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秦川到來
阮小竹站在蕭珥身邊,手上拿著一根量尺,替他丈量著身體的尺碼。她的右手臂昨天終於被允許拆掉繃帶,也恢復如常了,自然要給自己找點事兒做,首先想到的就是跟蕭珥在一起這麼久,還沒給他做過一件衣服呢,倒不如乘現在閑著給他先畫個樣式出來。
這邊沒有趁手的針黹工具以及適合蕭珥的布料,等到了京城的時候,再按著樣式給他做出來就是。阮小竹心裡想著,手上的動作一點不含糊,不量不知道,蕭珥還真是高大,她踮起腳尖都才剛剛到他的肩膀。
「璆琅,你坐下來。」這樣踮起腳尖丈量的數據不準,阮小竹只能讓蕭珥坐下來量,見蕭珥沒什麼反應,她伸出手搭在蕭珥的肩膀上,往下壓了壓,「快點啊。」
「嗯。」蕭珥有些心神不寧,肩膀上被一拍,整個人就回過神來,他忙依言坐下來,只不過面上愁緒還是沒有散去。
這個秦川來就來吧,非得來這麼快,這不,伯叔今早就去接了,想到一會兒就要見到一個不想見到的面孔,蕭珥的精神就有些不在狀態。
阮小竹也只差肩寬這最後一個數據,見蕭珥的神情不大好,也就先不動聲色地測完,這才放下量尺雙手趴在蕭珥肩膀上,摟著他的脖子,櫻紅的小嘴在他的耳邊輕聲笑語,「夫君,在想什麼,讓夫人給你解憂如何?」
這話是阮小竹戲檯子上時常聽到的,還是第一次自己說,卻沒想到說地這麼自然,竟然像是說了千萬遍一樣,她自己都有些驚詫。
阮小竹的嘴剛好對著蕭珥的耳朵,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直撲他的耳內,讓他的耳朵有些酥酥麻麻的,加上阮小竹的語氣溫溫軟軟的,蕭珥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醉了,醉在一種叫溫柔鄉的東西裡面,他眸光暗了暗,抬手將阮小竹胡亂撥弄的雙手抓在一起。
「不要亂動,癢。」蕭珥的聲音沙啞低沉,眸光中暗色涌動。
阮小竹感覺蕭珥整個背部都僵硬了起來,手被他抓在一起有些疼,不知道蕭珥這是怎麼了,不過還是依言不動了,只不解地看著蕭珥,「怎麼了,璆琅,是不是我這樣讓你不舒服了?」說著,就要從蕭珥背上下來。
自然不是,你這樣蹭著……蕭珥感覺著背後的溫軟軀體,身體僵硬地更厲害,抓著阮小竹的手就更用力,阮小竹實在忍不住,叫了一聲「疼,鬆手。」蕭珥這才鬆了一些力道,不過並沒有放手,只再低低說了一聲,「不要動!」
阮小竹覺得這樣的蕭珥有些莫名其妙,心裡覺得委屈,眼中就慢慢泛上了霧水,迷濛蒙的,身體也跟著僵硬起來,木木地趴在蕭珥背上,想著以後再不做這種親密的舉動了,原來蕭珥不喜歡這個,她看話本子里都說喜歡這個的啊。
蕭珥好不容易忍了過去,緩過勁來的時候,一轉頭,就見著水眸蕩漾看著他的阮小竹,面上一熱,忙把臉轉過去,同時鬆開了阮小竹的手,正想叫她起來,就見門帘子被掀開,伯叔叫著,「可算是回來了——啊!打擾了!」說著又退了出去。
……
蕭珥和阮小竹兩個人面上頓時像紅透了的蘋果,蕭珥還好點,好歹是個面癱看不大出來,可是阮小竹,她的膚色如雪,一點點紅就分外明顯,更不要說這麼一大坨嫣紅了,她恨恨地看著蕭珥,都是蕭珥不好,她早說放開了!現在被伯叔撞見了,似乎還有秦川?
