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又見黑白無常
蔣鳴含笑對著三位花衣大褂點點頭,然後有道童取過紙馬符籙,附在蔣鳴耳邊講了一句咒語。
他拿著那對紙馬符籙,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然後綁在了腿上,跟著花衣大褂奔向了師府。
我身後的一幫師弟,都被眾多的道友圍著,紛紛打聽蔣鳴的名字。師弟們和來人熱情地交談著,好像自己都成了大明星一樣。
這邊鬧哄哄一陣,那邊主考的考官就叫工作人員趕人了。成績是人家的,考試還得繼續。
等場地漸漸恢複了安靜,隊列都重新排好,我信步出了停車場。
一路向宿舍走去,路上插滿了各色彩旗,還有各院各觀自己的幡旗。有風吹來,幡旗獵獵作響。
路上很多坤道在巡邏,這是我這輩子見得最多的坤道。崇真宮有六個坤道,被胖子拐跑了一個。淩雲子也是坤道,還有我那兩個師妹。
然後這些年輾轉全國各地,都很少見到坤道。所以這些成群結隊的坤道,就成了龍虎山的一道靚麗風景線。
看著走過那一隊又一隊的坤道,我來到一個周圍插滿彩旗的涼亭。
涼亭的視野很好,能看到大半龍虎山各個道院的屋頂,紅圍牆,掩映在綠色的鬆柏鄭在這裏吹著涼風,看著遠處的風景,感受著龍虎山兩千年深厚的道教底蘊。
一會兒,手機響起了,是蔣鳴。他出來了,問我在哪?他下山等我。
我匆忙上路,遠遠看到蔣鳴,他背著一個麻袋在前麵走。我追上去,問背的是什麽?
蔣鳴放下麻袋,都是授籙發的法器符籙,然後打開袋口給我看。
“張師已經給我授籙了,這是連升三個級別的所有法器符籙,拿回觀裏上交。”
“剛才你去師府,就是授籙?”
“是啊!師,這五六十年來,除了他,我是第二個連升幾級的。他還跟我,我是應劫之人,這話老多人了。對了大恒,我看你也有挑戰三洞五雷經籙的能力,要不明年也過來戰上一回?”
“師也是三十歲挑戰幾級的?我的事明年看看再吧!不急。”
“鬼,人家是二十二歲就挑戰了四級,一舉拿下‘大洞符籙’的。”
“這麽牛啊?那這個師不是很厲害?”
“龍虎山很多把炮的大人物,我們還是快走吧!和師差不多水平的,他們有十來個呢!”
我們匆匆忙忙去取車,直接趕回閣皂山。
車上,蔣鳴心情不大好。可能他覺得龍虎山太強大了,而且龍虎山發展得也太好了。和他的閣皂山比,真是大巫見巫。
但是他來閣皂山才幾年,不可能和人家兩千年的大道觀比的。人要知足常樂嘛!
蔣鳴打電話定了晚上的航班,回到閣皂山立馬出發去欽州。這次去菲國,非得找回場子不可。然後給淩雲子發了個短信,給我們辦一個護照,出國得有護照啊!又不是出任務。
回閣皂山放好了法器,他掏了一把符籙塞懷裏,又去見了他的師傅,然後帶上一個師弟就趕去武昌機場。
“你的那些師弟還在考籙,沒有人帶隊怎麽行?”
“要屁的帶隊啊!我們被邱總追著打,誰給我們帶隊了?年輕人就要多鍛煉,才能成長起來。”
“的也是道理哦。不過很多道觀想做你們崇真宮的子孫廟、叢林廟,你就不接洽一下?”
“我師傅會接待他們的,我跟師傅了,這些牆頭草要不要都行,不能因為收留了一堆的牆頭草,而影響崇真宮的發展。還讓他把功德提高點,今年子孫廟不超過三家,叢林廟不超過五家。”
呃.……,原來心裏跟明鏡一樣啊?
飛機上,蔣鳴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啊!完就閉目養神去了。他這個連著幾級的鬥法,應該挺傷精力的。
到了南寧,我搖醒蔣鳴,他擦了一把口水,睜開惺忪的睡眼到了?出了機場,前麵有人舉牌,寫的是蔣鳴的名字。他上機前給生雞吊發了短信。
上了生雞吊的車,直接送我們到酒店,睡一晚第二趕到我大伯家。
大伯在門口迎接我們,遣走了生雞吊,就隨著大伯進屋喝茶。
大伯見我們神采奕奕的,是不住打量著我們兩個。這些年,你們提高很快啊!聽蔣鳴還授晾教最高的三洞五雷經籙?
