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避力
擎宣殿中,庄凘宸才一一讀過那些奏摺,思緒還較為混亂。
岑慕凝就在這時候走進來,從青犁手裡接過茶盞,親自送到他手邊,卻沒有做聲。
擱下了奏摺,庄凘宸只瞟了一眼,就認出了皇后那雙柔軟的玉手,唇角微勾。「皇後來了。」
「聽說這兩日各地都上了年表,各地過去一年的稅收、兵士、兵器、各項記錄都呈了上來,以及來年各項事務請旨,難怪皇上已經好幾日沒去過後宮了。」岑慕凝憂心忡忡的說:「國事繁重,皇上要注意身體才是。」
庄凘宸飲了一口茶,不由得皺眉:「皇后似是話裡有話,不妨直說。」
「皇上眼明心亮,臣妾這點小心思自然是瞞不住您的。」岑慕凝微微臉上的笑容有些清冷:「這幾日您沒涉足後宮,所以一直不清楚,貴妃病了。」
「哦,嗯。」庄凘宸放下了茶盞,溫和道:「朕知道。她宮裡的人來稟告過一回。朕讓人去給她請了御醫,怎麼?還沒好嗎?」
「非但沒好,反而更嚴重些。若皇上再不去,只怕去晚了就見不著貴妃了。」岑慕凝語氣聽上去還算平靜。沒有諷刺的意味,也沒有一絲悲傷。就是這不咸不淡的描述,也足以讓庄凘宸好奇。
「怎麼?」他疑惑的對上皇后的眸子,不解道:「這是生了什麼重病嗎?」
「御醫說是心病。」岑慕凝微微勾唇:「心病還需心藥醫。」
「那朕忙完去瞧瞧她。」庄凘宸也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也好。」岑慕凝微微一笑:「她畢竟是有功的,若是就這麼出事,臣妾恐怕後宮的清議會不好。若皇上肯去,貴妃的病自然會很快好起來。」
庄凘宸伸手去握岑慕凝的手那個瞬間,岑慕凝卻拿著絹子朝他行禮:「皇上還有事情要做,臣妾就不多耽擱了。臣妾告退。」
庄凘宸望著她的背影,只覺得耐人尋味。
「殷離,去問問貴妃那邊是什麼情況。」庄凘宸說話的同時,又拿起了奏摺看起來。
「娘娘也是的。由著後宮那位餓死算了。她要作,就讓她作個夠,作死拉倒。咱們何必做好人,去稟明皇上呢。」青犁撇嘴:「想要恩寵,連這種招數都用上了,這貴妃也算是黔驢技窮。」
岑慕凝輕輕一笑,只是望了冰凌一眼:「你說呢。」
「奴婢也是覺得咱們其實不必來見皇上的。」冰凌皺眉:「她就是故意做給皇上看的,皇上自然會去。」
「可偏偏皇上沒有任何反應,貴妃已經四天沒進膳。她死,無所謂。但若皇上知道咱們知情,卻故意不報。恐怕她真的死了,也會搭上咱們的前程。不划算。」岑慕凝明眸轉冷,語氣微涼:「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辦法。」
冰凌和青犁對視一眼,似乎都明白了皇后的心思。
「走吧,回宮吧。這幾天化雪,特別的冷。」岑慕凝就著冰凌的手上了肩輿,便不再多言。
鳳翎殿離擎宣殿不是最近的,卻也不遠。還沒走兩步,就看見擎宣殿的人往未央宮的方向去了。
「皇上始終更看重國事一些。」冰凌小聲道:「這貴妃偏挑了這麼個時候作,也是不明智的。」
「她呀,只顧著去酸旁人都有了孩子,哪裡還顧得上別的。」青犁嫌惡的白了一眼:「倒是恭妃厲害,不僅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了身孕,還能左右逢源,讓這後宮里都對她敬服有加。以至於她得寵都沒傳出什麼不好的聲音。前兩日下雪,天冷的厲害,她還將自己宮裡的炭分送去附近宮嬪的處給她們用。當真是賢惠呢。」
岑慕凝只是微微一笑,並未開口。
「這個時候做這麼多事,反而惹眼。倒不如關起宮門來,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冰凌請皇后示下:「娘娘,咱們是不是該避開這個漩渦才好?」
