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逛菜市場
姜言隨簡海坐上了車，首席秘書先行返回酒店了。姜言和簡海坐在後座上，兩個人一言不發的各自玩著手機。
姜言突然抬起了頭，看向車窗外，「菜市場。」
姜言猛的蹦出了一個詞但是並沒有人聽懂，「麻煩在這裡停一下！」姜言身子前傾對正在小心翼翼開著車的司機說道。
司機將車在一個穩妥的位置停了下來，「我去買點東西。」姜言正打算下車就被簡海給拉住了。
「你要去買什麼，我派人去買就可以了。」
姜言看著簡海，又看了看車窗外，「這裡是我以前經常來的菜市場，況且你派人的話，你有帶這麼多會說法語的人嗎？」
簡海一時語塞，確實，這次他帶的人里會說一口流利法語的也就只有姜言和首席秘書了，「那我陪你去。」
「不用麻煩了，你現在能休息就休息別折騰了。」姜言剛想要開車門卻發現拉著自己的手仍然沒有放開，她有些欲哭無淚，「你非要去的話就去吧，但是別走丟了啊。」
簡海的臉瞬間就黑了，這是什麼意思，覺得他會和她一樣走丟，開什麼玩笑，前座的司機先生就已經很不厚道的先笑了。簡海看著姜言，露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笑容，只是這笑的，讓姜言感到有那麼一絲絲的涼爽。
姜言和簡海同時打開了兩遍的車門走了下來。
簡海伸出了手，然而姜言並沒有看見而是直徑向前走了，簡海哼了哼，拽住了姜言的手肘往自己的方向拉去，拐了個彎，就形成了姜言挽著他的樣子，姜言看著簡海奇奇怪怪得動作想要掙脫。
「摟肩，挽手，牽手你選一個。」
姜言選擇保持現在的姿勢，姜言七歪八拐地走進了一家小店裡，「有人嗎？」姜言用法語喊道。
「歡迎光臨。」一個矮矮胖胖的可愛老婆婆從屋裡走了出來，「哇，伊娜！歡迎回來。」老婆婆給了姜言一個巨大的抱抱。「回國之後一切都還好嗎，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被姜言晾在一旁的簡海有些不愉快，只是如果姜言可以好好介紹介紹他的話，他或許可以考慮表現的稍微高興一點。
「這位是。」老婆婆的目光終於落在了簡海的身上。
姜言回過頭看向簡海，接著又回過頭，對老婆婆壓低了聲音說道。
簡海這時候體會到自己不會法語的吃虧性，因為他聽不懂，但是他很好奇姜言是怎麼介紹他的。
「哦，原來如此。」老婆婆點了點頭。
「婆婆今天有什麼好的蔬菜嗎？」
「有的有的。」老婆婆匆匆忙忙的跑回房間里，拿出了一個籃子，姜言看到籃子的那一個瞬間，雙眼有些泛紅。
老婆婆將籃子遞給了姜言，「我每天都給你留著呢，想著你萬一哪天回來了，買不到新鮮的蔬菜可怎麼辦呢，我每天都給你留著你，你看可把你盼回來了。」老婆婆看著姜言，拉著姜言的手有些捨不得鬆開。
姜言強忍住哭出來的慾望，當初，她一個人在法國生活了七年，這七年老婆婆每天都會給她預備好新鮮的蔬菜，知道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對她特別的照顧。當初她要回國了，老婆婆也放了一天攤子沒有管趕來送她。
「婆婆。」
「好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祝你幸福。」
姜言狠狠地點了點頭，「希望您可以永遠健康快樂幸福。」
「好孩子，快去吧，天色不早了。」老婆婆拍了拍姜言的手，「我現在期望著的，是有一天可以見證你的幸福。」
姜言告別了老婆婆，便同簡海離開。
「你可以多留一會兒。」
「我怕，我會哭出來。」姜言的雙眼在夕陽的照射下像是塗了一層紅色的眼影，「我要讓她知道我過得很好。」
簡海伸出手，摸了摸姜言的頭，「她是個好人。」
「她一直都是。」姜言回過頭，看著那條她過去七年經常走過的街道，突然有些懷念那段時光。
「那，你是怎麼和她介紹我的？」
姜言愣了一下，看向簡海，思索了一小會兒，吐了吐舌頭，「這個嘛，秘密。」
簡海彈了下姜言的腦門，「調皮。」
姜言看著遠方夕陽西下，火紅的光芒像是點燃了天空一般，如果有機會，她希望以後她的婚禮可以邀請老婆婆來見證。
「這位是。」老婆婆看著簡海有些詫異，看了看姜言眨了眨可愛的眼睛。
「這位啊，就是當初讓我煩惱的簡先生。」
「誒，你們又遇見了啊，伊娜，你還好嗎？你怎麼會和他在這裡？」
「他現在是我的上司啊。」
「上司啊，伊娜，人生可以勇敢的機會不多，所以，抓住機會哦。」
「回去吧。」
「嗯，回去吧。」
姜言和簡海從新回到了車上，司機啟動車子向前方駛去。
「伊娜，下次見面，我更希望是在你的婚禮上。」
老婆婆的聲音一直徘徊在姜言的耳邊，「會的，婆婆。」姜言看著車窗外飛快消逝的景物，人生太過變化無常，如果可以，請保佑所有愛她和她愛的人平安。
「總裁，姜小姐，公寓到了。」
姜言回過神的時候已經下了車站在公寓的前面了，之前她以為那個菜市場只是一個巧合，只是她遺忘了，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這麼多的巧合。她沒有想到，首席秘書說的，那個簡海在一年前買的公寓，就是當初她在法國住了七年的公寓。當初她離開的時候聽說有人買下了這個公寓她還有些傷感，只是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就是簡海。
「你離開后我就買下了這裡，這裡每隔一段時間我就安排人來打掃，你留在這裡沒有帶走的東西都沒有動過。上去看看吧。」
