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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房頂抓人

  斯年淡然一笑,「咱們一不犯法,二沒得罪人,怎麼不能活著。」


  張子然聞言失笑,他們當然沒有犯法,但是有沒有得罪人就難說了,斯年明擺著說他肯定要死了。


  「不許說話!」士兵舉刀命令道。


  「我說話怎麼了!」張子然還沒把這兩個小兵放在眼裡,只是現在事情還沒發展到那一步,不能輕舉妄動而已。


  「閉嘴!」另一個士兵也呵斥道。


  張子然不屑一笑,轉身坐到桌前,開始繼續吃飯。


  斯年看的瞠目結舌,都這個時候了,這個男人竟還能吃的下飯,不是腦子缺根筋就是已經想好了對策。斯年覺得是後者,便陪著張子然坐下,靜靜看著他。


  「看什麼?」張子然感覺到斯年試探的目光,咽下嘴裡的一塊牛肉問道。


  「不看什麼,就是覺得你心思不同於常人,想跟你討教一下。」斯年說著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


  張子然不管斯年是何目的,自顧自吃著,好好的飯菜都快涼透了,古代的飯菜雖然沒有很多調味料,好吃在食材本身的香味上,也沒有地溝油吃得放心,所以張子然吃的很香。


  斯年嚼著嘴裡的菜,半天才咽下,湊近張子然試探著問道,「你說咱們能不能逃過此劫?」


  「不知道。」張子然隨口答道。


  「你也不用瞞著我,看你著氣定神閑的樣子,就知道胸有成竹了。」斯年試探著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張子然放下筷子,臉正對著斯年,正色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咱們本來也沒幹什麼,就大大方方的。而且···」


  斯年乾淨追問道,「而且什麼?」


  「而且這麼多菜都是我用簪子換來的,再不吃就涼透了。」張子然一板一眼的道,看著斯年隱忍不能發的樣子,心裡已然樂開了花。


  見張子然是不準備說了,斯年起身走到窗戶前,凝神靜聽外面發生的事。


  張子然見狀也吃不下去了,跟斯年並肩站到窗口,感嘆道,「可惜看不到月亮。」


  「月亮有什麼好看的。」斯年心思全然不在欣賞夜景上,而且屋頂已經傳來吵鬧聲,他還煩張子然過來打擾自己。


  「月亮當然好看,不然你看古往今來的那些詩人,哪個沒有寫過幾首月亮的詩。」張子然伸著腦袋不停張望著,嫌不過癮還挑了挑腳,「這個角度不好。」


  「你不想吃飯了!」斯年語氣已經煩躁不安,怒瞪著眼睛看著身邊的人,「聽說他們在找皇上,你難道就不好奇,不著急嗎!」


  張子然委屈的撇撇嘴,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低估道,「著急有什麼用,我又不是皇上。」


  「你~」斯年敗下陣來,晦氣的坐到床上,「你看月亮吧!」


  「這個方向看不到。」張子然頗為為難,他是故意的,心道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定像極了王寶強,處處拖斯年的後腿,不過這個後腿他拖的真是舒爽。


  斯年氣急無語,兩手比劃了半天最終無奈的攤開,躺到床上開始睡覺。


  兩個留下看守的士兵看的一愣一愣的,這兩個人完全無視他們,實在令人匪思。


  「去那邊看看~」房頂上傳來呼喊聲,以及踩碎瓦礫的聲音。


  「都去房頂上了?」張子然明知道抬頭什麼都看不到,還是仰頭觀望。


  斯年面向牆壁,眼睛卻還瞪得渾圓,也仔細聽著房頂上的動靜。


  瓦礫碎裂聲持續了好一段時間后,才漸漸安靜下來。就在屋裡的人以為搜查已經過去時,忽聽一人大喊,「那邊有人!」房頂登時打亂。


  「又有動靜了。」斯年驚坐起身,也跟張子然一樣盯著屋頂看。


  「有動靜又怎麼樣,就這麼一群人,還想怎麼樣!」張子然對前來搜查的士兵,表示出了極大的蔑視。


  屋裡的兩個士兵聽出張子然的蔑視,又說不出話反駁,只能幹瞪眼。


  「你不要小看了他們,人數上可占著絕對的優勢呢。」斯年這話也不知道向著誰。


  「你等著吧。」張子然篤定這群酒囊飯袋抓不住段聿修。


  斯年這才覺出張子然方才的氣定神閑,源自於這群辦事的官差。也的確,自己三番五次的提醒,才看出人藏到房頂去了,不在房頂蹲守也就算了,還這麼多人興師動眾的跑上去,這麼黑的夜色,皇上隨便從躲在哪個角落裡都看不見。


  張子然現在是不擔心段聿修了,開始心疼氣房頂了,摸著光潔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道,「這麼多人上去,也不怕把房頂壓塌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隔壁房頂坍塌的聲音,以及受傷士兵的哀嚎聲。


