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阮棠把林奕忱送到了小區門口。
「自行車先放在你這裡，我坐車回去，晚上冷死了。」阮棠搓了下手。
「誰讓你穿這麼少, 你也知道冷啊, 我衣服就穿得多就不冷。」林奕忱道。
阮棠：……
行了知道你厲害了，要不要誇兩句？
所有她到底喜歡了個什麼人, 智商和情商成反比。
她算看開了, 生悶氣把自己氣得半死，而且對方還絲毫不知情，所有完全沒有意義。
「我真懷疑, 是不是以前我過得太順利，所有你就來幫我磨練心智。」阮棠嘀咕。
「你什麼時候來拿你的自行車？」林奕忱岔開話題問。
「再看吧，那我走了，拜拜。」
車子放在你這裡, 下次才有能找你的理由啊。
學霸霸你不懂我的用心良苦。
算了，你不懂也好，這樣就不會太容易被人騙走。
計程車的尾燈消失在街尾, 林奕忱才推著車往小區里走。
他打開門, 父親和繼母正在說話，看到人都一臉意外。
什麼情況，這不出去的時候還沒有車嗎？臨時買的啊？
林父說：「車顏色挺亮的，不錯, 這才像年輕人嘛。」
林奕忱波瀾不驚的說：「同學的車, 暫時放我這裡。」
林父雖然不缺錢, 但工作有些敏感，買下了這棟樓的一個平層，把兩戶打通有四百多平。
低調又悶騷，倒是不缺放車的地方。
林奕忱放好了車，就拿著換洗的衣物去洗澡。
浴室的水汽蒸騰上來，一瞬間他彷彿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帶著熱度的身體貼上來的瞬間，那種馥郁的香氣突然鮮活了起來。
———
阮棠看著遞過來的試卷，抬頭看著人。
怎麼今天下午就把寫好的試卷給了她，平時是下晚自習？
是為了提前給她造成壓力？
她現在習慣每天睡覺前一張試卷，做完后就沒精力想其他的了，比什麼安眠藥效果都好。
陳曦見大佬甩了個詢問的眼神，笑著說：「林神這周開始和我們去參加學校的集訓，周四和周五的晚自習就不來了，不要太想我們。」
下學期開學，省賽就開始了。
班主任和集訓隊老師已經找林奕忱談了幾次話了，不能搞特殊化，個人要服從集體。
競賽題目很多是大學二三年的內容，林奕忱初中畢業的暑假就看完了高中課本。
高一抽時間把大學範疇的拓展書看了七七八八。
陳曦最佩服對方的一點，就是天賦很高同時很有自控力，把所有事情安排的井然有序。
所以，林奕忱不管站在誰面前，哪怕是長輩，他也可以很有自信，不卑不亢。
長輩也不會以年齡和閱歷自居，對林奕忱和他同齡人的態度不同，會耐心聽取意見。
阮棠明白過來了，要這樣她周一、周二、周三晚自習去上專業課，林奕忱周四、周五去培訓。
這樣一周的晚自習都碰不了頭？
很好，她很鬱悶。
學校的茉莉花剛來，空氣中浮盈著香味。
去食堂的路上，阮棠一直心不在焉。
林桑伊想了下問：「你心情不好啊？」
「你覺得我心情能好嗎？一群妖精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圍著他纏著他。」
林桑伊：「……」
「我給你講，要是成績好，我也去參加集訓了，了不起。」
「……」
「好吧，是有點誇張了點，哎，讀書厲害就是了不起。」
———
阮棠開學就說請朋友吃飯聚一聚，慶祝她轉學。
一直到這學期過半才終於得空。
這不呼朋結友來了一群人，坐下了整個中包。
李紅旗說：「那天叫我們去幫你打架，你特么自己跑了也不管我們，真做得出來。」
「是啊，我說棠姐你怎麼和小混混杠上了，多沒檔次。」
「哎，你檔次高行了吧。」阮棠道。
「去什麼一中，乾脆來七中得了，多好玩。」李紅旗說。
「來幹嘛，脫你褲子啊。」賀傑笑著說。