「為什麼選擇這裡，明明比這裡好的公寓還有好多，為什麼偏偏選擇了這裡。」姜言一直仰著頭，看著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窗戶。
「至於為什麼，我認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房契上寫的是你的名字。」
「我的？」
「對，這裡本來就是屬於你的。」
「但是.……」
「沒有但是，上去看看吧，我肚子餓了。」說完簡海就自顧自的上樓了。姜言在樓下遲疑了一下也跟著上樓了，一切都沒有改變，一切都還是她離開時的模樣。
在A市，尹潯被護士推到草坪上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尹潯已經可以漸漸看清一些東西了。但是裴琰嚴禁她看書看一切文字，說她才剛剛恢復，不可以這樣勞累，同時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已經可以看得見了的事情，但是病房又悶得慌，所以裴琰便讓護士就帶她來草坪來透透氣。
「尹律師，今天天氣很好啊。」
「是啊。」尹潯深吸了一口氣，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放鬆過自己了。
「尹律師，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小護士很年輕，剛剛畢業沒多久，嘰嘰喳喳的但是尹潯卻不嫌煩。她有時都覺得自己的心態已經是老年人的心態了，看著她倒是感覺她年輕，明明自己也才二十五歲。
「好。」
「尹律師，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站著法庭上的感覺啊，我看新聞說你是法庭上的不敗女王，年紀輕輕卻擁有不敗訴的戰績，而且只要是和你對戰過的人都輸的心服口服的。你真的好厲害。而且聽說你也是個大學霸，你長得又怎麼好看，上天真的好眷顧你。」
尹潯閉上了眼睛，有什麼好羨慕的，看似很光鮮亮麗的一切，其實背後的只有無數的壓力和苦楚。
「我從小到大就沒有考過第一。」
「誒，真的嘛？我都考過耶。」
「你說明你很厲害啊，比我厲害。」
「誒，真的嘛？不不不，尹律師一定是你在逗我玩呢！」
「沒有，我說的是實話。」
「不對，尹律師，我覺得你有一本正經說瞎話的本事。」小護士在一旁宣洩著自己的不滿，卻不知此時有人慢慢地走進。
「尹潯。」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小護士的嘰嘰喳喳。尹潯微微蹙眉，果然人在視覺衰退的時候其他五官的感覺就會變得強烈。
這個聲音，她自然記得，她怎麼可能會忘。
「你幫我去倒杯水吧，我有點渴。」尹潯對小護士說道。
「但是，裴醫生說我不可以離開你的身邊。」小護士看著顧喬，有些小小的敵意。她可是尹律師的粉絲，雖然顧喬是尹潯名義上的男朋友，但是那個大明星朱玥又該怎麼解釋。
「沒事，你去吧。」尹潯拍了拍小護士的手，「我想和他單獨說幾句話。」
小護士看了看尹潯又看了看顧喬，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顧喬走到尹潯的輪椅旁蹲下，「你的眼睛怎麼樣了。」
「你希望，我的眼睛該怎樣？」
「尹潯，我很抱歉。」
「為什麼而抱歉？」
顧喬有些接不上，他想要去握尹潯的手卻被避開了，「尹潯，你聽我解釋。」
「顧喬，我覺得，我對你一直以來都是信任的。無論是你當初接朱玥回國，還是後來一而再再而三的同朱玥出現在媒體的面前，我都給了你空間和信任。但是顧喬，就在我進入那輛車裡的時候，你有沒有那麼一瞬間，會感覺到難受，你會不會擔心我可能就會這樣死去了。你有沒有考慮過。」
「尹潯。」
「你沒有。你一點都沒有，因為你心裡想著的，是怎麼樣避免對朱玥不利的資料被曝光。所以，在朱玥的名聲和我的性命間，你選擇了朱玥的名聲。」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想要你死。」
「對，你沒有想要我死，但是，既然我不能死，那我就也要成為一個廢人才行。所以，你還給我安排了藥劑。」尹潯的語氣非常的平淡，平淡的就彷彿這一切不是發生在她的身上一樣。
「尹潯，朱玥對我來說不一樣。」
「那又與我何干。顧喬，我最恨別人騙我。就在被死死的困住，無力的被注射了藥劑，然後被砸碎的玻璃片割傷的時候，我居然一點都不恨你。我也很奇怪，我一點都不恨你，我甚至有些同情你。同情你一邊要裝作很愛我的樣子演戲給所有人看，一邊又要想盡辦法來讓我成為一個廢人。顧喬，你不累嗎？」
「尹潯！你為什麼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顧喬手上的青筋都爆起了，他看著尹潯有些空洞的雙眼，確實，一個在法庭上叱吒風雲的不敗女王，現在就這樣坐在這裡，無論是誰都無法接受。
「為什麼還需要解釋呢，還有這個必要嗎？」
「尹潯，只要你，退出法律界，只要你隱退就好。我會用我的餘生來贖罪。你只需要在家裡，做你喜歡的事情，好不好？」
「顧喬，你拿來的自信和勇氣覺得我愛你。」尹潯有些生氣，到了現在，他還自以為是的安排著她的人生和她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