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殺千刀的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是個名叫阿七的乞兒,呈張夫子收留,教我識字兒,在這昇陽客棧說書,賺些銀兩謀生。有一天我說完了書,就在這個位置,喝茶休息。那一年恰逢太皇太后重病,藩王進都侍疾,浩大的隊伍就路過這昇陽客棧的樓下。」年韻說的委婉,朝著宇文昊翻了個白眼,「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從二樓扔了個碗下去,砸的南陽王滿頭血。」
宇文昊一聽,眉頭皺了起來。
又聽年韻繼續道,「然後就有人上來捉了我,說我刺殺南陽王,二話不說就將我抓進了大牢,砍了腦袋。」
說著,目光死死的盯著宇文昊。
沒錯!就是這個殺千刀的!
宇文昊心頭微滯,不知為何心頭竟然有些發憷,摘下面具朝著年韻倒了杯茶,「那是不是還的謝謝那個殺千刀的,讓你從這個夢裡醒來。」
年韻頓時驚詫的看著宇文昊,見他面色不自然的瞥向窗邊。
咬咬牙,笑道,「是啊,我連做了兩個夢,若不是那個殺千刀的,我怎麼會醒來成為南陽王府的幺女,萬千寵愛的寧興郡主,如今更是身份尊貴的太子妃!」
可是任誰無緣無故的死兩次,那也很憋屈啊!
宇文昊不自在的握拳輕咳,他不懷疑年韻說的話,畢竟年韻知曉如意的一切,如意死後兩年,年韻才出生,他已經覺得很詫異,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年韻沒必要再編造這一出。
不過……
宇文昊轉念一想,倒是看著年韻,「你做了兩個夢都和這殺千刀的有關係,命中注定,你若是不嫁給這個殺千刀的,嗯……就得香消玉殞……」
年韻頓時瞪大了眸子,這是個什麼歪理!
合著她憋屈的死了兩回,就是因為沒有嫁給他才會死!
咬咬牙,「那你怎麼不說,我遇見那個殺千刀的都沒什麼好結果呢!」
宇文昊勾了勾唇,認真的盯著年韻,「說不定是你命中帶煞,唯有嫁給那個殺千刀的,他才能護住你!」
歪理!
年韻氣的鼻子都歪了,桌下就忍不住抬腳就向宇文昊踹去,「呸!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見我的都喜歡我,才不是!」
宇文昊動作極快的夾住年韻的腿,一手談下去,握住年韻的腳踝把玩。
勾了勾眼角,笑著看年韻,「難道不是?」
年韻頓時臉紅,要抽回腳,奈何宇文昊像是起了興緻,怎麼都不肯鬆開,恰好店小二送了菜上來,宇文昊才鬆了手,年韻連忙將自己的腿收回來。
「不過……」宇文昊笑了笑,「你做了如此多的夢,為何醒來后,卻還是這般如此不長進……」還是像個孩子似的衝動,正常人不是應該有所警惕嗎?
若非她露出了破綻,從一個孩童到如今,仍舊保持赤子之心,難得,卻也有些奇怪。
年韻眨了眨眼,抿著唇看著宇文昊,歪著頭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
頂了回去,「誰說我不長進!那我夢醒了是南陽王府的幺女,我當然有囂張的資本,我若還小心翼翼的活著,哪兒有我南陽王府的骨氣!」
半晌后,年韻狐疑的看著宇文昊,兇巴巴道,「聽語氣,你似乎對我很不滿意?」
早一些的時候,年韻還存著討好宇文昊的心思。
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年韻抱著了宇文昊的大腿,膽兒也肥了,順著大腿越爬越高,包括坐在他的肩膀上看星星看月亮。
宇文昊斂過眉眼,低聲道,「我很滿意。」
嗯,滿意她不同於別人的鮮活,不同於整個皇宮的特別,是一個活生生的在他身邊的人。
聽到宇文昊的回答,年韻倒是說不出兇巴巴的話了,臉瞬時染上了一層紅暈,看著菜掩飾道,「我餓了!」
送走南陽王和章佳氏的鬱結已經消散,民間有句話叫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大略就是年韻這種狀態了,跟宇文昊在一起,就好像很多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忘記,不用擔心,不用難過,在一起心情就很愉悅,很開心,很有安全感,不用懼怕。
吃完了飯,二人再次戴上面具,宇文昊牽著年韻逛了逛,而後才回到皇宮。
晚上宇文昊處理白日積壓的公文,回到院子里的時候,房間里燈竟還亮著,推門就看見年韻坐在妝奩前拍著自己的臉,蹙眉道,「為何還不睡?」
年韻一回頭,露出一張白的毫無血色的臉,讓宇文昊心頭一跳。
半刻,才反應過來,年韻臉上抹了東西。
蹙眉道,「你這是做什麼?」
「這是珍珠粉,美白的。」年韻敷著面,臉上不敢有所動作,話說的含含糊糊,「我娘說了,女人要好好保養,否則以後年老色衰,沒人喜歡!」
宇文昊忍不住失笑,這小小年紀怎麼就惦記著自個兒年老色衰了?
