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偷聽
張子然不屑的道,「不會武功要怎麼證明?」
眾人都沉默了,別的可以證明,那不會武功要怎麼證明?
鄭大人跪地拱手,「臣昨天帶著手下王成去了張家,只要他們再次交手,便知張公子會不會武功。」
張子然看著從鄭大人身後走出來的一個精瘦男人,心道不好,這人昨天明明沒見過,鄭大人卻說他來過,而且這人一看武功就不低,步履穩重紮實,腰盤沉穩,擺明了是來報仇的。
「皇上,我可是為了您中了兩次毒,現在才剛好,萬一讓這個人傷到了怎麼辦?」
王成一拱手,手上青筋暴露,「公子放心,在下手上有數。」
段聿修也覺得不行,可是今天早朝時太師可發話了,如果這件事不能有個令人信服的接過,他就要對張家人嚴刑拷打,恐怕張子然也不願意看到那個結局。
頷首道,「比試可以,但是這裡是皇宮內苑,你們點到為止,不可胡來!」
「皇上?」張子然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同意,自己昨夜的百般體貼真是白費了,這死女人心真狠!
段聿修回頭,對段清研輕輕搖頭,示意她不可出手。
人群向後退去,只留下張子然跟王成面對面站著,王成擺開了架勢,雙手握拳。
張子然腦子飛速轉著,皇上明明可以不同意他們比試的,肯定是另有隱情,自己現在只能硬上了,可是讓他拚命還行,讓他挨打還要裝不會武功,這就難了!
「啊~」王成飛速衝過來,一拳向張子然腦門打去。
張子然閉著眼睛準備接受這一下,忽然覺得不對,急忙捂著頭逃開,「啊~不要打我~」
這才是不會武功的人正常的反應,經過訓練的人是知道如何調動緊實自己的肌肉,來保護自己的身體的,挨打也知道自己會受到什麼傷害,該怎麼將傷降到最低。而什麼都不懂的人則是下意識的躲藏,普通人遇到傷害第一反應都是逃跑。
王成明顯驚了,轉頭看向鄭大人,鄭大人表情一冷,垂在身側的手,伸出大拇指一劃,殺!
接到命令,王成眼神變得兇狠,手指成爪,向張子然抓去。
張子然故意四處奔逃,還要注意不能暴露自己會功夫,裝成笨拙的樣子,很快就被抓住。
王成手化成掌,拍在張子然後背。
段聿修一眼就看出著掌有多厲害,但是不讓鄭大人出氣,張家就完了,手指摳著腰間的玉佩,骨節泛青。
「皇上,要不要出手。」段清研也覺出這王成招招狠毒,忍不住替張子然擔心。
「先觀察,不到必要之時,不能出手。」段聿修小聲叮囑著,眼睛一刻也沒離開場中的而兩個人。
說話間,張子然又挨了幾下,王成的擊打看似不重,實則用的是內力。
張子然已經眼前發黑,嗓子腥甜,呼吸困難,感覺下一秒就要倒下。
王成一掌擊出,往張子然面門派去。
「住手!」段聿修才發覺王成是要取張子然性命,急忙制止。
可是王成哪裡會聽,掌風已經吹動張子然散落下來的髮絲。
段聿修等不了段清研動手了,雙腳用力,騰空躍起,踢中王成胸口,將他踢飛。
躲過一劫的張子然咧嘴笑了笑,牙齒上已經滿是血,甚是慘烈。
「皇上,說好的他們兩個比試,您怎麼能插手!」鄭大人眼看就要得手,卻被皇上打亂,惱的不輕。
段聿修冷冷的看著倒地不起的王成,「事先說好的點到為止,可是你的手下卻將朕的男妃傷成這樣,你還覺得朕該袖手旁觀嗎?」
鄭大人語塞,「臣不敢~」
「沒什麼不敢的,你現在看出張子然會武功了嗎?」段聿修話音剛落,那邊的張子然就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段聿修心沉到谷底,目光如炬似要燃燒了鄭大人,「張子然對朕有恩,如果他有什麼事,你覺得這後果該由誰來承擔?」
鄭大人擦著脖子上的汗,磕磕巴巴道,「臣···可能認錯人了,張公子···應該不會武功~」
「鄭大人沒事的話就先離宮吧,晚些的時候來議事房,朕有事與你相商。」段聿修說完不再理會鄭大人,「你們還不把張子然抬進屋,快去請太醫。」
段清研指揮著人將張子然抬進屋,「他身上可能有骨傷,你們抬的時候小心點。」
太醫很快過來,何鳴看鄭大人離去,也出來了,跑到張子然房間。
檢查過後,太醫慶幸的點頭,「幸虧張公子身體底子好,要是換成別人,接連中了兩次毒,還受了這麼重的內傷,肯定撐不住的。」
「那你的意思是張子然沒事了?」段聿修暗暗送了口氣。
「是的,臣剛才替張公子把脈,發現他似乎恢復很快,可能是天生骨骼驚奇吧~」太醫嘖嘖稱奇。
何鳴聽說是受了內傷,猶豫著說道,「皇上,臣這裡有葯,專治內傷的,但是是臣行走江湖時得到的,並不知道其效果如何,不知···」