「自然。」岑慕凝幽幽一笑:「梅花上的雪水正好能取,再不然,就把梅花晒乾磨成粉,做些香粉什麼的。等春天就繪迎春花綉成帕子,總歸有事情可做。不必蹚渾水。」
兩個丫頭咯咯的笑起來。
殷離派去未央宮的人很快就有了回復,他聽了之後,臉色有些不好,皺著眉頭走進書房。「主子。」
庄凘宸見他回來,便等著聽他往下說,眼睛始終沒離開奏摺。
半天,殷離也沒開口。
庄凘宸奇怪的抬起頭,看著他耷拉著的腦袋不免奇怪:「未央宮到底出什麼事情了?這麼難開口?」
「主子,不是屬下難開口,而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殷離深吸了一口氣,嘆道:「您還是親自過去瞧瞧吧。屬下方才也盯了一眼,這會兒皇後娘娘已經回鳳翎殿了,您大可以放心。」
動了動唇,庄凘宸不免挑眉:「皇后回宮朕放心什麼?」
「不會遇上啊。」殷離彷彿很有道理的樣子:「省的皇後娘娘覺得您偏心妾室,心中抱怨。再說,您不是也不想皇後娘娘不高興嗎?要不還得想辦法哄……」
手裡的摺子就這麼飛出去,正好打在殷離的肩上。
因為沒想到會有這麼一下子,殷離沒躲開,疼的直皺眉。「主子,屬下也是實話實說啊。」
「閉嘴。」庄凘宸黑著臉:「朕哄什麼哄,你見過朕哄誰?不都是她們來哄朕么!少在這裡胡說八道。還不撿起來。」
殷離硬著頭皮撿起摺子,恭敬的放回原處。
庄凘宸抓起摺子做要砸他的架勢,把他嚇得直縮脖。
「主子,屬下多嘴了,您還是趕緊去未央宮瞧瞧吧。」殷離有些尷尬的說,您若是再不過去,恐怕真的要出人命了。就枉費了皇後娘娘一番好意。」
「好了,啰嗦。」庄凘宸起身,不悅的往外走:「你是越發的嘴碎了。當心朕把青犁賜給別人。」
「主子饒命,屬下再也不敢了。」殷離嘴上求饒,臉上卻滿是笑意。
「你笑什麼。」庄凘宸被他弄得有些悶氣。
「主子就算把青犁賜給別人,她也絕不會答應的。到時候必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皇後娘娘替她求情。皇後娘娘一開口,主子您肯定就收回成命了。兜這麼大一圈,最後還不是白折騰。」殷離說完這話,趁著庄凘宸沒發作,一溜煙跑了。「主子,屬下先去準備些禮品,替您送給貴妃娘娘。」
「臭小子,敢拿主子開涮。」庄凘宸發覺殷離變了,從前悶不吭聲的一個,現在竟然變得這樣滑頭了。「臭小子,再敢拿朕開涮,有你的好瞧。」
未央宮中,旌僑快步來到內室:「貴妃娘娘,皇上駕到。」
床榻上,蒼憐一動不動的輕嗯了一聲,便沒有了任何反應。
旌僑趕緊退出內室,恭敬的等廡廊下,直到看見皇上進來,才哭腔迎了上去:「皇上,您總算來了,您快去瞧瞧主子吧。這幾日,貴妃除了服下御醫開的葯,一粒米都不曾用過。御膳房送來的飯菜貴妃娘娘連瞧都沒瞧上一眼。」
庄凘宸推開內室的門,便愣住了。房裡一團陰鬱,所有的門窗都被黑布封起來了。若不是敞著門,根本連一絲光亮都不會有。「你這是做什麼?」
他的問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能硬著頭皮,皺眉走到床邊:「朕不過是忙於政事,幾日不曾來後宮走動,你便這樣糟踐自己?」
蒼憐仍然沒有半點回應,就那麼蜷縮在床角。
庄凘宸的心突突的跳,有些擔憂的走到床邊,伸手往她身上抹了一把。冰涼的感覺把他嚇了一跳,他趕緊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直到摸到了脈動,才舒了口氣。
「貴妃……」
