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面孔熟悉
聽到宇文昊的話,翁鴻面色一變,難得正經。
嘴角微微抽搐,眼底是讚賞,但是卻很快搖搖頭,「老夫孤陋寡聞,不曾聽過。」
宇文昊心頭驀的一沉,果然有關係。
若非他恢復了記憶,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方面去,可是那張臉,他終究是想起來了在哪裡見過。
當年的關中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翁前輩身為江湖中人,不可能不曾聽聞,顯然他只是在忌憚著什麼。
「翁前輩,這歙縣不簡單,若是再盤踞此地,只怕會惹火燒身……」
宇文昊開口。
翁鴻凝目,「你可是想起來了?」
宇文昊頓了一頓,微微點頭。
翁鴻微怔,卻還是沒有改變態度,「那你可要抓我?」
當年他可是犯下了不少案子。
宇文昊想了想,「朝堂上有清官,也有貪官,江湖中有惡人也有以示。」為太子之時,他已知道江湖中人才輩出,覺得這些人若是不為國效力,著實可惜。只是有人告訴他,人各有志,江湖能人是多,可是大都眼高於頂,自有才能,是不甘於人下,進入朝堂中局限太多,莫名的背上那沉甸甸的責任,著實有些麻煩了。莫不如逍遙江湖,過的暢快自在。
宇文昊這番話聽的翁鴻舒心,大部分朝堂官員自詡甚高,看不起江湖莽夫。但是沒想到昔日帝王,沒有這般偏見,他雖然隱世多年,可是有些消息,他還是知道的。
在江湖中有人謀划著利益的時候,也有不少人不願與朝堂作對,並非是因為朝堂威嚴,而是皇上著實不錯,除了有些時候被奸人蒙蔽了雙眼,但是很多時候看得出來都是為百姓所想,齊國日益強大,江湖內鬥,不願影響齊國,若是齊國覆滅,他們江湖如何逍遙,也不過是喪國奴。
「看來,這歙縣的天,就要變了……」翁鴻起身,抱著元寶拍了拍屁股,「在外面待久了,我倒是有些想我的絕弦谷了,果然人老了就要服老,回去釣釣魚才是樂事。」
元寶澄亮的眸子伶俐一轉,看著宇文昊。
宇文昊想到了什麼勾了勾唇,抬手颳了一下元寶的小鼻子,逗的元寶咯咯直笑。
翁鴻也笑了笑,對方這樣的身份,能與之交好自然是好的。
房內,緋玉拿出了消腫的藥膏,給年韻擦臉,冰涼的觸感緩解了臉上的腫脹之感。
年韻笑了笑,「那藥膏可否給我。」
緋玉有些不習慣,「小姐要自是拿去。」
「別……」年韻眨眼,「你如今已非奴籍,和我一樣是尋常人家,你的東西就是你的,別人要拿必須得問過你,你也別輕易就拱手送人。我記得我娘可沒教過你這個壞習慣,是我的就是我的,就算我不用,那我也不能輕易讓給別人。」
「小姐不一樣……」緋玉溫柔一笑。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年韻給了緋玉一個我明白的眼神。
若是緋玉對白玉生沒有感情,她不會還留在這裡,若是她當真想走,早就走到白玉生找不到的地方了,更不要說,現在元寶的三爺爺還找了過來,緋玉可不是在等著,就是和白玉生賭氣呢。
緋玉沉默半晌,轉而移開了話題,「何人敢對小姐和姑爺動手,小姐竟也這般忍的,生生受下了……」
宇文昊的那張臉,可是兩邊都有的。
若非是受下的,沒有人能如此。
「說來話長……」提起此事,年韻目光微變,將即墨村發生的事情簡短的說了一遍,懷揣愧疚,「若是那一日我們能忍一時,便不會激的方家下如此狠手。」
緋玉蹙眉,「小姐心裡不好受,可是有些事情乃是運氣。若是當日姑爺忍了過去,那方坤指不定會使出什麼下作的手段,影響還更大。我來了關山鎮快兩年了,這方家是如何,我也是知道的……」若非她這白玉樓,掛在白玉生名下,那方坤說不得也會對她出手。說到底,白玉生的名頭在江湖上,還是有些用處的。
年韻自然也知道,運氣使然,比如侍衛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即墨村出事後才到。
這其中有天道之運,可是她心裡就是像哽了一塊兒石頭,總覺得是自己牽連了無辜。
「那現在小姐和姑爺可有何安排?」緋玉道。
「先找地方住下,關山鎮上就一處客棧,那客棧有些不對,所以準備去買座院子。」
「那正好,我手中倒是還有一處院子,就是有些小……」
「不行,那是你的……」年韻蹙眉,緋玉既已非奴,就不必如此付出,何況緋玉一個女人帶著兒子,操持酒樓,也不容易。
緋玉頓了頓,「小姐只消是從我手上買下的,院子是什麼價,就是什麼價,銀貨兩訖。」
