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落定
姬紓眉頭狠皺，不知宋清歡的話是何意，玄影卻很快明白過來。
宋清歡口中的梳洗一番，其實是指梳洗之刑，乃極其嚴酷的酷刑，行刑者用鐵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抓梳下來，直至肉盡骨露，受刑之人往往等不到最後就氣絕身亡。
玄影愣了一瞬，很快低頭抱拳，「但憑少夫人吩咐。」
宋清歡看一眼狼狽的姬紓，聲音在夜色中有幾分縹緲，「梳洗之刑雖好，只是這當口，卻又去哪裡找鐵梳和滾燙的水呢？」
微微一頓，輕笑一聲，視線落在方才姬紓那把被打落在地的匕首上，俯身拾起，放在眼前看了看。
朦朧月色下，鋒利的匕首刃泛著詭異的光澤，似乎淬了毒。
「既然有現成的工具，那便換成凌遲吧。」宋清歡說得輕描淡寫，夜色中目光卻越發寒涼。
宋清歡將匕首遞給玄影，「凌遲會嗎？」
玄影點頭，接過匕首。
他本是刀尖上舔血的暗衛，往常審問人時，比這還嚴酷的刑罰還實施過，凌遲之刑，已是輕車熟路。
「甚好。」宋清歡淺笑著點頭，「記得先把匕首上的毒擦一擦，我可不想她死得太容易了。」
姬紓一聽，心知自己今日必死無疑，掙扎得越發厲害了。可被宋清歡點了穴，怎麼也動彈不得，心一橫，就要咬舌自盡。
玄影眼疾手快，只聽得「咔擦」一聲，姬紓的下巴便被卸了下來，痛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宋清歡冷冷一瞧，俯身凝視著她，「姬長老，現在想死可沒那麼容易了。」成功看到姬紓眼中的怒火衝天而起，她輕蔑地勾了勾唇，直起身子看向玄影，「玄影，開始吧。」
玄影點頭，將匕首用樹葉擦了擦，看向沉聲道，「少夫人，要不您先回府，這裡就交給屬下吧？」
宋清歡想了想，雖然她很樂意待在這裡看姬紓臨死前的掙扎，但她出來一段時間了，再不回去，妘璃怕是要擔心了。
「也好。」略一沉吟，點頭應了，又低聲在玄影耳邊叮囑幾句，這才離開。
目送著宋清歡離開，玄影的臉色登時冷了下來，毫無情感地看一眼地上的姬紓，一掌拍下她的心窩。
這一掌，能把她的心臟打得緊縮起來，讓血液循環速度大大減緩，不至於半途流血死去。
姬紓本就受了傷，如此一來，臉色更是慘白如紙，又是一口淤血噴出，只仍然強撐著，不讓自己在玄影面前示弱。
玄影神情未變，手中匕首靈巧一轉，插入姬紓的左胸，再一旋，一塊碗口大的肉就掉落下來。
姬紓痛得額頭上冒出了青筋，恨不得立刻結果了自己才好，可她被點了穴，又被卸了下巴，根本就動彈不得，只能任其魚肉。
而這，還只是開始。
海風涼如水，夜，還很長。
回了綰府，這件事，宋清歡並沒有同妘璃細說，只說玄影查到了姬紓的下落，如今已經去追了。
妘璃沒有生疑，又坐了一會後方離開。
陪阿臨玩了一會，見他也困了，便讓沉星帶著他下去歇息，自己則拿了冊書在燈下看著。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動靜。
宋清歡看向流月，示意她去看看。
很快，院中傳來流月的聲音，「玄影，你回來了？殿下方還問起你呢？」
玄影問，「少夫人睡了嗎？沒睡的話，我有事向她彙報。」
「還沒睡呢，你跟我來。」說著，就見流月引著玄影進來了。
宋清歡放下書，將燈芯跳亮了些，看向流月道，「流月，你去門口守著，我和玄影有要事要談。」
流月知趣地應一聲，退出了房間。
「怎麼樣？」宋清歡看向玄影，見他神情雖略有狼狽，卻不曾沾染什麼血跡，便知他果然是刑罰的高手。
「按照少夫人的吩咐，將姬紓一刀刀凌遲，到第八十七刀時她方咽氣。那地方人煙稀少，沒有人察覺。」
