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告上縣衙
一個晚上,宇文昊都被年韻嫌棄至極,讓他不要輕易抱她!
宇文昊有些難受,從前在宮裡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年韻翻了個白眼,在宮裡的時候那能一樣嗎?在宮裡的月事布,裡面都是塞了棉的,這裡沒有棉,只有布,除了多縫幾層以外,她什麼都不能做!
房間里多了一個加了白礬的盆子,用來浸泡年韻的月事布。因為年韻來了月事,所以告狀的事情,宇文昊沒有讓她參與。那月事布上的血和褲子上的血不能相提並論,年韻也沒有想著再讓宇文昊洗,便讓宇文昊燒了熱水,她用熱水洗。
阿方娘的狀紙是讓村長幫著寫的。
敲響鳴冤鼓的那一刻,縣上的人又一次驚訝了。
自從顧知縣上任后,這個知縣聊勝於無,許多事情不管不顧,甚至於寫了狀紙,也可能被顛倒黑白,最後自己得不償失,上一個擊響鳴冤鼓的人是年韻,這一次卻是一個婦人。
顧笙早有準備,他就猜到了即墨村有了靠山,必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這一次,倒是嚴肅升堂。
「堂下何人,何事擊鼓鳴冤。」
「民婦乃是即墨村羅氏,狀告關山鎮方家,縱容惡奴行兇,夜燒即墨村,害死了我兒子!狀紙在此,還請官老爺為民婦做主!」阿方娘跪在地上,抵上狀紙。
狀紙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已說清楚,包括當日方坤意圖調戲子魚的事情一併說明了清楚。
「你這狀紙上的意思,是阿文先打斷了方家公子的腿,方家氣不過帶人來教訓,誤傷了耿方?」顧笙一邊望著門后,一邊開口道,一旁的杜淳記錄案策,提醒道,「我認為是蓄意殺人。」
顧笙的嘴角抽了抽,神色複雜的看了杜淳一眼。
跟在阿方娘身後的村長,倒是高看了杜淳。
想不到這衙門裡,竟然還有這樣理事分明的人。
「師爺所言不差,那方家半夜帶人拿著酒過來,刻意燒了即墨村,若非是阿文心有警惕,否則大家可不都遭了秧,只是我兒子,他晚上正好上了茅廁,沒有發現。回來的時候正好撞上了那方家管家,否則,他也不會出事啊!」阿方娘聲淚懼下。
顧笙有些頭疼,「既然如此,那你狀紙上的這些人,本官都要傳過來好好審一審才是,來人,派人去即墨村傳阿文子魚,還有方家傳方宆與那管家。」
「是。」
衙差點頭,顧笙朝著杜淳揮了揮手。
杜淳起身隨著顧笙去了縣衙後院。
顧笙才道,「七弟,兄弟情分你當真要如此決絕?」這麼多年來,他竟然沒看出來,七弟包藏了這樣的心思。
杜淳陰冷一笑,「五哥,你忘了當年大哥和大嫂的事情嗎?先不顧兄弟情分的人可不是我!」
顧笙劇烈一怔,「但,三哥那也是為了大家好!」
「五哥,你忘了,大哥當年是怎麼救我們於水火之中?又三番五次原諒三哥的作為,你忘了當初我們結義的初衷?」杜淳轉過身,「五哥,你庇佑我多年,這件事不我不想瞞你,三哥心狠手辣,害怕大嫂一怒之下拆穿所有的事情,竟然乾淨殺絕,連大嫂和她腹中的孩兒都沒有放過。」
「可是三哥出了事,咱們也……」
「這麼多年,該洗的都洗乾淨,五哥在擔心什麼?」杜淳拍了拍顧笙的肩膀,「五哥放心。」
雖然杜淳如此說,可是顧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些年來,這個七弟的行事給他添了不少麻煩,可是因為他知道,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是逼急了誰也好不了,所以他都幫他兜著。可是現在,七弟卻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落井下石,若是三哥被抓,言行逼供下,對他們出手會如何?
