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被情所傷

  鐘鳴義一見雅娟情緒有些失控,就走過去,拿起兩隻話筒,檢查是否處於關閉狀態,然後走到她的身旁,說道:「走,你要瘋,咱們回家說。」


  「回家?回哪的家?寄生蟲有家嗎?」雅娟神經質地說道。


  鐘鳴義真火了,他低聲吼道:「你如果再這樣鬧下去,我就不理你了。」


  雅娟「撲哧」冷笑了一聲,說道:「好啊,你如果現在不理我就走人的話,我還真要感謝你,你走,你走啊!」雅娟歇斯底里的嚷嚷著。


  這時,門被服務生推開,他探了一下頭,又縮了回去。鐘鳴義一看,自己必須離開這裡,因為她已經失去了理智,鬧出什麼笑話就不好了。想到這裡,他說:「我走了,你鬧吧。」說著就出了門,給了服務生幾張大鈔,讓他負責結賬,並囑咐他,一會把屋裡的酒拿走,再要酒不給她上。


  服務生答應后,就進去收茶几上的酒,雅娟一見,把服務生罵了出去。服務生就不敢了。


  儘管沒有和鐘鳴義說清什麼,雅娟也知道這種事是無法說清的,鐘鳴義走後,她痛哭開了,想想自己青春年華就跟了這個男人,如今,這個男人已經植入了她的血液里了,怎麼可能因為幾句氣話就能斷的了?漸漸平靜下來后,她周身感到了很冷,剛才又喝了許多涼啤酒,身體就有些哆嗦,她很討厭嫂子去找鐘鳴義,更討厭嫂子攙和他們之間的事。她知道嫂子把她當成了搖錢樹,藉助鐘鳴義儘可能的多賺錢。


  她剛來亢州沒多長時間,嫂子得知亢州酒廠要改制,就千方百計地來收購這個酒廠,開始鐘鳴義的確不答應,嫂子就說鐘鳴義怕自己受到影響,其實,鐘鳴義怕自己受到影響也對,哪個當官的不怕受到影響。


  鐘鳴義從南嶺調走後,雅娟的日子一落千丈,在南嶺受盡了冷嘲熱諷,雅娟在南嶺電視台新聞節目主持人的位子,也被同行搶去,還有鐘鳴義老婆明理暗裡的搗亂,雅娟幾乎是舉步維艱,有一段時間她索性不上班,跟嫂子去北京跑銷售,鐘鳴義反對她跟著嫂子和一幫酒販子打交道,就把她弄到了亢州駐京辦上班,雅娟原本沒想跟著鐘鳴義到亢州來,只想在駐京辦老老實實的當個普通辦事員,這樣還能時常跟他見面,誰知出來個任小亮,非要她來亢州主持什麼高爾夫俱樂部慶典活動,後來就把雅娟弄到了亢州電視台工作。


  在這件事上,鐘鳴義實際是遷就了雅娟,從內心來講,他是反對雅娟來亢州上班的,但是他不好駁她,畢竟,她是因為自己在南嶺呆不下去了,而且電視是她喜愛的職業,既然任小亮願意幫這個忙,鐘鳴義也就不說什麼了,原本這樣也可以很好,亢州和南嶺,分別在錦安的南北兩端,南嶺的人,只知道她跟嫂子去北京跑銷售,亢州的人都知道她是任小亮弄進來的,和鐘鳴義沒有任何關係,唯一知道他們真實關係的就是任小亮,任小亮就是掉腦袋也不會說的。


  再一個就是丁一,丁一是雅娟唯一一個朋友,也是她完全可以信賴的人,經過北京半年的相處,雅娟對這一點深信不疑,所以,每當自己難受的時候,她就給丁一打電話,丁一是最好的傾訴夥伴。只是那天晚上,當丁一送雅娟回到高爾夫小洋樓的時候,雅娟意外看見了窗戶上的燈光,她知道他沒有拋棄她,而是在家裡等她,那個時候,雅娟的心裡突然就少了許多埋怨,多了許多溫暖,她知道這晚對於她和鐘鳴義意味著什麼,所以才對丁一下了逐客令。


  雅娟非常清楚丁一半夜是很難打到車的,但是她顧不上丁一了,她離不開鐘鳴義,既然他能來這裡等她,說明他心裡有她,他在意她,本來他們倆人之間也沒有發生什麼實質矛盾,都是由嫂子引起的,也是話趕話鬧崩了,再次見面,肯定是激情似火,如風雨後的彩虹那樣絢麗,如膠似漆。所以,丁一在肯定是不行的,所以雅娟才狠心的讓丁一回去了。