「時辰不早了,還不快洗洗睡了!」
「我娘說,要敷夠一炷香的時間!否則就浪費了這上好的珍珠粉!」年韻指了指那一邊的香,后道,「你先睡吧!」
案几上,金色的香爐里一根檀香才剛過三分之一。
古義伺候著宇文昊梳洗,也被年韻的臉嚇了一跳,但見自家主子,眉頭緊蹙,也是摸不清太子妃這是鼓搗個什麼。
宇文昊洗漱完畢,躺在床上許久,年韻還在哪兒端坐著,闔眼,半晌睜開,盯著案几上的香爐,眉間有些不悅,想了想起身,站到案幾前,薄唇輕啟,熱氣微吐,香面紅光微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
半晌后,宇文昊輕聲道,「時間到了。」
「這麼快?」年韻詫異回頭,方才香還有一半呢!
果然見香已經燃盡了,年韻便喚了欺雪倒水進來潔了面。
宇文昊在窗外頭躺的端正,年韻只能手腳並用的從他身上爬過去。
大手一攬,直接半路截貨,將年韻摁在自己胸口,一手十分自然的捏過年韻細嫩的面頰,「已經很白了。」
「我娘今天還說我黑了呢!」年韻對章佳氏的話深信不疑,伸出自己的白皙的手臂,「你看!」
宇文昊伸出自己的手臂,與之對比,古銅色的肌膚就像是抹了燈油一般,年韻一巴掌拍在宇文昊的手臂上不客氣道,「不能跟你比,你這個大黑炭!」
其是宇文昊不黑,於男子來說,這樣的膚色充滿了剛陽之氣正好。
宇文昊聽她語氣中的嫌棄之意,翻身就將年韻壓在身下,口鼻抵在她的頸脖間呼氣,「你很嫌棄?」
一道掌風凌厲而過,滅掉了燈籠中的燭火。
黑暗中曖昧的聲音窸窣而過,聽的隔間的古義心頭一陣發麻。
年韻被宇文昊親的也是渾身發麻,可是最後宇文昊仍舊止於剝掉她的褻衣,抱著光了半個身子的年韻,親親她的額頭,「睡吧。」
兩個字中帶著微不可查的不滿。
太小了,抱起來就跟小崽似的,生害怕一個用力就給捏碎了,親都不敢用力,再長大些也牢固些。
反是年韻,心跳的砰砰作響,久久難眠。
沒過幾日,朝堂上傳來消息,威遠侯府被削了爵位。
欺雪出去了一趟回來便告訴年韻,「郡主,威遠侯府倒了?」
「倒了?」年韻蹙眉,「發生了何事?」
威遠侯府憑藉祖上榮耀,屹立不倒許久,便是上一回鄒惜然的事情,也只能讓威遠侯府降爵,現在卻突然削了爵位,必然是發生了大事。
「說是威遠侯府縱親放貸迫害百姓,還逼死了人。」欺雪回想道。
年韻心頭一跳,下意思的就想到了張堯和阿七,難道二人沒有逃過丘家的手掌心,所以被害了?
畢竟是自己的第二世,縱使不相識,也希望過得好。
在宇文昊回來后,年韻就提著小廚房的糕點去找宇文昊打聽,可是政事並非是後宮可以輕而易舉打聽的,縱使宇文昊寵她,年韻也知道分寸,遂只能撐著手,坐在宇文昊旁邊,眼巴巴的看著宇文昊,宇文昊處理公文她就一動不動的盯著。
盯得宇文昊脊背發麻。
抬眸道,「若是有事,便直說。」
年韻的小身子不自在的扭動了幾下,問道,「那個我聽說,威遠侯府被罰了?」
宇文昊擰了擰眉頭。
年韻連忙解釋,「我沒有要打聽政事的意思,我只是聽人說,擔心是不是……」
宇文昊挑了挑眉,他也沒有怪她,只是他沒想到朝堂之事這後宮竟然傳的如此之快,他才下朝沒多久,回來用了午膳到書房,凳子都還沒有坐熱,年韻就過來了。
不過年韻的意思他也明白,失口否認,「不是,張堯夫婦沒事。」
宇文昊這麼一說,年韻更好奇了,「那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威遠侯府的根基不淺,這突然就讓父皇大怒,削爵,言官也不敢有異議,是有人臨陣倒戈了?」
年韻只能猜測,是威遠侯府自己出了問題,被人給告發了。
說到此事,宇文昊卻是浪聲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欣賞,「這張堯是個人才。」
提到張堯,年韻下意識道,「當初在書塾張堯是最聰明的一個,大家都道他以後是狀元之才!」
原本是欣賞,但是在聽到年韻誇讚之後,鋒利的墨眉味可不查的挑了挑。
「你很欣賞他?」若是他沒記錯,當初的年韻,現在的阿七,可是嫁給了張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