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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叫你們大爺提頭來見

  聽著聲兒,衛靜姝這才從馬車裡慢悠悠的下來,也不接話,只規規矩矩的上前給姜氏請了個安,皮笑肉不笑的道:「姨母身子可好?方才那傳話的小廝說您身子欠安,靜姝正要探望探望您呢。」


  不等姜氏說話,衛靜姝話鋒一轉,又笑:「不過,姨母說話聲兒這般中氣十足,怕是也無甚大事了。」


  圍在外頭的那些人,本就是看笑話的,聞言皆是訕笑一聲,對著姜氏指指點點你。


  姜氏知道衛靜姝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可也沒想到她竟然難纏到如此地步,當著這麼多人下她的面子,頓時氣得蹊蹺冒煙。


  衛靜姝便道:「我給妹妹帶了些她平日喜歡吃的,姨母當真不叫我進府去?」


  衛家倒了,對永安侯府自然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謝元安如今的官職雖然不高,可好歹也是進士,加之永安侯府的家世,想尋門甚樣的親事不成?

  偏生謝元安一意孤行非要娶衛靜婉進門,她心裡不痛快,這才趁著謝元安不在,苛待衛靜婉。


  原本也就不過是點兒家事,算不得甚個,可叫衛靜姝這麼一鬧,她這老臉都叫丟盡了。


  此番縱然有甚個糾葛,也不樂意叫外人看笑話,姜氏忍著滿腔的怒火,惡狠狠的瞪衛靜姝一眼,沒好氣的道:「進來再說。」


  衛靜姝本也不想將事兒鬧得太難看了,若不是姜氏自個做得絕,她定也不會用這樣粗暴得法子。


  這會姜氏軟了氣,她自也不為難,跟著進了永安侯府。


  姜氏叫杜鵑扶著在前頭走得飛快,衛靜姝卻是不緊不慢的跟著後頭,還有閑情雅緻打量這府裡頭的變化。


  當年初來京都的時候,她跟這余氏來過永安侯府,那時謝元安還沒入仕,永安侯領著個閑差,正是沒落之時。


  如今再瞧,倒同往年的光景再不一樣了。


  雖這府裡頭未做大的改變,可光瞧那路邊擺著的名貴的花兒,便知今時不同往日,姜氏自然也有了抖起來的本事。


  一行人行至花廳,姜氏往上座一坐,便沒好氣道:「你好歹也喊我一聲姨母,真的連丁點規矩都不懂,非要鬧得這般難看,心頭才舒坦是不是?」


  衛靜姝可不是衛靜婉,哪裡那般好欺負,輕輕一笑:「看姨母說的什麼話,靜姝不過是多日不見靜婉,心頭念想著罷了。」


  又道:「我們衛家遭了難,一家老小都往西北去了,這京都便也只得我同靜婉兩個相互扶持的,姐妹兩走動走動難不成還沒規矩了?」


  姜氏氣得身子發抖,指著衛靜姝「你」了半天,才咬牙道:「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靜婉不在府里,她今兒去了歸元寺。」


  到得這時候姜氏還要瞞著,衛靜姝也懶得同她打機關,嗤笑一聲:「姨母當我三歲小孩子不成,她在這京都除了我,也沒別個朋友姐妹的,一個人上歸元寺去做甚個。」


  「姨母也別覺得甚個事兒瞞一瞞就過去了,衛家雖然倒了,可我衛靜姝也不是好惹的,我妹妹若是叫別個欺負了,我自也有一萬種法子替她討回公道。」


  「你這丫頭……」姜氏叫衛靜姝這狂妄的口氣,氣得恨不得將她趕出門去,可一想到她方才鬧得那樣一出,又生怕她再生別個事端。


  捂著心口喘了半天氣,這才迫於無奈的揮揮手,滿嘴的不耐煩:「去吧去吧,別在這礙我的眼。」


  又吩咐杜鵑:「帶這位世子妃過去。」


  杜鵑忙應了,白著臉兒在前頭引路,眼角的餘光倒是很往衛靜姝那兒瞧得幾回。


  原來不認得這位世子妃也就罷了,可今兒還真叫她打開眼界,她們侯夫人在府裡頭那可是說一不二的,沒想到竟然在衛靜姝跟前吃這樣的大癟。


  衛靜姝也不叫人說閑話,全了禮數,這才帶著款冬跟著杜鵑往衛靜婉住的院子去。


  謝元安是謝家唯一的嫡子,縱然姜氏再不喜衛靜婉,可這最好的院子還是給了謝元安。


  杜鵑不敢為難這位難纏的世子妃,抄了近路不多時引著進了衛靜婉的陶然齋。


  還未進院門,便聞著一股苦藥味兒,衛靜姝眉頭一挑,眼風掃過杜鵑便問:「你們少夫人這是怎的了?」


  杜鵑額頭冒汗,低眉斂目的不敢看她,咽了咽口水這才低低應道:「少,少夫人,動,動了胎氣。」


  話音一落,衛靜姝便大步往裡頭去,果然見廊下架著紅泥小爐子,青蘿紅著眼兒在熬藥。


  青竹早就溜了回來,正巧從正屋退出來,雙眸也是一片通紅,瞧見衛靜姝忙迎了過來,甚個也未說,便將人引進屋裡頭去。


  杜鵑自不往屋裡頭去,只蹲在廊下同青蘿說話。


  這陶然齋佔地大,布局也極好,進得裡頭擺設器皿也都非凡品,衛靜姝不過掃得一眼也無心思細瞧,進得內室倒先聞著一股怪味兒,衛靜婉煞白著小臉正躺在床榻上,見她進來忙作勢要起身。