想不到一不到,消息就傳得這麽快。蔣鳴哪裏是最高的,大洞經籙才是最高的,不過隻有張師才能授。你大侄子明年也可以連續跳幾級的。
大伯看了我一眼,感覺有點意外,不過相信蔣鳴應該不會吹牛的吧!
閑聊了半盞茶,大伯才把事情的經過跟我們講了。
我的這個堂哥呢,叫做陳大文,在菲國做了二十年生意,生意做得很大。但凡做生意,都會有同行,也會有利益衝突。所以他在生意上和本土的一個老板有了過節。
這個老板同時是混黑的,能力很大,隨時都能左右菲國的政治和經濟。
大文也有很多孩,不過大多還在中學讀書。唯一的大女兒,二十歲左右,和同學逛街的時候,被人劫走了。
等找到人,已經昏迷了,送到醫院搶救,才知道被注射了過量的白麵。現在ICU躺了快四個月了。
我和蔣鳴麵麵相覷,這生意上的事情,牽涉到家人,這人心太黑了。
蔣鳴那個陳大文,是不是高高大大,有一個老外的保鏢?大伯是。蔣鳴我們見過,大伯就很意外,問在哪見過。
當得知在拍賣會見過,還是買家,大伯感歎地,想不到你們已經認識了。
大伯大文買史前靈獸胎,是想萬一他女兒不行了,找大師把魂魄打進靈獸胎裏麵,讓她重生。這是最後的辦法了。
現在那個女孩在ICU,每幾萬元的續命錢。熬個一年半載可以,再久的話,會把生意都給拖垮的。
蔣鳴沒事,我和大恒過去看看,你把大文兄的電話給我們,再通知他一下。
然後蔣鳴打給淩雲子,問在菲國有我們的人沒有?我們要到菲國辦點私事。
淩雲子有,問我們以什麽身份過去?可以走個人旅遊或者走大使館武官的路子。
蔣鳴回頭看我,我私人吧!不想給大使館添麻煩。不過在菲國那邊兩眼一抹黑,得給我們找翻譯。
然後淩雲子給蔣鳴發了一個號碼。
從廣南出境,前往泰國坐飛機直飛菲國。飛機在大馬市降落,沒有人接機。我們不想麻煩大使館和陳大文,因為我們是過來辦事的,被人盯上不好。
出了尼諾機場,直接打的到帕西市,找了個酒店住下。蔣鳴這幾得休息一下,他修煉到了某個節點,讓我自己去聯係聯絡人。
我一個人出了酒店,走了幾公裏,前麵是屋村,聯絡人在短信在這個屋村的一個商店門口等我。
屋村,其實就是貧民區,也是毒販的地盤。來到屋村這邊,都是低矮的房子。順著彎彎曲曲的破水泥路一直走,在一個三岔路口,終於看到了那個商店。
我到商店買了一包煙和打火機,眼角餘光看到雨棚下麵有一個台球桌,幾個曬得很黑的短發男子在玩台球。
他們都穿著大短褲,T恤文化衫,胖胖的肚子,嘴巴叼著一根煙。有個穿藍色T恤的家夥盯著我看。我抽出一根煙,一邊點著一邊逗旁邊的黑狗。
黑狗在曬太陽,被鎖鏈綁住的它,懶洋洋地躺在水泥地上,露出肚皮給我撓癢癢。深深吸了一口煙,吐出長長的煙霧,我蹲下摸了摸黑狗的耳朵。
商店的另一邊是一個咖啡館,很的咖啡館。掏出手機看看,還有半個時聯絡人才來呢。
走進咖啡館,我點了一杯摩卡,對於這種苦苦的飲品沒有什麽研究,覺得都差不多。
服務員端上咖啡之後,我把奶和方塊糖一股腦倒下去,然後就慢慢的拌。服務員奇怪地看著我,人家喝咖啡都是慢慢調,調到適合的口味。
屋村就是亂的代名詞,這些地方連警察都不願意過來。一邊喝咖啡一邊看咖啡館的布置,這裏有很多客饒留言,都在牆上貼著。玻璃上還貼了卡通漫畫,漫畫的下麵放著幾盆的綠植。
隔著玻璃,遠遠看到有一個女人走過來,這是一個典型的國人麵孔。因為當地人都是塌鼻梁,矮胖或者矮瘦,而且很黑。
這個女人看著很成熟,身材也高挑皮膚白淨。她的出現讓旁邊打桌球的幾個中年男人眼睛都直了。
看來審美和我們國內差不多哦。
美女走近了,看著很像甘萍,就是唱《大哥你好嗎?》那個甘萍。時候聽過這首歌,‘你終於為一次迷路離開了家,從此以後你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夢’,就是對我現在進入江湖的一個寫照。