「五哥,你怕的莫不是三哥出事,會將我們一併拆穿……」人都是自私的,就算嘴上說的大義凜然,一旦觸及自己的利益,就一定會有私心。
「只是……」
「五哥,就算三哥被抓,到時候,不也是在咱們的牢里,三哥對你最是信任不過,只要三哥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他也就……」杜淳欲言又止。
顧笙心頭十分複雜,雖然萬般不願,可是到底還是在心底埋了個種子。
*
宇文昊本就在衙門外等著,衙差出來的時候,宇文昊就帶著南風進了衙門。
顧笙看見宇文昊,嘴角微微動了動,「你就是阿文。」
「是。」宇文昊站的筆直。
「阿文想必不是公子的真名,不知公子……」顧笙有心打聽。
南風直接拿出了南陽王府的令牌,「我家主子的名諱並非爾等能聽得,你且認得這塊兒令牌便可。」
顧笙皺了皺眉頭,在這歙縣囂張慣了,一時間被人壓著反而有些不爽快。
對此神色極為不自然道,「那這狀上的人……也就是阿文公子的夫人……」
「我家主母今日身子不適,我家主子的話可代表我家主母所說……」
真是貴人多事兒。
沒過多久,衙差來話。
「大人,方家員外方宆和其子方坤已經到了,但是方宆說,他那管家仇中溪犯下錯事,已經被方家驅逐,現在下落不明。」
杜淳目光微閃,早已知道仇中溪會跑。
眼神投向宇文昊,只希望這個人,不要讓他失望才好。
衙差說完,門外方宆和方家的家丁就抬著方坤進來,方坤一條腿打著石膏,看著宇文昊身體就下意識的顫抖。
為虎作倀多年,在關山鎮第一次,敢有人這樣對他。
歙縣多少年都沒有來過大人物,現在卻來了一個有身份的,他這一次是撞在了鐵板上。
「方宆,夜燒即墨村的人,可是你所為!今日人證物證具在,你還不快從實交代!」顧笙重重一拍案板。
方宆目光閃爍,卻沒有跪下。
他有員外之身,自然不用。
「大人明鑒,我兒被斷了腿,當時不知阿文公子的身份,我兒還小,不敢說實話,所以隱瞞了部分實情,我只是想為我兒報不平,所以讓管家早上帶人去即墨村講個道理,誰知道管家直接下了狠手,要阿文公子的兩條腿,反而被即墨村的人趕走,不僅如此,管家還受了傷。後來坤兒才說了實話,是他先看人家夫人好看,上前去調戲,才導致此次誤會。所以我想著我兒斷了一條腿,就沒有再讓人追究。但是那管家受了傷,懷恨在心,晚上偷偷集結一群江湖匪類,前去報復即墨村,此事我方宆是一點兒情也不知啊!」方宆字字句句,說的鐵骨錚錚,若非宇文昊知道,他也要信了。
「你胡說!」阿方娘睜大了眸子,眼底發紅,「那群人穿的是你方家衣服,你竟說你不知情。」
方宆皺眉,「這位夫人,那天天色黑,也許是你看錯了!大人有所不知,那管家原名仇中溪,乃是一江湖匪徒,昔日我在路上遇見了幾個流氓,正好他幫我趕走了,我見他伸手不凡,長得又頗為老實,我就邀請他到我家做護衛,誰知道我們都被他的表象欺騙了。他是個江湖惡士,被人追殺,因為在江湖無處可去,這才隱姓埋名,他武功高強手段殘忍,我又不好意思再驅趕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敗壞我方家的名聲,我……我方家也是受害者啊!」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方宆就這樣,把方家的事情摘的一乾二淨。
宇文昊細細的聽著,有很多問題現在他不能提出,否則容易打草驚蛇,那樣反倒不好。
誰知道這歙縣有多少匪徒,若是他們聯合起來,要對百姓下手,他無法避免。
抬頭看向顧笙,「知縣大人,耿方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絕對不能就此算了。方員外,你既已知道那仇中溪是殺人兇手,為何又要放他走,你可知按照齊國法律,放走殺人兇手亦有包庇之罪?你如此做,我們可懷疑你是想洗清自己的嫌疑,故意如此。」
方宆一僵。
他哪裡知道什麼齊國律例,他員外都是捐官捐來的,其實他大字兒都不識幾個!
「我……」方宆目光一轉,一拍膝蓋,「實不相瞞,我也是害怕,那仇中溪知道此番惹下大事,所以以我兒性命要挾,我還能怎麼辦,我夫人去的早,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以後還仗他養老,我不能讓我兒子出事啊!我這也是,迫於無奈!那仇中溪走的時候,不僅要挾我,還讓我給了他一大筆銀子,我……」
「是……是啊!」方坤一聽,連忙道,「大人明鑒,小人不知那姑娘有夫家,若是知道小人必不會如此膽大。先前出事的時候,我是害怕,所以沒告訴我爹真相,現在我爹知道了,是他誤了好人,還打了我一頓……縣官大人你看……」
方坤說著指著自己唇邊的淤青,眼淚飈出,看著眾人,做的真真切切的可憐。
南風目光微深,這父子倆顯然已經想好了對策,字字句句,滴水不漏,將自己摘個乾淨。
顧笙一臉為難,「如此一來,事情倒是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