  青竹快行兩步,將衛靜婉扶了,勸道:「姑娘身子不好,還是快躺著才是。」


  衛靜姝見她那模樣便氣不打一出來,怒道:「快歇下,孩子重要。」


  衛靜婉叫她罵了,心裡也不覺憋屈,只紅著眼兒生了幾分委屈:「叫姐姐擔心了。」


  青竹悄無聲息的出了府,這院里的個個都幫著打掩護,可她自然曉得。


  往日里有謝元安在家,姜氏縱然再不喜她,也會收斂性子不會做得這般過分。


  衛靜婉本就是個性子綿軟的,謝元安又待她極好,便是有甚個委屈,她也不願意叫謝元安難做,是以叫姜氏為難了,她便也一聲不吭的受了,也不叫伺候的丫鬟婆子說半句不是。


  只沒想她越是忍氣吞聲,姜氏便越是擺起譜來,趁著謝元安不再府里這些時日,日日想心設法的磋磨她。


  衛靜婉月信停了有幾日了,原先她在大理寺時被關押時便不準,加之自個同謝元安成親也沒幾日,也沒往有了身孕上頭想。


  今兒姜氏就為了一口湯,硬是罰她跪上一個時辰,若非身子實在受不住暈死過去,姜氏又怕她真死了交不了差,這才急趕急的請了太夫來瞧上一回。


  聽說是喜脈,姜氏的神色便更加複雜,心裡既是高興的,可嘴裡卻罵罵咧咧的每個停。


  衛靜婉念著這孩子差點沒保住,謝元安也不在身邊,又受姜氏如此對待,心中如何不委屈。


  對著衛靜姝,又怕叫她擔憂,卻也不敢多說,只道:「也沒甚個事兒,不過是我自個笨手笨腳的,白白害姐姐跑一趟。」


  衛靜婉越是這般甚個都不說,衛靜姝便越是生氣,冷冷一笑:「總歸我無事,跑多幾趟也無甚要緊的。」


  話鋒一轉,便道:「既是沒甚個事兒,那你作何要吃藥,你那婆母又為甚個做賊心虛,將我堵在外頭不得與你見面……」


  方才外頭鬧出那樣大的動靜,衛靜婉如何不知,可一邊是謝元安的母親,一邊是自家的姐姐,她夾在中間也甚是為難得很。


  蹙著兩彎柳葉眉,衛靜婉咬唇不語。


  衛靜姝怒其不爭,可也拿她沒得法子,嘆得口氣,這才又放軟了聲兒:「咱們衛家雖是倒了,可爹娘自來也不願意見你這般叫人折辱,你今日是走運不過動了胎氣,若是下次不走運呢?」


  「姐姐所言,我都知道,可,可夫君總歸為難,不是甚個大事,我,我且忍一忍,倒也闔家和睦不是。」


  衛靜姝自個也覺得依著謝元安這樣的人物,在這京都尋門甚樣的親事不成,偏偏挑了她,庶女出身,娘家沒落幫不了他甚個不說,自個還是叫人退過親的人。


  能得他傾心相待,已是覺得三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姜氏雖不甚和善,可到底也不算惡毒,忍一忍倒也是可以的。


  衛靜姝卻是叫她氣得不行,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兒同她說不通,索性也不往這裡頭說,免得她心情不好,更是不能好好養胎。


  她也沒多待,坐得半個時辰,便叮囑衛靜婉好生歇著,這才又往姜氏那兒去告辭。


  姜氏今兒丟了這麼大個臉,自是不樂意見衛靜姝,只推脫身子不適避而不見,讓她不必多禮,自行歸去便是。


  衛靜姝也不惱,指了那杜鵑的丫鬟便問:「你們少夫人有了身孕,這樣大的事兒,可有無給謝元安送信去。」


  大夫才走,衛靜姝就來了,哪裡來得及給謝元安送信,杜鵑曉得這位世子妃的厲害,心思一轉便道:「正準備要同大爺送信去的。」


  衛靜姝看得杜鵑一眼,輕輕一笑:「那便好。」


  又道:「我家妹妹嫁的是你們大爺,求娶之時也說過不叫她受半點委屈,如今有了身孕更是金貴得很,往後我每日派人來給她請安,若是有半點不好,便叫你們大爺提頭去見我爹娘。」


  說得這一句,衛靜姝杏眸又往那垂著帘子的隔間意味深長的瞧得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才行出數百步,那隔間裡頭便傳來摔碎茶碗的聲兒,夾雜著姜氏的一句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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