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否定

  或許是這個司機經常跑這條路，他告訴鍾立，是因為這裡是主幹道，容易發生擁堵，但是有些小商小販就經常霸佔非機動車道，擺些小攤來做生意，嚴重影響了車輛通行，所以經常會有當地的派出所和城管聯合執法，要清除這幫小商小販，因為涉及到沒收工具的執法，這幫小商小販就急了，要跟警察拚命呢。


  說話間，幾個警察就把那個老人給放倒了，奪下了菜刀，幾個警察還輪番對那個老人動手，打得老人在地上爬不起來，鍾立就急了，不管不顧了，直接就從的士上下來了，走了過去。


  過去之後，鍾立一把就拉開了警察，把老人給扶了起來，警察不幹了，以為是過來幫忙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鍾立就動手了，鍾立這小暴脾氣，哪裡是好惹的，就跟沖在第一的個派出所所長幹了起立，兩人勢均力敵，打了個平手，後來警察一擁而上，才把鍾立給制服了，因為鍾立的插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後來的執法就在群眾的監督之下了，也沒人敢造次了，於是鍾立就被帶了回來。


  進了派出所，鍾立是意識到自己剛剛衝動了，想要跟派出所所長私了，這下所長不同意了，問他個人信息的時候，就肯說一個鍾立，然後警察就上網查了，叫鍾立的這麼多，比對要時間，索性就用他的電話打給了他的家人，後面發生的事情，許榮傑和許憶全程參與了，也不用多說了。


  許憶開車，許榮傑坐在前面，本來不想說鍾立的，可是想了想，還是回過頭來，說道：「你這從政也七八年了吧，現在已經是正廳級的市委書記了，你就不能少管管閑事嗎？你自己回頭看一下，你從政以來，你進了多少次派出所了，進了多少次紀委了，安安穩穩做兩天官不行嗎？非要給自己找罪受，你看看你，行李丟了，臉上也腫了，我這是越看越不舒服。」


  鍾立不說話，許榮傑跟他，亦師亦友，說他兩句，完全在理，他沒有反駁的餘地，倒是許憶一聽就不樂意了，說道：「爸，我覺得鍾書記這樣挺好的，有性情，你們當官，就是死氣沉沉的，一天到晚就開會，鍾書記當官，身上有一股古代俠義的精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你們沒有的，你看看你，52歲了，正部級，你已經算升得比較快的了吧，你看鐘書記，33歲，正廳級，放眼全國有幾個，還不是他的俠義精神闖出來的。」


  許榮傑聽完，看了一眼許憶，又看了一眼鍾立，嘆了一口氣，鬱悶地說道：「我本來以為許憶跟著你挺好的，現在看來，跟你一樣的脾氣了，以後免不了又要我操心了，也罷也罷，都已經這樣了，我說還有個屁用啊。」


  這話一說，鍾立跟許憶都樂了，這是默認了，鍾立也不反駁，有些執法，的確要用上武力，你就像那個小商販，已經拿出菜刀了，如果不使用武力的話，結果是什麼樣誰也不知道，但是對於老人，奪掉兇器就可以了，幹嘛還要打，這一點鐘立就不同意了，就有了他後面的動手，只是鍾立不知道，他跟警察對打的現場照片已經被拍到了，他沒想到，後來居然引發了很嚴重的輿論危機，說他是惹禍精，真的一點不過分。


  到了許榮傑，已經是晚上9點了，這晚飯吃的，既不是晚飯也不是宵夜，但是大家肚子都餓了，許妻下廚，把飯菜又熱了一遍，還拿了一瓶紅花油出來，吃完飯想要跟鍾立擦的，但是許憶不願意了，非要把紅花油搶了過去，給鍾立親自擦。


  許榮傑看到這一幕，說道：「知道的人那是你崇拜鍾立，不知道的，以為你是馬屁精，你說，我該怎麼評價你？」


  許憶說道：「我認為對的事情，我就去做，不對的事情我就不做，這是鍾書記教我的。」


  許榮傑無話可說，只能點點頭了，許憶現在中毒太深了，真信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吃完飯，在客廳坐下來之後，就要進入今天的正題了，關於京北工業集中區搬遷的事情，之前這件事鍾立是給許榮傑打過電話的，但是沒打通，後來也就忘記了，這次來京北，這件事也很重要。


