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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垂簾聽政引風波

  齊萱自盡殉葬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面對這樣一個「貞烈」女子,文人騷客皆是讚美,她入宮為奴多年,為救皇上失了半條命被封為貴妃,一躍龍門,最後卻選擇用這樣的方式陪伴嘉和帝,她的一生被後世刻畫的越發傳奇、凄美,明明榮華富貴只有一步之遙,她卻放棄這些追隨先帝而去,這該需要多大的勇氣……世人如此想著。


  薄胭聽說這些的時候正同趙雪言一起起草追封齊萱為貞靜皇后的聖旨,趙雪言堅持這份聖旨由他親自書寫,稚嫩的手緊緊握著毛筆,一筆一劃的寫著,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從未有過的認真。


  薄胭注視著趙雪言的側顏沒有言語,自己這個決定是正確的,趙雪言雖然不說但是在他心中,齊萱總歸是一個特別的存在,雖然在聽聞齊萱離世後趙雪言一滴眼淚都沒掉,但是這孩子終究放不下她的養育之恩,如今追封了齊萱皇后的位份,可能另趙雪言不再傷心?


  在聖旨上蓋上了玉璽,趙雪言看著拿到聖旨久久不言語,盯著「貞靜皇后」這四個字半晌,猛地一笑,慘然搖頭:「貞靜皇后,呵呵,實在諷刺的很,就是這樣一個皇后在父皇離世沒有半個時辰就帶兵衝進了大殿妄圖謀逆,現如今呢,卻能夠名垂青史,殉情?呵,說的倒是好聽。」


  薄胭默然。


  「母后,你說,這世上的傳言是否都不盡信?是否都是有人在背後掌控?」趙雪言抬起頭來問道。


  薄胭笑笑:「傳言不可盡信是真,總要講究眼見為實,但是最重要的並不是傳言本身,而是你在這傳言中不那樣什麼角色。」


  趙雪言不解,挺直腰板來了興緻。


  薄胭道:「就比如這次的事情,百姓看到的真相是你我想要讓百姓看到的真相,這就分了三種人,布局的、局中人和看戲的,你我是布局人,嚴家與萱貴妃是局中人。」


  「百姓就是看戲的。」趙雪言道。


  薄胭笑著點了點頭:「每逢大事,眾人看到的都是表面,布局人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局中人有口難言又或是甘願被利用,若是不想同眾人一般,那就只有坐到足以掌權的位置,至少也要讓自己身在局中,用自己的腦袋去想事情,而不至於傻傻的被人利用。」


  趙雪言消化著薄胭的話,似有所悟:「這就是大家都想做皇上的原因?」


  薄胭一愣,思索片刻微微一笑:「是也不是,皇上的確可以說是掌控全局的人,但是人們迷戀皇位,更多的是因為他執掌生殺大權。」


  「將別人的生死握在手中就這麼有趣?」趙雪言不解。


  薄胭笑笑:「你現在是趙國的皇上了,你可知,你的一句話足以撼動九州?」


  趙雪言瞪大雙眼。


  薄胭笑著揉了揉趙雪言的頭:「若想成為一個明君,你要學的還有許多。」


  趙雪言低下頭:「母后,我有些怕了,做一個明君太難,萬一我做了什麼不正確的決定,後果我無法承擔。」


  「本宮與薄家會一直在你身後,你不必怕。」


  趙雪言臉上依舊愁雲密布,第一次,他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責任與重擔是如此重。


  薄胭看著趙雪言的模樣並沒有再開導什麼,這些事實雖然冰冷殘酷,但是趙雪言已經繼任皇位,早些知道這些對他有益無害,他是孩子,卻也是一國的帝王。


  想到此處,薄胭不由也在思考,雖然趙雪言的血統純正,繼任皇位是理所應當的,但是推這樣一個孩子到這無上的位置到底是對是錯,他自幼長在宮中,對於皇宮外的一切半點都沒有見過,什麼百姓疾苦或是顛沛流離,他沒有感受過,叫他如何設身處地的為百姓著想,為君者,惦念的不應該是朝中爭鬥亦或是皇位不保,百姓才應該是重中之重,自己是希望趙雪言做一個明君,而非僅僅是一個皇上。


  當然,自己這樣的想法正確與否薄胭自己也不清楚,教趙雪言如何做一個明君的前提是現在要保住他的皇位才行……


  薄胭近幾日十分忙碌,嘉和帝離世,宮中要處理的事情一大堆,且不說各處布置,單單是每日帶著各宮嬪妃道嘉和帝排位前哭靈就是非消耗體力,所謂哭靈是表示對嘉和帝離世的不舍,雖然都是假哭,但是好歹要將態度擺出來,嘉和帝的幾個遠嫁的女兒都回來奔喪,年齡從三十歲到五十歲不等,反正每一個都比薄胭年齡大就是了,她們離開京城多年,對於這個父親也沒什麼感情,略走一走過場也就離開了,薄胭白天哭完靈,晚上還要忙著安頓這幾位公主,順帶留心宮中的大事小情,一個人恨不得分成幾個用,本來想著找時間同錦安見一面現在也成了奢望,本就瘦弱的身子骨更是單薄了幾分,也幸虧是年紀輕,一張臉才沒有瘦脫相,只是那雙眼睛卻顯得越發的大了。


