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完孝再回來
李君澈梗著脖子半響才將卡在喉嚨的糕點全吐了出來,氣急敗壞道:「我的?」
「關你屁事!」趙喻嬌英眉一蹙,頓時幾分惱怒,可對上李君澈那張滿是陰翳的面色,立時又敗下氣勢來。
李君澈要笑不笑的扯著麵皮子:「你也曉得關爺屁事。」
「你又了身孕,懷的又不是老子的種,你來同爺說有個屁用。」
李君澈,施厚霖,趙喻嬌三人一道長大,雖無血緣關係,卻也情同兄弟姐妹。
就連李君淳同李君瀾這些個親兄妹,都比不得他們親厚。
趙喻嬌連親事都沒定下,這會子連孩子都在肚子里了,叫他如何不嘔氣。
當下便臉色鐵青:「爺自個的兒子都還沒生,哪有功夫給你養孩子,一邊去。」
又怒道:「誰家的,你就找誰去,別在我跟前晃蕩,惹我厭煩。」
跟著又喊得衛靜姝一聲:「沅沅,送客……」
衛靜姝就在廊下候著呢,聽著李君澈這怒火攻心的語氣,哪裡還敢進屋,就連要進屋添茶的小丫鬟都叫她攔了個嚴實。
「子修哥哥……」趙喻嬌叫李君澈唬得一愣一愣的,連正眼都不敢看他,卻還不知死活的添一句:「我要曉得這孩子是誰的,哪裡還來找你……」
她是真箇不曉得自個這肚子裡頭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前頭李君澈成親,她同施厚霖,還有京里那些個紈絝子弟鬧洞房不成,反被趕了出去。
一行人閑得無事可干,這才又結伴去喝酒尋點兒樂子。
那日,她看著李君澈得償所願,終將衛靜姝迎進門,看著他們拜堂成親,當了正式的夫妻,心裡也不曉得是甚個滋味,總覺得缺失了些甚個。
後頭跟著那些人去玩樂,便也有些放縱,不僅將一行人都灌醉了去,就連她自個也醉得不省人事。
等她醒來之時,卻是獨自一人躺在客棧裡頭。
床褥皺巴巴的一偏凌亂,身上的衣著倒也是昨兒那套,可卻是丁點不整,裙頭鬆散,肚兜也都露了大片出來,整個人更是疲累不堪。
趙喻嬌雖是嘴上沒得把門,不是說愛這個就是喜歡那個的,可到底還是個大姑娘的,第一反應過來昨兒是不是把誰給如何了。
可一顆腦袋除了疼得厲害,卻混混沌沌的甚個都想不起來,她是何時來的客棧,怎麼來的,還是同誰來的,都不曉得了。
這等事兒又不是甚個光彩的,自也沒得臉到處問,忙穿好衣裳,裹了鞋襪便一溜煙的跑了。
她自個也糾結了幾日,不過後頭想想,就當酒後放縱一夜過了便過了,總歸自個是公主,便是同日後的夫君戴了綠帽,他還不得受著。
再不濟,日後守著自個的封地,也能逍遙一世不是。
哪曾想,這事兒都拋到腦後去了,還偏偏殺出個腹中子來。
今兒個在宮裡吐得那般厲害,衛靜妍又暗裡挑得那麼一句,她還不信,只當自個吃壞了肚子。
急匆匆的從宮裡出來,她也不太敢看太夫,回了公主府,只旁敲側擊的問親近的嬤嬤,懷孕的婦人又哪些癥狀。
那嬤嬤自不曉得趙喻嬌是甚個情形,便當她好奇,自也一一說了。
可趙喻嬌越聽越是心驚,一樁樁的全都對得上來,當自個是真箇有了身孕,可她上哪去找這孩子的父親去?
