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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吃醋的蕭珥

  車軲轆在蕭珥的話音剛落時便重新滾動了起來。


  ……


  阮小竹有些無語地看著緊緊桎梏著她的蕭珥,這個男人的輪廓在昏暗的馬車中更顯凌厲,他的薄唇緊緊抿著,似乎是向阮小竹訴說著他心中的不悅。


  不開心?他有什麼不開心的。


  既然他執意相送,她也沒什麼辦法,腳長在他的腿上,她還能替他去建州嗎?

  這個意氣用事的小男人!以前她怎麼沒發現蕭珥是這麼一個不講理的人呢?

  阮小竹拍開蕭珥的手,「放開我,我要去對面。」


  然後腰上的手並沒有被鬆開,阮小竹抬起頭,看著蕭珥尖銳的下巴,加大了聲音,「鬆開,我不要你抱著我!」


  蕭珥充耳未聞,眉毛都沒動一下。


  阮小竹去掰他的大手,沒有掰動,蕭珥的雙手就像鉗子般有力地將她環住,她心中有氣,看著那大手,忽然一低頭狠狠咬在蕭珥的手背上。


  直到口中傳來一陣腥甜的血腥味,她才慌忙鬆開嘴。


  只見蕭珥小麥色的手背上印著兩個清晰的牙印,那牙印間的皮膚破了,流出鮮紅的血液來。


  阮小竹去看蕭珥,蕭珥仍舊是之前的樣子,閉著眼睛,面色冷峻,似乎是睡著了,不過他周身冰冷的氣息似乎淡了些?

  皮糙肉厚,阮小竹這麼罵著,但到底是擔心蕭珥留下傷口,自懷中掏出金瘡葯,小心地給他止血抹上,還拿出繃帶給他扎了個挺漂亮的蝴蝶結在手背上。


  看著那跟蕭珥的形象完全不符的蝴蝶結在他寬大有勁的手背上顫動,阮小竹好心情地哼了一聲,然後便拿過一旁的繃子,開始打發這無聊的路途。


  伯叔走在馬車外邊,支著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見裡面和諧地很,心中一樂。不過想到遠在建州的蕭家軍,他嘆了口氣,璆琅這對小竹丫頭的愛護自然好,不過建州那邊也該有所安排才是。


  這次隱門之中,匈奴那邊沒什麼動靜,恐怕又是在醞釀什麼計謀,萬一他們發現了蕭珥不在軍中的事實,然後打著這個幌子開始行進攻之事,蕭珥他怕是要吃虧的。


  畢竟,無論是大啟還是新啟,沒有人不知道,蕭家軍是真正保家衛國的好軍隊,楚陽王蕭珥更是個全心為民的好王爺。


  也正是因為如此,阮珣和老皇帝,他們誰都撼動不了蕭珥的位置,雖然隔江自立,但誰都想拉攏蕭珥,再蕭珥沒有表態之前,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唯恐蕭珥不是站在自己這邊。


  可若是邊境戰事再起,爆出蕭珥這個主帥不在邊境之事,恐怕有心人就會乘機打壓蕭家軍,甚至讓蕭家軍覆滅。


  想到這裡,伯叔神色複雜地看了眼馬車。


  這些道理,蕭珥該是比他更懂才是,他既然還是執意要送小竹去京城,應是做好了準備,有應對的法子了。


  秦川心不在焉地騎在白馬上,眼睛時不時地便控制不住地往馬車飄去,這裡面有他最心愛的女人,可也有一個讓他感覺複雜的男人。


  他本以為,這一路都是他和阮小竹的時光,誰知道會忽然發生這個變故,如今蕭珥在這裡,本就刻意跟他保持距離的阮小竹恐怕更不會跟他有什麼交集了。


  秦川心中一陣苦澀,幾乎是麻木地坐在白馬上。


  他對阮小竹的心思,不管掩飾地多好,總是有情不自禁的時候,如今除了秦冶,怕是伯叔、蕭珥他們都知道了。


  就是阮小竹,她或許也知道了吧。


  想到那日夜間的親吻,秦川心中泛上一陣暖意,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作出那麼大膽的事情,也許是那日的桃花迷醉了他的心,讓他情難自禁吧。


  也罷,反正小竹也是不知道這事的,就當做是他心底深處最深的秘密吧。


  不是早就告訴過自己,只要小竹幸福開心就好,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嗎?自己還自詡君子,卻做出這等非君子之事,實在是太不應該。


  秦川苦笑一聲,雙腿一夾,那白馬便嘶吼著向前奔跑而去。


  伯叔抬頭看了一眼秦川的背影,若有所思。


  有蕭珥在身邊,阮小竹覺得這路上的行程整個都慢了起來,原因無他,因為蕭珥最近每時每刻都冷著一張臉,彷彿阮小竹初見時的那個高高在上的楚陽王,凌然不可一世。


  比如說吃飯的時候,阮小竹喚他,「璆琅,來吃飯了。」


  那是她親手做的羹湯,只怕他路上吃不習慣才做的。


  結果蕭珥就那麼高貴冷艷地看了一眼,就平靜地接過她遞過去的湯碗,然後一聲不吭地喝完吃光。


  沒有一句感謝,沒有一個暖心的表情。


  阮小竹整個人被他膈應的,一碗飯都只吃了半碗,心裡發誓不要再下廚為他做羹湯了,卻又在下次飯點時忍不住做了。


  「璆琅,這是竹葉飯。」阮小竹懨懨地把手中包著竹葉飯糰的碟子遞給蕭珥,心中已經不對蕭珥的回應抱有期待。


  果然,蕭珥冷冷地接過那碟子,便埋頭一聲不吭地在那吃。


  吃吃吃!

