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對峙
「至於歐陽家，不忠之仆，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提及歐陽家的時候黃老鬼一臉的冷漠，也是，他已經活了萬年之久，歐陽家現如今的這些人身體里也許只有那麼千分之一相同的血，對他而言恐怕就只是同姓歐陽罷了。
但同時，他現在要完成的卻是他最崇敬的主人鳳帝的遺命，而現在在他面前的是鳳帝所說的關鍵人物還有他曾經的救命恩人神凰夕顏，孰重孰輕一目了然。
到底黃老鬼也沒有跟著他們一起離開藏書樓，夜無月回頭看著那站在厚重門扉處的黃老鬼，一身素布麻衣些邋遢乾瘦的有些嚇人的黃老鬼，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
有些酸，有些澀，心裡滿是悵然。
她曾經怨過他懷疑過他，哄騙他把神凰之卵不明不白的種在了自己的身體里，卻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還有這些個內情。想想黃老鬼雖有萬年壽數，可是卻沒有一天是為了自己而活，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呢。誠然他的確是個忠僕，可是在她看來卻也不過是個愚人罷了。
一直回到夜無月他們所住著的雅築歐陽志宏的五感才徹底的復甦。
「月兒，族老他都告訴你了吧。那月兒你接下來怎麼打算？」歐陽志宏並沒有問夜無月族老都和她說了什麼，這點兒分寸他還是有的。
「不用再弄那些麻煩的了，黃老鬼，哦，就是你說的藏書樓里的族老說明日他會聯繫老族長還有歐陽家所有人，會在藏書樓外面召開大會，屆時該說的該清算的就一併處理了吧。」這點兒事兒拖拖拉拉的夜無月也是有些倦了。現在她有七分把握歐陽林和歐陽遠山把那些關於空門的信息資料都放在了禁地里。
因為那裡是歐陽家這個主島上唯二的燕雲山沒有過多查看的地方，而另一個藏書樓有黃老鬼在則是不可能的。
「老族長到底是為什麼把我們都召集在這裡啊，」
「是啊是啊，除去在外面回不來的人，其他人可都是到齊了呢。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兒這樣興師動眾？」
「誰知道呢，不過我聽說讓老族長著急我們的是藏書樓里的族老呢。」
「族老？不會吧，可從來沒聽說過他老人家有過傳喚啊。咱們歐陽家一些年輕人恐怕都有多半沒見過族老的吧。」
「誰知道呢，左右我們聽命就是。不管什麼事也不是我們這些底層旁支所能置喙的啊。」
「說的也是。」
歐陽家族人熙熙攘攘的都聚集在了藏書樓前的那片岩石灘上。人多嘈雜，更因為對這突然的召喚完全摸不著頭腦，人們議論紛紛很是熱鬧。
說起來此時的老族長也是一臉的茫然。
那位老祖宗他也不敢惹，畢竟從身為老族長的他還光屁股豁門牙的時候藏書樓的這位就已經存在且是這番樣貌，這麼多年過去一直沒任何的變化，就是他也不知道這位族老到底多大歲數。歐陽家全族但凡有記憶的人印象中他都是這副面貌。他們也不敢喊他老祖宗，曾經有個人這麼喊了他，結果這位族老卻是大發脾氣說什麼他可沒有他們這樣的後代子孫什麼的。後來大家改了口喊他族老倒是沒有多反駁。
從前，這位地位超然的藏書樓族老從來沒有干涉過家族內的任何事，包括歐陽林當年的弒父殺兄。老族長本以為這位族老已經超凡脫俗到不理世事的地步，卻沒想到卻突然接到了他的傳信，要求今日務必要在藏書樓外集合召開家族大會。
老族長心裡隱隱的感覺，此事應和歐陽志宏有關，再往深了想想就應該是和家主換人有關，所以正在對他自己的親兒子耳提面命的希望他待會兒能在這位祖宗級的族老跟前留下個好印象，為他繼任多一些籌碼。
就在這時，藏書樓的大門卻是突然打開，一行人魚貫而出。
眾人仔細一看，這不正是帝尊他們一行四人嗎？在那帝尊女徒的左後方站著一個一口黃牙的滄桑老人，可不正是傳說中的藏書閣族老。
「恭迎族老，恭迎帝尊。」老族長帶著人喊了話問了好。他本以為把族老放在帝尊前面能夠討好到族老，結果卻看到對方不咸不淡的表情，心裡打了個突，知道自己這是方向不對了。
「族老，您說要召集大傢伙開會，現在人已經都到齊了。」
黃老鬼這才在夜無月的身後走出來。
