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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行動

  廖絨玉和欣悡從未央宮出來,便一道回了錦來殿。


  欣悡給她端了一盞溫水,有些不安的問:「姐姐為何要去沛渝殿送糕點,那恭妃明顯就是有心思的人,肯定不會領情。怕就怕她再生出別的什麼心思,反而不好。」


  「煢瑟,如何了?」廖絨玉沒答欣悡的話,只是低眉問了身邊的婢子一句。


  「娘娘,派去的人已經回了話,說是咱們剛走,恭妃就將那些糕點送去了擎宣殿,似是還添了一些別的。」煢瑟如實的回復。


  廖絨玉這才擺一擺手,無奈嘆氣:「妹妹啊,你瞧見了吧,這恭妃的心思也不簡單。」


  「自然是不簡單的。」欣悡皺眉道:「姐姐出身官宦世家,自然不知道我們這些貧賤人家的女兒有多苦。太后一向疑心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最好的體現,就是死人才能讓人安心。所以恭妃能在太後身邊這麼多年,依然被重用,就能瞧出她絕非簡單的角色。」


  「所以,我在想,當初皇後娘娘利用她來克制貴妃,這一步棋究竟是走對了還是……錯了。」廖絨玉不免憂心:「轉眼我這孩子也有五個月多,我自知體力是一天不如一天。就怕那時候貴妃有什麼動作,咱們難以抵擋,這才會想著向恭妃求援,畢竟她如今有孕在身,也未必是貴妃的對手。」


  「姐姐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我冷眼瞧著,恭妃倒是想與貴妃親近。可惜貴妃醋勁兒大些,根本就理會。這麼瞧著,恭妃心裡也不可能沒有芥蒂。」


  「正是如此。」廖絨玉連連點頭:「前一陣,貴妃又是稱病又是夢魘,還粒米不沾的,看來是下足了功夫。眼瞅著皇上要心軟,後宮又要生亂,咱們總得未雨綢繆。」


  「姐姐說的極是。」欣悡微微勾起唇角,眼睛里流露出些許笑意:「與其等著貴妃盛寵,更難對付,不如不讓她得逞。她這般鬧騰,不就是瞧著恭妃都有孕了,又是在御駕親征時的事而妒恨么。所以她才如此大費周章的想要得蒙聖寵,甚至同樣懷上龍裔……」


  「不錯。」廖絨玉眼底閃過一絲亮光,笑容和婉道:「瞧著妹妹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必是有法子了?」


  「姐姐放心,我自有辦法,您就瞧好吧。」欣悡感念廖絨玉這段日子的照顧,所以不想把話說的那麼明白,若真的被貴妃發現,她自己一個人去扛就是,不願意連累孕中的廖嬪。


  「那……那好。只是妹妹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說。再有,若有難處,一定要和我商量,切莫草率。」廖絨玉關心的握住她的手,語氣微暖:「妹妹,你記住,無論怎樣,咱們都是最好的姐妹,姐妹之間,就一定要互相扶持,才能在這深宮裡紮根,不被人任意欺負。」


  「自然。」欣悡笑眯眯點頭:「姐姐待我這樣好,我自然要全新回報。」


  「傻妹妹,說什麼回報不回報的。」廖絨玉臉上堆滿了笑容:「做姐姐的只要你過的舒心、平安就再沒有什麼不妥了。」


  當晚,一個似是奇怪的消息就送到了鳳翎殿。


  那時候,岑慕凝正在和楊芸碧下棋,落最後一顆子,結束了棋局。


  「臣妾又輸了。」楊芸碧笑的有些無奈:「皇後娘娘真是神機妙算,每一顆子都用的恰到好處,就好像臣妾該走哪步棋,會走哪步棋,都逃不過娘娘您的慧眼。」


  「只是贏了幾盤棋而已,誇的本宮的都不好意思了。」岑慕凝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哪來的什麼神機妙算,不過是每走一步,都盡量的謹慎罷了。」


  「娘娘,內務局才送來了時興的料子,說是讓您先過目。若喜歡這回購置的款式,再大批量選購,給妃嬪們裁製春裝。」冰凌對上皇后的眼眸,似是有話說。


  「真快啊。」楊芸碧卻沒看見她的眼神,只是陷入了回憶。「臣妾還記得那時候替娘娘安排春裝衣料分發各宮時的情景,轉眼又過了一年,又到了春天呢。」


  「是啊。」岑慕凝略點了下頭,對冰凌道:「先擱著吧,本宮等下去看。」


  這時候青犁正好進來,也沒避諱敏妃,朝皇後行禮:「娘娘,聽說貴妃宮裡又出事了。」


  她剛說完這句話,冰凌就碰了碰她的手肘。


  青犁敏覺,連忙道:「奴婢攪擾了娘娘和敏妃下棋的雅興,請皇後娘娘恕罪。」


  「無妨,已經下完了。」岑慕凝拿了小宮婢遞過來的溫熱的絹子,擦了擦指尖,隨手端起了茶盞。「貴妃宮裡出什麼事了?」


  「說是……說是把主子給驚著了。」青犁有些尷尬的低下頭去。


  「把皇上驚著了?」楊芸碧一頭霧水的看著青犁,不免好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貴妃最是會侍奉皇上,怎麼會好好的讓皇上受驚呢?」


