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老熟人啊
年韻和宇文昊沒有去歙縣參與案情的進展。
晚飯吃的有些撐,年韻和宇文昊帶著文穎出去走了走,文穎騎在宇文昊的肩頭格外的高興。
不過走在路上都能聽到人竊竊私語,議論著喻家的事情。
「那喻家的大少奶奶,看起來老老實實,沒想到竟是個勾人的漢子。」
「是啊,這等女子好在是淹死在井裡,就是活著也得被人淹死在唾沫里……」
「……哎,這姦夫到底是誰啊……我住的不遠,平日里也沒看見誰往來……」
周遭的婦人一言一語,毫不避諱。
年韻勾唇聽著,「子瑜,柳氏的事情,你可是另外下了吩咐。」
「嗯。」宇文昊應下,「若是不出人命,不過是家事,他們可自己解決,出了人命就不同了。」
年韻挑了挑眉,看著宇文昊肩頭,咧嘴傻笑的女娃,輕聲道,「我還以為,你是因為那天我說文穎以後會嫁出去,害怕被夫家欺凌,所以你想起了柳氏的境遇,才對她心生憐憫。」
宇文昊臉色一板,「為夫和夫人一樣,都說不是什麼善良人。」
剛說完,一隻小手就重重的砸下來,一巴掌拍到宇文昊的臉上,「爹爹!有壞人!」
小眼睛直直盯著面前。
宇文昊順眼望去,果然見一賊眉鼠眼的男子,行竊賊之事,摸了人的荷包就準備走。
「南青。」宇文昊冷聲吩咐。
身後的南青便直接追了上去。
那賊眉鼠眼的男子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掏了荷包揣進袖子里就準備走了,卻不想反手就被人拉住。
「疼疼疼!」男子高聲呼喊,回過頭看到是一陌生人,頓時大怒,「你誰啊你!」
南青冷哼一聲,攤手道,「把你偷的東西交出來。」
眾人才發現。
「有偷!大家快看看,快看看自己的荷包還在不在!」
頓時便有人慌張的搜羅著自己的身上,發現自己掉了荷包的連忙開口。
男子面色一慌,「什麼荷包,我不是,你別冤枉好人啊!」
南青微微用勁,「別逼我。」
「我交,我交……」那偷兒才變了臉色,哆哆嗦嗦從袖口中,掏出幾個荷包。
「那是我的!」一名男子道。
「還有沒有!」南青冷聲,改換成勇刀鞘夾著偷兒。
那偷兒迫不得已,又拿出兩個,忙道,「沒了,沒了!」
不遠處一粗莽男子也發現自己的銀子沒了,怒氣沖沖的折回來。
目光留在賴四的臉上,直接上前拽起了賴四的衣領子,橫眼道,「剛才就是你這小子撞了老子!老子的銀子呢!」
「爺,在,在呢……」偷兒哆哆嗦嗦的才要去摸袖子。
那粗莽男子卻是更為乾脆的,嘩啦一聲,將偷兒剝了個一乾二淨,連褲子都沒剩下,露出瘦精精的身板兒,周遭婦人紛紛遮眼避嫌,剛湊近一些的年韻也被捂住了眼睛,但是那晃眼一眼,年韻覺得這個偷兒,還真是有些眼熟。
粗莽男子將那偷兒的衣衫用力抖了一抖,陸陸續續的又抖出七八個荷包,還有一抹黃帕子。
「這些!都是誰的荷包!」
那偷兒哆哆嗦嗦的穿衣服,指著其中一個乾癟癟的說,「爺,這個荷包是我自個兒的,都在這兒了,您放我一條生路吧!」
粗莽男子目光一冷,捏著偷兒的脖子,「少跟老子磨磨唧唧,老子一會兒就送你去見官府!」
「爺,我這,這也是第一次,您就放過我吧!」那偷兒頓時就苦巴巴了一張臉,「我上有八十歲老目,下有……」
此事宇文昊已經鬆了手,年韻看清楚那偷兒的面容,忍不住出聲道,「是他……」
宇文昊蹙眉,「你認識?」
年韻上前,盯著那偷兒,笑道,「怎麼,不做無賴賭徒,改做偷兒了?」
賴四看了年韻好一會兒,終於認了出來面前的婦人就是當年那個,在山道上,用一根鞭子,將他打的衣不蔽體,想起來就發顫的女子。
「是……是你……」
「嗯哼……是我……」年韻笑了笑,「放心吧,我今兒個沒鞭子,不打你……」
「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壯漢嘖聲將手用力一甩,賴四跌坐在地。
轉頭將東西一一清點,拾起了那白帕子,驟然想起來,這偷兒似乎也有老小的,那就是有家室的人。
抬手對那賴四嘲笑道,「這帕子可是你的?」
賴四目光微閃,抬手去拿,「是,是我的……」
「既有夫人孩子,好好找個正經事兒做才是,老子一會兒要送你去官府,你家老小無人照顧,你且說你家在何處。老子行走江湖,禍不及家人乃是江湖道義,官府若是判你幾個月,老子就再添些銀子,讓你家人這幾個月衣食無憂才是……」這壯漢雖然粗魯,但也是個恩怨分明的。
