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南陽王怒
「姑姑不舒服?」
年韻皺了皺眉,庭溪連忙咽下心頭的噁心感,「沒事!」
筠見見狀,眸光一亮,連忙道,「許是姑姑這段時日辛勞,這個月姑姑的月事都推遲了好些日子呢。」
庭溪頓時睜大了眼睛,看見筠見目光露得逞之意,登時便明白了,心頭如有擂鼓。
「姑姑不舒服,我請大夫來為姑姑看看。」
「不,不用了。」庭溪連忙拒絕年韻的好意,心底愧意湧上,連忙行禮,「庭溪先回房了,筠見,跟我來。」
年韻只見庭溪突然變了態度,一時之間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章佳氏目光閃了閃,連忙讓丫鬟去叫了人。
回了房庭溪轉身就一巴掌扇在了筠見的臉上,怒道,「那根本就不是避子湯!」渾身氣的發抖,她在宮中舉步維艱無人可信,出了宮到了南陽王府本就遭到王妃不滿,沒有道理避子湯讓王府的人去抓。
但是沒想到,筠見竟然在這方面算計於她。
「呵……我這是幫了你!」筠見得意,咬牙道,「憑著龍嗣平步青雲,別人想都想不來的好事!」
庭溪咬牙,狠狠的瞪了筠見一眼,「你給我滾!」
筠見也不多留,笑了笑,「筠見就先恭喜姑姑了,這是在太子妃眼下生出來的皇長孫,以後等姑姑不在了,指不定能直接被養到太子妃名下呢。」
庭溪壓住心底的恐懼,摁住小腹,心頭混亂。
宮中有規定,奴者是沒有資格為皇室誕下子嗣的,如果有宮女懷孕,按照皇室的規矩那也是去母留子,但是如果她不要這孩子,那就是傷害皇嗣的死罪。
所以,她不生是死,生了也是死,筠見這一次是直接將她推入了死路。
外面傳來砰砰的敲門聲,庭溪心頭一跳,斂了斂神色,才起身開口,看見來人頓時一驚,「王妃。」
章佳氏目光清冷,「庭溪姑姑不舒服,所以我讓人請了大夫來為姑姑看看。」
說著不等庭溪拒絕,便讓身後的大夫進了門。
「不用了王妃……」
「姑姑是皇後娘娘派來的人,若是姑姑在南陽王府生了病,那是我們照顧不周傳到皇後娘娘耳朵里可就是我南陽王府的大不敬,所以姑姑不用客氣。」章佳氏開口,身後的丫鬟便直接上前,站到庭溪身後,壓住了庭溪,強行讓大夫給她把了脈。
院子里的筠見見了這一幕,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王妃,姑姑這是懷孕了……」
大夫確診,庭溪便認命的闔上了眼,噗通一聲跪在了章佳氏面前,「奴婢求王妃饒命。」
章佳氏怒不可遏,卻還是勉強笑道,「姑姑快起來,姑姑是懷有皇孫的人,本妃可擔當不起。來人,你們照顧好姑姑,不能讓姑姑有半點差錯,否則我拿你們是問。」
說完便離開了北院去了年四重的書房。
年四重和年時遷都聽到了此事,怒不可遏,當夜一本密函快馬加鞭送往臨淄。
第二日,年韻沒有等到庭溪,欺雪只說,「王妃說了姑姑最近身子不適,不宜教導郡主,所以暫時郡主可以休息。」
放假年韻當然高興但是聽到庭溪生病了,年韻當即要去看庭溪。
欺雪連忙攔住年韻,「郡主,您不能去。」
年韻頓時皺了眉頭,「為什麼不能?」
「王妃吩咐,這段時間姑姑重病,不能見任何人,郡主您小身子弱,若是被傳染了那可不好,等姑姑病好了您再去看姑姑也不遲。」欺雪也不知具體原因。
但是年韻心思可多了明顯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中午用膳的時候,仔細看了爹娘和哥哥們的臉色,直覺告訴她有事。
連著好幾日,年韻也沒有再看到庭溪,說是重病可是看起來像是被軟禁似的,年韻纏著年時遷和年時勛好幾次了,兩個哥哥一改往日的態度,這一次無論年韻怎麼胡攪蠻纏都不肯鬆口,無奈之下,年韻只能去纏著扈清羽。
但是扈清羽也不知其中關係,但是那一日送走宇文昊的時候她也看到了庭溪的反應,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也沒有對年韻說。
幾日過後,密函送到皇宮,皇上一看頓時大怒,叫來了皇后,將密函扔到了地上,「你的好安排!」
年四重言之鑿鑿,護女之意不肯妥協。皇宮派來伺候太子的人在南陽王府懷了身孕,可不就是打年韻顏面,若是孩子生下來,等年韻這個太子妃冊封還有何威嚴,臉面都被皇家給打盡了。年四重只有一句話,他有三個兒子卻只有一個女兒,受不得委屈,皇家若是不愛惜,那他南陽王府就是冒著大不敬之罪也要退婚!
