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0、告全體股東書
金生水聽了,就拎著那塊玻璃出去了。
金生水中午沒有跟江帆他們去酒店吃飯,他在機關食堂吃的,吃完后,他果然按照市長的吩咐,從電工那裡找來了鉗子、螺絲刀等工具,就要卸書柜上的玻璃。
曹南進來了,他說道:「小金,你在幹嘛。」
金生水看見曹南進來了,說道:「市長讓我把書柜上的玻璃都卸掉。」
「為什麼要卸掉?發生什麼事了?」
金生水說道:「書柜上的玻璃打碎了一塊,市長說索性全部卸掉,以後就沒得的打了。」
「是她老婆乾的?」
「嗯。」金生水點點頭,沒再說別的。
曹南生氣地說道:「成何體統,不卸,把那塊也裝上,我們裝上就是讓她砸!」
「那,市長要是……」
「聽我的,他也就是那麼一說,氣話!」
曹南就幫助金生水把那塊玻璃按上了。
上午,通過工作人員做工作,基金會的風波暫時平息了下去,下午,兩個基金會仍然沒有開門,但是大門口卻張貼出了一張大海報:告全體股東書。
這張海報的大致意思就是政府保證支付股東的現金;超過兩萬元的要申報;不要輕信最近,小道消息;對於那些定期的儲戶,提前支取的話利息就會吃虧。
另外還特地向大家解釋基金會目前運轉正常,它是國家和地方政府組建的金融機構,不是說倒閉就倒閉的,等等。
加上晚上張懷代表市委市政府做的電視講話,在電視台的各個時段反覆播出,亢州新聞也反覆播出了這條新聞,政府在短時間內的快速反應,的確安撫了人心。
尤其是那些拿著定期存單的人,就有些犯算計了,如果支出,利息幾乎就沒什麼了。
不用說別人,寇京海的妻子就給彭長宜打電話,說道:
「兄弟呀,我看了電視了,好像沒什麼問題,不然你跟小李說,我那錢暫時先不支呢,我明天去她那兒把存摺拿回來。」
這個電話是彭長宜晚上到家後接到的,彭長宜在電話里沒好氣地說道:「嫂子,明天你將是第一筆取款的人,我沒有時間跟你倒騰,也不想跟你揪心扒肝地惦記這點錢,我還想多活幾天呀,你取也得取,不取也得取,你要是心疼利息,我給你補。」
對方朗聲大笑,說道:「好好好,嫂子我聽兄弟的勸,明天開門我就去基金會等著去。」
彭長宜掛了電話后,又給李春雪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明天務必想辦法把這筆錢取出來。李春雪說沒有問題,她已經安排了,明天讓她拿錢就是了。
沈芳今天新買了一個電飯鍋,正在研究說明書,她在旁邊聽出了門道,就放下說明書說道:「彭長宜,你怎麼這麼不是東西?」
彭長宜嚇了一跳,說道:「我怎麼了?」
「你說你怎麼了?我們領導找我幫忙你不讓管,怎麼寇京海的錢你讓春雪管了?」
聽她這麼說,彭長宜才想起這茬兒,他說道:「你應該記性不會這麼差吧?寇京海的兩萬塊錢當初是給我頂入股的,算是借給咱們的錢,我讓他們支,他們貪圖高利息就是不支,你想想,如果要真出了事,咱們心能安穩嗎?我為什麼不讓你管你們領導的錢,也是有道理的,基金會肯定會有紀律,嚴格他們內部職工兌付現金,再說,如果你管了領導的,你那些同事再找你怎麼辦?你總不能只管當官的不管同事們的吧,你管得過來嗎?」
沈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鼓了鼓勁,也找不到反駁他的理由,就賭氣說道:「反正你總是有得說。」
彭長宜笑了,說道:「不是我有的說,就是這個道理,你可以找個明白人評判一下,看我說的在理不在理。」
沈芳也知道男人說得有道理,就是不服氣,重新坐在沙發上,拿起電飯鍋的說明書,賭氣說道:「接點水來。」
彭長宜看了她一眼,說道:「接水幹嘛?」
「試試這個電飯鍋漏電不漏電。」
彭長宜想都沒想,隨手拿起自己的水杯,把裡面的水倒進了電飯鍋。
誰知沈芳大怒:「彭長宜,你哪如往鍋里撒泡尿!」
彭長宜愣住了,不明白沈芳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他往鍋里一看,才發現自己倒進鍋里的是茶水,平時那黃亮清香的茶水,此時在電飯鍋里是那麼的刺眼,不受看,很是不搭調。
他也愣住了,他記得回來時杯里的水是涼白開,怎麼變成茶水了?