  那晚,鐘鳴義跟雅娟說:「我已經中了任小亮的毒了,那個毒就是你,他讓我失去了英雄氣概,讓我不能自拔,他擊中了我的軟肋。」


  當時雅娟聽了這話后,扎在鐘鳴義的懷裡,淚流滿面……


  雅娟在接下來的養病期間,一直在琢磨鐘鳴義這句話的含量,儘管她不能完全明白,但是從鐘鳴義的話中,她感到自己的確給他添了麻煩,所以,這幾天也一直是鬱鬱寡歡。當然,更深的內幕她是不能告訴丁一的,那樣可能涉及到鐘鳴義的政治安全,她只告訴丁一他們是真心相愛,這就夠了。


  丁一聽著雅娟給她解釋了那晚發生的事後,自己也是心潮起伏,五味雜陳。只是此刻的雅娟,儘管很難過,但在她的敘述中,丁一分明感到了有一種難捨難解般的感情在裡邊。她被雅娟的故事感染了,站起身,來到了窗前,看著外面的漫天飛雪,她感慨地說道:「雅娟姐,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只是,你不該告訴我,真的不該。」說道這裡,丁一的眼裡也流出了淚水。


  人啊,有的時候知道的多了,的確是一種負擔,如果她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掙扎在這種感情中,就不會感到這種感情有多麼的心累,反而會認為這種感情是最最考驗人的感情,偶爾相聚,感到很美好,一旦知道了這種感情殘酷的一面,她的內心就會平添一種愁苦和悲傷。從雅娟這裡,她似乎沒有看出這種感情有多美好,反而見到更多的是利用,是折磨,是傷感,是痛苦,是無奈。她不知道自己和江帆是不是以後也會這樣,不過好在是她和江帆之間,沒有這麼多的身外之事。


  聽到丁一這樣說,雅娟苦笑了一下,她沒有說話,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外面的雪已經下了很厚,車上和地上幾乎全白了,屋裡兩個各懷心事的女孩子,卻無心品嘗她們要的美味佳肴。丁一憑窗而望,喃喃的說道:「雅娟姐,你春節回家跟父母過年嗎?」


  雅娟幽幽的說道:「看起來你真不了解我,我的父母早就沒有了,我上學都是哥哥供我上的,不過這不怪你,因為我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我的事。」


  丁一抬眼望著窗外的飛雪,說道:「我媽媽也很早就去世了,春節別人都想家,我想的是媽媽……」


  丁一的話,發自肺腑,如今的家,對於她來說,已經和原來有很大區別了,春節,是全家團圓的時候,沒有媽媽的家,註定是不圓滿的,所以,別人在春節想家,她想的卻是媽媽。


  雅娟離開餐桌,來到丁一身旁,她的雙手從背後抱住了丁一,臉就伏在了丁一的背上,說道:「女孩總是比男孩更愛想家,想媽媽,何況我們沒了媽媽。」


  聽了雅娟的話,丁一的眼裡淌出了淚水。


  雅娟又說:「你比我幸運,你還有疼你的爸爸。」


  「雅娟姐。」丁一有些哽咽說:「你不覺這雪花,其實是裝飾了天空嗎?」


  雅娟說:「怎麼講?」


  丁一笑了,擦著眼淚,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講,突然就這麼想的。都是讓你鬧的,我這心裡也戚戚然然的了。」


  倆人都無心品嘗她們要的飯菜,一瓶酒沒有喝完,雅娟感覺有些累了,她們就起身離開了酒店。雅娟沒有回單位,她說下午要去北城找任小亮有事,幫助嫂子去協調貸款,丁一就自己坐著計程車回到了單位。


  雪下的很大,下午單位上班的人不太多,丁一回來后,到製作室轉了一圈后,告訴製作人員自己在辦公室,有事叫她。年前,製作室是最忙的,前期工作做完后,最後才是後期製作,他們是電視節目的最後一道關。丁一沒有回辦公室,而是回到了宿舍,也許是剛才陪著雅娟流淚的原因,臉上皺巴巴的非常難受,她本想回宿捨去洗臉,剛進門就看到了窗台上那一盆美麗的蝴蝶蘭,潔白色的花瓣,猶如雪花般的高雅聖潔,她這才想起,昨天科長的司機給她送花來,由於當時正在製作室配音,收下鮮花后,忘了給科長打電話致謝了。


  想到這裡,她先用溫水洗了臉,往臉上拍了一些護膚品后,又聞了聞蝴蝶蘭那淡淡的幽香,摸了摸長到了外面的氣根,就下樓來到辦公室,她直接給科長打了手機。


  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她想科長可能正在忙,畢竟到了年底,於是就給他呼機留言:謝謝您的花,我喜歡,丁。


  過了一會兒,丁一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是彭長宜,他說:「喜歡就好,我還擔心你不喜歡呢。」


  丁一嘻嘻笑了,說道:「哪有女孩子不喜歡花的,真的是太漂亮了,謝謝啦!」


  「怎麼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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