「我可以進來了嗎?」良久,門帘外一聲咳嗽,是伯叔的聲音。
蕭珥這時候已經完全恢復過來,整個人恢復了往常的冷峻,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進來!」真是會趕時候,不過,這樣也好,讓秦川知道小竹的所有權,蕭珥嘴角悄悄勾起,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樣。
伯叔再次掀簾進來,跟在他身邊的正是多日不見,一身藍衣的秦川。秦川文質彬彬,面上含笑,溫文爾雅,看起來就是個翩翩佳公子。蕭珥不著痕迹地移開了目光,見一邊的阮小竹興高采烈地迎了上去,頓時打翻了醋瓶子吃味起來。
「秦川兄,好久不見!」幾個大步追上阮小竹,並且搶在她面前跟秦川打了招呼,硬生生地把阮小竹整個嬌小的身子擋在了身後。
秦川有點木楞,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笑著對蕭珥說,「楚陽王,幸會!」
阮小竹站在蕭珥身後,看著他寬厚的背影,聽著他把自己想說的話先說了,嘴張了張,到底還是閉上了,算了,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蕭珥的脾氣捉摸不定,剛還生氣了,還是不要招惹他吧。
不過,阮小竹這麼想,秦川卻不這麼想,多日未見阮小竹,剛來就撞到阮小竹和蕭珥親密的畫面,秦川心裡有些不得味,又被蕭珥特意打斷了跟阮小竹的會晤,他乾脆直接開口對看不見的阮小竹說,「小竹,多日未見,你如今清瘦了不少。」
這當然是睜眼說瞎話,他剛不過是一個瞥眼,怎麼可能看清楚阮小竹是胖是瘦,純心是刺激蕭珥的。
果然,蕭珥聽見秦川這麼說,眉頭立即揚了起來,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秦川,「秦二公子的眼睛倒是利索!」說完還是覺得不解氣,又對秦川說,「小竹就是因為我無意中說了一句喜歡瘦美人,這些日子飯都不肯多吃!」
簡直是睜眼說瞎話,阮小竹在蕭珥身後翻了個白眼,他在說什麼啊,蕭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這一定不是她認識的蕭珥。她從蕭珥身後探出頭,沖秦川甜甜地一笑,打了個招呼,「秦川,好久不見。」
蕭珥忍了忍,沒有把阮小竹的頭按回去,只是鼻子里輕輕地「哼」了一聲,然後走到一邊,一個人生悶氣去了。
阮小竹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立即上前去安慰他,少了蕭珥的阻隔,她直接面對秦川,反而笑地更甜美了,「秦川,瓊州那邊的溫棚怎麼樣了,算算時間,洋山芋應該可以投入種植了罷。」
秦川近乎貪婪地看著阮小竹,不過是半月多不見,阮小竹的臉色似乎比在瓊州時要白嫩了許多,大概是瓊州太過勞累傷神,而在這裡幾乎什麼都不用干吧。她杏眼中神采飛揚,波光轉動,整個人靈動地就像個山間走出來的精靈。
這樣的阮小竹,是秦川以前從來不曾看過的,大概也只有在蕭珥身邊,她才會煥發出不一樣的光彩來,這點恐怕她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秦川的心裡苦澀,還沒開口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感情的絕望,他心中暗暗醞釀情緒,溫潤地開口,「長勢很好,瓊州百姓都感謝你呢。」
才剛見面,他甚至沒喝一口茶,她首先問起的就是瓊州百姓,是真地仁慈聖心,當然也是因為在她心裡,只是拿他做朋友,朋友而已吧,秦川暗暗苦笑一聲。
「真的嗎?已經開始種植了嗎?」阮小竹再三確認,得到秦川的肯定之後,她笑了笑,白玉般的臉上綻放出絢爛的笑意,「其實他們更應該感謝的是阿珣,還有璆琅和你,我只是提了個議而已。」
溫棚的開發需要大筆的資金支持,這些阮珣二話不說,所有銀錢只要阮小竹開口,沒有不應的,而洋山芋和玉米是秦川和蕭珥兩個人花了心思去找的,也是他們提議出來的,阮小竹只不過是借了鎮國長公主的名頭行事而已。
秦川淡淡笑了笑,沒有說話,阮小竹很多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有多大的功勞。如果不是她,瓊州根本不可能有現在的繁華,不是她的熱心和提議以及她自身的魅力,阮珣、他和蕭珥三個人又怎麼可能為瓊州做什麼呢?
