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兄弟之間
血奴。
這兩個字其實不是年清醒第一次聽到了,包括跟著年清醒的將士也聽到了。
早在半個月之前,他們解救了一批質奴之後,便聽到那批質奴說了關於血奴。
但是真正見到血奴之前,他們僅僅以為血奴不過是和質奴一樣的存在。
也許可能是吐谷渾的殺手鐧,但是從未想到會想現在這樣一般。
消息傳到臨淄的時候,宇文昊也收到了晉國傳來的消息。
看到晉國傳來的消息,知情的人面色都變了變。
叔侄父子三人,召喚軍機大臣,在御書房議事,一直到近天亮才回東宮。
文穎淺淺的歇息了一會兒。
聽到動靜連忙起身去接了宇文璟,看宇文璟臉色疲憊,瑩白的小臉上布滿了擔憂。
儘管如今正是戰時,可是宇文璟每回回東宮的時候,也會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不會讓文穎白白擔心。如今宇文璟露出這番模樣,可見朝堂之上必定有重大的事情發生。
但是文穎到底還是沒有主動問出口。
只是在宇文璟洗漱完后。
乖覺的窩進了他的懷裡。
宇文璟喜歡抱著文穎睡。
軟乎乎的一片。
感覺心都要化了的那種。
二人安靜了片刻,宇文璟才陡然開口,「雅雅。」
「嗯?」文穎閉著眼,軟軟的回道。
「你可還記得玄凌。」
玄凌。
提起這個名字,文穎驀的睜眼。
這是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名字了。
久到她都要以為,這個人她快要忘記了。
但是這麼一提,她又突然想起來了。
玄凌,她的第一個朋友。
「嗯……記得。」文穎輕輕的點點頭,幾乎是下意識的道,「也不知玄凌如今過的可還好。」
這只是出於一個朋友的問候。
算下來,也有四五年了。
玄凌。
宇文璟藏了一個秘密。
也是玄凌讓他藏著的秘密。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文穎,玄凌的下落。
在解毒的那一天,玄凌就已經從這個世上徹底的消失了。
如玄凌所說,他不願意讓文穎知道。
就當做告別之後,不清楚對方的死訊,當做對方還好好的,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活著。
離別太過於難過,玄凌曾說過,但凡他有那麼一絲的機會,他也會爭取。
可是他沒有了。
而今天,宇文璟就要將這個秘密說出來。
「雅雅,玄凌他已經不在了。」
文穎擰了擰眉頭。
「不……在?」
「嗯……」
宇文璟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出了當年玄凌的結局。
昔年玄凌為了破壞殺樓的一切,讓自己以及殺樓餘孽身上中的血蠱消失在這世上,做了許多的事情。
宇文璟中了蠱毒。
唯有玄凌的心頭蠱才能引出。
只是那麼多年,血蠱早已經與玄凌融為了一體,血蠱生玄凌生,血蠱脫離則玄凌死。
宇文璟的生,註定了玄凌的死。
玄凌自然也是後悔過,如果早一步知道文穎就是當日的那個小女娃,也許他會選擇一個人解決這樣的事情,再以另一種身份與文穎相遇,可是這世間沒有那麼多如果,也沒有重來的機會。
文穎聽完玄凌離開的原因后,靜默了很久。
這件事一直是宇文璟心裡的梗。
但是他也是有私心的。
如果當年就對文穎說了這件事,對文穎心裡的影響一定會特別大。
那時候文穎還未開竅,他並不想玄凌在文穎心裡留下太多的印象。
玄凌也是一樣的。
他註定是要走的,文穎以後的人生已經不會再讓他參與,所以他選擇了隱瞞。
知道真相的宇文璟在得知今日的事情后,再度響起了玄凌。
還是忍不住將事情告訴了文穎。
只是時隔五年。
文穎也不再是當年的文穎。
對玄凌的記憶與感情在還未來得及銘刻的時候就被掩埋。
她思慮了片刻,揪著宇文璟的衣襟,「我很感謝他。」
感謝他願意救宇文璟。
輕輕的一句話,卻讓宇文璟內心如釋重負。
「但是你今日,為何突然想起了玄凌?」
文穎隨即便反應了過來,抬頭問道。
宇文璟皺緊了眉頭,「蠱又出現了。」
「蠱?」
「嗯……」
而且這一次,是以更可怕更殘忍的方式。
很早的時候,宇文昊在選擇晉國和姜國的時候,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聽聞姜王后乃是苗疆蠱,身懷馭蠱之術。其中便有一種蠱,便是能讓已死之人死而復生。
