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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雞飛蛋打

  陵城一夜雞飛狗跳,黃簡人被脅迫護送宋遠航出城卻給扔在半道,待重新回到陵城時已然天亮,這傢伙失魂落魄地走小道回到警察局,怒火中燒卻不敢發作,一切都是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如果讓他重新選擇的話,第一時間就斃了那幫囂張的土匪!


  「局座,您……什麼時候回來的?」二狗子敲門進來驚訝不已道:「奪寶的土匪全被打散,我們搶回轎子了!」


  黃簡人愧容滿面卻強裝鎮定,打了個噴嚏氣道:「寶貝搶回來了?」


  「空的啊!裡面壓根就沒有寶貝……」


  「放屁,難道白牡丹興師動眾地抬個空轎子參加賽寶大會?你他娘的豬頭啊?」黃簡人氣得上去就是兩個嘴巴:「一個人也沒抓到?」


  二狗子羞愧交加不敢說話。


  「連個死的都沒抓到?」


  「局座,大街上全是人,我們哪敢開槍對射?萬一傷及無辜後悔不及啊!那些土匪身手矯健,槍法精準……」二狗子苦著臉不敢往下說,與其是搶回的轎子莫不如說土匪扔下的,待他帶人找到的時候連人影都沒看到。


  朗朗乾坤的打劫能是普通的小毛賊嗎?若不是你黃大人跟姓宋的穿一條褲子——二狗子就是這麼認為的,否則局座能親自護送土匪出城?

  黃簡人擺擺手:「先放一放這事兒吧,城裡現在太亂,老子不想身背罵名!」


  「那戒言令?」


  黃簡人嘆息一聲,自己低估了二龍山土匪的智商,看來他們的背後有高人相助啊,如果一味被敵人牽著鼻子走,吃虧的還是自己。先緩一緩,然後聯合城外暫編團圍剿二龍山才是正道!


  「戒言令撤銷,放出風去就說逍遙樓命案兇犯已經正法了——對了,派底靠的人看住錦繡樓那兩個混蛋,一有風吹草動務必稟報!」


  二狗子點頭稱是。


  「還有那幾個刁民,拿錢贖人!」


  黃簡人現在才感覺到二龍山土匪成了燙手的山芋,無論怎麼算計都他娘的算計不過他們,尤其是姓宋的小兔崽子——幾次計劃都毀在他的手裡——這次更慘!


  二龍山藏寶是不爭的事實,但怎麼才能剿滅二龍山奪取國寶呢?這事還得從長計議,尤其是姓宋的小兔崽子是國府護寶專員!要想奪寶勢必要制定天衣無縫的計劃,而再也不能稀里糊塗地被算計了。


  錦繡樓二樓雅間客房內的氣氛緊張,野田和一名突擊隊便衣站在門口,桌子上放著一隻黑色的旅行箱,蓋子打開著,石井清川從裡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隻碩大的圓盤,仔細看一眼便放下。


  「哈哈!高橋君,什麼叫得來全不費工夫?行動如此輕易地成功,不費吹灰之力!」


  高橋次郎拿起盤子仔細甄別,老臉不禁色變:「這玩意是正宗的遼白——只值十塊大洋!」


  「不是明洪武龍紋大盤?」石井清川抓起盤子看了半天也不明所以,又把「鎏金塔」拿出來:「您看看這個!」


  高橋次郎掃一眼鎏金塔,憤怒地拍著桌子:「八嘎,都是贗品!」


  這件兒「七寶鎏金塔」便是吳印子破草堂裡面的裝飾物,盤子是正宗的遼白不假,但跟珍品相差太遠。高橋次郎一眼便看出了破綻,不禁暴怒,抓起盤子摔得粉碎。


  石井清川也是氣得七竅生煙:「這麼說……我們上當啦?」


  野田臉色難看,小心地上前躬身道:「兩位閣下,我是按照信號才命令行動的,不知道是假的。」


  「茶杯是你扔下去的?」高橋次郎陰狠地瞪著石井清川:「我們應該等到真正的寶貝亮相賽寶大會再動手,你為什麼要下令提前行動?」


  「我沒有發動命令,一定是有人從中作鬼!」石井清川回憶一番才如夢初醒:「高橋君,是姓宋的傢伙乾的,那會兒只有他在窗子那,樓下一響起槍聲他便下樓了!」


  「技高一籌啊!」高橋次郎落寞地走到窗前,他也記起了這個細節,但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更沒想到宋遠航略施小計便讓埋伏在人群中的性動作輕易地暴露,雖然奪寶成功卻暴露了,好在沒有把柄落入敵手。


  「這是一個連環計策,白牡丹的所謂寶貝也是假的!」


  「你才知道?晚了!」高橋次郎憤怒地吼道:「支哪人的詭計層出不窮防不勝防,你低估了他們!」


  石井清川羞愧交加,小小的陵城藏龍卧虎啊,本以為精心部署的奪寶計劃竟然沒起到任何效果,還損兵折將——到頭來弄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唯一能確定的是那批貨在二龍山。