可是他天生嘴硬,這會又聽沈芳這麼不留情面地說他,就有些生氣,說:「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損不損?」
沈芳說:「你做都做得出來,我怎麼就不能說出來!」
彭長宜委屈地說:「我怎麼做得出來了,我往鍋里尿尿了嗎?」
沈芳忍住,差點沒笑出來,但是她強硬著自己,冷著臉繼續說道:「你看這跟你的尿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了,我還可以把這水倒回來喝了,如果是尿,我能喝嗎?」
「當然能喝,等你老年痴獃的時候,我就給你當茶水喝!」沈芳狠獃獃地說道。
這時,門鈴響了,彭長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去開門,他先把院門的燈打開,然後走出去,打開院里的大門,劉忠站在外面。
劉忠說道:「感覺這會你應該在家。」
彭長宜說:「剛回來。」
進了屋后,沈芳跟劉忠打招呼,又給劉忠沏了一杯水,就回房間陪女兒去了。
彭長宜看著沈芳進了女兒的房間后,趕緊把電飯鍋里的茶水倒掉,又用清水涮了涮,然後放回茶几上。
劉忠說:「新買的?」
彭長宜說:「是啊,讓我倒水試試,結果我把茶水倒里了,就跟我生氣了,說哪如我往裡尿泡尿,你說她多會噁心人,真是可氣!。」
「哈哈,弟妹這人心直口快,其實很好打交道。」劉忠說道。
「好個屁,說話從來都不給人留面子,恨不得用唾沫淹死你!」彭長宜撇著嘴說道。
「哈哈,這幾個家屬的脾氣都差不多,一天到晚見不著咱們個影,見著了恨不得把三輩子的怨氣都撒在你身上,我對付你嫂子的辦法就是給她一個耳朵,讓她說去,說累了就不說了。」
彭長宜也笑了,說道:「只能如此,不這樣就天天吵架。」
劉忠說:「我們家你嫂子,沒結婚的時候就跟小綿羊一樣,你說什麼,她就聽什麼,一結了婚,特別是有了孩子后,就變成母老虎了,天天張牙舞爪的,恨不得吃了你,所以,咱們就不要跟她們一般見識了。」
彭長宜笑了,就給劉忠拿過兩個牌子的香煙,讓他自己挑選。
劉忠從其中一個煙盒裡抽出一支,在指甲蓋上戳了戳,彭長宜為他點上。
劉忠吸了一口說道:「上午一直在開會,忙基金會的事,小姚跟我說你找我,可忙得顧不上給你回電話,我想你可能也是不放心基金會,可能是問這事,下午又是接著開會,我也剛到家,覺得這會你應該回來了,就過來了。」
彭長宜說:「我是早晨吃早點的時候聽說的,就想先給你打個電話說聲,早點做準備。」
劉忠說:「我也是吃早點聽說的,上班后我直接就去了他辦公室,跟他說了,他不以為然,還說是小道消息。我說咱們知道是小道消息,可是老百姓不知道呀?你猜他怎麼說,他說,知道不知道又怎麼樣,我有什麼辦法。你聽聽,我倒成了多事的人了?後來林岩進來了,也跟他說了這一消息,他也是這樣的態度。結果怎麼樣,一會兒的功夫,基金會門口就擠破了,他也急了,趕緊跟市委報告。上午開會的時候,鍾書記還表揚了他,說他反應迅速,我一聽就來氣,迅速個屁!」
「呵呵。」彭長宜笑了,說道:「還好,今天這事沒鬧起來。」
劉忠說:「開會研究決定,無論如何要先保證個人這塊的支付,這事瞞不了你我,他支付個屁,拿什麼支付!錢都放出去了,收不回來,基金會都空了,師小青最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今天這事快把她嚇尿了。要不是鐘鳴義來了,估計她早就嚇癱了。」
「鍾書記沒說怎麼保證支付嗎?」彭長宜問道。
劉忠說:「我感覺鍾書記也是走了一招險棋,他實際是在唱空城計,話說得越大,老百姓越放心,就不急著支錢了,只要不出現擠兌,就有迴旋的餘地,明天就開始清欠,他要求農信社要做基金會的堅強後盾,上午信用聯社的領導也都來開會了,做後盾,那是要成堆的錢做後盾,信用聯社的錢也不是他能調配的,人家也有頂頭上司,也有上級領導。」
彭長宜點點頭,說:「就目前來看,問題還不太嚴重,就怕以後真有這麼一天就糟了。」
劉忠說:「即便這天不來到,我都替基金會發愁,賈東方現在還不見人影,一晃快一周過去了,那些養殖戶還能等下去嗎?摁下葫蘆起來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