蒼憐微微睜開眼睛,看見庄凘宸的一瞬間,哭著撲進了他的懷裡。「皇上救我,皇上救我……」
「你這是怎麼了?」庄凘宸皺眉的同時,心裡有一絲煩悶:「好好的,為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
「皇上救我……」蒼憐說著說著,眼淚就像泉水一樣,滴滴答答的順著臉頰汨汨往下落。
確實看著叫人心疼,庄凘宸稍微梳理了下情緒,將她抱在懷裡。「有什麼不滿對朕說便是。究竟是誰欺負了你,還是朕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
「不,皇上。」蒼憐紅著眼眶,聲音微弱:「盛宴的那一晚,臣妾夢見了從前的那段日子。太后,太后說臣妾命賤,只有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方,不給吃喝,才能消她的氣。太后怪臣妾沒能籠絡住褚家,沒能替她分憂。才會讓她在先帝在時,吃了那麼多苦頭。才沒有讓她的兒子成為儲君,反而被廢帝母子搶盡風頭。太后……她從來都不肯放過臣妾。皇上,您救救臣妾。」
庄凘宸知道那段日子,對她來說,是最難以忘掉的。
「皇上,臣妾真的不想再過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求您了,救救臣妾。」蒼憐哭的凄婉可憐,叫人心痛不已。「皇上,那幾年,若不是臣妾心中記掛著您,若不是覺得還能和您相見,怎麼都不可能熬得住。皇上……」
「你放心,那種日子不再有了。」庄凘宸撫了撫她的背脊:「朕如今是皇帝,你是貴妃,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若你覺得這偌大的未央宮,獨你一人住著難免孤獨,你可以擇喜歡的宮嬪伴你同住。或者,過些日子,天暖和了,朕抽空帶你去踏春可好?」
「不要。」蒼憐哽咽的說:「皇上您智慧過人,洞若觀火,您怎麼可能不知道臣妾想要什麼。」
她這麼說,庄凘宸的臉色微微有變,語氣也變得有些僵硬:「那麼,你想要什麼?」
「皇上……」蒼憐的心跳加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些懼怕此刻的他。「臣妾……臣妾……」
「朕喜歡的,是你與朕之間厚密不分的青春。朕喜歡與你並肩作戰,喜歡陪你馳騁江山,但是……」庄凘宸對上她眼眸:「朕只有一位皇后,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一樣。」
這話,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淋下來。
蒼憐的身子顫了一下,連忙爬起來跪在他面前:「皇上誤會臣妾了,臣妾從未有半分覬覦皇后之位的野心。臣妾……不過是想要個咱們的孩子。哪怕臣妾身為卑微,哪怕臣妾沒有光彩的母家,可是臣妾也想當母親,也想為皇上生兒育女。皇上,您能不能讓臣妾達成心愿……」
庄凘宸稍微鬆口了氣,臉色恢復了一些溫和:「子嗣的事情,朕說了不算,要看天意。」
蒼憐愣了一下,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眸,好半天才問:「皇上是說,若天意許,皇上不會再讓臣妾服用那些避子的湯藥了?」
「自然。」庄凘宸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你已經吃了許多苦,都是為朕。既然你盼著有個孩子,朕便也這般希望。」