年韻心頭微微敬佩。
卻不想旁邊一婦人,也認出了賴四,「哎喲喂,這是滑頭賴四啊,哪裡有夫人,張口就是白話,是歙縣有名的賭鬼賴子,之前消失說是去學手藝,才回來不久,不曾想是去學了個賊的手藝,還張口唬人。」
壯漢一聽就怒了,捏著賴四脖子,「你這偷兒好生無恥,還偷人姑娘的帕子……」
「不!不是……這是我撿的!」賴四被扯的眼歪鼻子斜的,連忙解釋。
年韻觀那賴四的神色,皺了皺眉頭。
「哼!腌臢的東西!」壯漢拽著賴四起身,將一堆東西都拽在了手上,「這些東西你們可認領了,沒有人認領,我明日就送到衙門去,大家回家后相互說一說,若是有人掉了荷包的,到衙門認認。」
半晌,無人認領。
壯漢隨手將荷包和帕子都塞進了胸口。
大家也都沒有懷疑這壯漢是不是會把荷包放進自己的腰包里,宇文昊也沒有熱心到為了幾個荷包還要跑一趟衙門,只是這個偷兒要送到衙門倒是真的。
轉過身,那壯漢朝著南青走去,拱手道,「多謝這位兄台。」
南青擺手,「不謝。」
不過也沒有多此一舉的說出是宇文昊讓他來捉的。
宇文昊向來低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廖某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想問問兄台,可知道哪裡有客棧?」廖實聲音粗狂,拍在南青的肩膀上,「若是兄台不嫌棄,可以和廖某喝上一杯,廖某還要謝謝兄台為廖某找回了銀子。」
說話間,賴四想趁機跑,輕而易舉就被廖實給掰了手腕。
賴四疼的再不敢動。
「落到老子手中,還想逃?」廖實臉上橫肉一抖。
「這就不了,在下乃是為人所事,還有要事在身,壯士若要找客棧,附近便有一家。」南青為廖實指了路。
廖實點頭,也沒有多挽留,「那就下回再飲。」
南青頷首,跟在宇文昊身後。
「若是你想去,也自可去。」宇文昊道。
南青摸了摸鼻子,「屬下酒量不行。」
年韻笑了笑,卻突然想起來一件正經的事情。
「南青,你們幾個跟著子瑜許久,是不是也該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南青是宇文昊的影護出生。
宇文昊的影護二十個皆已轉為私侍,宇文昊也給了他們足夠的自由。
可是南青他們仍舊和從前一樣,輪換跟著宇文昊,但是換班之餘,也沒見他們帶什麼好消息過來。
算下來,他們一群人也大都是而立之年了。
南青怔住,好一會兒嚴肅道,「跟著主子,不娶妻也成。」
最主要的是,他們從小接受訓練,沒有和女人打過交道,一直也在暗處,哪怕是這些年出了皇宮也沒緩過來,你說要找媳婦兒吧,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找什麼樣兒的媳婦兒,好像看誰都挺順眼的,說要找來當媳婦兒,還真沒正經的相看過誰。
一時間,宇文昊覺得有些愁了。
*
第二日,涉嫌縣衙提審林家。
柳氏的屍身在歙縣留了兩三日了,已經開始發臭。
其實從柳氏的屍身上來看,並不能確認柳氏到底是意外還是他殺,但是不管如何,如果柳氏有姦夫,那肯定要找到姦夫,如果是他殺,也要傳證,將事情的原委弄個清楚明白。
林家的人都是挨個私下詢問過案發當時的情況。
誰晚上有沒有出門,有沒有人證。
喻辰所說的話,是否能與人證的對上。
包括發現屍體的報案人,這些也都是詢問了的,還有更夫。
沒有人知道柳氏何時離開,但是柳氏房裡的衣物,確實有不見的衣物和首飾。而且私下他們的話,也都不違和,每個人確實有不在場的證據,如果排除喻辰,排除林家,這些衣物和首飾又在何處?那麼這個姦夫至關重要。
所以縣太爺轉而問喻辰,「你是何時發現柳氏與人通姦的?在何處?幾次?」
「一個月?在府里,三次。」喻辰答。
「你可有問過柳氏?」
「問過,她說不知道是誰。」
「三次都是在府里發現的?」縣太爺問。
「是。」喻辰握緊了手,目光陰沉。
三次,她都躺在他們曾歡愛過的床上。
縣太爺的目光轉而投向林宅中的人,「三次都是在宅子里,卻沒有人發現,只有兩種可能。一,他是宅子里的人。二,是有人放他進宅子的。」
縣太爺不追問兇殺詳情,改而問關於姦夫的情況,倒是有人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