  「高橋君,我們怎麼辦?」


  高橋次郎搖搖頭:「錯失良機啊,只能等到下次機會。」


  「我想應該提早圍剿二龍山,派參謀部精銳突擊隊圍剿二龍山——只要抓住匪首宋載仁和他兒子,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談何容易?老謀深算的黃簡人聯合剿匪鎩羽而歸,這次被玩得體無完膚——難道你想一敗再敗嗎?與其強攻不如智取!」高橋次郎陰沉地掃視一眼石井清川,嘆息道:「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


  老謀深算的高橋次郎不得不承認,聯合聚寶齋組織賽寶大會這個奪寶計劃已經事實上破產了。究其原因並非計劃不完美,而是而二龍山土匪裡面有高人——有能夠洞察任何異常情況並能化解的高人。


  錦繡樓一樓後堂閨房,白牡丹滿臉病容,疲憊地靠在沙發里,如同受到驚嚇的小貓一般,長吁短嘆。寶貝被打劫了,夥計重傷,劫匪沒抓到——怎麼辦?寶貝可是從二龍山借的!


  「老闆,您兩天沒吃飯了!」老七敲門進來關心道:「后廚給你做了最愛吃的墨魚丸,您多少得表示表示吧?」


  白牡丹瞥了一眼夥計:「老娘怎麼吃得下?」


  「我知道您上火,攤上這事兒誰都不好受——話說當日那幫匪徒都有槍,咱們赤手空拳咋是對手——本以為那麼多警察能抓到劫匪呢,誰知道一個個都是草包飯桶?」


  白牡丹冷哼一聲:「猛子的傷怎麼樣?」


  「人是保住了,但胳膊估計廢了!」


  「都怪我愛出風頭,搞什麼花轎護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白牡丹狠聲道:「要是讓老娘抓住幕後真兇,挖他的心喝他的血!」


  老七苦笑不已:「您還是先吃點飯,好有精力抓賊啊!」


  「你他娘的誠心氣我是不?明天我上二龍山跟宋大當家的解釋去!」


  怎麼跟宋大當家的解釋?當初借寶貝的時候信誓旦旦地保證萬無一失,現在呢?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搶劫了,而且連劫匪的影子都沒看到!白牡丹的心口如同賭了一團棉花,氣短胸悶,憋屈得要死。


  二龍山後堂書房內,宋遠航和邁克相對而坐,邁克穿著蠻牛的土匪衣裳,渾身不自在,倒也還算合身。


  宋遠航將筷子遞給邁克:「山寨里粗茶淡飯,讓邁克神父見笑了。」


  「不,這已經很好了。」邁克餓得獨自咕咕叫,好幾天沒有吃好飯了,三天的經歷讓他感到恍然,小心地看一眼宋遠航苦笑道:「我想知道您是怎麼讓大當家的脫身的,二百多人啊,輕易就逃出生天了!」


  「吃飯吧!」宋遠航冷哼一聲。


  宋遠航正要動筷子,看到邁克閉上眼睛開始禱告。


  「仁慈的主,感謝您賜予我們食物,讓我們的身體得以支撐心靈,給我們強健的體魄來傳播您的福音!」邁克睜開眼,面前的燒雞被蠻牛拎在手裡啃著,無奈之下只好端起飯碗,笨拙的拿筷子。


  邁克見宋遠航望著自己,於是放下筷子弱弱地笑道:「密斯特宋,有什麼問題嗎?」


  宋遠航微笑著聳聳肩:「難道你不覺得應該感謝的是我嗎?」


  「當然了,密斯特宋,非常感謝你!是你的智慧拯救了我,謝謝您!」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好奇你為何如此堅信眼前的食物是你口中的「主」賜予的?」


  「光、水和空氣,萬物都是主賜予的,就連我和你的相識也是主的安排,為什麼不堅信呢?」


  宋遠航若有所思。這些都是《聖經》里的理論,在北平的時候曾聽小曼說過,但他是無神論者,不相信什麼上帝之說,還沒有東方的神話有吸引力呢。


  「就是因為得到了主的感召,我才來到中國,將主對人們的仁愛播撒到這裡來!」


  蠻牛不屑地嚼著雞腿:「扯淡,你再閉會眼睛連菜湯都喝不上了!」


  「蠻牛,你去看著點可兒,別讓她在山寨為所欲為,搞得房倒屋塌。」


  「嗯!」


  「如果藍小姐問你為什麼跟著她,知道怎麼回答嗎?」


  「別讓她搞得房倒屋塌了!」


  「笨蛋,就說我要你保護她,明白嗎?」宋遠航滿心苦澀,昨晚也許傷了可兒的心,也許自己的做法有萬般的不對,也是身不由己。


  蠻牛抓了另一支雞腿離開。


  宋遠航正色看著邁克神父:「中國遭到日本的侵略,國土淪陷,人民塗炭,恐怕你的所謂的仁愛救不了任何人,反觀世界第一工業強國的美國坐視日本施暴,不施以援手,似乎並不符合美國精神,或者說美國人的眼中只有利益二字,如此放縱日本倒行逆施,也許不久之後倒霉的就是美國自己。」


  「美國是民住政治,第一次世界大戰,幾百萬美國青年越過大洋參戰,而美國人民得到的只有長長的陣亡通知單,所以孤立主義在美國極度盛行。」


  門外傳來陣陣嘈雜聲,宋遠航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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