「皇上。」蒼憐猛的撲進他的懷裡,聲淚俱下:「只要皇上願意讓臣妾生下孩子,臣妾保證一定好好侍奉您,好好侍奉皇后,好好照顧這個孩子,臣妾絕不敢再有別的心思。只要能守著咱們和美的日子,於願足矣。」
「那就別哭了,好好服藥,好好用膳。」庄凘宸微微挑眉,道:「這段日子,朝中諸事繁瑣,你便利用這機會好好調養身子。待朕忙完,必然會多來你這兒。其餘的,交給天意。」
「嗯。」蒼憐哭的用力,這時候是真的頭腦發暈,她還想在庄凘宸懷裡在膩歪一會兒,誰知道體力不支,身子一軟就暈了過去。倒是把假戲做的格外的真。
「來人。」庄凘宸無奈的喚了一聲:「去請御醫過來。好好瞧瞧貴妃。」
銀枝應了聲,快步退下。
他便將蒼憐安置好,扯了被子蓋在她身上,起身走出了廂房。「把房裡那些布都給扯了,從內務局多挑些伶俐的人過來伺候。看著貴妃,別再讓她鬧了。」
殷離連忙點頭:「屬下明白。」
庄凘宸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既心疼蒼憐,也微微不快。總覺得她是在用自己的可憐,要挾他答應她的要求。這次是想要個孩子,下一回呢?說不定就是要挾他冊封她的孩子為太子。反正這種感覺就是讓他不爽。
「去告訴皇后,後宮的事情讓皇后自己看著處理便是。朕這段日子要安心理政。」
「是。」殷離恭敬點頭:「屬下這就去。」
這時候,已經有眼尖的人,將所見稟明了沛渝殿里的那位。
蕾祤邊吃著手裡的芙蓉餅,邊漫不經心的說:「皇后這一招真是高明。既能讓皇上覺出她的賢惠,明明不喜歡貴妃,還是替貴妃說了話。又能讓皇上親身感受到被貴妃要挾的不痛快。不得不說,皇后真是很了解皇上的。皇上哪一塊肉疼,哪一塊肉癢,竟都在皇后的意料之中。」
「皇後娘娘的確聰明,可也不如娘娘您蕙質蘭心。皇後娘娘是部署參與,用盡了手段才能為自己謀划。可是娘娘您就不一樣了。只要在這裡舒舒服服的吃著東西,就能知道這後宮里的人心走向。早料先機。」銀枝笑眯眯的將剛做好的糕點捧到恭妃手邊:「娘娘,這是剛做好的香軟奶糕,您嘗嘗。」
蕾祤拿了一塊,長了小口,緩緩點頭:「還不錯。」
說話的同時,蕾祤也拿了一塊遞到她手裡:「你從前伺候本宮,膽小如鼠,如今倒是越發的伶俐了。話也說的好聽。」
「奴婢也是跟著娘娘學得。雖然只學到皮毛,但要想留在娘娘身邊好好伺候,必得要動得娘娘您的心思才可。不懂主子心思的奴才,終究也是無用的。」
「說的好。」蕾祤笑吟吟的點頭:「御醫說了,本宮的身子一向很好。禁足的那段日子,本宮也每日堅持練武,總算是博了個好身體。這一胎,懷的極其安穩。只要能生下皇子,本宮就有出頭的指望。眼下最要緊的就是保證未來九個月的平安順遂。待孩子瓜熟蒂落,本宮再慢慢的和她們周旋。」
「是。」銀枝點頭:「別的道好說,就怕貴妃那邊起來歹心。」
「貴妃……不足為懼。」蕾祤微微挑眉:「你去,把本宮用的那個好方子找出來,給貴妃送去。」
「這……」銀枝有些捨不得。「娘娘的好方子,可是咱們費了力氣才弄到的。且娘娘用了,真的奏效,只一回就有了好消息。這麼就了貴妃,豈不是便宜她了。再說,她那個性子那麼傲慢,目中無人的,才不會領您的情。保不齊背地裡還要笑話您傻呢。」
「剛說你聰明伶俐,現在又犯糊塗了。」蕾祤撫了撫自己的肚子,臉上滿是笑意:「給她,就是為讓她有孩子。一旦她有了孩子,就會跟本宮一樣,草木皆兵。哪裡還顧得上來禍害本宮。再者,本宮如今已經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她怎麼也要再過一個月才能懷上。爭取到這三個月的時間,本宮的孩子落地,她的月份也大了,正是最好下手的時候。稍微不慎,說不定就是一屍兩命呢。」
