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最正直的同居
「顧喬，我們分手吧。」
顧喬一直低垂著的頭猛的抬了起來，她說什麼，分手？
「我會儘快召開記者招待會的，無論你是不是同意，我都會宣布。顧喬，你應該知道我的底線是什麼。」
「尹潯，我知道，這次是我利用了你，是我不對，但是你不能，」
「我不能怎麼，顧喬，如果你是個男人，就敢作敢當。」尹潯甚至有些暴怒，她當初是抱著怎樣的心態答應了他的追求，成為了他的女朋友。「我認識的顧喬，是翩翩君子，自信，高貴，驕傲的，是不屑於去做這些事情的。」
或許她早該知道，她對他的感覺一直很淡很淡，她本以為是她的性子冷漠，到了後來才知道，只是不愛罷了。
「尹潯，我懇求你，放過朱玥，你要我付出怎樣的代價都可以。」顧喬的聲音漸漸軟了下來，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她們再無可能，但是，他不論如何也要保住朱玥的平安。
「顧喬，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名律師，法律公平之上就是我的信仰。我不會容許任何人打破我的信仰。」
顧喬像是早就料到結局一般緩緩地站了起來，一直溫和的雙眼迸射出冰冷的光芒，「尹潯，我最後奉勸你，不要飛蛾撲火，不然你要付出的代價就不會只是一雙眼睛這麼簡單。」
「那麼我們拭目以待。」
顧喬漸漸走遠了，只是他們沒有發現的是，從開始到結束裴琰都一直站在一個不近不遠的地方默默地看著。現在盯著尹潯的人太多，她的視力漸漸地在恢復的這件事情不能被人知道，不然必定會引來不必要的災難。
看到顧喬離開，裴琰走到了尹潯的身後，尹潯以為是小護士回來了便沒多問什麼。
「明明這麼溫暖，為什麼，卻溫暖不了人心呢？」
「法律本來就是冰冷的。」
尹潯猛的驚了一下，又冷靜了下來。「我明天要召開記者招待會，宣布一些事情。」
「明明只是個律師，搞得和藝人一樣還要召開什麼記者招待會。」裴琰的語氣奇奇怪怪得聽不出所以然來。
「是啊，就是那麼麻煩。」尹潯抬頭看向天空嘆了口氣。「人如果可以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活著該多好。找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作，拿一個普普通通的工資，嫁給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過普普通通的生活。」
「既然事實已經是這樣了，那就要學會接受現實。一味的逃避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裴琰的聲音平平淡淡的在空中瀰漫著。
「你什麼時候也會屈服於現實了。」尹潯忍不住笑了笑。
裴琰推著推車往回走，「做醫生的，哪一次不是在和死神搶人，搶到了就是搶到了，沒搶到就是沒搶到。這就是現實。」
尹潯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被裴琰推著，「我什麼時候可以恢復到可以出庭。」
裴琰愣了一下，握著輪椅的把手的手慢慢收緊，「這個星期內，你應該就可以恢復到你的正常視力，但是如果一個不小心，會留下病根。」
「嗯。」尹潯沒有回應，裴琰也沒有問什麼，兩個人就以這樣平靜的方式回到了病房。觸碰到尹潯的手肘處時，密密麻麻的針孔刺痛了他的雙眼，這些天，那麼多的藥劑，她從來沒有坑過聲。
裴琰微微蹙眉，「疼么？」
「啊？」
「沒什麼。你好好休息。」裴琰轉身離開了病房，在病房外，裴琰靠著門站著。裡面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
「我明天要召開記者發布會，你幫我安排一下。」
「具體的你就別問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還有，準備一個近期馬上就要打的官司，對，我要復出。」
「對，好。」
裴琰等尹潯掛斷了電話后就離開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沒有權利更改她的什麼決定。
在法國巴黎，姜言正在清洗碗筷，簡海則是在和齊魏視頻通話。
「公司少你一個倒不了，倒是你，聽說你在法國胃出血還被送去搶救了？」齊魏一臉壞笑的看著簡海，他那天聽說消息感到非常的可惜，那時候他怎麼就沒在呢，他怎麼的就沒有看到簡海那麼狼狽的樣子呢，這可是千年難遇的啊。真是太可惜了。
「怎麼，你看起來倒是很想我搶救沒過來。」簡海危險的眯起了眼睛，「財務處的電話是多少來著。」說著簡海裝模作樣的拿起了手機。
「我的手機號啊，簡海你不會忘了你已經把我轉到財務處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齊魏現在的模樣，在簡海的眼裡就和小人得志沒有任何的區別。
「齊魏，關於Sherry的事情，我還沒有給你一個說法。」
「我都知道了，都過去了。」齊魏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飄動，甚至都沒有直視簡海。
簡海一直知道，Sherry是齊魏的初戀，當初愛的不容易，卻分離的太輕易，如果不是有確鑿的證據，他也不想要相信，當初的她會變成現在這副德行。
「我還有一個星期就要回國了，這段時間公司你再看著點。」
「我說老大，你自己不放心你回來不就得了，我就不行崆哥真可以把你困在巴黎，是你自己不想回來吧。」齊魏是否不滿的哼了兩聲，這小子，重色輕友，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還有一件事情要處理，現在還不能走。」簡海回頭看了看還在廚房忙碌的姜言，「尹潯怎麼樣了？」