  青犁瞟了皇後娘娘一眼,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


  楊芸碧也隨之望向皇后,那意思是即便這時候不說,後宮也必然瞞不住這件事。


  岑慕凝則略點下頭:「怎麼回事?」


  「主子本事要宿在貴妃宮裡的,已經吩咐下去。誰知道……貴妃也不知道是怎麼弄得,身上長滿了紅疹。聽未央宮的奴才說,那紅疹密密麻麻的,一片一片,看上去特別嚇人。主子立即傳了御醫過去,隨後就離開了未央宮,這時候已經回擎宣殿了。」青犁臉蛋紅撲撲的,聽見的關鍵詞她沒好意思說,畢竟還守著敏妃呢。


  「這怎麼回事。」岑慕凝不解的皺眉:「榮襄貴妃身子不爽,早起才請了御醫過去診脈開方,晚上便又長滿紅疹,莫不是有什麼不妥御醫沒瞧出來?」


  楊芸碧抿著唇笑了下,低聲道:「娘娘著實不必為貴妃擔憂。若真有什麼不妥,怎麼可敢侍寢呢。皇上憐惜貴妃,自然更加不會強人所難。保不齊是貴妃自己不當心,著了涼撲了風什麼的,才起了疹子吧。那種疹子,擦了葯很快也就好了。」


  碩果快步進來,緊忙行了禮:「皇後娘娘,未央宮的旌僑姑娘來了,說是貴妃娘娘身子不適,請皇後娘娘過去瞧一瞧。」


  「什麼?」楊芸碧不禁一愣:「貴妃身子不適,請御醫就是。皇上才從未央宮離開,她竟然著人來勞動皇後娘娘。這算什麼?」


  「就是。她自己身上起了疹子,和皇後娘娘有什麼關係。」青犁不滿道:「萬一那疹子要是傳染可怎麼辦?奴婢覺得,娘娘還是不必過去比較好,不如再去傳個御醫到未央宮瞧瞧。也省的她回頭再向注重告狀,說咱們不關心她了。」


  岑慕凝饒是皺眉:「貴妃也不想病的,本宮還是去瞧瞧……」


  「娘娘。」楊芸碧起身,朝她行禮:「娘娘若是信得過臣妾,不如就讓臣妾去瞧一眼貴妃吧。這麼晚了,您的身子弱,萬一撲風著了風寒,皇上一定會怪罪臣妾不懂事的。」


  倒是有自告奮勇的。岑慕凝自然不會拒絕。「那就勞煩敏妃了。」


  「娘娘切莫這麼說,為您奔走也是臣妾的本分。容後有什麼消息,臣妾自會來稟明。」楊芸碧溫然一笑,才慢慢的退出了內室。


  「娘娘,這件事有些奇怪。」冰凌待敏妃走了,才敢開口。「貴妃既然一門心思的想要爭寵,就必然不會在這時候讓自己生病。且還是這種……有些嚇人的癥狀。她就不擔心將來皇上一見到她,就想起那滿身密密麻麻的疹子嗎?總覺得貴妃好似被人算計了。」


  「不是好似,是一定。」岑慕凝望著宮燈的光亮,溫和道:「本宮記得皇上喜歡吃各種糕點,卻從來不碰花生做成的糕點。還以為皇上對那樣東西沒什麼興緻。但就是在為皇上慶祝凱旋的盛宴上,殷離叫人準備了一碟五香花生豆,皇上竟然用了一些。可是貴妃卻一顆都沒碰。」


  「娘娘的意思是……不能吃花生的人是貴妃,皇上從前與貴妃親密,一定知道這個原因。所以才有意的迴避花生做成的糕點?卻因為自己喜歡五香花生,所以飲酒的時候來了興緻,就會用一些。」冰凌這麼聽著,也不免唇角含笑。「這倒是有人憋不住了。」


  「是的,主子是不大吃有花生的糕點,但是不是因為貴妃,奴婢還真不清楚。」青犁沉眸道:「奴婢是侍奉主子的人,自然知道主子的習慣。可若是有人用花生對貴妃下手,那麼這個人一定很清楚貴妃的一切。想必,是太后的人。」


  「恭妃。」冰凌身子一顫:「一定是恭妃。她有孕的那日,貴妃可沒給她好臉色瞧。她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一定是很不滿的。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貴妃得寵,甚至成孕呢。娘娘,您說是不是?」


  「恭妃的確有嫌疑。」岑慕凝卻有另一番計較:「可是每個人都覺得她有嫌疑的時候,她卻貿然動手,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恭妃會不會非要急在這一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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