  「哈哈哈~」張子然捂嘴大笑,自嘲道,「我是烏鴉嘴嗎···」


  「呼~」斯年吐出一口濁氣,看著緊盯著他們兩個的士兵不知是該罵還是該笑。見兩人還站在屋裡,不解的道,「你們沒聽到你們的同伴出事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點頭道,「恩。」


  「那還不趕緊去救人!」斯年幾乎是咆哮出來的,氣的大口穿著粗氣。兩個士兵才反應過來,趕緊跑出去。


  「哎~他們這個樣子不是正好讓皇上逃走嗎,你生什麼氣呀!」張子然沖著斯年狹促的笑,眼角還掛著剛才笑出的淚水。


  屋裡陷入安靜,斯年談了口氣才頹喪的道,「我們大夏原本國力強盛,先帝在時也是日漸昌隆。可是自從先帝去世前幾年開始,國力日漸衰落,官場腐敗嚴重到明目張胆的地步。別的不說,這些兵可是保護國家的屏障,可你看他們哪有保家衛國的能力,全都是飯桶!」這些話都是他的真心話,說完已是雙目通紅。


  張子然看的出斯年是真的痛恨國家的現狀,可是他們不過是普通人,哪有能力改變國家,便勸說道,「咱們好還是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才不負自己來人間走一場。」


  「哼哼~」斯年從鼻尖發出嘲笑,舌尖舔了一下嘴角,「這我自然知道,還用不著你教我做人!」


  「哼!不識好人心。」張子然沒好氣的道,不經意間卻看到斯年的衣擺處破了一個缺口,看形狀不像是被劃破的,便直接問道,「你的衣服怎麼破了?」


  斯年直接撩起衣擺看了看,漫不經心的道,「可能是被劃破了吧,我也沒注意。」


  張子然眼神暗了暗,斯年的表現很是奇怪,他只說是衣服破了,都沒說是衣袖還是衣領,他就直接撩起衣擺看。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知道自己的衣服是破的,而且還很有可能是他自己撕破的。這樣一來,撕破的布料被用來做什麼了,又是個問題。


  隔壁間混亂的聲音絲毫未減,掌柜的聲音也在門口響起,「哎呦我的天啊,這可如何是好,今年剛翻修的屋頂,就這麼塌了···」


  「我們這也是為了抓賊人,為民除害。」是剛才為首的那個軍官的聲音,「不過你放心,這是我們造成的,會補償你們的損失的。」


  「您說的是好,可我去找哪個要錢去啊!」掌柜的不依不饒的哭訴,他在做了多年生意了,對這些官場的人已經看透徹。現在說的好聽,等你要錢的時候就推三阻四的,跟你來回打官腔。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是為了皇上辦事,還不是為了保護你們平安!」軍官大聲呵斥幾句,掌柜的哭訴就停下了。


  張子然聽得一清二楚,撇撇嘴沒說話。見斯年則向門外走去,也立馬跟出去看看外面什麼情況。


  門剛被打開,就看到有受傷的人被抬出去,渾身是血。門口的低落一大串暗紅的血漬。


  「嘶~」張子然看著就揪心,皺著眉頭緊跟著斯年。


  「不老跟著我幹什麼!」斯年每次一回頭都看到張子然在身後,不耐煩的道。


  張子然故作無賴,「我一個人害怕,而且這裡這麼亂,咱們要是走丟了怎麼辦?」


  「我不怕丟了,我怕你丟人!」斯年嫌惡道。


  「把你丟了不就是丟人了嗎。」張子然像個無賴一樣,緊貼著斯年。


  斯年向外看了看,亂鬨哄一團,連軍官的影子都沒見到。倒是看到了滿臉心痛的客棧掌柜,悲痛欲絕的樣子。


  「掌柜的,如果我們能平安無事的話,我會幫你修葺客棧的。」張子然拍了拍掌柜的肩膀,真誠的道。


  「先謝過了,要是這關過不去,我也就不留在京城了。」掌柜的黯然道。


  「不在京城了,為什麼?」張子然不解。


  連店裡夥計也很疑惑,「咱們這生意不是做的好好的嗎?怎麼說不幹就不幹了。」


  掌柜的看著夥計,「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這裡人來人往生意自是沒的說,可是你看看這···光今年就多少次了!」


  「唉~您說的也是,可是哪家不是這樣。」夥計勸慰道。


  張子然這才明白,雖替他們惋惜,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沉默。以前上學時也學過歷史,雖沒聽說過這個朝代,想來跟別的也差不多,苛捐雜稅繁重,官吏剝削,而且古代一直重農輕商,生意是不好做。


  斯年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心思也不在房頂坍塌的事故上,而是一直盯著為首的軍官看。直到兩人對視一眼,斯年趁張子然還在跟掌柜的閑話用口型問道,「人找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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