如此一說,倒是不用侍衛再去找了,暫時的,能馬上找個住的地方才是正經事。
和宇文昊一同離開白玉樓,去了緋玉所說的院子看了看,院子其實在關山鎮已經不算小,買下來需要二百兩銀子,對關山鎮的人來說是天價,但是在臨淄不盡然,臨淄就是一塊兒小小的地皮都是幾百兩。
南風和緋玉交接了清楚,上街採買了些東西,悉數搬進院子里。
動靜不小,關山鎮的人都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人搬到了鎮上,竟然如此大手腳,幾百兩的院子說買就買,買的那些個東西,還都不還價,買了就走了。
看著換了一個陌生的新院子,年韻想起了那個小魚屋。
果然,他給她換了個大房子呢。
「主子,主母,平常需要的東西都值班好了,這院子里還有處井,只是屬下們粗手粗腳,丫鬟們做的活路屬下們也都不會,可需要買幾個粗使婢子過來……」南風有些擔憂道。
「不必了,你們把自己住的地方拾綴好就是。」
宇文昊開口,讓他們先忙碌自己的去。
年韻拽著宇文昊,給他的臉上上了葯,「雖然痕迹已經沒了,可是我看著你的臉好似還有些大,影響了你英俊的容顏,所以還是得塗些葯……」
宇文昊垂眸,好一會兒道,「韻兒,那人我見過……」
年韻沒反應過來。
「方家管家。」宇文昊蹙眉,「十一年前,我見過他。」
年韻睜大了眸子,十一年前?
那時候,宇文昊才十九,她也才十一歲。
「那他也見過你?他可是知道你的身份才故意如此,難道……」年韻很快就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線索。
宇文昊搖頭,「我見過他,他也見過我,可是他應當不知道我的身份。」
「此事說來話長……」
突然的,宇文昊腹中傳來咕嚕一聲。
二人僵住。
年韻想笑,卻不想自己肚子里也傳來咕嚕一聲。
說起來,一夜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天下來都沒有吃飯。
「好了,晚上的時候,你盡可與我說,聖人也是要吃飯的,何況南風他們車馬勞頓的趕過來,又辛苦了一天……我方才也讓南風他們買了些菜過來,晚上我們在家裡自己做。」
「好……」
然後南風一行人,就看著自家的主子進了廚房。
廚房裡的好些廚具都是新買的,南風是一點兒也沒客氣銀子,但是方才他就納悶兒著是不是要找個廚娘,否則這些東西買來做什麼,卻不想他們看到了啥?
看到自己的主子,昔日養尊處優的帝王,竟然擼起了袖子,在廚房淘米切菜,做的還挺順手。
一個兩個驚掉了下巴。
南風第一個反應過來,怎麼能讓主子和主母做這等粗活!
當即進廚房,「主子,讓屬下們來吧!」
這個時候就算不會也得硬著頭皮會啊,讓主子主母伺候他們算個什麼事兒?會折壽的!
年韻抬頭問道,「你們會切菜淘米?」
南風:「……不會。」
年韻也沒客氣,「那你們去劈柴吧。」
一行侍衛僵了僵,難怪方才讓他們去木匠店裡買一堆廢料回來。
可是忘記買斧子了怎麼辦?
小小的院子中出現了詭異的一幕,本該牛逼哄哄的影護,用自己的貼身寶劍。
劈柴。
一個兩個還劈的大汗淋漓。
年韻出來看了看,「哎……是劈柴不是砍腦袋,那柴禾劈的太小了,大些才燒的久些……」
「好……好……」侍衛瑟縮回道,繼續小心翼翼的劈柴。
夜色黑了下來,侍衛們點上了新燈。
年韻燒了一隻雞,一條魚,炒幾道小菜,加了紅薯蒸了一大鍋米飯。
「端出去……」飯菜都好了,年韻交給了宇文昊。
幾個侍衛連忙接過,「屬下們來,還請主子休息。」
宇文昊也沒吱聲,將菜盤子交給了他們。
院子里有個大桌子,侍衛們卻不敢動,宇文昊和年韻坐下后,九人便齊齊跪下。
「屬下有罪,還要讓主子做這等粗事兒,還請主子懲罰。」
怪他們會殺人會打架,就是不會洗衣做飯。
看著自家主子親自動手做飯,心底一把辛酸淚湧上來,這些時日,主子過的得有多委屈?
各個都紅了眼。
宇文昊沉了沉眸子,開口道,「可有娶妻?」
幾人疑惑,連忙搖頭。
宇文昊鎮定自若道,「若是你們日後有了夫人,也會想心疼她,愛護她,不會捨得她一個人辛苦做飯。」
年韻忍不住撲哧一笑,她知道宇文昊這只是故意寬慰他們,想讓他們儘早習慣他們現在的相處方式。
一行影護目瞪口呆,面上震驚的不敢動。
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就是瘋狂想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