「拿出來看看。」只要能治張子然的病,段聿修就不放過,「正好太醫在這裡,讓他看看。」
「是!」何鳴轉身出了房間,不多時,拿著一個小瓷瓶進來。
太醫接過來打開,先聞了聞,再倒出一顆,用小指指甲刮下一點放進嘴裡品味。
「恩~是好葯,用的原料都是治內傷活血化瘀的良藥,可以給張公子服下,等晚些臣再來看看。」
張子然醒來,覺得胸口像壓著一塊大石頭,憋悶的難受,稍微一動渾身疼痛,「啊~」
「你醒了?」段聿修彎腰查看,「你等下,我去給你倒點水。」
趙明全也在,幫著扶張子然起來,只是起身坐著,張子然就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被拆了似的,疼的他無法呼吸。
段聿修端著水,喂張子然喝下,「好點了嗎?」
「恩~」張子然又重新躺下,「你不要忙了,坐下休息。」
段聿修的心像是被扔進了溫水裡,張子然都這樣了,還在關心她。
「趙啟明,去拿些軟爛的粥來。」
張子然看著皇上,總覺得她不一樣了,她在笑,淺淺的,像天上的仙子,帶著慈愛。
段聿修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整理耳邊的髮絲,「你看我做什麼?」
「你好美~」張子然想起了昏倒之前的事,「張家怎麼樣了?」
「沒事了~」段聿修柔聲安慰,「之前朕也是無奈,才答應你跟王成比試的,不然張家的人就要被抓起來嚴刑拷問···」
張子然胸口漲的說不出話,只能眨眨眼表示自己理解。
趙明全端著粥過來,段聿修接過來,試了試溫度,剛好,舀起一勺準備喂張子然。
「讓···趙明全··喂~」張子然一句話說完,就要喘息好久。
「吃了東西再說話!」段聿修態度強硬,語氣不容置喙。
張子然只好大口大口的吃,一碗粥很快見底。
「還想吃嗎?」段聿修臉上一直掛著微笑,比窗外的夕陽還燦爛。
「我睡了多久了?怎麼還是想睡~」張子然覺得眼皮沉重。
段聿修看了看窗外,「你已經睡了兩天了。」
「恩?」張子然以為還是那天呢!
「沒關係,你困就睡吧,太醫說這是正常的,睡著了身體恢復的才快。」段聿修也像張子然那樣,為他掖被角。
張子然看在眼裡,心裡大喜,段聿修對他好了很多,這算是因禍得福。忽然眼睛一轉,「我想讓你陪我一起睡~」
段聿修頓了頓,起身關上房門。
張子然以為段聿修是要走了,沒想到她又回來了,掀開被子鑽進來,他有些受寵若驚。
段聿修感覺臉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現在可以睡了吧?」
「嘿嘿~真乖~」張子然咧嘴傻笑,卻被段聿修一腳踢在小腿上,「嘶~你是要謀殺親夫啊!」
「你再吵朕可走了!」段聿修從沒像現在這麼心慌,就爽當初受重傷被敵軍圍困也沒有!
張子然很快睡去,半夜卻被一陣低語聲吵醒,「皇上,那人武功不在我之下,我才剛跟上去就被發現了,那人故意繞去長廊,臣不敢跟緊,就丟了。」
是段清研的聲音,就在門口,張子然緊張的心砰砰亂跳,他在偷聽。
「知道了,你去吧,讓下面的人外松內緊,暗中注意就行,等敵人放鬆警惕再繼續。」段聿修清婉的聲音。
「是!」段清研頓了頓,「皇上,你對張子然就沒有任何懷疑嗎?」
「什麼意思?」
「臣的意思是自從他進宮,宮裡大事小事就沒斷過···」
段聿修厲聲打斷,「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朕相信張子然,而且他屢次受傷,都跟朕有關。」
段清研沉默了,「但是宮外的眼線來報,張家在張子然回家后大肆宣揚,根本就沒想隱藏蹤跡,而且他這次進宮還帶來一個高手,臣是擔心他們會對您不利。」
「朕自有主張,宮外的人繼續打探,那個何鳴也要查查,還有張子然的父親,他是不是跟太師有牽連?」
張子然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雙腳像是陷進泥潭。他穿越過來后,關於前身的事都忘了,萬一張家真的跟太師有牽連,他該怎麼辦?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張子然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段聿修腳步輕輕,停在床前,借著微弱的月光盯著張子然看了良久,忽然皺眉,「你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