  可即便是這樣忙碌,有一件事情薄胭還是必須要格外上心的,三日後,是趙雪言作為儲君第一次上朝,薄胭早早的換上朝服拉著趙雪言的手一步一步的來到勤政殿。


  今日,百官俱在,對著薄胭二人恭敬問禮。


  趙雪言端坐龍椅,雖然依舊有些緊張,但是看樣子已經有模有樣多了,薄胭環顧下手,目光落到了嚴七少的頭上,整個朝堂,自己最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他了。


  例行公事的問候幾句,下首朝臣稟報了登基大典的準備工作,大概還有一月左右便可以舉行大典,欽天鑒也看了日子,是個吉日。


  趙雪言認真的聽著,又說了些官話邊準備退朝,人在此時,禮部尚書卻接到了嚴老爺的眼色,點了點頭站了出來。


  「老臣有話要說。」禮部尚書道。


  趙雪言循聲望去。


  「老臣想問,從今以後皇上上朝,難不成都要太後娘娘跟著?」禮部尚書道。


  此言一出,下首官員悉數噤了聲,嚴七少眉頭一挑,慢慢抬起頭看向上首的薄胭。


  薄胭擺弄這自己的指甲,不甚在意:「怎的?禮部尚書有意見?」


  禮部尚書挺直脊背:「臣有異議!」


  趙雪言懵懵懂懂的看了看二人,沒有說話。


  禮部尚書繼續道:「先帝殯天,已經留了遺詔命薄家協理朝政,太後娘娘垂簾聽政並無根據,恐怕不合適吧。」


  嚴家的黨羽連聲稱是附和:「沒錯啊,後宮不得干政!」


  趙雪言聞言有些急了,匆忙辯解道:「是朕叫母后陪著朕的。」


  嚴老爺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皇上這話就錯了,皇上是皇上,真命天子,一國之君,難不成還是個離不開母親的奶娃娃不成,若是如此依賴太後娘娘豈不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趙雪言臉上一紅,將頭微微低了下去。


  「嚴大人這話過分了!」薄中青上前一步斥責道。


  嚴老爺笑著拱手:「微臣不過是為皇上著想,恐怕用詞不當,還望皇上擔待,薄丞相……哦,不,如今該交護國公大人了,我知道太後娘娘出自薄家,您護女心切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總要附和法制,後宮不得干政難不成您忘了?護國公一向忠心耿耿,相信不會因為先帝殯天有所改變。」


  薄中青被禮法二字壓的死死的,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縱然有千般理由,「避嫌」二字就另自己將這些理由悉數吞了回去,若是自己執意保薄胭垂簾聽政,即便自己是有理由的一方恐怕也會被扣一個「護短」的名聲。


  薄胭冷眼看著下首的一來一往,內心無比厭惡,自己倒是也想趁著這個時間回寢宮小憩片刻,要知道自己昨夜帶著後宮嬪妃在嘉和帝牌位前跪了整整半夜,現在頭疼的要死,可若是自己不來,趙雪言怎麼辦,嚴家這些黨羽還不將他活吃了,自己的父親為人太過正派,以前有嘉和帝有意護著旁人不敢將他如何,現在嘉和帝離世,父親即便有一品護國公的身份也恐怕難以承受嚴家的惡意抹黑,就如同現在這般,嚴家只要擺出禮法,薄中青就不會反駁,呵,自己不來?自己又怎麼能不來。


  「嚴大人與禮部尚書的話本宮明白,後宮不得干政這個道理本宮自然明知曉,只是皇上畢竟年幼,為母者從旁輔佐又有什麼錯?況且現在情況特殊,本宮身為太后,一切都是以皇上為重,實在算不得刻干政,要說皇上年幼,太后協理朝政在前朝也不是沒有先例,甚至可以說是比比皆是,嚴大人同禮部尚書將這件事情說的如此嚴重,恐怕不妥。」


  嚴老爺只是笑著拱了拱手,轉頭看了一眼嚴七少,嚴七少沉默片刻,上前一步:「太後娘娘所言甚是,只是有一點,前朝雖有先例,但是垂簾聽政的太後娘娘無不是年過半百之人,從前常伴皇上身邊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朝政,而太後娘娘您……」


  話到此處就是質疑薄胭的能力了,不過說來也是,薄胭以十六歲的年紀做到太后的位置,名號如何也就罷了,資歷呢……若無讓人信服的本事她憑什麼垂簾聽政?真有此才?還是只單單是為了陪著小皇帝給他壯膽子,如果是後者,那麼就真的如同嚴老爺所說,貽笑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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