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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與虎謀皮

  蠻牛小心翼翼的跟在藍可兒身後,藍可兒快走,蠻牛就快走,藍可兒慢走,蠻牛就慢走,藍可兒不滿的皺了皺眉頭。


  「死笨牛你要幹什麼?」


  「少爺說讓我跟著你,保護你!」


  藍可兒冷哼一聲,那個冷血死冤家還知道保護自己?該不是怕我想不開吧!不過蠻牛不會說假話,不管如何他還算有點良心,便掏出一包點心:「笨牛,請你吃!小沒良心的還說什麼了?」


  「少爺還說別讓你搞得房倒屋塌了?蠻牛有口無心地嘿嘿道:「藍小姐的功夫蠻牛是知道的,您可千萬別……」


  「混蛋!」藍可兒柳眉倒立抽出皮鞭劈頭蓋臉地打蠻牛,嚇得蠻牛嗷嗷叫著躲避。


  宋遠航剛出門便和蠻牛撞在一起,蠻牛被藍可兒打得灰頭土臉,藍可兒拍拍手冷眼瞪著宋遠航「你簡直欺人太甚!你不陪我,讓我和一群土匪一起吃飯也就罷了,還讓這麼個東西跟著本小姐到處跑,成何體統!」


  「二龍山本就是土匪窩子……我憑什麼要陪你吃飯?」


  「你良心叫夠吃啦?」藍可兒氣得滿臉通紅,轉而卻冷笑一聲:「小心我翻臉不認人哦,老娘沒功夫在土匪窩子跟你扯!」


  黃雲飛站在不遠處優哉游哉說著風涼話:「少寨主如此,的確是有所不妥,藍小姐乃是上賓,若不以禮相待,可是壞了咱二龍山的名聲。」


  藍可兒怒視黃雲飛:「不用你們嚼舌頭!」藍可兒直指宋遠航:「憑你是我未婚夫就得管我!憑我為了你現在有家不能歸,你若不管我,你就是陳世美在世!」


  「隨你去哪兒說理!」


  藍可兒揮揮拳頭:「本小姐可不是秦香蓮!你個死冤家,小心老娘把你的東西給扔九瀑溝去!」


  宋遠航心頭一震,苦澀地搖搖頭:「你不要胡來,記著我們的約定!」宋遠航不耐煩擺手:「二當家的,勞你送她去休息,我還有事情和神父談。」


  藍可兒拽著宋遠航不放:「你談完了可來找我玩?」


  宋遠航極其無奈地點了下頭。黃雲飛跟隨在藍可兒身後向客房走去,暗自盯著前凸后瞧的女人,哈喇子不禁流了一臉:「藍小姐,您方才說要把什麼東西扔九瀑溝去?」


  「管你屁事!」藍可兒憤怒地瞪一眼黃雲飛:「你回去吧,我自己丟不了!」


  「藍小姐來即是客,若有招待不周,我黃雲飛心裡也過意不去。」黃雲飛哈哈笑道:「我們少寨主的心思沒放在山寨,聽說徐州有人等他!更何況,藍小姐與我也並非不相識,前幾日……」


  藍可兒滿臉羞紅咳嗽一聲打斷黃雲飛的話頭:「我說了不用送,我自己會走!」


  黃雲飛的笑容凝固,望著藍可兒離開的背影默默攥緊了拳頭,後悔那晚為什麼不再進一步拿下小丫頭片子?送到嘴裡的肉就他娘的這麼沒了?


  黃雲飛正在喝悶酒,一名土匪抱著酒罈從黃雲飛面前急匆匆走過。黃雲飛咳嗽一聲:「你他娘的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喲,二寨主!」


  「酒窖里的老存貨都他娘的被你們這些狗東西喝完了!」黃雲飛怒罵道。


  「這是藍小姐要的,我們可不敢怠慢!」


  黃雲飛搶過土匪手裡的酒罈:「這種酒也敢拿出去丟人現眼,我親自挑一壇你送去。」不多時,黃雲飛走進酒窖認真的挑了半晌才挑好一壇酒塞給土匪:「快點,送過去!」


  藍可兒坐在鏡子前左照右照,梳了兩下頭髮后,憤憤然將木梳摔在地上。桌上,酒罈擺在正中,兩個酒盅分別放在兩邊,沒有動過。藍可兒抱起酒罈子正要砸,聽到外面的嘈雜聲,循聲而去,卻看到給自己送酒的土匪正在院子里發酒瘋,衣衫不整,自己還在扒自己的上衣。


