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被埋沒的痛苦
「哈哈,終於謙虛一回。」樊文良說著,把這塊白肉放進嘴裡,吃完后,跟江帆說:「江市長,不錯,真的不錯,再來一塊。」說著,自己又去夾了一塊。
見大家喜歡吃,王家棟更高興了,他說:「這道菜非常適合男士吃,蒜味濃厚,肥而不膩。自從我迷上廚藝后,我就經常在想一個問題,你說一個十多頁的菜譜,冷熱葷素、湯菜點心,這一個酒店得做出多少道菜?中國有句老話,叫『嘗鼎一臠,而足知全味』,天天去飯店吃飯,最頭痛的就是不知點什麼菜吃,就是因為飯店的菜已經沒有吸引力了,說的不好聽一點,全是味精的味道。」
哪知,他說完后,王圓說話了:「爸,您別呀?照您這理論,我這飯店就開不下去了。」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中途,王圓由於還有事,他和雯雯分別敬了在座的酒後就回酒店了。望著他們倆出去的背影,樊文良問:「什麼時候給他們辦喜事。
王家棟說:「我也不知道,年輕人的事,我不攙和,不參加意見,一切由他們自己,我到時出錢就是了。」
「呵呵,人家王圓用你出錢?」
王家棟說:「不用更好。」
「盧輝怎麼樣?」樊文良突然問道。
「唉——怎麼說呢?這人啊,如果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可能也不顯什麼,一旦有了出頭之日,就認為自己以前白活了,為什麼白活了,就是因為沒有伯樂,總認為自己是金子,總有一種過去甚至是長時間被埋沒的痛苦,反應到言談舉止上的就有些、有些那個了……」王家棟正措著詞,話還沒說完,他的呼機就響了。
老伴兒說:「從來都不把呼機帶回家,怎麼今天帶回來了?」
王家棟沒有理她,起身從衣架的外套里掏出呼機,看了一眼,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信息:祝您生日快樂,小卓。
每年的這天,王家棟都會收到她同樣的問候,一成不變,永遠都是這句話。儘管王家棟從來都不給她回復,但是等她的信息好像成為他生日中不可或缺的一項內容。這個世界上,年年記起他生日的,除去老伴兒,恐怕只有她了。
刪了古卓的這條信息后,王家棟回到酒桌,他的內心很激動,也很幸福,端起酒杯,說道:「這樣,我鄭重的敬大家一杯酒,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給我五十歲生日帶來了快樂。」說完,一口喝乾。
兩瓶酒,全部喝光,主食就是長壽麵。吃完麵條后,江帆和彭長宜起身先告辭,江帆說:「樊書記,您晚上住小圓哪兒嗎?我去給您安排。」
樊文良說:「已經安排好了,你們也早點回去吧,正月不忙的時候,到我哪兒去聚。」
彭長宜很想問問老胡的情況,他看了一眼樊文良,欲言又止。
哪知樊文良似乎看出了彭長宜的心思,說道:「長宜,有時間去吧,我們那裡有個人總念叨你。」
彭長宜笑了,說道:「好的,一定去。」
現場會結束后,彭長宜去了一趟省城,他特地拜會了《京州日報》的總編葉天揚。
他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他也是經過一番思量后才決定這麼做的。自從孟客給跟他說了那番話以後,彭長宜的確往心裡去了。要知道,對於眼下的彭長宜來說,他也在尋找突破的空間,經過清理整頓土法熬油這項全市工作的歷練,彭長宜對自己有了信心,儘管他依然低調處事,但是仰望星空、憧憬上升的心思還是有的。
人,一旦步入官場,升遷,便是時刻都會夢想、甚至去刻意追求的事,彭長宜也不例外。王書記也說,省里有的關係不能放棄,要走動走動,他省里的關係無非就是靳老師還有葉桐。
亢州人的眼光,從來都沒只是放在錦安,大部分都在往上走關係,眼看著人們都在往省里送禮,他也就有了跑動之心。要知道,如今你想要求進步,光靠你的上級關係還不夠,還要有隔級的關係,也就是說,你要跑你上級的上級關係。