「南陽王竟敢如此無禮!」皇后怒極,明明自己理虧卻還要強撐顏面。
頭很疼,一直以來都以為庭溪懂禮,卻不想犯下這樣的大錯,現在東窗事發,得想法子補救。
「緬甸邊地混亂,不時巧合的犯我齊國地界,南陽王安穩西南邊地,聲望具在才讓緬甸有所忌憚。三大藩王,以南陽王為首,南陽王已向皇室示忠,汾陽王之心皇后不是不知曉,西蜀王實則保持中立,婚,萬萬不能退!」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平息南陽王的怒意,並且要給予南陽王府顏面。
想到此,齊孝帝對皇后也有了怨言,後宮女眷一向是皇后的分內之事,可是庭溪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豈不是另有居心,同時還讓南陽王府和皇室的關係變僵。
遂一道密旨又從臨淄快馬加鞭送回了南陽王府。
算下來年韻有足足半個月沒有見到庭溪了,南陽王府上下緘默其口,年韻按捺不住準備去書房找年四重開門見山的問,剛到書房門口正準備敲門就聽裡頭傳來話語聲。
「皇上的密旨已經到了,承諾太子的嫡長子只會是從韻兒肚子里出來,至於庭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任由我南陽王府處置。」年四重重重一嘆,出氣聲有些重,皇上給了保證也給足了誠意才解了一些氣,「既然如此,找個大夫開了葯,悄無聲息的讓那孩子沒了,此事我南陽王府只當沒發生過。」
年韻頓時大驚,庭溪懷孕了?
嘎吱一聲,還未來得及走,門就被打開了。
章佳氏看著門口的年韻,頓時有些驚慌,「韻兒!」
年韻回過神,目光恍惚的看著章佳氏喚了一聲,「娘。」
書房內的三人都提起了心,本來想悄無聲息的讓庭溪肚子里的孩子沒了,瞞著年韻也不用解釋,可是現在被年韻知道了,都盤算著如何向年韻說清楚其中道理,何況前不久年韻才信誓旦旦的對章佳氏說,她信任庭溪。
章佳氏更心疼自己的女兒了,所以這件事她沒有告訴年韻,準備親自出手。
年韻抿著唇,和自己的爹娘哥哥對視了好一會兒,才道,「庭溪姑姑有了身孕,是不要那個孩子嗎?如果不要,可否留姑姑一命?」
三人一怔。
章佳氏摸過年韻的頭,「韻兒已經知道了,不阻攔?」
年韻搖搖頭,第一世她就知道宮裡的規矩。並且先帝就是前車之鑒,去母留子,對宮人來說其實是一向很殘忍的規矩,但是規矩就是規矩,聽到庭溪懷孕的消息,她第一個反應並不是為庭溪而感到高興。
「韻兒知道姑姑肚子里的寶寶不能要,否則丟失的不僅僅是韻兒的顏面,還有南陽王府的顏面。但是,可不可以讓韻兒去同姑姑說?」
三人面面相覷。
年時遷道,「爹娘,韻兒總要學著自己處理這些事情。」
年四重和章佳氏這才答應,章佳氏便帶著年韻去了北院,「韻兒,娘就在外頭,若是你處置不了,那就讓娘來。」
「好。」
年韻斂了斂心神,抬起裙擺進了庭溪的屋子。
庭溪心裡忐忑,被軟禁了半個月,雖然沒有短吃穿,但是加上孕吐,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年韻微微有些心酸。
看到年韻來,庭溪突然就不怕了,小郡主喜歡她她感覺得出來,所以無論小郡主怎麼處置她,她都沒有怨言。
「姑姑懷有身孕了。」年韻悶聲開口。
「嗯……」庭溪應了一聲,捂著肚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南陽王府,不會要姑姑的命,但是孩子不能留。」說這話的時候,年韻用的是命令的語氣。
但是對庭溪來說,卻宛若一道曙光,「郡主……不要庭溪的命?」
年韻搖了搖頭。
庭溪頓時喜極而泣,連忙起身朝著年韻跪下,重重磕頭,「庭溪,多謝郡主。」
隨著庭溪的一跪,年韻突然意識到,她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如意了。
「既然如此,姑姑好生準備吧,大夫很快就來了。」年韻說這話的時候心頭微微有些酸澀感,很快就壓了下去。
大夫來開了一副落胎葯,讓下人拿去熬制。
廚房內,火燒的極旺,趁廚娘出去的空檔,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走了進來,從袖口中掏出一物,放到了庭溪的落胎葯中,然後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