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年韻有喜
夜市上燈火通鳴,冷冽的寒風也沒有讓大家歇掉逛夜市的心思。年韻趴在宇文昊的背上,看著紅紅火火的集市,倒是有些恍惚。
年四重牽著章佳氏。
年時遷扶著扈清羽。
連年時雨也是低頭和長寧交頭接耳,看了眾人一眼,年時雨和長寧說了什麼,長寧瞪了年時雨一眼,直接就被年時雨拽進了黑黢黢的小巷子里。
年韻低頭,在宇文昊耳畔道,「子瑜,三哥和長寧溜走了!」
宇文昊瞄了一眼輕笑道,「下次我們也去試試。」
年韻紅著臉掐了宇文昊一把。
「糖葫蘆糖葫蘆,六文錢一串,十文錢兩串。」街上有人叫賣道,宇文昊停下,那人道,「公子,要不要給妹妹買一串冰糖葫蘆?小姑娘家好哄!」
年韻生的嬌小。
五官又一向稚嫩,加上現在宇文昊還背著她,看起來倒像是兄妹一般。
宇文昊不悅剛要開口,年韻甜甜一笑,「哥哥!我要!」
那賣冰糖葫蘆的小販才發現年韻梳的婦人髮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有些尷尬。
年韻記得好像哪一年,也是這般認錯了她和宇文昊。
拿到了冰糖葫蘆,將甜膩膩的冰殼咬的嘎嘣脆。
宇文昊輕哼一聲,「方才叫的可是開心。」
「開心!」年韻毫不猶豫道。
「等回去了讓你叫個夠。」宇文昊挑眉,語氣隨意。
年韻霎時紅了臉。
客棧二樓,齊孝帝站在窗口,眯著眼睛看著底下的人。
他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現在就甘之如飴的背著一個女人走在大街上。
若是從前,他必會說成何體統。
可是齊孝帝驟然想到宇文昊八歲那年,太傅讓他背下《治國策》,《治國策》一共三十六卷,就是他自己當年也是背不下來的。太祖太後為了教育他,便對他說,如果他背下來,她就給他一個獎勵。所以太傅讓宇文昊背的時候,他也對宇文昊說了同樣的話。
從前的他沒有背下來,但是太祖太后依舊給了他獎勵。
他的兒子花了整整一個月背了下來,他很高興,問他要什麼獎勵。
他卻說,希望父皇能夠背著他去御花園走走。
他心頭其實是不喜的,因為這個要求對於太子這個身份著實是有些短淺,但是他不能言而無信,背了。
只是背了之後,讓皇后敲打了他。
從此以後,他無論做的再好,也沒有提過類似的要求,眼底口中皆是國家大事,字字為民。
對於這樣的兒子他很滿意。
胸口間湧出一抹咳意,齊孝帝握拳輕咳,再攤開手的時候,手心一片鮮紅。
齊孝后慌慌張張從行囊中拿出了葯,給齊孝帝。
齊孝帝搖頭推開,「罷了,回去吧。」
*
十二月底,至年關。
朝廷頒布鹽商官制之令,進行招標。
這次招標是以朝廷和鹽商之間的合作,誰能給予朝廷的利益最高,朝廷便賦予商號皇商之名。
各個商號都給足了分成,按照合作通常是五五,不計是六.四,最高是三七,二八少之又少。
偏偏文記商號以一九而分。
意思是朝廷九,文記一。
年韻得到消息的時候蜷在宇文昊身邊看了看賬本,「左丘先生是帶阿郎和巧兒去的,左丘先生說這一次他是讓阿郎出手,阿郎給的承諾,可算是把這皇商名號給拿了下來。」
「因為所有的成本由文記所出,這算下來,文記雖然不虧欠,壓根兒也不賺錢。」年韻翻著賬本,「現在的鹽商都賺了個滿盆缽,你這樣便是做了苦力,給朝廷送銀子。」
作為商人,這九一就等於是把利潤拱手相讓。
而文記只是一個朝廷挂名的官商。
不過年韻也無所謂罷了,朝廷多些銀子,才有足夠的本錢。
宇文昊笑了笑,「從鹽商崛起至今已有三個月,朝廷招標不過是不想手段太過於激進,讓鹽商們無可退路。何況文記皇商的名號已經出來了,就算走鹽賺不了銀子,我們可以走別的。」
已經掛了皇商的名號,不管做什麼,別人都能為你敞開大門。
只是不管做什麼,都沒有鹽利賺錢,不過已經足夠了,走鹽的錢,他可以不賺。
年韻卻聽到了那手段太過於激進幾個字,斜眼看著宇文昊,「你是說朝廷還會有下一步作為?」
宇文昊點頭,「是,吐谷渾一邊對魏開戰,一邊收購鹽,齊國願意為吐谷渾提供鹽,未嘗不能與吐谷渾結盟。」
年韻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到這樣的國事了,大概是安逸的日子過得久了。
「吐谷渾和魏國不是盟友嗎?吐谷渾如此,豈不是破壞了盟約?」