  「這他娘的是喝了多少?」站崗的小土匪望著那傢伙奇怪道。


  「偷喝了唄!酒糟子一個!」


  喝醉的土匪扯著衣裳怪聲怪氣追著一名土匪:熱!人家好熱!來嘛,人家剛洗乾淨就等你了!眾土匪大笑,藍可兒臉色狐疑,抱著酒罈子回去關上了房門。


  一夜不眠,一夜難眠。


  宋遠航一覺睡醒,滿身的疲憊似乎消除了不少,但心裡還在思索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每一件都需要好好探求,尤其是那兩個上海來的古董商——必有問題!

  「密斯特宋,早上好,感謝主賜予我們的陽光!」


  宋遠航整理著衣服瞪一眼邁克:「太陽天天升起——我今天要下山一趟,你也該離開了。」


  「我要以這裡作為起點,傳播主的福音!」邁克晃了晃頭笑道。


  「在這兒傳教?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宋遠航冷笑不已,在土匪窩子傳教估計得不到任何回報。


  邁克認真地看著宋遠航:「密斯特宋,主告訴我們,世人平等,主的博愛從不因身份、容貌、出身而改變,就算是土匪,也會被主的恩德感化!」


  「上帝能給他們吃穿用度嗎?能給他們槍支彈藥嗎?能治療傷病痛苦嗎?」宋遠航不屑地嘲諷道:「不能,只有搶!」


  「您說的不對,萬物皆有靈性,上帝是萬能的!」邁克攔住了正從面前經過的蠻牛:「主的子民啊,為你帶來主的賜福!「


  「賜福?有肉吃嗎?早飯都他娘的讓他們吃完了,你先賜我點兒吃的吧!」


  邁克甩開蠻牛,大步向飯廳跑去。


  陵城聚寶齋內,藍笑天長吁短嘆不已。好端端的賽寶大會就這樣被攪和黃了,大多參賽的古董收藏者幾乎沒有任何逗留,在追回了參賽報名費之後便悉數溜之大吉——對他們而言,賽寶大會早已失去了以往的魅力,尤其是這次。


  聚寶齋聯合上海同業協會舉辦的賽寶大會其實就是個幌子,賺點人氣而已。豈不知幾天折騰下來,藍笑天非但沒有得到半點好處,聚寶齋的名聲竟然弄臭了!


  「老爺老爺,天大的好事啊!」張管家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小姐有消息啦!」


  藍笑天興奮地起身抓住老張的手:「你慢點說,小姐是不是回家了?」


  「沒有,是二龍山的暗樁飛鴿傳信來,讓您不要擔心小姐,不日將回來的。」管家氣喘吁吁地點頭低聲道。


  「果然!我現在就上二龍山找宋老鬼理論!」藍笑天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當日他便懷疑宋遠航串通可兒玩的詭計,今天終於得到了驗證,氣得他無話可說。


  「老爺您千萬冷靜,現在還不能去!」


  「你怕黃狗子咬人不成?」藍笑天面沉似水地怒道:「那些參賽的混蛋們要回了參賽費腳下抹油溜了,賽寶大會被二龍山攪黃了不說,連錦繡樓的白牡丹朝我要被打劫的寶貝,老子成了什麼了?」


  藍笑天氣得七竅生煙,聚寶齋的損失要有人負責,誰負責?黃狗子是不可能負責的,那兩個上海來的混蛋更不可能負責,只有宋老鬼責任最大——二百土匪鬧陵城,姓宋的全身而退,憑什麼我藍笑天替你背黑鍋?


