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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這是我兄弟

  番外五


  幽州境內。


  有一座不起眼的小酒肆,就開在驛道的邊緣,不大不小,卻總是熱鬧非凡。當然,所謂的熱鬧除了來往食客不少之外,還有就是酒肆之中有個奇葩老闆,整天罵罵咧咧,誰也不怵,遇到一些朝廷的人物,一概沒有啥好臉色,但凡是遇到了江湖遊俠,尤其是江湖劍修,則是大度的很,要麼會打折,要麼乾脆免單,讓人大開眼界。為此,這件酒肆可沒少惹上麻煩,可是那店老闆依舊生龍活虎,優哉游哉。


  大雪封路,酒肆生意原本冷清才對。只不過不知道為何,這間不大的酒肆,突然間一下子多了不少人,大都是一些相貌氣度不俗的江湖人士,看起來都不像是普通人物。而這些人進入酒肆之後,更是大都相識,相互打過招呼之後,便各自落座。


  如此一來,原本打算休息一番的店老闆就忙活起來,店中的三人手忙腳亂了半天,才將所有客人的酒菜備好,挨個端了上去,這才有時間喘息一番。


  眾多食客各自飲酒閑談,氣氛融洽。而在酒肆的后廚門口,兩人蹲坐在一起,瞪著眼睛看著酒肆之中的食客們,神色各異。


  「我說,這些人都不是啥尋常人吧?你看那穿著打扮,還有那佩劍佩刀,都看起來不像是鬧著玩的,難不成是啥江湖大人物要在這裡決鬥了?」


  其中一人,滿臉油膩,一邊用滿是油垢的袖子擦了擦額頭,一邊眯著眼睛看著酒肆之中的食客,似乎有些亢奮。


  「我看不像,而且這些人明擺著打不起來。」


  一側,一個相貌清秀的年輕人同樣蹲著,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似乎也有些不解、


  「怎麼說?」那一頭油膩的年輕人皺眉問道。


  那相貌清秀的年輕人頓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沒看到剛剛這些人都相互打過招呼了嗎?而且這裡頭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比如靠窗的那一桌,瞧見了沒,拿刀的那一位,明顯是雷刀門的人,真要打起來,誰敢和雷刀門作對?」


  那一頭油膩的年輕人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雷刀門咋啦?當初我兄弟可是帶著一票人氣勢洶洶的在雷刀門裡頭打了一架,江湖上誰不知道?」


  此話一出,酒肆之中的眾人都不約而同的微微一滯,下意識的看向了后廚門口。只不過很快便恢復淡然,各自飲酒。


  而蹲坐在廚房門口的兩人,顯然並未察覺到,只是繼續嘀咕著。


  「對對對,你那兄弟牛掰,你兄弟厲害,這個整個江湖都知道。」那清秀的年輕人沒好氣的嘀咕道:「可是那跟你有毛的關係?那些個江湖高手不敢惹你兄弟,可是收拾你應該很輕鬆吧?」


  那一臉有你的年輕人頓時不樂意了,怒道:「你特娘的會不會說話?誰敢動老子?信不信我那兄弟會替我報仇?到時候誰都別想好過!要不你試試?要是讓我兄弟知道了,肯定揍得你屁滾尿流!」


  那清秀的年輕人狂翻白眼,彷彿是看待智障一般白了他一眼,根本就懶得說話。


  就在此時,酒肆之外,又有人大步而來。


  坐在酒肆之中的食客們都不約而同的向外看去,而後竟是不約而同的起身。


  這一幕,看在酒肆之中的那兩人眼中,都不由得驚了一下,也順勢向著酒肆之外看去。


  只見酒肆之外的來人,是一個相貌粗鄙的中年漢子,穿著打扮十分普通,宛若一個鄉野村夫一般,嘴角還掛著笑意,絲毫看不出什麼特點來。可就是這樣一個漢子,卻能讓酒肆之中的食客們都起身,顯然來歷不俗。