  阮小竹咬牙。


  「小竹,這味道好香,倒不像是一般的竹葉飯,你還放了什麼?」秦川溫潤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阮小竹的咬牙切齒。


  阮小竹抬頭,眼中閃著一絲亮光,還是有識貨的人嗎,「啊,秦川兄,你吃出來了,我聽人說這竹葉飯雖是香,但寡淡無味,便調了些底料事先拌在飯中,這樣就色香味俱全了。」


  阮小竹說地很淡然,但面上的得意之色顯露無疑。


  明顯地是跟人說,快來誇我,誇我。


  「原是這樣,難怪入口味道鮮美多了。」秦川眼中帶著溫和的笑意,「小竹你總是有這些精靈古怪的想法,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你廚藝上還有天賦呢。」


  「嗯。」阮小竹淡淡嗯了一聲,心中卻高興地要飄起來,回程路途遙遠,她也是沒事瞎折騰。她這廚藝,說起來還是照顧蕭珥才學的,本來她哪裡會懂這個,誰知道她真心為他的人卻不肯賞臉。


  「我吃飽了。」蕭珥冷冷地說完,手中碟子重重地一放,也不起身,就那麼冷冷地坐在那裡,目光似乎看著阮小竹,又似乎在看著其他地方。


  他這冰冷的氣場一開,秦川和阮小竹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一時之間,鴉雀無聲,阮小竹這頓飯全程都非常憋屈。


  再比如說,在車隊歇息的時候。


  阮小竹下了馬車,伸了伸懶腰,正要喚不遠處同樣蹦下來的阮琴。


  卻見阮琴轉過頭往她這邊一看,然後整個人「嗖」地一下,兔子似地轉不見了,想抓都抓不住。


  阮小竹轉過頭,正見蕭珥冷著一張冰山似的臉,彷彿這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似的,跟座山一樣站在她的身邊。


  不要說阮琴,就是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冷,也難怪阮琴跑地那麼快!


  「璆琅。」阮小竹覺得自己要跟蕭珥好好談一談,這是在送她去京城,怎麼感覺送她去煉獄一樣,不用冷地這麼嚇人好嗎?


  才剛開口,秦川溫和的聲音就從她身後傳來,「小竹,那邊有不少新開的山花,看著有些不錯的品種,你要不要去看看?」


  「山花?」阮小竹驚喜地轉過頭,絲毫沒有注意到本來有些回暖的男人臉上又瞬間冰若寒霜。


  現如今真是山花爛漫開的春季,阮小竹一路上長了不少的見識,馬車中現如今還有一堆她四處採摘來的鮮花呢。


  因為不好保存,她就把它們簡單處理了下,做成了乾花,只等到京城以後,好好研究研究,用這些山花研磨些花粉出來,做成胭脂。


  聽說這種野山花做成的胭脂會非常的潤色,她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最後的成品了。


  「在哪裡,快帶我去,我看下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花種。」


  阮小竹腳步雀躍地蹦到秦川面前,秦川手上正拿著一束淺紫色的野花,見她過來,便把手上的花束遞了過去。


  這淺紫色的花長得很是別緻,竟是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阮小竹接過來,放在眼皮底下細細地看著。


  只見那花中間是點點黃色的花蕊,外邊是一溜的長尖如竹葉般整齊排列的淡紫色花瓣,有些像向日葵,卻又比向日葵的花瓣多一些,花兒也小一些。


  「這花名喚水紫,喜歡長在潮濕的草叢中,雖是不起眼,卻有這自己獨特的魅力。」秦川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阮小竹愣了一下,水紫?這名字從不曾聽過,不過她不知道的花名多了去了,倒也不甚在意,只衝著秦川淡淡一笑,謝過他的知教。


  見著阮小竹面上的笑容,秦川面上也似水波蕩漾,溫溫的笑意自眼角綻放。


  「給你。」阮小竹正要問秦川其他山花的方向,面前就出現一團大紅的虞美人。


  阮小竹轉過頭,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蕭珥,面色冰冷,手上的花束卻穩穩地放在她的手邊,大有她不收下決不妥協的架勢。


  阮小竹默默地張開手,將虞美人收了起來。


  而秦川,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她看著蕭珥,張了張嘴,然後抱著一紫一紅兩束花,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去,花兒自然也沒摘成。


  再比如說……現在。


  阮小竹看著坐在對面,面無表情的蕭珥,忍不住開口道,「璆琅,你什麼……」


  「看著你進了京城,我再走。」蕭珥打斷阮小竹的話,周身的寒氣好像更重了。


  ……


  「我是想說,你什麼時候能把前兒我綉好的香囊給我?」


  那是她特意為阮珣做的,因為這趟出來,臨到京城了,她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給阮珣帶。


  看到旁邊的乾花時,她靈機一動,就做了個乾花瓣香囊,雖然有些簡陋,但到底代表的是她的一片心意。


  誰知道那香囊才做好,放在馬車的案几上就被蕭珥大手一撈拿走了。


  阮小竹開始以為他只是好奇看看,也就沒多說什麼,誰知道蕭珥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就往懷裡扔了,然後……就這麼據為己有了。


  眼看著離京城就一天的路程了,她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趕製不出來的,蕭珥也不會讓她熬夜在馬車上做個香囊!

  今天蕭珥是拿出那香囊也好,不拿出來也好,她一定要把它要回來!

  蕭珥閉上眼睛,又開始他千篇一律的假寐。


  「璆琅,那是我給阿珣做的,我什麼禮物都沒給他準備,他如今雖是皇帝,但還是我的弟弟,我作為姐姐總要送些東西給他,不然他小孩子脾性生氣了。你把那香囊還我可好?」阮小竹好聲好氣道。


  無奈等了半天,蕭珥仍舊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睜眼的打算。


  「蕭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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