  鍾立先是詢問了工業搬遷的現狀，許榮傑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告訴鍾立，這件事，其實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怎麼參與，這件事不是京北市市委市政府的決定，而是更高層，考慮到京北的首都功能，作為政治中心，土地資源等一系列資源已經嚴重不足了，中央在提出來之後，京北市委市政府首先想到的是輻射到燕趙省去，因為這樣的話，搬遷會相對簡單一些，這些重工業本來就離燕趙省比較近，這樣的話，也不用大規模裁員，京北的人還是可以到燕趙省上班，而且拱衛京師的燕趙省經濟上本來也沒什麼特色，如果能搬遷過去，肯定是好事。


  後來發改委提出了不同意見，中央要實施長三角戰略，所以這些工業會是長三角最好的補充，正好蘇省的工業基礎好，可以幫助這些國企升級換代，而且外貿優勢比較明顯，又靠近海港，可以實現出口，相比燕趙省，就沒有這些優勢了。


  但是對京北市委市政府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因為搬遷的問題，將遺留下來大批的企業員工，也就是說，大量的下崗職工沒有辦法安置，雖然這些人都是外地人，但是這些無業游民滯留在京北市，也是一個極大的隱患。後來經過商量之後，京北市委市政府認為，中央的做法，應該是引流，所謂引流就是讓京北的人口減少，降低京北的壓力，讓這些來京北打工的人，能夠去到別的省份工作，這應該是最終的目的，當然，這些都是政治思維，不會公之於眾的。


  鍾立點點頭，他應該是聽懂了，既然是高層的戰略問題，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這個時候，許榮傑話鋒一轉，下面要說的才是重點。


  重點就是，這些企業都是央企，國企，其實說到底，都是由各大勢力控制的企業，不過有家族控制的，還有團系勢力，平民勢力控制的企業，集中在高科技，鋼材，冶金，石油，化工，建材，電子，幾乎全有涉足，在京北的時候，這些企業之間資源的爭奪就比較厲害，比如地方性優惠政策，還有土地，稅收一類，其實不同的企業之間各種待遇是不一樣的，但是一旦涉及到了各個勢力之間的企業，要求就不按市場定位了，你高科技產業有補貼，那我化工建材也要補貼，你電子有多少減免稅收，我石油也要多少減免，這裡面涉及的方方面面很負責，一個處理不好，就有可能引發矛盾以及各級勢力的質疑，所以從許榮傑的角度上來，並不太贊成接盤。


  追求GDP是好事，增加稅收，緩解勞動壓力，進駐常市，也有可能帶動人口紅利政策等等，拉動內需，帶動消費品房地產服務業的價格，都是好事，但是長期看來，還是比較麻煩的，一是企業的升級，這些企業大多污染比較嚴重，如果搬遷常市，肯定是要進行升級的，那錢哪裡來，國企央企不差錢，這點是對的，不差的是什麼錢，是銀行的錢，這個錢企業資金不會拿，到頭來還是要銀行來拿，常市的貸款壓力肯定要增加，物價上漲是必然的。


  總的來說，權衡利弊，許榮傑的觀點是不贊成，鍾立也沒說什麼，該分析的許榮傑已經分析了，其實鍾立來這裡，他最想知道的，就是為什麼冷兵一定要把這個遷徙到常市去，有沒有體制外額外的利益驅使，就這一點最重要，其他的什麼困難，他並沒有考慮在內，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嘛，困難像彈簧，你弱他就強。


  這個事情結束之後，兩人又聊了一些關於順陽製藥和東鐵集團的事情，順陽製藥的所有事情到這裡已經告一段落了，李薇已經進入了司法程序，雖然說最後什麼也沒交代，但是零口供這種事情，在我們國家的法律體制內也是比較普遍的了，根據鍾立的預測，李薇死刑的幾率比較高，因為對民眾來說，影響太大了。而東鐵集團體制內的調查報告還沒出現，包括戴傲在內的所有嫌疑人到現在也沒有結果，那就只有一個結果，東鐵集團並不是這麼簡單，應該還涉及到一些比較重要的人物，所以還在壓著，不過這個跟鍾立已經沒有太多關係了，因為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是省里主導在查，市裡只是配合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鍾立的行李被送到了酒店裡面，鍾立也讓許憶定了機票，準備返回常市，該做的事情都做了，現在該回去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