「還是這樣唄，誒你說說，我們這麼會有裴琰這麼不可愛的學弟呢？真是，整天看到我就愣著一張臉，搞得我欠了他八百萬一樣，我問他尹潯的消息，他還給我說，說什麼來著，哦，』病人的情況我不能透露。』我去，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問個恢復的怎麼樣了，又沒要病例，再說了，我看著像是壞人嗎！」齊魏義憤填膺的滔滔不絕了很長時間，簡海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的豬隊友在那裡發表自己的感言。
「呀，齊魏。」姜言看到視頻里的人臉，叫了一聲。
「我去簡海，你沒有鎖門嗎？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嗎？你們同居了？這麼快的？」齊魏看到姜言的臉，心裡感到千萬隻草泥馬在蹦騰。這麼快的嗎？不是才見面嗎？
「我身體不適，在這裡休養而已。」
「我呸，還休養，你還知道休養這兩個字怎麼寫啊，小學妹，這個人就是個禽獸，你要離他遠點。」齊魏一臉嚴肅的看著姜言。
「齊學長，我覺得沒有人會比你更禽獸。」姜言朝著齊魏做了個大鬼臉。
「簡總裁，我一定要代表我們公司的員工好好指責你一下，你居然就這樣，不鎖門，不做任何防備的和我在這裡視頻通話，如果我們現在再聊公司機密呢，萬一姜言是商業間諜呢？你考慮過後果嗎，啊？」
姜言抽了抽嘴角，「齊學長，如果我是商業間諜，我第一個就把你給買給對手！」
「你看你看，我說什麼來著，總裁，不得不防啊，不得不防啊！」齊魏一臉以死表忠誠的樣子。
「沒關係，這樣我還可以多休息一段時間。」簡海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喂！你你你，我要告訴簡叔叔去！」
『簡叔叔』三個字，像是一堵牆隔在了簡海和姜言之間，當初若不是簡海父親以斷絕關係為要挾逼迫他們分手，姜言也不會獨自一人前往法國。兩個人也不會以分開就是七年。
齊魏看到兩個人瞬間陰下來的臉，感到有些大事不好，他是不是又說錯什麼了，兩個人的反應怎麼這麼的統一和一致。
「好了，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下線了。」說完簡海就合上了電腦，兩個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早點休息吧。」
「嗯，你也是。」說著姜言便離開了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著熟悉的床上只是因為沒有了熟悉的味道，過去的回憶像是一道光，闖進她的腦海。
那天，他們約定好在十字路口的咖啡廳見面，只是姜言在哪兒等了很久都沒有看到簡海的影子，她打了簡海的電話卻只聽到一聲冰涼的女聲，「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
姜言有些不安的用手摩擦著手機的屏幕，簡海從來都不會遲到，今天怎麼會……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姜言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像是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去找他，去找他。姜言感到手心的汗越來越多，手的溫度卻越來越低。
好可怕。
姜言幾乎是奪門而出，她攔了一輛計程車便上了，報了簡海家的地址，她握著手機，她期望著接到簡海的電話，哪怕說是有事來不了，或者是一個訊息，說他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你最在乎，你在在意的人突然從你的眼前消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來到了簡海家所在的小區，她一步一步的向簡海家靠近，在不遠處，她看到了簡海父親的車子停在那兒。
是不是被簡叔叔叫住了有事情，又沒辦法告訴她。姜言一點一點的挪近，她感到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不行，今天說什麼也不行。」
「爸，我和她之間本就與我們背後的家庭身世沒有關聯。」
「這次不一樣！她父親的仇家已經找上門來了。這次出事的是她的母親，下一次呢？下一次會是誰？等她們家的人被報復完了，那下一個呢，是你嗎？還是整個簡家？」簡海父親的語氣有些激動。
「爸，您想多了。再說了，那個所謂的仇家誰不清楚，當初的貪污案是言言父親舉報的，現在要做的是抓住那些兇手，而不是去躲避！」
「抓住兇手，簡海，你覺得自己很無敵嗎，還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啊！你現在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學生，就你在學校整體玩的和過家家一樣的學生會遊戲，你以為社會就會和你想的這樣簡單嗎！」
「對，我們現在是還只是學生，但是比起您在商場的陰謀算計，我現在只知道我愛姜言，我喜歡她，我的身邊不能沒有她。」
「啪。」簡海父親打了簡海一巴掌，這是簡海從小到大第一次挨打，從小到大，簡海一直都是父母的驕傲，是其他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我對你太失望了，你為了一個女人要捨棄自己的家人，捨棄自己的家族嗎？」
簡海沒有回答，躲在轉角處的姜言不知在何時起已經淚流滿面了。她手中的手機滑落在地上摔了出來。姜言慌亂的撿起手機轉身逃跑。
她的耳邊是極速吹來的風聲和背後有些模糊的「言言。」的叫喊。就在她跑出小區的那一刻，她被抓住了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