銀枝連連點頭:「娘娘說的是,是奴婢沒想到這一層,如此甚好。那奴婢現在就去給貴妃送方子。」
「去吧。」蕾祤笑眯眯的說:「別忘了把皇上給賞賜的那些糕點和葯膳也挑些好的,一併送去。顯出本宮待貴妃的一番好意。」
「是,娘娘放心吧,奴婢明白該怎麼做。」銀枝含笑退了下去。
蕾祤則更有興緻的吃起面前的糕點。「有些人張狂,不過就是一陣子。忍一忍就過去了。可有些人,看著不起眼,張狂起來就是一世,由不得你們騎在頭上得意。皇后,貴妃,走著瞧吧。」
一塊糕點還沒用完,就聽見外頭有奴才通傳,說是廖嬪和欣嬪來了。
蕾祤有些奇怪,卻還是溫和的點頭答應,請她們兩人進來。
「給恭妃娘娘請安。」廖絨玉和欣悡一併行禮。
「這是怎麼話說的,兩位妹妹快坐。」蕾祤滿面溫和:「今日也不知道吹什麼風,竟然吹來兩位貴客。」
廖絨玉笑吟吟的說:「恭妃娘娘有孕,原本是不該打擾的。但臣妾一直想要來謝娘娘,否則總是於心不安的。」
「謝我什麼?」蕾祤有些好奇。
「聽聞這回出征,是娘娘您提議焚毀敵方即將成熟的糧草才扭轉了戰機。臣妾雖然不曾親臨,卻也能想象出娘娘陪伴皇上作戰的英姿。心中既感激,又羨慕,這便是坐不住慫恿欣嬪妹妹一併來了。」
這廖嬪說話還真是好聽。蕾祤禁不住在心裡暗想,她為皇上拚命,無論有什麼計謀和手段,做的有多麼精彩,也是她的事情。哪輪得到廖嬪來謝,好像皇上就是她一個人的一樣。
當然,蕾祤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靜靜的看著廖嬪表演。
「這是臣妾和欣嬪妹妹親手做的一些糕點,裡面有臣妾腌漬的一些酸梅。酸梅搭配甜糯的軟糕,極開胃消食,最適合孕中享用。」廖絨玉讓煢瑟將糕點端了上去。「娘娘嘗嘗可喜歡嗎?」
「廖嬪真是心思細膩,這糕點做的也格外精緻,看著就讓人覺得有食慾。」蕾祤順手拿起了一塊,擱在鼻前嗅了嗅。「聞著也是酸甜的氣味,一定很好吃。」
「娘娘嘗嘗,若是喜歡的話,臣妾經常做了就讓人送來。」廖絨玉笑的合不攏嘴。
欣悡卻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並沒有多話。
蕾祤總覺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素日里和這廖嬪又沒有什麼交情,這糕點是真不敢吃的。「好是好,只是本宮用了好些糕點,這時候胃裡頭有點不舒服。總覺得方才吃下的東西……唔……」
她緊忙用手捂住了口鼻,眉頭微微蹙緊,那樣子像是要吐一般。
「哎呀,這可怎麼是好。」廖絨玉急忙起身,要過去瞧。
蕾祤一邊捂住口鼻,一邊沖她擺手。「不必不必,本宮無礙的,廖嬪坐便是。」
欣悡靜默不做聲,心想恭妃是防著廖嬪的。可廖嬪非要來給她送吃的,平白無故的來惹人嫌,其中必有緣故。「娘娘若覺得胃裡不舒服,不如用酸梅泡些水來喝。總是能好一點。」
「嗯。」蕾祤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尷尬的說:「本宮失儀了,惹兩位妹妹難受。時候也不早了,本宮著人送兩位妹妹回去,想著御醫也要來替本宮請脈安胎了。」
「那臣妾就先告辭了。」廖絨玉起身朝她行禮,才與欣悡一併離開。
蕾祤待她們走後,喚了兩個小婢子過來:「這糕點甚好,就是本宮實在沒有胃口,恐怕浪費了廖嬪欣嬪的一番心意,你去拿個食籃,送去擎宣殿給皇上品嘗吧。對了,再去拿一盅咱們宮裡熬制的補品,也一併送去。」
小宮婢答應著照辦,她的臉上才微微露出笑容。無論對方是什麼心思,只要暴露在皇上面前,誰也別想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