  關鍵是那批貨!藍笑天憤然地踱步,思索著該如何設局兒,讓宋老鬼跟自己做成這筆買賣。


  聚寶齋前門庭冷落,與前幾日的熱鬧非凡比起來大相徑庭。白牡丹的寶貝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打劫之事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聚寶齋成了不祥之地,沒有人敢在門前逗留的,生怕遭賊。


  高橋次郎離老遠望一眼聚寶齋的招牌,面無表情地冷哼一聲。如果姓藍的不和二龍山匪首串通一氣,自己的計劃定然會大獲成功,人算不如天算啊。


  「高橋君,這裡不是我們應該來的!」石井清川猥瑣地四處張望一番:「黃簡人這幾天也消停了,戒言令取消,不知道又搞什麼鬼!」


  「他手裡還有貨,只有我們才吃得下!」高橋次郎冷峻道:「只要能促成與之合作,我們才有勝算,否則只能強攻二龍山了!」


  「正合我意!前幾次我就打算強攻……」


  「你懂什麼?二龍山據守天險易守難攻,黃簡人和耿精忠聯合圍剿兩次都被打敗,你有十足的把握嗎?」高橋次郎陰陰地說道:「我們要的是貨,姓黃的難道就不想奪寶?你想得太簡單了!」


  石井清川尷尬地點點頭:「所以我說跟姓黃的合作是與虎謀皮,莫不如咱自己干!」


  「不行!」高橋次郎深諳其中的道理,黃簡人手下有幾百名警察,城外還有國民黨軍隊助陣,而自己只有一支被挫傷銳氣的突擊隊,怎麼強攻二龍山?弄不好還得雞飛蛋打損失慘重。


  兩個傢伙緩步走進一家小酒館,點了幾個小菜,不多時便看見黃簡人身著便裝走進來。高橋次郎慌忙起身,拱手笑道:「黃兄果然準時,不差一分鐘!」


  黃簡人的肥油臉瘦了許多,估計是這幾天折騰的。


  「田先生,讓您久等了!」黃簡人拱手冷然道:「兩位不在錦繡樓吃喝專挑偏僻所在,莫非有什麼要緊事?」


  石井清川無奈地苦笑一番:「錦繡樓也是是非之地,老子被宰得體無完膚,到頭來連姑娘的屁股都摸不到——莫不如消停點享受一番才是!」


  「哈哈!金先生你這話就大錯特錯了,陵城第一家便是錦繡樓,白老闆的名聲和臉面都是一流的——再者說您要是想夜夜銷魂,必須得出血啊!」黃簡人哈哈一笑,落座。


  高橋次郎斟酒:「老金不過是滿嘴跑火車而已,咱是生意人,哪有功夫吃喝嫖賭?這裡清凈,說話隨便些!」


  黃簡人猶疑不定地看著高橋次郎:「二位,有話直說,我不喜歡繞彎子。」


  高橋次郎穩穩地坐下,端著酒杯搖晃一番,裡面的酒打著漩渦不停地轉動,沉聲道:「難道黃居長不想知道敗在何處么?」


  「不想!」黃簡人冷哼一聲,老臉耷拉下來掃一眼桌子上的菜肴:「田先生找我來難道是幫我總結經驗的?這跟你們沒有半點關係——二位可是正經的生意人!」


  「做生意和抓賊差不多,需要鬥智斗勇!」高橋次郎意味深長地嘆息道:「陵城的水很深,但超出了我的預料,我和老金只想收到心儀的寶貝,卻身陷各種陰謀之中,黃先生難道你不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


  「合作!」高橋次郎淡然一笑:「唯有合作才有可能達成個子的目標,你剿匪我收寶貝,各取所需,怎麼樣?」


  黃簡人雙手扶著桌角,忽然冷笑道:「我可不想跟兩條狼合作,哈哈!」


  聚寶齋的藍笑天跟他們合作得到了什麼?沒人知道。但黃簡人卻對兩個傢伙起了疑心:這兩個古董販子有問題。


  「狼是最善於團體作戰的動物,也是最擅長合作的動物。面對厲害的獵物只有合作才能確保獵殺之,如果把二龍山的土匪比喻成獵物的話——我想黃先生應該知道這個獵物有多麼厲害!」


  「田先生對剿匪感興趣?」


  高橋次郎搖搖頭,深沉地看一眼黃簡人:「我是生意人,只對買賣感興趣!」


  「怎麼合作?」


  「各取所需!」


  黃簡人冷笑不已,乾癟的三角眼不屑地掃一眼高橋次郎和石井清川:「你們還沒有資格跟我談合作,除非……」


  「除非我們有人是吧?」高橋次郎淡然道:「也許黃先生是對的,我們沒有能夠可供指揮的隊伍,也調動不來可以作戰的人馬,這也是我想跟你合作的原因。」


  石井清川從桌子下面拿出一隻小皮箱,打開推到黃簡人面前:「我們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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