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大膽賊人
那軍官沉重的搖頭,對現在的場面也是焦頭爛額,指揮著僅剩的幾個沒受傷的人救人。
斯年看著心急如焚,這樣下去就算找到天亮也找不到皇上,而且已經到了京城皇上的勢力範圍,皇上肯定聯繫了救兵,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趕到,到那時就晚了。
看到軍官身邊有受傷的小兵,忙借口救人跑過去,「有繃帶嗎?」
「你幹什麼?」張子然也緊跟著跑過去,跟斯年一起檢查小兵傷勢。這個小兵其實傷的不重,不過是被瓦礫割傷了大腿,只是傷口比較長,血流不止。
張子然是有一點醫學常識的,知道大腿上有動脈,如果割傷了大動脈人就死定了。好在仔細檢查后傷口不在動脈上,撕開一塊衣服先繫緊傷口上部,這樣有助於止血。
「有紗布止血藥嗎,先止血再說。」張子然問斯年。
「我怎麼知道!」斯年聳肩。
張子然看這人唇色蒼白,再不止血這條腿就算好了也不利索了,趕緊跑去找掌柜的,「您這裡應該有止血藥吧,先拿來救人吧。」
掌柜的雖然不願意,但是也不忍心見死不救,轉身下樓去拿藥箱。
「你趕緊去通知太師,讓他待人過來,皇上就在這裡。」四奶趁機向軍官低語。
「你···」軍官遲疑了一下,準備離開。
斯年趕緊拉住他,低聲何止道,「你去太明顯了,隨便叫個人去就行了。」這人腦子有毛病,他現在要是走了,自己恐怕就暴露了。
「你去通知太師趕緊過來。」軍官吩咐身邊的人,那人立刻跑開。
張子然回頭時,軍官還在焦灼的指揮著下人,斯年則蹲在地上安撫受傷的小兵,也沒多想。
不多時,掌柜的拿著藥箱上來,先給受傷嚴重的人上藥。
「這裡人多,咱們還是先回去吧。」斯年說著就回房間去了。
「哎~你不救人了?」張子然緊跟上去,心中很是疑惑,剛才還一副大義模樣,怎麼轉眼就不聞不問了。
「他們的援兵應該很快就到了,咱們在這裡太顯眼。」斯年關上房門,屋裡立刻安靜了不少。
張子然大驚,急聲追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有援兵?」
「有援兵不正常嗎,他們出來執行任務又不止這些人,附近的人聽到這邊出事的消息肯定會過來支援的,這是常識好嗎!」斯年滿臉不屑,就差翻白眼了。
「這樣···」張子然又一陣心虛,差點暴露了。
果然過了沒多久,外面再次熱鬧起來,傷患被救下去之後,又上來一群人,去房頂查看。
斯年再次打開窗戶,聽著房頂上的聲音。
張子然想著段聿修應該逃遠了,便放心不管不問了,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
「有發現什麼蹤跡嗎?」一聲洪鐘似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太師來了!」張子然驚聲坐起,明顯感覺渾身出了一層冷汗。
斯年做出緊張的樣子,「怎麼辦?皇上會不會被抓住?」
張子然也被嚇出一身冷汗,「應該不會,都這麼久了,皇上應該走遠了。」這樣想著又放下心來。
「應該是。」斯年這樣說著,心裡卻不這麼想,按照皇上詭譎莫辯的行事風格,在哪還說不定呢。
門忽然被推開,鬍鬚花白的太師出現在門口,對著屋裡的張子然冷然一笑,「張公子,好久不見啊。」
「太師~好啊,幾天不見,你好像憔悴了不少。」張子然見到太師反而冷靜下來,這說明他還沒找到段聿修,要是找到了才沒功夫搭理自己呢。
「是啊~最近京城不太平,流竄過來不少賊人。再加上皇上疑心老臣,讓人心涼啊!」太師感慨萬千,坐到桌前黯然神傷,「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皇上在江南遇刺客襲擊,已經隨先帝去了,老臣實在傷心啊!」
「恩?」張子然蒙圈了,段聿修明明好好的,太師卻說她在江南遇襲死了,一時不知該怎麼應對。
斯年站在窗前,冷冷的看向張子然,兩人都是沉默。
張子然腦子急速轉動著,如果自己說皇上沒死,太師一定追問人在哪,到時候正好抓人。可是自己如果也說皇上死了,太師就算見到段聿修也完全可以不認,當做賊人抓起來。再不濟沒弄死皇上,也可以推到自己頭上。算來算去太師都是占著有利之地,穩操勝券的。可是要是一直不說話也相當於默認了皇上的死訊,這下要怎麼辦才好,張子然覺得自己臉上都是汗涔涔的。
「按說皇上生前最疼愛的就是張公子,理應等你回來行喪葬之事。但是閣老不能接受皇上的死訊,一直散布皇上健在的謠言,致使朝綱震動不安,皇上英靈不得安生。」太師雙眼放光,直勾勾盯著張子然。