「如今的魏國已經不是完整的魏國,魏國奪嫡爭后,四分五裂,亦有梟雄從中起,自立為王,分別打上了燕、姚、丘、臨的旗號。我估摸著,吐谷渾對魏開戰,中間亦有你二哥的功勞。國與國只要利益足夠,沒有永遠的敵人,吐谷渾缺一片好土地,齊國他們攻不下,只能轉而攻魏,齊國還能從中分一杯羹。」宇文昊猜測道,「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年韻微微詫異。
其實齊國的和平,也是暫時的,只是若是人人安居樂業,這樣的和平可以維持一段時間。
趴在宇文昊的膝蓋上。
門口南若敲了敲門,道,「主子,左丘先生有事要與主子談。」
影護們都已轉為了私衛。
欺雪有了自己的孩子,年韻也退了她的賣身契,給了一份不錯的嫁妝。
如今欺雪專心在家帶孩子,南若亦然跟著宇文昊。
年韻起身,「我就不跟你出去了,今日疲乏。」
宇文昊點頭鬆開她出門。
宇文昊走後青瓷上前伺候。
年韻看著青瓷臉上的青斑,倒是越來越淡了,笑道,「青瓷,等這青斑消退,必是個美人。」
青瓷一笑,看著年韻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多謝夫人誇讚。」
「是你自己治的?」年韻歪頭問,「想不到你還挺有天賦。」
青瓷搖頭,「青瓷愚昧,是王妃提點青瓷。」
不過是王妃告訴了她解法,她自個兒拿自個兒練手,其實她只是在皮毛階段,但是王妃的手札著實不屬於那些重要的醫理,學無止境,無論她看多少本書,都感覺自己只是在入門。
年韻點頭,「青瓷,你不用守著我,我有些困,我要睡一覺。」
青瓷笑道,「夫人這幾日有些嗜睡。」
年韻眨眨眼,「是嗎?」
青瓷想到什麼,「我給夫人把個脈吧。」
年韻攤開手。
青瓷兩指併攏,摁在年韻的脈象上,好一會兒眉間斂開意料之中。
「怎麼了?」年韻看著青瓷,微微蹙眉。
青瓷道,「夫人已有身孕,雖然不足一月,脈象淺薄,可是確認是孕象……」
說起來青瓷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一世和上一世到底是有變化了,上一世夫人這個時候已經回了宮,是在宮中發現懷有身孕的。
可是這一世夫人和公子現在竟還在益郡。
年韻瞬時坐起身,興奮的看著青瓷,「真的?」
青瓷點頭,「是。」
年韻突然就沒了睡意,來回在房內踱步。
恰好此時長寧抱著一匣子東西過來,青瓷見狀連忙退下。
「韻兒韻兒,你再來幫我試試這些……」長寧美滋滋的將匣子里的挑出來,「這是覆陰鈴,是掛在……」
「長寧,我不能幫你試了。」年韻紅著臉,將東西全數都塞回去。
常年詫異。
年韻道,「我懷了身孕……」
長寧張大了嘴,笑道,「真的?」忙不迭的拉著年韻摸著她的肚子。
肚子還平平坦坦的。
可是長寧摸著摸著,眉眼就拉聳了起來,那不是沒人能幫她試了?
年時雨和長寧在南陽王府內是禁慾的,只有偶爾出去才能吃吃野食,吃野食自然就不能帶道具了。
因為長寧在客院,年時雨的院子離她要經過年四重的院子和年時遷的院子,十分的危險。
年時雨不敢冒這個險,所以都攢著力氣,等新婚之日。
年韻還是很感激長寧的,如果不是她,她和宇文昊的房.事質量還沒那麼高!那麼多玩具,宇文昊興緻勃勃的一天換一個,也玩了很久……
「長寧,我覺得吧……你這些東西做出來,其實……幸福的都是三哥……」年韻忍不住小聲提醒。
每回看著她戴東西,宇文昊就很興奮啊!
沒有半點兒要被榨乾的跡象!
反而是她自個兒被折騰的半死不活。
看到長寧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年韻實在是不忍心打擊長寧。
長寧撇嘴,瞥見一邊的椅子有些熟悉,好奇道,「這是什麼?」
年韻眼底閃過一絲慌張,忙道,「啊!這就是一把普通的椅子。」
長寧認真的摸著下巴,回想道,「前天我好像看見時雨房裡也有一把。」
年韻認真點頭,「嗯!不僅三哥房裡有,大哥房裡也有。」畢竟大嫂的肚子已經有三個月了。
長寧哦了一聲,理所當然以為這是南陽王府人手所有的。
長寧離開,年韻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沒有露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