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藺蘭的來意
藺蘭看著銀時,他的膚色就像雪一樣白皙透明,嘴唇上紅艷艷地像是熟透了的櫻桃,狹長的丹鳳眼波光流轉瀲灧,修長削瘦的身材,穿一身白衣整個人就像是從天上下來的妖精,這樣的男人,居然是隱門的門主。
阮琴在這裡,藺蘭並不奇怪銀時知道玲瓏蛋的事情,畢竟只要是門主肯定知道玲瓏蛋的來歷,更知道她把玲瓏蛋給阮琴是因為什麼。
「隱門第二十三代守衛者藺蘭拜見門主。」藺蘭單膝下跪,兩隻手平放在額前,頭微微低垂,嚴肅的聲音清麗中帶著絲屬於少女的嬌憨稚嫩。
從銀時這裡看過去,恰好見到藺蘭高高紮起的一頭如瀑布似的黑髮,白皙柔和又帶點稜角的臉部線條,因為眼力過人,他甚至能看見她長長的眼睫毛一動一顫,很是可愛,「起來吧,如今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還客氣什麼?」銀時的語氣里有淡淡的嘲諷。
藺蘭似乎完全沒有聽出來,只堅持行了兩分鐘的禮這才直起身子,但仍舊不直視銀時,只低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語氣淡淡的,「禮不可廢。」
什麼禮不可廢,這小丫頭說話做事還一套一套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呢。銀時眼角微微上挑,眸中帶上一絲玩味之色,往前走了兩步到藺蘭身邊,忽然伸出玉白修長的右手,挑起藺蘭的下巴,迫使她正面對著他。
「小小年紀,規矩倒是不少,既然我是門主,那規矩就從今兒開始改改吧!」
藺蘭沒防銀時會忽然有這個舉動,一雙清亮的眸子瞬間瞪大,獃獃地看著銀時,兩人的面容近在咫尺,藺蘭能清晰地看到銀時臉上的肌膚吹彈可破,竟然連毛孔都看不到,實在是不像個世間凡人,更不像是年紀都快有她兩個大的男人。
銀時見藺蘭木木地不說話,嘴角勾起,溫涼的手指在藺蘭光滑細膩的下巴上輕輕摸了一把,這才鬆開手,似笑非笑地看著藺蘭。這個小丫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林子里長大的緣故,居然像是一點不痛人事?他如此輕薄的行為,她居然沒有一點反應?
銀時是真地猜對了,藺蘭此刻心裡想地都是,銀時要幹什麼?是要確認她的身份嗎?他生地這樣貌美,有那個能力處理好隱門的事情嗎?
想到隱門中最近來的那批人,藺蘭回過神,心中沉了沉,面上的茫然也消失不見,她剛想重新低頭,就感覺一股輕風從她下巴底下飛過,竟然托著她的整個下巴讓她不能低頭。
「門主……」銀時的功力如此深厚,竟然能御風為氣,藺蘭多日來提著的心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有這樣的門主,想必隱門即將到來的麻煩都會輕而易舉地解決的。
本來只是一個簡單的稱呼,銀時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藺蘭喊的這句門主讓他有了很不愉快的感覺,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叫我銀時,你是隱門的守衛者,有這個資格。」
這話倒是沒說錯,因為守衛者的身份特殊,對隱門的貢獻很大,所以隱門的規矩里,守衛者和門主以及長老們是平起平坐的。
「銀……時?」藺蘭說地結結巴巴的,眼睛不自覺地垂下,不敢直視銀時妖艷的丹鳳眼。
銀時淡淡「嗯」了一聲,嘴角卻愉悅地勾起,正該是這樣才對,他跟藺蘭這個忘年交之間,本該就是這樣,沒有什麼上下尊卑,只有平等相待。
「門——銀時。」喊第二遍的時候,藺蘭就鎮定多了,她想起自己的來意,忙抬起頭,直視銀時,毫不避諱,眼中也再無不適之意,平盪坦然,「我這次來,主要是向你彙報一件事情,近日隱門之外來了很多人,而且勢力不同,我怕隱門會有大危險降臨。」
很多人?銀時每日端坐隱門主院,從來沒想過出去,也根本不關注來隱門的人。反正有一個伯子荀陪著他,他也不會覺得一個人了無生趣。至於後來闖進來的蕭珥以及蕭珥帶來的那群人,他根本一點都不在意,甚至沒有正眼看過他們。
就是今生,也不過是看他根骨不錯,正好隱門需要下一個接班人,他才收了他為徒。而那個敢跟他動手的跳樑小丑,那個苗疆來的什麼人他根本記都沒記住,當時要不是伯子荀出手,他手下也不過多了一條人命而已。
深在隱門中,雖然是個世外之族,但每年都會有那麼一些妄想闖入到隱門裡,窺探隱門的秘密的人,這些人自然是有來無回,銀時對於這些人向來都是用看死人的眼光看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群不知死活的人,來了,呵呵……」銀時的聲音陰冷,彷彿地獄的羅剎。
藺蘭卻一點不適感沒有,反而覺得銀時說地有道理,她點點頭,「隱門殺陣非同尋常,集萃了隱門幾代人的心血,自然不可能讓他們全身而退,只是……」藺蘭想到輕鬆自如進來的蕭珥他們,眸中暗了暗,「如今已經有人闖進來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在我這裡,沒有萬一。」銀時擺擺手,阻止藺蘭說下去,「如果你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事,那你可以走了。」