「呵呵~」張子然迴避不下,只能幹笑一聲,「閣老大人既然如此說,想必是有原因的,不知太師可見到皇上的屍身了嗎?」
太師失笑,言語不清的道,「我已命人在周圍搜查,只是目前還沒有消息。」
「既然黑沒有消息,那就還有希望,咱們都希望皇上好好的不是嗎?」張子然一聽這樣,就好說話了。
「那是自然,皇上是一國之君,老臣忠心耿耿至死效忠。但是皇上要是真有什麼不測,我們也要為朝綱穩定著想。」太師捋著花白的鬍鬚,正義凜然的道。
屋裡蠟燭燃盡熄滅,冒出最後一縷清研,似是不甘心。
張子然站著一動不動,黑暗中什麼都看不清,靠聽覺感知周圍的動靜。太師跟斯年也是如此,三人如同木樁。 「太師!太師!」門口的人看到屋裡暗了下來,立刻衝進來。
「什麼事?」太師沉聲道。
「奴才見屋裡暗了下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太師沒事就好。」下人放心退出去,「屬下這就去拿支新的蠟燭來。」
不多時,蠟燭拿來,屋裡再次恢復光亮,三人仍舊維持之前的姿勢位置,待燈亮后才走動。
太師笑意岑岑,站到桌子前看著桌上的四副碗筷,「張公子聽說了隔壁的事嗎?」
「聽說了。」張子然知道多說多錯,話只點到為止。
「可聽說這麼興師動眾是為了什麼?」太師追問道。
「那就不知道了。」張子然感覺不自在的慌,雙手環抱胸前,覺得不合適又垂在身側。
太師轉到斯年身邊,又問張子然道,「京城最近不太平,有兩男兩女四個賊人潛入京城,恐怕要對朝綱不利。所以老臣不得不親自帶兵嚴查,為段家穩固江山。」
張子然心中只有兩個字,奸賊!只是面上不動聲色,一笑而過。現在段聿修還不能跟太師鬧掰,他不能觸發這個矛盾,以免打的段聿修處於被動。
「張公子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對皇上的事情是最清楚的。」斯年在一旁說著風涼話,把張子然往風口浪尖上推。
「公子這話就說錯了,皇上心尖上的人怎麼會是我呢,應該是公子才是。」張子然眼神一緊,「就說去江南吧,不是日日帶著公子嗎?」
斯年笑容有些勉強,每次跟皇上出去,都是他死乞白賴跟著去的,哪是皇上帶他。但是在張子然面前,他不願承認,笑而不語。
太師看了斯年一眼,又轉向張子然,眼角雖有皺紋,眼神仍舊神采奕奕。這麼緊張的氣氛下還是氣定神閑,「張公子就不要謙虛了,你跟皇上的事老臣是知道的,你為皇上擋過刀,那是救命之恩,也是對我大夏朝有恩,老臣很是佩服。」說著向張子然鞠了一躬。
「不敢當。」張子然連忙還禮,推辭道,「皇上一心為國家,並不重情於男女之情。」話雖這麼說著,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回稟太師,樓下有人發現皇···賊人的蹤跡。」有隨從急沖沖跑進來。
張子然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血氣直衝上頭頂。
「哦!」太師也顧不上理會張子然,疾步走出去。
「會不會是皇上?」斯年湊到張子然身邊,語氣不明的道。
張子然回頭怒瞪斯年,「皇上被太師抓到了,你滿意了!」從段聿修防他的樣子來看,斯年很有可能是太師的人。而且剛才太師一直只向他發難,連理都不理會斯年。
「張子然你不要胡言亂語,血口噴人,我怎麼會希望皇上被太師抓住!」斯年勃然大怒,臉憋得通紅。現在一切還都未定,連太師都不動聲色,他也不能暴露。
「兩位這是怎麼了?」太師復又回來,疑惑看著兩人。
斯年收斂了怒火,別過頭看向窗外。窗口打開,有夜風徐徐吹入,微涼。
張子然見太師又回來,心中竊喜,看來段聿修還是安全的。「賊人抓住了嗎?」
「認錯人了。」太師淡然道。
「認錯人了?」張子然嗤笑一聲,「恕在下直言,太師的手下,辦事有些不力啊。」
太師轉頭疑惑道,「公子何出此言?」
「沒有什麼,只是一些不成熟的見解,太師完全可以不用在意。」張子然忽然後悔自己多嘴了。
「嘭!」太師大手拍在桌子上,「大膽賊人,竟然偽裝成先帝男妃,潛伏在後宮,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張子然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屋裡湧進來大批士兵,將張子然團團圍住,刀劍相向。
「太師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