但是這種死而復生又不是真正的復生。
只是對方的軀體會活起來,成為沒有思想,沒有感情,沒有痛覺的人偶。
但是生前的功力卻會因此而增加數倍,甚至會因為沒有痛覺不會死亡沒有恐懼,而擁有最大的發揮。
傳聞姜王后擁有這樣的馭蠱之術。
但這也僅僅是傳聞。
在很久之前宇文昊是不信的。
一直到玄凌出現在他的面前,蠱真正的存在後,宇文昊不得不去思考這個可能性。
再加上當時的姜國與晉國的情況確實很奇怪,才會導致宇文昊有這樣的誤解。
但是這一次晉國以及前線傳來的消息都確實了,所謂的血奴,就是用蠱所制。
如今雖然才發現了一部分,但是這樣的戰鬥力著實是不容小覷,已經不是一退就能夠決定的,一旦退了,行動緩慢的百姓就會遭殃,如今邊地將士只能硬抗,互相的損耗幾乎是一比。
這等同於再戰場上,己方以一千名戰士,殲滅我方敵軍一萬。
聽到這消息,文穎不由得從床上坐了起來,緊張的看著宇文璟。
好一會兒宇文璟才道,「巫蠱之術在我齊國並不高見,我翻閱典籍,在很久以前,齊國也曾出現過。只是這一蠱術太過於陰毒,被名列禁止,再不能提,所以傳至今再無人聽聞,但是在他國卻有人深諳此術,而晉國的先王后,與姜王后同出一脈,也研究過此術。」
「那……那晉國可有法子……」文穎有些緊張。
宇文璟頓了一頓,「……有……但是需要時間。」
晉國的先王后確實研究過此術,但是自己卻也因為研究蠱術而身隕,所以在晉國蠱術也是禁言之術,晉帝還曾因此大肆封殺過不少蠱師,不少蠱師逃離晉國,但是此事時過許久,也成為了秘密,晉國一向團結,不肯多言。
若非此次晉國主動告知,齊國也不會知曉。
好一會兒,文穎才道,「皇兄為何要告知溫雅此事。」
隱隱約約的。
文穎感覺到了些許不對,擰緊了眉頭。
宇文璟抬手,攬過文穎纖細的脖子,嘆了一氣輕聲道,「長安……留不住了……」
*
七月下旬。
顧潯快馬加鞭直接趕至晉國邊地,甚至連墨城也未回去。
誰知道了晉國邊地營帳,正好見容秉在門口等著,目光微動,心下略沉。
掀帳入營,果不其然,看見了顧凜坐在其中,面目肅然的看著他。
「回來了?」
語氣平靜,彷彿傳去齊國的急令根本不存在一般。
顧潯幡然醒悟,自己果然又一次上當了。
「皇兄既然在此主持大局,又何須騙皇弟回來多此一舉。」
顧潯咬緊了牙關。
顧凜沒有事情固然是值得高興的事,但是皇兄又一次騙了他。
難道,就因為他不能做到像皇兄那般,所以他只能如此,被皇兄左右嗎?
「難道你還真想永遠留在齊國不成?」顧凜語氣冰冷平靜,「你乃是晉國的二皇子,長久留在齊國,於我晉國有何顏面?難道為了區區一名女子,你竟連身份也不顧?」
晉國的皇子入贅齊國?
真的是好笑。
在他的帶領下,就算這一次晉國無法統領各國,但若是熬出頭來,至少也能與齊國比肩。
如此晉國,何須舔他國顏面。
他要的從來都是平等合作!
「所以皇兄顧及的,只是晉國的顏面?」顧潯在又一次被欺騙后,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情緒,惱怒的看著顧凜。
顧凜顯然沒有絲毫認為自己有錯。
擰緊了眉頭看著顧潯,不知道他在擰什麼勁兒。
「一切都是為了晉國,如今正是緊張時期,我晉國對齊國的態度,便是今後在各國眼中的地位,召你回來,只是不想你在齊國白白浪費時間,如今晉國正缺人手,你若……」
「晉國有皇兄便夠了!」顧潯陡然開口。
說出的話語生硬冷冽。
容秉有些詫異的看著顧潯。
說實話,這話說出來著實是傷人。
大皇子為了晉國如此在外奔波多年,而他們在晉國坐享大皇子所帶來的成果,如今離成功只差這最後一搏,所有人都拼盡了全力,但是二皇子卻在此時朝著大皇子發脾氣?
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你……在怨我?」顧凜看著顧潯,擰緊了眉頭,好一會兒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說出了這句話。
「皇弟不敢。」顧潯低聲道。
顧凜停下了筆,抬頭看著顧潯許久。
起身走到了顧潯身側,「是怪皇兄沒有告訴你便失蹤,還是怪皇兄沒有知會你一聲就回來?」
淺淺的一句話,顧潯便感覺心底的那點期盼,灰飛煙滅。
帶著一絲苦笑,「是皇弟無病呻吟了。」
隨即拱手道,「不知皇兄喚皇弟回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