彭長宜沒想現在就怎麼樣,他在為以後鋪路。既然江帆把他提上來,儘管級別沒有變,儘管自己口口聲聲說完成工作后還要回去,但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來到市裡就不能回去了,他要抓住這個機會,爭取留在市裡。
鐘鳴義從一開始來亢州,就給不同的人劃了線,彭長宜當然是在王家棟和江帆的線上,如果在彭長宜的問題上,他保持沉默不給他使絆子,彭長宜就燒高香了,別指望他會為自己說話。江帆倒是沒得說,但是江帆在對待他的問題上,可能也會有局限,有些事也要自己跑動才行。
如此說來,葉天揚的關係倒的確應該好好走一走了,記得在哄搶現場時,葉天揚似乎暗示了自己一句話,透露出他和翟炳德關係不錯,人家已經跟自己透露過這層關係了,再不走動走動,就顯得自己太木訥了。
其實他也早就想走走葉天揚的關係,對於新手上路的彭長宜來說,說不定哪個關係就用上了,但是他怕葉天揚的女兒葉桐。這的確讓他有些顧慮,他擔心跟葉桐交往過於頻繁密切,唯恐葉桐離不開自己。自從哄搶事件發生后,他還沒有真正到省城正式拜訪過葉天揚呢,都是通過葉桐轉達的敬意。葉桐是葉天揚的女兒,如果彭長宜去拜訪葉天揚,那無論如何也繞不過葉桐這一關的,除非……
想到這裡,他給靳老師打了一個電話,讓靳老師領著他拜見葉天揚,總比讓葉桐領著自己去拜見他要好得多。當靳老師得知他要來省城拜見葉天揚時,靳老師滿口答應,於是,他就跟靳老師約好了時間。
可是,給葉天揚帶什麼禮物好呢?
送禮,的確是考量一個人的綜合素質和才能,人在官場上混,最需要掌握的一門技藝恐怕就是送禮了。你要敢於送,善於送,還要會送,有許多人因為送禮不當或者不善於送禮,使自己的仕途始終停滯不前。有的時候,你光有執政能力和行政能力是不夠的,還要有送禮的能力。
第一次拜見葉天揚,禮物應該重一些,但是送什麼好呢?葉天揚是個文人,給文人送禮無非就是字畫古玩什麼的,但是對於這些,彭長宜不懂。真品送不起,假的不能送,思來想去,還是得給葉桐打個電話,做到有的放矢的好,因為要拜見她爸爸,不讓她知道是不可能的,興許這會老師已經告訴她了。
想到這裡,他要通了葉桐的電話,沒想到葉桐正在開會,她小聲說一會給他打過來。
在等葉桐電話的當口,彭長宜的呼機響了,他一看,居然是永興庄的鄒子介給他發來的信息:彭主任,今年我又領到了省里的一筆科研經費,如果不是領導的關心,我是得不到這筆錢的,請代為向江市長轉達敬意,我沒有他的聯繫方式。謝謝,春節如果不忙的話,來海南玩吧。
彭長宜笑了,心想,這個人比較有良心,自從江帆跟財政局打過招呼后,省里給他的錢,都直接給他個人,其他人再也截留不了了。彭長宜如果沒記錯的話,去年他就接到了鄒子介同樣內容的信息,記得他給過他江帆的號碼,怎麼這個人總是忘?他想了想,就來到了江帆的辦公室,敲門,沒在,林岩也不在。
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就接到了劉忠的電話,劉忠問他晚上有時間沒有,好長時間不在一起聚了,都想他了。彭長宜笑了,說道:「是啊,我也想你們,但是我現在真的不敢定,忙的腳丫子都衝上了。」彭長宜沒有忘記問賈東方,說:「東方公司最近怎麼樣?」
劉忠說:「不怎麼樣,任書記還在給他推銷東方牛。」
彭長宜問道:「還是不收保證金嗎?」
劉忠說:「是暫時不收,但是讓農民從基金會貸款,然後由基金會統一把錢給賈東方。」
彭長宜說:「那有什麼區別?」
劉忠說:「也有區別,農民手裡沒有錢,可以從基金會得到貸款。」
「到時這貸款還是農民自己要還的,真是瞎鬧。」彭長宜心想這個任小亮可真是一心一意為賈東方著想啊。
劉忠說:「是啊,羊毛最終出在羊身上,一樣。」
彭長宜說:「我明天出門,等回來后咱們再聚,到時給你打電話。」
劉忠說:「你先忙正事吧,咱們什麼有時間都能聚。」
彭長宜突然想起什麼說道:「對了,下午市長要去南城和北城的基金會調研,你們是不是都要參加,到時提提自己的意見。」他叮囑到。
劉忠說:「是的,今天早上接到的通知,我看見一大早任書記就把師小青叫了過來,估計是在商量下午彙報的事。市長也是,都快過年了,還來調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