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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男寵

  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如同重鎚一樣猛地砸向嚴戎的心臟,將他外表強自偽裝的冰冷、堅強甚至是可怖砸了個粉碎,嚴戎瞬間感覺自己是一絲不掛的立在薄胭前,所有的髒亂、醜惡,小心翼翼掩蓋的那些羞恥一覽無餘!

  尤其是在薄胭面前,自己不想她知道。


  嚴戎有些無措,抬眼正對上薄胭有些凄婉的臉龐,霎時間一怔,情不自禁的退後一步,想要繼續逼問,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顫聲道:「你,你別這樣看著我!」


  薄胭看著這樣的嚴戎,猛地心頭一軟,若是他與嚴六娘生長在尋常人家,該是多麼好的姐弟二人,順遂過此一生,可如今呢,一個葬身黃泉,另一個……


  薄胭繼續一眨不眨的盯著嚴戎,輕輕一嘆:「世上哪有什麼不透風的牆,今日我能得到風聲,那麼來日旁人也會知曉,好男兒無愧立於天地之間,更何況傲氣如你……」


  「我讓你別說了!」嚴戎狀似有些崩潰的大喊著,猛地舉起右手卻遲遲沒有打下來。


  薄胭咬牙,心臟像是要從胸膛跳出來一般,但還是鼓足勇氣直視嚴戎,自己同他算是敵人,但正因為是敵人才會更了解他的品行與才學,眼睜睜的看著他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叫薄胭怎能不惋惜,他在自己印象中雖不算十分桀驁,但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怎能!怎能!


  薄胭顫抖著身子,心中卻已經打定主意今日無論如何要將話說清楚,即便這話會傷了他,自己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淪落至此。


  「我聽聞齊國有個十分有名的王爺,名為齊奧,此人乃是齊國先帝六子,如今已經年過六旬。」


  「你別說了……」嚴戎喃喃道。


  薄胭如鯁在喉,卻依舊繼續道:「那齊奧之所以有名並非是他王爺的身份,而是此人雖然性格乖張暴戾,卻是有名的常勝將軍,後來因為戰場上受了重傷而在府中修養,再也不出征,當年他曾創下連屠十二座城池的記錄,人稱『閻羅』……」


  「我讓你別說了!」嚴戎在喉嚨中低吼著,如同一個受傷的小獸般嘶吼嗚咽著。


  薄胭鼻子一酸,聲音越發顫抖:「而此人最最令人……令人……」


  「我讓你不要說了!」嚴戎突然發狂,雙目圓瞪,猛地將薄胭按倒牆上,拼盡全力的大喊著,樣子哪裡還有半分理智可言。


  薄胭一眨不眨的看著嚴戎,凄涼一笑,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那幾個字,那足以瞬間擊垮嚴戎的幾個字:「此人,好男風!」


  齊國「常勝閻羅」齊奧,武功奇高,性格怪癖,生性桀驁不馴,倒是有一點讓人稱道——痴情。


  可這個痴情卻與一般定義上的痴情不一樣,尋常痴情指的是男女雙方的痴戀,一生獨一;可是在齊奧這裡,這份痴情變專屬於他的男寵……


  傳聞,齊奧雖然好男風,但是卻並不濫情,府上男寵並不多,且有專門寵愛之人,這份寵愛可以說是到了瘋狂變態的程度,只要是他喜愛的男寵,無論提什麼要求他都會滿足,再加上齊奧的身份,即便是皇上也要忌憚幾分,所以說作為齊奧的男寵來說,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薄胭在起初調查嚴戎的時候便想到了這一點,否則薄胭實在想不通,嚴戎一介布衣,還是逃犯的身份是怎麼能夠一躍成為足以挑撥齊國發動戰亂的人呢

  自己打聽過了,齊國現在並沒有什麼要緊的官職,若是嚴戎在齊國為官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左思右想之後,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嚴戎與齊奧有關係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於是,帶著無比的不願與忐忑,薄胭加派人手去查齊奧的後院……果不其然,發現在半年之前,齊奧帶回府上一個男子,十分寵愛,那男子也奇怪,不似旁人要些金銀物件,只要齊奧叫他武功兵法,那齊奧對這男子也實在珍之視之,將一切傾囊授之,大概是因為從前從沒有男寵能同他討論這方面的事情,齊奧一時間也新奇的很,對這男子越發百依百順,簡直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手裡怕化了……


  薄胭在聽了傳話人形容的時候本沒什麼,但是一想到那對象是對嚴戎之後,心中不由泛起一絲異樣,嚴戎那樣的性子竟然會……無論是什麼樣的榮寵,對於他來說恐怕也是不恥的,那種不恥比一般人更甚!