「屁，脫你的！」李紅旗伸腿踢人。
其他人：「……」
雖然大家都是流氓沒錯，但是這懂不懂就脫褲子，尺度會不會有點太大了？
見包廂里的人臉色不太對，李紅旗咳嗽一聲，「他媽的想什麼呢？」
一番解釋，眾人才知道『脫褲子』的真意。
阮棠那幾個發小和她在一個幼兒園讀書。
阮棠小時候頭髮又少又黃，楊念為了讓女兒頭髮長得好點，每隔著幾個月給人去剃光頭。
一直到上小學才罷手。
楊念和阮楓松因為愛情結合，可完全沒影響到他們的生活方式。
一個不著調，另外一個沉迷工作，阮棠一直輾轉於親戚和父母的朋友家。
要換成後面時髦的說法，那就是『共享女兒』。
終於到了讀幼兒園的年紀，阮棠總算是有地方可去。
不過就經常被小孩子嘲笑沒頭髮，還偷偷被拿下帽子。
然後在某一天，阮棠就突發奇怪。
班上不管是誰說她，都會衝上前，飛快把人的褲子給脫了，露出兩條白嫩的細腿。
男女一樣，不搞性別歧視。
小朋友在褲子被扒后，既不敢動又露出羞愧的表情，讓她覺得非常有意思，大仇得報。
後來她沒事就去脫人褲子。
她性格兇狠，想要扒誰褲子就扒誰，老師再注意也難免有疏忽的時候。
從此小朋友見到阮棠提上褲子就跑。
生怕慢了一步褲子不保。
阮棠扒了無數條褲子，終於幼兒園順利畢業了。
幼兒園老師鬆了口氣，然後小學老師又要哭了，這是什麼怪癖，吵架脫對方褲子很奇怪好嗎？
花了好大時間才糾正過來。
實在是費解啊，一個小姑娘怎麼喜歡做這種事。
這個破愛好啊，也幸好是女生！
今天坐在包廂里的某些人，如今哪怕是學校是多麼流弊的風雲人物。
也不能否認當年被扒褲子后，站原地又哭又嚎的黑歷史。
阮棠用這種獨特的方式，在他們人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過了再多年都不會褪色。
李紅旗說完，所有人看阮棠的眼神都很尊敬了。
膜拜大佬。
「我艹，還是你牛逼，我那麼小的時候還整天想著看動畫片呢，我們不一樣。」
「幼兒園做了我現在想做的事，厲害。」
阮棠踢了李紅旗一腳：「多久的破歷史了，你不提會死啊，就你事多。」
她邊說話，邊時不時的低頭看手機。
林奕忱沒有看到消息嗎？怎麼還不回。
她發了消息問林奕忱在不在家，今天中午去拿車。
手機振動了一下，那邊終於回復了。
「我不在家。」
阮棠愣了下，怎麼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這次居然出門了。
這不對啊。
「那你在哪裡？」阮棠發了消息過去。
收到了回復，阮棠站了起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繼續玩啊。」
「等等，你這是去哪兒啊？」李紅旗攔住人，笑嘻嘻的問。
「沒你什麼事兒。」阮棠說。
「我今天還非得跟著，看看誰這麼牛逼有本事，我們這麼多人都抵不上一個人。」
阮棠：「……」
大哥你對自己是有什麼誤解？
———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公路上。
阮棠也很無語了，她去培訓班這些傢伙跟著做什麼，他們平時有讀書的嗎？
一群人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嗎？
「就是這裡了啊？」李紅旗看了看問。
「嗯吶，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看看唄，急什麼啊，不就是找個男朋友，談戀愛搞得像是扶貧一樣。」李紅旗扶著車門說。
「你就是吃飽了撐著，快滾。」阮棠道。
阮棠想把人趕走，但是來不及了，剛好五點半，上完課的學生從裡面魚貫而出。