  蹲坐在酒肆后廚門口的兩人對視了一眼,有些摸不著頭腦。大抵是清楚酒肆之中食客們身份的清秀年輕人嘖嘖稱奇道:「看來是個大人物啊。」


  另外一位年輕人則是一頭霧水,好奇道:「這是咋地了?大雪天的,一下子來這麼多人?」


  相貌清秀的年輕人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間酒肆算起來經營的時間不算長,來往的食客也都是一些普通的遊俠以及過往的商旅,哪裡經歷過這種場面。


  而此刻,站在後廚門口的兩人,正是從帝都北上而來的少年瞿程,以及那個曾經在帝都名噪一時卻早早謝幕的江湖遊俠衛錢塘。而也就是這兩人,都和蘇春生以及九霄劍宗有著極大的關係。


  少年瞿程,父親曾是那九霄劍宗的長老之一,在當年的九霄劍宗那一場浩劫之中慘死,而少年則是被家中的老人帶了出來,一直紮根於帝都之外的酒肆之中。當初蘇春生北上前往帝都,在帝都大打出手而後斬碎欽天閣的那一場搏殺之前,就曾經在瞿程所經營的酒肆之中逗留過,也算是一場緣分。至於衛錢塘,更是不必說,一個江湖遊俠,卻始終將蘇春生當做好兄弟,也是因為蘇春生,才在帝都練劍,而後自廢修為慘淡收場。


  如今在幽州境內,兩人在那位瞿姓老人的幫助下繼續經營著酒肆,日子也算安穩,時不時地吹吹牛打打屁,逍遙自在。只是無論出身於九霄劍宗的瞿程也好,還是曾經混跡江湖的衛錢塘也罷,兩人都對這座江湖充滿了熱情,只不過,都不再混跡罷了。


  如今,這座酒肆之中,出現了如此之多的江湖高手,兩人自然興緻十足。


  只見那中年漢子步入酒肆之後,竟是滿臉笑容的沖著在場的食客抱拳,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而站在酒肆之中的食客們,紛紛回禮,沉聲道:「見過孫掌門!」


  孫掌門?


  站在酒肆后廚門口的少年瞿程愣了一下,捅了捅身邊依舊是一臉茫然的衛錢塘,道:「喂喂喂,這傢伙會不會是孫家的人?」


  衛錢塘也愣了一下,疑惑道:「孫家?你是說幽州孫家嗎?怎麼可能?孫家那可是黃金豪門,總不至於如此寒酸吧?」


  「你看啊,酒肆之中的江湖俠客一看都不是啥尋常人物,靠窗的那一桌更是雷刀門的弟子,能讓這麼多人如此尊敬,而且還被稱呼為孫掌門的人,整個幽州能有這份本事的……也只有孫家了。」瞿程皺眉道。


  衛錢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照你這麼說,似乎是有點道理的……只不過……」


  還不等衛錢塘說完,那步入了酒肆之中的中年漢子,已經和眾人打過招呼之後,竟是直接走向了后廚的方向,向著衛錢塘和瞿程所站的位置走來,臉上還掛著笑容。


  原本蹲在地上的衛錢塘和瞿程兩人都打了個激靈,急忙起身。


  卻見那中年漢子走過來之後,便笑著抱拳道:「敢問兩位可是瞿程瞿少俠和衛錢塘衛大俠?」


  衛錢塘和瞿程都傻眼了,他們倆如今充其量只是一個開酒肆的小老闆,哪裡會是啥江湖大俠?而且這種稱呼,也都是平時一些江湖遊俠互相稱呼的,哪裡會有一些高手如此互相稱呼的?


  不等衛錢塘和瞿程說話,那中年漢子繼續笑呵呵道:「在下孫櫓,是蘇春生蘇公子的朋友。」


  前半句一出,兩人頓時如遭雷擊。


  孫櫓!那可是黃金豪門孫家實打實的掌權人啊!早些年江湖之上,有三大黃金豪門的稱呼,孫家居首,其次公孫世家,而後是曹家。只不過經歷了一系列的變動之後,曹家徹底覆滅,就連公孫世家也都元氣大傷,唯獨孫家,一直堅挺如山佁然不動,如今的江湖,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孫櫓的名號了吧?