不得已之下,才厚著臉皮求到李君澈這兒來,心裡想著,不管這孩子父親是誰,可既是有了,好歹也要生下來不是。
偏生,她也不懂李君澈的怒火從何而來,還作死說得那麼一句話來。
當真氣得李君澈額上青筋暴起,拳頭捏得咯吱響,半響才冷笑出聲:「你來找爺就能曉得這孩子是誰的了?」
他簡直火冒三丈,蹭的一下站起身來,當真恨不得踹死趙喻嬌算了。
「給爺滾出去。」
四月的天時也不得熱,也算不得冷,他卻氣得衣衫都濕透了,瞪著眼兒指著大門:「你若是不自個滾,爺就幫你。」
趙喻嬌方才還漲得面色通紅,甚覺難為情,這會子叫李君澈罵得幾句,反而心寬起來了,眼眸一翻,跟著就起了身,輕哼一聲:「滾就滾,不就一個孩子,就是十個孩子,我堂堂喻嬌公主,也養得起。」
說著便大步離去,將那雕花門柩摔得噼里啪啦的響。
直行出世子府,這才懊惱的一跺腳,嫌自個沒壓制住脾氣,白跑了一趟。
話說,趙喻嬌氣哼哼的走了,李君澈心頭火氣卻更是盛。
他背著手,在屋裡來回踱步,兩條眉毛都都一條線了,連連唉聲嘆氣。
衛靜姝看著趙喻嬌走的,又見李君澈嘆了好幾回氣,也不好意思當作沒看到,便問:「喻嬌公主說什麼了?叫你氣得這般。」
李君澈腳步一頓,目光帶著些許質疑的看著衛靜姝:「你是不是老早就曉得了?為何不先同我說一聲。」
既然如此說,想來是趙喻嬌有了身孕的事兒坐定了。
衛靜姝心中明了,卻叫他那目光看得不甚舒坦,立時臉色一垮,口中帶了怨氣:「對,我是老早就曉得了,同你說了又如何,不同你說又如何。」
又不陰不陽的道:「喻嬌公主同你一道長大,感情深厚,自然是什麼都能同你說的。」
她心裡有氣,將這話也說得極是不好聽。
李君澈原本想表達的就不是這個意思,可叫衛靜姝曲解成這樣,心裡頭自然不悅,加之趙喻嬌這事湊在一處,更是氣得面色鐵青。
衛靜姝自來沒見過他為著別個同自個擺臉子的,當下冷笑一聲,轉身便摔了帘子出去。
不多時便聽得她在外頭吩咐小丫鬟收拾東西,讓馬房備車,要會璟國公府去。
白日裡頭還好好的,不過一下子,這兩位祖宗便吵成這樣。
四冬幾個面面相覷,又不敢不尊,只得慢吞吞的收拾東西。
款冬沒忍住,借著由頭進屋,特特同李君澈道:「世子爺,姑娘鬧脾氣要回娘家呢,您勸勸罷,馬上就天黑了……」
「走走走,讓她走,愛鬧脾氣就讓她鬧去。」李君澈也是氣得狠了,口不擇言起來。
方才他不過就說得一句話,衛靜姝給他甩臉子不說,還鬧脾氣要回娘家?至於嗎?
款冬是想著李君澈素來對衛靜姝百依百順,寵上了天,這會子自家姑娘鬧脾氣,只消世子爺哄一哄,給個台階下,便也是了。
只沒想得了這麼一句話,當下也生了幾分氣惱,冷著臉應得一聲,便當著李君澈的面快手快腳的同衛靜姝收拾起東西來。
見款冬動作利索,其他幾個自也不在懈怠,不多時便將吃的,穿的,用的,都裝好了,簡直夠衛靜姝在國公府住上個把月了。
馬車也備好了,衛靜姝一句話也沒說,叫忍冬伺候著出了二門,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這還是自打兩人在雲州相遇以來,第一回鬧成這般。
眼見馬車出了世子府大門,初十這才肅著臉回了寶山居,雲淡風輕的道:「世子爺,世子妃是打算回國公府守完孝再回來嗎?」
不等李君澈抬頭,又道:「世子妃身邊幾個小丫鬟手腳利落,裝了一馬車的行禮。」
李君澈本就心煩得很,方才也不是氣急之言,這會子寶山居沒了衛靜姝,安靜得不得了,初十又不陰不陽的說得這兩句,更叫他添上火氣。
抬腳便將身邊的綉墩給踢開了去,嘴硬道:「她愛回多久那是她的事,勞不著你費心。」
「哦。」初十應得一聲,又附和道:「那屬下再讓人收拾點東西給世子妃送去,順便讓大夫再配點葯也一道送去……」
「送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