人之仁慈最是貴在不自知,阮小竹的善良,就是因為她根本察覺不到自己有多大的功勞,做了怎樣一番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伯叔在一旁剛喝了口茶,見阮小竹和秦川在一旁說話,就走到蕭珥身邊,跟他說起自己今天去穀子庄接親傳的事情。
「璆琅啊,你知道這穀子庄如今到底有多少人嗎,人擠人都不為過啊,到處都在打架鬧事,可煩心了,這群人怎麼就不消停一下呢。看到我跟秦川往這林子里來,屁股後面一路上不知道跟了幾個!」
好在伯叔和秦川都是伶俐的人,加上有蕭家軍在,很快甩掉了後邊的人,這群人還真是不死心,好幾次想要上來搭訕伯叔,企圖跟著混到隱門去,伯叔有些憂心忡忡,這幾天他一直忙於採藥,也有一部分要逃避這次隱門之事的意思,可是現今。
對於穀子庄如今的狀況,蕭珥一清二楚,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瞳孔如黑色的珍珠般散發著幽黑的光澤,「現如今天下各勢力基本都已經到了晏鎮中,他們正往穀子庄中趕去,不出三天,隱門就將迎來第一波進攻。」
那個時候,林煜已經帶了蕭家軍過來了,不過蕭珥並不打算先動用林煜那邊帶過來的助力,他想知道這群散合勢力的實力,以便做最全面的應對防護之策。
伯叔看著蕭珥,目光微微頓了頓,他一直知道蕭珥是個只要應承了人就會負責到底的人,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只是他沒想到,不過是因為他一個老頭子,蕭珥對隱門的守護就這麼認真,他不過開了個口,他就能說出這麼多,想必是做了很多的事先工作的。
老友的孩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還是棵可以讓人遮風避雨的參天大樹,伯叔第一次覺得,蕭珥不再需要自己了,自己也許也到了該完成自己心愿的時候了,等這次隱門危機一了,他再跟蕭珥告辭吧。
「我似乎看到了紫薇閣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伯叔想說的是,他似乎看到了孤狼,因為之前認識,而且因為跟阮小竹有點關係,伯叔是想前去打個招呼的,可是他再一細看的時候,就看不到孤狼的身影了,也只能作罷。
紫薇閣居然也來摻了一腳嗎?這個消息蕭珥是沒有查到的,他只知道秦氏一族讓秦冶過來了,似乎是對這筆隱門的寶藏有了覬覦之心。而紫薇閣……
提起紫薇閣,蕭珥就想到蘇雨籬,蘇雨籬如果是從紫薇閣得到的隱門秘密,那麼紫薇閣中必定還有人知道這個秘密,可如果紫薇閣中有人知道這個秘密,為什麼到現在才出現在這裡?蘇家的人呢?
很多話,因為有秦川在,蕭珥並不方便跟伯叔說,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伯叔,我打算讓小竹他們先去隱門中,跟隱門門主他們在一起。」
蕭珥雖然對自己的能力自信,但他不是一個自大到目空一切的人,明箭易躲,暗箭難防,阮小竹和他之間的關係,有心人只要一查就知道,阮小竹的三腳貓功夫在他們面前根本毫無抵抗之力,何況還有上次陰屍虎的事件,讓蕭珥對阮小竹的安危十分在意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如果外邊的武林人士以及各方勢力狗急跳牆群起攻之,雜亂之下,難免會有意外發生,到時如果再傷著了阮小竹,蕭珥實在是承受不起了,他怕自己會真地因此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