不過這個美女是長發,和甘萍又有點不同。美女走到商店,躲在遮陽棚下,然後左右看。
幾個玩台球的胖子就對她吹口哨,然後就是一陣哄笑。美女不理他們,而是掏出手機發短信。
我手機入了一條短信,問我在哪,我回了一個你旁邊的咖啡館。然後美女推門進來,她微笑著問,是陳先生嗎?我點頭。
美女坐下來,自我介紹叫做李春曉,是帕西市的聯絡人。我陳大恒,過來辦事的。她懂。
問她喝咖啡嗎?她搖頭,然後我們走吧!待久了,你一個陌生人很容易引起懷疑的。我起身付了錢,就跟著她出去。
出門她就低頭快步往前走,我和她保持著五米的距離。這些屋村很破爛,道路也很窄,僅能通過兩輛汽車。
突然聽到身後有呼喝聲,李春曉靠著牆邊站著,我也貼著牆邊站。然後跑過來一個當地男人,後麵追著一群拿西瓜刀的人。
等他們跑過去之後,李春曉帶著我走出大路,打了一個的士,去大馬醫院。
我們坐電梯到醫院七樓的ICU。她隔著門上的玻璃指著裏麵一個躺著的病人,就是她了。
從門玻璃看進去,裏麵很暗,擺著很多的病床。每個病床兩邊和頭頂都有很多的監護儀。監護儀上麵顯示96%的氧飽和度,心率是68次,血壓是95-120。
氧飽和度沒問題,正常人是95-100%之間。心率就有點慢,應該是深度昏迷引起的。一般運動員的心率就很慢,在每分鍾六十次左右。正常人是六十到一百次。
看到她床頭櫃有一個藍色的病曆夾,我問李春曉,當地的字你看得懂吧?她點點頭,她的專業是對外貿易,選修過菲語。
護士給那個女孩從尿袋放了尿,然後端著盆子進了廁所。我瞬間進去拿了病曆又出來了。旁邊的李春曉嚇一跳,她眨一下眼睛,我就拿出了病曆。
離開大門,在一個轉角,我叫她把前麵第一頁和最後兩頁讀給我聽。一般第一頁就是入院的診斷結果,最後兩張是這幾的治療情況。
入院診斷寫的是白麵攝入過度,導致顱腦損傷待查入院,75%自主呼吸。看看日期,是六月底。
現在的治療情況,就是上了呼吸機,維持人工呼吸。因為前期已經做過了各種治療,後麵兩頁寫的是這兩的用藥和體溫,還有排尿量,血氧飽和度什麽的。
這些都沒有什麽參考價值。
裏麵躺著的那個是我的侄女,現在沒有了自主呼吸,看來是腦損贍問題。管呼吸的是中樞神經係統,是大腦裏麵的神經細胞群產生呼吸節律和調節呼吸運動。
那這個細胞群,是怎麽損贍呢?好想看看她的顱腦CT哦。
我拿著病曆夾在門口候著,看著護士在裏麵忙。李春曉在我後麵看著我,聲:
“你在等什麽?”
“想在她床頭櫃下麵找顱腦CT的片子看呢。”
“你懂看那個?”
“懂一點。”
“我叫那個護士來問話,然後你進去拿。”
我點點頭,跑到角落去,過了一會兒,聽到李春曉在和護士講話。
發散意識,瞬間來到侄女床邊,看了她一眼。嗯,是個美女,嘴裏含著一個插管,這是人工呼吸用的。
放下病曆夾,就蹲下翻找CT片。打開櫃子,裏麵有四張CT片,看來是一個月做一次CT了。
出到外麵角落,我對著頭頂的走廊燈看片。一張是胸肺部的,三張是顱腦的,看來醫生也是懷疑她顱腦有問題呢。
李春曉還在和護士用當地話在講。我一張一張地看,然後拿出兩張對比。
從三張CT的對比來看,好像有一個區域不一樣。在延腦和腦橋之間,好像有一點鈣化現象。這延腦的主要功能是控製呼吸、心跳、吞咽及消化的。
日期上來講,最早的那張CT,鈣化不明顯,第三張就有了一點鈣化的跡象。兩張CT相隔三個月,會不會就是這個鈣化點呢?是它引起隻有75%的自主呼吸?
難道是大腦缺氧造成的昏迷?我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應該給蔣鳴看看,或者找什麽專家看。把CT收進袋子裏,走到李春曉旁邊,我們走吧!
一抬頭,看到前麵有兩個人影,灰蒙蒙的。這不是黑白無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