  提起這件事薄胭總是一陣心疼,再三叫人確定,直到那邊的人將畫像帶來之後薄胭才終於死心,那上頭畫著的赫然是嚴戎……


  薄胭到現在還是感覺不真實,嚴戎竟然當真成了那齊奧的男寵,驕傲如他,怎麼會願意!可是薄胭又清清楚楚的知道,那必然是嚴戎願意的,齊奧雖暴戾,但是他手下的男寵無一不是心甘情願跟著他的,齊奧不會強人所難。


  可是結果呢?早前嚴戎做了這個決定可能是想要為了嚴六娘報仇,但現在大仇得報,嚴戎卻依舊呆在齊奧身邊,靠著齊奧在齊國的勢力發動這場戰爭,他是為了什麼!他難道當真不知道作為齊奧男寵的下場嗎!


  前頭說了,齊奧此人行為乖張且暴戾,雖然他會對男寵極盡寵愛,無所不為,從他幫著嚴戎發動此次戰爭便可以看出其權勢之大和荒唐程度,但是作為齊奧的男寵也要承擔很大一部分風險,反正據薄胭所知,現在為止,他的男寵沒有一個善終的,等到新鮮感過去了,齊奧暴戾的一面凸顯出來……薄胭稍稍打聽了一下,三個處以極刑,一個暴屍荒野……


  這幾人都是因為貪念,想在齊奧身上得到更多,不懂得見好就收,不懂得全身而退,他們都覺得自己是那個例外,又或者抱著僥倖心理,覺得再等一陣子,再等一陣子……可終究輸掉了自己的小命……


  薄胭不知道嚴戎是否抱著這種心態,還是他對趙國與對自己的執念戰勝了那份恐懼,讓他先掩耳盜鈴不去想這個問題,可是結果卻是血淋淋的擺在那裡啊……


  薄胭看著眼前暴怒的嚴戎,面帶上的憐憫與無奈更甚:「你現在想要得到的都得到了,想要證明的也都證明了,又何苦要糟踐自己!全身而退,隱居山林不好嗎?為什麼要那自己的性命去賭,即便我妥協了,承認你贏了,你又能得到什麼!你的命就這樣不值一提嗎!」


  嚴戎瞳孔劇烈的顫抖著,他自然明白薄胭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他狠狠的瞪著薄胭,眼中滿是哀傷與憤恨:「從我進入齊奧府上那日起,我就沒有回頭路了!」


  「怎麼沒有!」薄胭激動道:「你為何要一葉障目,你狠狠抓著的那份仇恨,那份牽絆就那麼重要嗎!放過他也是放過你自己難道不好嗎!現在抽身還來得及,你若是離開齊奧我會為你尋一處安身,保證你……」


  「哈哈哈……」嚴戎突然狂笑起來,可是眯著的眼中卻明顯有了一些水汽……


  「為我尋一處安身?」嚴戎好像聽了什麼笑話一般:「你是覺得現在你處於劣勢,拋出這個條件能夠說動我,還是站在制高點上可憐我!」


  「我……」


  嚴戎猛地冷下臉:「這兩點我都不需要!」


  薄胭有些啞然,嚴戎的執念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也是,能讓他放下所有甘願為人男寵,他當初是如何說服自己的呢,恐怕他受到的所有屈辱都想通過另一種方式找回來,那就是不斷的征服,只有站到所有人之上,他才會覺得對得起曾經受到的侮辱……


  嚴戎因為激動聲音有些沙啞「男子漢當頂天立地於世間!而我,在進入齊府的一瞬間,便將所有的一切踩在了腳下,什麼禮義廉恥,什麼尊嚴臉面,統統被我踏碎!我是怎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說白了,我現在同青樓的妓子又有什麼不同!哈,是不同的,她們要伺候的人更多一些罷了。「嚴戎無不嘲諷道。


  薄胭心頭一痛,這並非是薄胭軟心腸,而是薄胭實在可惜,嚴戎算得上是文韜武略,怎麼竟然會……


  「在我將一切都拋棄后,現在你說什麼?你要保全我?哈哈,保全我什麼,我這副皮囊已經髒的不成樣子!有什麼值得人保全的!」嚴戎惡狠狠的盯著薄胭,似是要將她吞下一般。


  薄胭一眨不眨的回看嚴戎:「所以,你寧願丟了性命也不願退步,你想要的是什麼?究竟是我,還是你心中那份放不下的怨恨你是覺得得到了我便能將一切都挽回么?你是覺得只有這樣才不算糟蹋了你自己,只有這樣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嚴戎,你這不過是心理安慰罷了,然後呢?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你還剩下什麼?」


  「不,我此身生來便是個錯錯誤,遭人白眼十幾年如今終於落得個骯髒齷齪的下場也算是『死得其所』,」嚴戎忽然笑了:「可是,即便我這般髒了……我總想要你陪著我,只要你陪著我,十八層地獄我也是敢下的……」


  薄胭一怔。


  「我要你親口同意委身於我,心甘情願在我身下承歡!對你!我是勢在必得!」嚴戎眼中似有一頭野獸,貪婪且熱切的盯著薄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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