這裡是全市各個學校的學霸，這個奧賽培訓班最近請了幾位名師，慕名聽課。
「那不是李紅旗和賀傑嗎？他們在這裡做什麼？」
「長得好帥，他們來找誰啊？聽說家裡巨有錢。」
「這還用你說，他們那一群哪個像是窮人，就算是不讀書，也一輩子比我們有錢。。」
周柏雪微微怔了下：「那不是阮棠嗎？」
同行的陳曦和林奕忱也都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阮棠你怎麼來了啊？」陳曦笑著走了過去。
「哦，沒有我就剛好路過。」阮棠道。
「我回去了，明天見。」林奕忱說。
「你等等啊，走這麼著急做什麼。」阮棠跑到人旁邊。
「你來這裡做什麼？」林奕忱問。
「路過啊。」阮棠說。
林奕忱停頓了下來，看著人問：「車裡要現在和我去拿，還是周一我送到學校給你。」
阮棠：「……那你帶到學校給我吧。」
她不敢跟著人，不知道又哪裡惹到這傢伙了，又發大小姐脾氣。
看著人走了，阮棠才轉身走了回去。
「我去，你這不是扶貧，你這是投資了績優股啊。」賀傑一臉震驚。
「你認識？」李紅旗問。
「我初中在一中讀，林奕忱每年都第一，據說初三就被大學的少年班錄取了，不過沒有去。」
「這麼厲害？」
一群學渣開始顫抖。
「我真覺得他以後會很有錢，那傢伙腦子太好了，就是性格好像孤僻了點兒。」賀傑下了結論。
李紅旗回過神，看著阮棠問：「現在我們去哪兒玩？」
「我要回家了。」
「啊，為什麼啊」
「做試卷。」阮棠一字一頓的說。
所有人：「……」
———
阮棠記住了補習班的名字，回頭就上網查了下。
還是一個挺大挺有名的機構，搞定之後，她發了消息給林奕忱。
「我做完試卷了，你是不是生氣了啊？」
「沒有。」
那邊一個小時后，才回了兩個字。
「你不要這麼情緒化好不好，真是湊巧我才遇到你。」
阮棠第一時間是問了林桑伊，才知道補習班地址。
林奕一隻手拿著杯子，一隻手低頭回復。
「那你去做什麼？」
帶了那麼多人，招搖過市，就這麼想被人關注么？
「我想去報名一個輔導班，去了解情況。」
林奕忱咳嗽了起來，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高中培訓班都是關於各類競賽的，阮棠的水平他知道的。
「你確定？」
「當然啦，我已經諮詢過明天可以去上課了！」
林奕忱看到這條消息，覺得這人胡鬧的太過了，沒有耐心按鍵盤，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你也想參加高中的競賽嗎？」
「誰告訴你我是報名的高中競賽班？我是報的初三的補習班，就在你隔壁上課，剛好我基礎差可以補一下。」
她初中的確沒怎麼讀過書，中考成績也一言難盡。
和初三的學生一起上課不委屈，畢竟那些人大部分比她厲害。
林奕忱：「……」
阮棠：「怎麼樣？你覺得不好。」
「也行，反正你基礎那麼差。」
他想了下，對方底子太差了，反正高中也是在初中課本上的衍生。
總比周末到處和人瞎跑好。
阮棠：「……」
就算是這是事實，也沒必要這麼直白吧。
她是真的不喜歡學習，可是她怕成績太差，或者不用功林奕忱不會多看他一眼。
他也說了，最討厭笨蛋。
———
第二天，周柏雪和陳曦看到阮棠一臉震驚。
然後再看到她走到隔壁初中生的教室，嘴巴就張開的更大了。
看著一遍林奕忱淡定的表情，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這是現實魔幻主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