  只不過,孫櫓的後半句話,卻讓兩人頓時欣喜起來。若僅僅是孫家掌權人,兩人興許會震驚會畏懼,可是若是蘇春生的朋友,那便意味著兩人至少性命無憂。


  孫櫓笑呵呵道:「今天要叨擾兩位了,待會這裡會有客人造訪,所以我們便聚在此處等待。」


  此話一出,兩人也都明白過來為何這大雪天的會有如此之多的江湖人聚集此處,而且也明白過來為何那些看起來都不算什麼尋常人物的江湖高手,會對他如此尊敬。


  衛錢塘回過神來,急忙擺手道:「應該的應該的,這都是小事情,只要孫掌門開心,相待多久就待多久。」


  瞿程跟著急忙點頭,一邊咧嘴笑了起來。


  而後,衛錢塘便也沒有太多的廢話,便拉著瞿程瞿后廚幫忙,一邊呲牙咧嘴,一邊忙活道:「聽見沒,那堂堂的孫掌門都叫我衛大俠了,大俠懂不懂?」


  同樣開始手忙腳亂忙活的瞿程則是沒好氣道:「人家也叫我少俠了,你沒聽到?」


  后廚之中,那一隻都在忙活的老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卻也沒有追問,只是笑呵呵的繼續炒菜,忙活的熱火朝天。


  孫櫓在和兩人打過招呼之後,便順勢坐在了一張桌前,和那些前來此地的江湖俠客閑談起來,大都只是一些不痛不癢的江湖事。當然,能夠有資格出現在這裡的,確確實實是江湖之上少有的大人物,除了幽州境內幾個稍大的門派之外,連雷刀門的弟子也都在此之列。


  而這些人,聚集此處,只為等人。


  等一個讓江湖都變色的人!

  后廚忙碌,很快便準備了豐盛的酒菜,坐在酒肆之中的江湖俠客們,也都聊了開來,熱鬧無比。


  孫櫓卻將那衛錢塘和瞿程兩人拉著一同落座,非要一起吃飯喝酒。原本兩人是拒絕的,畢竟自己是開酒肆的,哪有和客人同坐的道理,可是最後實在是拗不過孫櫓,便尷尬的和孫櫓落座於同一張桌子上。


  當然,這一張桌子上,還坐著兩位氣度不俗的江湖人,看到這一幕之後也有些詫異。只不過,能夠有資格出現在這裡的,甚至能夠和孫櫓同坐的,大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對此雖然詫異不解,卻也並不表露在臉龐之上,甚至還客套的和衛錢塘和瞿程二人喝了幾杯酒,算是混個臉熟。


  原本就局促不安的衛錢塘和瞿程哪裡有過這種經歷,尤其是聽說這幾位都是名震江湖的高手之後,更是受寵若驚,坐立難安。


  就過半旬,酒肆之外終於有了動靜。


  遠處,有一對男女御劍南下,風采偏偏。整個酒肆之中,都瞬間激動起來,紛紛起身,抬頭看向酒肆之外。


  只見那一對男女,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了酒肆之外。男子身材修長而挺拔,相貌氣度不俗,一襲精緻裘衣覆蓋於身,腰間懸有一柄短劍。而女子,更是貌若天仙,一襲白衣長裙,在這大雪天里顯得各位俊美,背後懸有一柄長劍。


  兩人落下之後,那為首的年輕人看了一眼略顯嬌羞的白衣女子,哈哈一笑,隨即轉頭看向了這間雖然不大卻人滿為患的酒肆,朗聲道:「衛錢塘,兄弟我來看你了!」


  在酒肆之中,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回頭,看向了孫櫓。卻見孫櫓身邊那衛錢塘頓時一滯,而後竟是紅了眼睛,不顧所有人的震驚神色,大步向前,罵罵咧咧道:「你特娘的還記著老子啊?以為你出息了就忘了老子了,特娘的,這麼久也沒見你,你還有臉來見我?」


  「咋啦?就空著兩隻手來了?有你這麼當兄弟的嗎?好歹也意思意思吧。」


  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飛奔到了酒肆外,衛錢塘沖著那衣衫華麗的年輕人胸口就是一拳,情緒顯得十分激動。


  酒肆之中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這個酒肆的老闆,難不成失心瘋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此刻站在酒肆之外的年輕人,便是整個中原江湖人人心之所向的存在,九霄劍宗宗主,蘇春生!