「屍體怎麼處理的？」宋清歡滿意地點頭，又問。
「割下的肉片和匕首一道，扔入了遠處的海中。剩下的屍體骨架扔到了別處海域，她的臉已被屬下毀了，就算屍體被人發現，也看不出來是她。」
「很好。」聽到玄影這話，宋清歡滿意地點頭，心知凌遲之刑極耗費心力，他這麼一場下來，想必已是累極，便也不拉著他多說，讓他先下去休息。
一夜無話。
第二日，嬴天舒來綰府找她，說已將姞崧安排好，但月牙島上並未發現姬紓的蹤跡。
宋清歡抿一口茶水，但笑不語。
嬴天舒是何等機靈之人，見她這幅神情，一怔，打量著她道，「妘姐姐，你該不會已經找到姬紓了吧。」
宋清歡放下茶盞，語聲清泠，「她以後不會再作妖了。」
嬴天舒一聽，頓時來了勁，站起身道，「到底怎麼回事？妘姐姐，你同我仔細說說唄。」
見他執意要聽，宋清歡便把昨晚之事大概同他說了一遍，不過省去了凌遲那一部分罷了。
嬴天舒聽完一聲慨嘆，卻也鬆了口氣，「這下，就不用再擔心有人會暗中對阿臨下手了。」
宋清歡點頭，「我在島上的事已了，阿殊那邊又來信催了，這兩天我們收拾完行李，後日便出發。」
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嬴天舒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悶悶應了，又問，「姬紓的事，嬴徹他們那邊……妘姐姐打不打算說？」
「你待會要去月牙島嗎？」
嬴天舒點頭。
「那我同你一起吧。」宋清歡起身。她和妘璃要離開玉衡島，嬴徹那邊自然要去打聲招呼，就趁著這個機會一起好了。
到了月牙島，嬴天舒帶她去找嬴徹。
聽到人報告，嬴徹迎了出來，雖然有些並不大想見到宋清歡，但還是堆起了笑，「帝姬怎麼親自過來了？」
宋清歡笑笑，「雲傾大陸來了信，我丈夫讓我早些回去，所以我們準備後日便出發。」
聽到這裡，嬴天舒怔了怔，若有所思地打量一眼宋清歡，遲疑一瞬開口道，「我們現在暫時還沒有查到姬紓的下落。」
宋清歡「嗯」一聲，沉聲道，「姬紓的事，只能交給聖子和幾位長老處理了。我相信，姬紓作了這麼多惡，嬴長老一定會秉公處置的。」
聽到宋清歡這麼說，嬴徹眼底一抹狐疑閃過，面上笑笑，趕緊應了，「這是自然。」一頓，「既然帝姬主意已定，那我也不多說了。到時，若是帝姬願意的話，可以請姚長老送你們回邯鄲城。」
「不必了，不過還是多謝長老的好意。我今日過來，就是為了向嬴長老辭行的，其他幾位長老，還請嬴長老幫忙告知。」
「好。」嬴徹應了，見宋清歡真的打算離開了，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那……如果嬴長老沒什麼事的話，我便先走了。」宋清歡也不同他客氣，說完正事，便出言告辭。
「好，帝姬慢走。」
從金殿出來，嬴徹道，「妘姐姐，你要去我宮裡么？」
「怎麼了？」宋清歡問。
嬴天舒沖她眨了眨眼，「去看看姞崧如何？」
宋清歡略一沉吟，點頭應下。
進了聖殿。
嬴天舒帶著她往裡走去，聖殿前頭是他居住的地方，後面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里原本有幾間放雜物的屋子。
到了其中一間屋子前，嬴天舒停下了腳步，看向宋清歡道，「妘姐姐，就在這裡面了。」
說著，將屋子的門推開來。
屋子裡沒有窗戶，黑漆漆的一片，推開門的瞬間才有一道光束透進。就著這道光束，宋清歡看到屋子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陶瓮，瞧著有些眼熟。
而瓮中還坐著一人，正是姞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