銀時的淡然和自信讓藺蘭心裡信心備增,目光中的亮色如夜空中的燦星,「我那裡抓了一個武林盟的人,他沒有進入隱門,我不知道要不要殺了他。」
所有妄想闖入隱門的人都是一死,可藺蘭從小跟鳥雀兒一起玩耍,見到鳥雀兒的生命短暫,對生命也就不像長輩們那樣漠視。
她說的人正是林子里抓的進一道士,進一道士長了一張巧嘴,每日感覺到藺蘭的到來就花言巧語地誘惑她出聲,雖然沒如意,卻讓藺蘭不忍心殺了這麼一條鮮活的生命,尤其是他沒有闖入隱門,嚴格意義上也沒有違反隱門的規矩和觸動必殺令。
婦人之仁,銀時在心裡嗤笑一聲,卻沒有表現在面上,藺蘭在他眼裡就是個小丫頭,而且因為那小木船的事情,他對她的感情有些複雜,心裡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古怪性子傷害了她,「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人,就放了他去又如何。」
藺蘭面上一喜,眼中亮光更甚,看著銀時良久,才輕輕地點點頭,「我都聽門主的。」
這話無端取悅了銀時,銀時怪笑一聲,「聽我的就對了,往後,你都只管聽我的就是。」
往後?藺蘭以為自己理解錯了銀時的意思,沒想到銀時對她點點頭。
「就是你想的那樣,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都是隱門中人,你是一個人,我這裡也只不過三個人,主院這麼大,並不缺住的地方,何必把自己拘在一個偏僻之處。」
見藺蘭面上似乎還有猶豫之色,銀時黛色的眸光流動,「身為隱門中人,難道我們連保護自己門人的能力都沒有嗎?隱門何須你這樣一個小丫頭去守衛!」
銀時其實並不贊成當年藺氏先輩作出的決定,他也不知道藺氏跟隱門長老當時做了什麼約定,才會讓隱門守衛者成為一個不能見光的存在。祖祖輩輩的下來,只是苦了這群藺氏中人,每日居然就生活在地底下。
「我……」藺蘭想說地是,爺爺之前再三叮囑,讓她不要輕易出現在隱門中人的面前,更不要讓人知道她的身份,但是現在,隱門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誰了,她還有必要像爺爺說的那樣藏著嗎?
這次鼓起勇氣過來,一是因為想見見阮琴跟她坦白她的身份,二自然是因為她動了惻隱之心,想放進一道士一條生路,卻又怕自己私自做主讓隱門受到傷害。
「你忘了我剛說的話了嗎?」銀時打斷藺蘭的話,眉峰微挑。
都聽門主的話。藺蘭當然不會這麼快就忘記這句話。反正現如今身份大白,而且她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隱門最近會有大禍,到時跟銀時在一起,至少能及時作出決策,更好地守衛好隱門,也沒什麼不好的。
藺蘭點點頭,「都聽你的。」
銀時輕輕笑了一聲,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他袖子一甩,整個人就從閣樓飛了出去,低沉沙啞的聲音從空中傳到藺蘭的耳朵里,「你跟我來。」
藺蘭不知道銀時要帶她去哪裡,頓了頓,還是緊跟著銀時的方向,飛身出了閣樓,追了上去。
等到藺蘭和銀時的蹤影完全看不見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緩緩進入到閣樓里。
這個人正是伯叔,伯叔的眸子深沉,有點分辨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他走到銀時和藺蘭飛出去的地方,往他們離開的方向看去。
今生像烏龜爬一樣的速度靠近阮琴,阮琴面上有些彆扭,卻沒有挪開步子,只淡淡地問,「你做什麼?」
明明說好了兩個人永遠在一起的,不對,阮琴想了想,今生好像真地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只是說了陪她去找伯叔,難道是找到伯叔他就要離開了嗎?阮琴的心裡有些慌亂,卻固執地堅持著不去看今生。
「小琴,對不起。」今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只是看到阮琴生氣,他向來通透的思維就變得拙笨起來,竟然不知道怎麼去安慰阮琴。
阮琴這才瞪了今生一眼,彷彿整個人得了理一樣,趾高氣揚地剛昂著頭,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我不要你的道歉!」
我要你一直陪著我!
阮琴不接受他的道歉,今生有些慌亂,他看著阮琴,眼中清冷的眸光中帶上了點雜色,「那你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
「我——」阮琴剛想把心裡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可話到嘴邊,竟然怎麼也說不下去了,她怕被一直盯著她看的今生看出苗頭,轉了個話頭,「我又沒有怪你,誰讓你道歉的!」
都是怪今生啦,不然她怎麼可能差點把自己繞進去了,要講那些跟小竹姐姐和楚陽王在一起時的黏糊話,她阮琴才不說!
沒有怪他,今生眼中一亮,阮琴的話傳進他的耳朵里根本沒有過腦就忙不迭地點頭,「嗯,我不道歉,不道歉。」
「噗!」一道輕柔的嗤笑聲在房間里響起,清晰地傳進今生和阮琴的耳朵里。
兩個人面色一變,都往聲音來源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