眾人這時候才注意到黃老鬼的站位，按道理說這個位置是下人或者隨從站著的，可是他們那老祖宗級的族老為什麼要站在那個丫頭的身後呢？！
「今日著急大家來，主要有三件事要說，這三件事不管哪個都是和歐陽家全族息息相關的大事。宏小子，你先來。」
歐陽志宏依言站了出來，他看向了老族長，似笑非笑。
「老族長，你沒忘記我的診金吧。」
老族長心裡大喜，真是此事，歐陽志宏說的診金可不就是要罷黜了歐陽林的家主之位將當年之事公之於眾這件事嗎。心裡大喜可是面上卻強裝痛心，他走到歐陽志宏跟前一併站在一處，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尤其在被人攙扶著的歐陽林還有歐陽遠山的身上停頓了一下，目光上看起來很是失望和悲痛。
「不敢忘。」
歐陽志宏笑了笑，「老族長，這件事也許由你來說效果會更好。」
老族長乾笑了一下，這種事說出來可不就是得罪人嘛，可是想到歐陽林的位置空出來八成把握是他兒子的他硬著頭皮就上了。
「歐陽家的諸位，你們中很多人都有些年紀，有些是跟著上任家主風雨十數年的老人，我想大概你們還沒忘記前家主歐陽雲澈吧。」
底下很快就有一些上了年紀的人紛紛附和，「不敢忘，怎麼能忘。」
「是啊，怎麼能忘記呢。前家主仁義謙和，是難得一見的好家主，我們怎麼會忘。」
「如若不是當年家主生病猝死的話，老頭子我還能跟著家主再干他二十年。」
「是啊是啊。」
老族長很滿意這個效果，他又道，「說起前家主的猝死，難道大家就都沒有任何的懷疑嗎？明明前家主的身體一直硬朗而且修為也是全族最高，怎麼可能突患衰弱之症。」
被攙扶著的歐陽林拳頭緊握，他目光含恨的看向歐陽志宏。
該死的，他的確應該聽兒子的話，早日除掉這個大哥的，瞧瞧他都幹了什麼好事！他一定是和老族長說了什麼！不急不急，他還有其他應對。
「不瞞老族長，當初我的確對此很是懷疑，可是查著查著就陷入了死胡同。」
「是啊，我也是。」
「說起來那時候除去前家主的猝死身亡，還有就是當時的少家主歐陽志宏也意外身亡，但是現在他活著回來了。之前志宏說記憶有些混亂我也就沒有多問。畢竟，能夠找回家就不錯了，我們又怎麼能再要求更多。」說著這句話的時候老族長是一臉的沉痛樣，煽情的很。
果不其然，這一下底下站著的歐陽家大部分人再看向歐陽志宏的時候臉上都寫滿了同情。
這時候，適時的一個生意響起，「那歐陽志宏，你現在恢復記憶了嗎？你當初到底是怎麼死的，按照常理，歐陽家嫡系身亡是要被焚毀海葬的，你為何沒有？」
歐陽林此時是萬分的悔恨，那時候他就差一點兒就能真正的送這個大哥去西天的，可是當時到底年輕，又聽說橫死之人若是火焚怨氣會更大於他不利，而且在沉水澤若是身死之後火化為灰撒入沉水大澤才是最正統的喪葬做法，當時他心裡還是嫉妒並恨著自己這個唯一哥哥的，所以他才著人把他的屍體丟在了亂葬崗。那裡可是食腐鳥的天堂，只有窮的辦不起火化喪葬的窮人家才會將死去的親人草席裹屍放到亂葬崗。當時把這個大哥的「屍體」扔進亂葬崗他心裡是很解氣的，可是現在想想卻後悔不已。
歐陽志宏是一直注意著歐陽林的，他表情上的一點兒變化他都收入了眼底，那些懊悔清醒瘋狂以及暗恨一個都沒跑掉。
此時的歐陽志宏算是徹底的死心了。
看來，這些年過去，他這個好弟弟是沒有任何的轉變啊。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陰毒。
「我是被扔到亂葬崗的，沒有被火化所以倒是僥倖逃過了一劫。」
歐陽志宏的話一落地，全場哄的一下就炸開鍋了。
怎麼會！歐陽志宏可是嫡系子弟啊，死後怎麼會連火化都沒火化呢？！這時候一些人想起當時的歐陽林可是滿是哀慟的和他們說他的大哥是個喜靜的，所以火化也就只他們小家庭幾人觀禮就可以了。現在想想，當時他們家應該只剩下他自己了吧。
「家主，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嗎？！」感覺自己被愚弄的人們氣勢洶洶的轉向歐陽林，那架勢倒像是誓要討出個說法一樣，那樣子倒像是歐陽志宏是他們的已經死去了的家人一般。
夜無月注意到這些叫的最凶的幾人每每都鞥完美的接下話並在適當的時候發難。
「且，合著這幾個人是托兒啊，這個老族長倒是找了幾個好演員。」夜無月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