  出乎意料的是,被捶了一拳的蘇春生竟是毫不客氣的還手一圈砸在了衛錢塘的胸口。衛錢塘一陣吃痛,覺得自己吃了虧,便很快還回去拳,兩人如同那頑劣的孩子打架一般,竟是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


  只不過,衛錢塘很快便注意到了蘇春生身邊的那個相貌俊逸的女子,急忙收手,即便是覺得自己吃虧了,也本著大人有大量的心態,轉頭指了指身邊的女子,道:「這位是?」


  蘇春生丟出一個曖昧的眼神,笑眯眯道:「你覺得呢?」


  不等衛錢塘說話,那站在身邊的女子已經笑了一下,抱拳道:「在下朝天閣劉洛水,久仰衛公子大名。」


  衛錢塘頓時一愣,隨即一把將蘇春生拉到了一邊,低聲罵道:「你特娘真的踩到狗屎運了,這麼漂亮的媳婦都讓你給找到了,蒼天不長眼啊。我這麼英俊帥氣的,都沒有人垂青,你看你都丑成啥了,都有姑娘喜歡,太不公平了。」


  蘇春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衛錢塘聳聳肩膀,鬆開蘇春生,轉頭道:「劉姑娘,跟著春生受苦了,今兒我這個當兄弟的就好好請你們吃一頓。」


  這位劉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在整個西北名聲不俗的朝天閣弟子劉洛水。只不過誰都想不到,讓朝天閣隱隱為傲的劍道宗師,竟然被蘇春生給拐跑了,如今朝天閣上上下下都是一臉悲愴和不甘,可是卻最終都無可奈何。畢竟拐走了劉洛水的,可是堂堂九霄劍宗的宗主,江湖之上最為出彩的大宗師!

  聽聞衛錢塘的話語,劉洛水搖了搖頭,笑道:「不苦不苦。」


  衛錢塘又開始感慨了,念叨著這麼好的姑娘,咋就被蘇春生給禍害了,最後被蘇春生踹了一腳踩閉嘴。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酒肆之中的江湖俠客們,紛紛傻眼了。這些人都是得知蘇春生出現在江湖之上,先是北上前往朝天閣,而後會南下途經此地,可是卻從沒想過,為何會途經此地,更沒想過,這位堂堂的九霄劍宗竟然和酒肆之中的小二關係不淺,一時間,所有人都神色古怪起來。


  接下來三人進入酒肆之中。酒肆之中早就已經在等待的江湖俠客們,紛紛抱拳行禮。衛錢塘在打過招呼之後,便說要去后廚拎酒,今天要不醉不歸。蘇春生便笑著點頭,和酒肆之之中的江湖俠客們抱拳示意,而這些人,大都和蘇春生有過或多或少的交集,算是舊識,蘇春生便笑著和眾人打過招呼,最後停在了孫櫓的身邊,對著孫櫓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嘀咕道:「是你把我的消息透露出去的吧?」


  孫櫓乾脆利落的裝傻,坐在椅子上,笑呵呵道:「好久不見,來來來,諸位一起喝一個。」


  蘇春生一陣無語,酒肆之中傳來一陣鬨笑聲。


  至於那少年瞿程,更是一臉掩飾不住的開心,急忙起身去忙活,收拾酒菜。


  可是等瞿程到了后廚的時候,卻發現衛錢塘蹲坐在地上,將腦袋埋在膝蓋之間,低頭嗚咽起來。


  瞿程有些不解,上前蹲在了衛錢塘的身邊,詫異道:「你怎麼了?」


  衛錢塘抬起頭來,眼角依稀有著晶瑩的淚水,嘴角卻滿是笑意。


  「混江湖的,最重要的是兄弟。我果然沒看錯人。」


  瞿程一頭霧水,可衛錢塘卻滿是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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