
“不用，黑羽教授肯定會收村上大缺自己弟子的！”中川健太恰到好處的插話，給村上崇吹得舒舒服服的。
“才不是呢！黑羽教授可喜歡夏川同學了！對吧？夏川同學？”馬爾科反駁，轉頭看向夏川俊希，卻看到了一張露骨的嫌棄臉。
在黑羽教授和保險推銷員裏麵選一個共渡四年，夏川俊希選擇後者。
他可不想整都對著那張皺巴巴的老臉，聽著他那惡毒的嘲諷還不能反駁。
村上崇見夏川俊希沒接話，又安慰道：“別灰心，藝大其他教授也都是國際有名的大師，在那裏依舊可以接受到良好的教育。”
“大概有我百分之一的水平吧。”
蒼老的聲音中帶著露骨的不屑，黑羽教授忽然站在了他們旁邊，腦袋微微揚起，眼球朝下俯視著坐在椅子上的四個人。
其餘三個人立馬觸電似的站起來給黑羽教授問好，夏川俊希深吸一口氣，才緩緩站起來，對黑羽教授鞠了個躬。
“你好。”
“我不好。”黑羽教授盯著夏川俊希，“為什麽你一直坐在那兒，看上去像個沒寫地址的信封？”
“我要了解一下學校的課程，整理一下課表。”
“那你應該和你的導師，也就是我來商量。”
“我什麽時候成為你的學生了？”
“就在我幫你申請入學費延遲支付後，你不會以為我會幫一個和我沒有關係的人去申請吧？”
“那你可以撤回嗎？我自己去申請。”
黑羽教授露出了一排鯊魚似的整齊牙齒，毫無感情的大笑了幾聲。
“哈哈哈，不行！”
“不，你可以！”這個時候又出現了一個聲音打斷了黑羽教授的猖狂大笑。
一個五十多歲，光頭，麵色凶悍，看起來像是動作片裏麵走出來的壯漢也來到了教室。他對著夏川俊希溫柔一笑，又轉向黑羽教授。
“我也可以幫他申請，我甚至可以幫他墊付學費，隻要他轉來作曲係！”
“他是鋼琴係的學生！”
“隻要他同意，他就可以是作曲係的！”
“我每次看到你的臉總會沉思，你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麽孽，才會長了這麽一張臉？還厚顏無恥地頂著它，大搖大擺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黑羽教授上前一步，“現在我明白了，原來你上輩子不是人，要不然怎麽會這麽不要臉！”
誌田教授則轉向夏川俊希，笑眯眯地問：“剛剛是不是有什麽鳥在叫？我聽不清。”
“我聽重病的症狀之一就是耳聾，真好，我會想念你這張無聊的醜臉的。”
“多看幾眼吧，等我上了堂你就再也看不到了。”
這哪裏是曰本音樂的刀與詩？這分明是曰本毒舌界的兩位國家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