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刺殺

  聞言,姜臨秋暗暗生出了些許疑竇,這內室裡頭如今只有她們二人,有什麼話與她直言便是,何須湊近著才能與她說?

  但怎奈她如今的心裡頭實是好奇得緊,在心裡頭想著興許是這幾十年來,金嬤嬤謹慎慣了,才會如此。


  她朝著金嬤嬤靠近了些許,可就在她心中沒有絲毫防備的時候,金嬤嬤從枕頭下頭摸出來了一把極為鋒利的剪刀,高舉著狠狠地朝著姜臨秋身上刺去,並且她的口中還尖聲喊了一句道:「你給我去死吧。」


  在剪刀正要在姜臨秋的胸口落下的時候,姜臨秋抿著唇,像是剛剛回過了神來一般,她翻身堪堪一躲,雖是避開了致命處,但那把剪刀卻仍然刺在了姜臨秋的肩膀上,鮮血往外不住地往外頭涌著,疼痛之意讓她不禁蹙了蹙眉頭。


  她強忍著痛意,猛地一個翻身,待金嬤嬤再睜眼的時候,姜臨秋滾到了床榻兩米之處,她抬眼望向了金嬤嬤,面上帶著一抹不可置信,看著仍是不大服氣的她,猛地站起了身來,不畏疼痛地從手臂處拔出了那把十分尖利的剪刀,提唇道:「嬤嬤,你這是在幹些什麼?」她的語氣之中透出了一絲悲涼。


  聽了她的話過後,金嬤嬤轉眸望向了她的肩膀,湖碧色的衣裳已然被血暈染,整個屋子裡頭也都在蔓延著一股血腥味。


  她冷笑了一聲,並沒有作答,只是斜眼望著她,眼神之中帶著一抹極為凌冽的恨意。


  甚至於,她的眸中還帶著一抹不甘心之色,從枕頭下頭又摸出來了一把剪刀,掙扎著想要起來。


  但她的身體極為虛弱,不過動彈了幾下,便已然喘起了粗氣。


  她的臉上帶著恨意,將剪刀朝著姜臨秋的方向揮了過去。


  見了金嬤嬤這副模樣,姜臨秋側身躲了過去,就在這個時候,明柯走了進來。


  望著裡頭的場景,明柯不難猜出這裡曾發生了什麼,她心裡頭一涼,望向金嬤嬤的眸中帶了一抹不可思議,行至了姜臨秋的身側,眼神疼惜地望著姜臨秋後背的傷,格外關切道:「三小姐,奴婢去替您將府醫給喊過來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待明柯的這樣關懷,姜臨秋也隱約有些警惕,她抿著唇,一言不發,甚至於在她靠過來之時,她朝著後頭微微地退了一步。


  「明柯!」就在二人如此僵持之時,已然虛弱到了起不來身的金嬤嬤咳了幾聲過後,聲音無比的尖銳刺耳:「殺了她,快些殺了她!」


  聞言,明柯面帶悲痛地望向了金嬤嬤,緩步朝著她走了去,跪在了她的病榻前,她一度哽咽著問道:「嬤嬤,您這又是何苦呢?三小姐對咱們不薄呀。」


  姜臨秋聽著這話,心裡頭的寒意更甚,一手死死地捂著肩膀,她身上穿來的痛意遠比不上她的心痛之意。


  如今的金嬤嬤,已然是神似癲狂之態,她在榻上奮命地掙扎著想要起來,雜糅著恨意的眼神一直在姜臨秋的身上流連著,咬牙道:「若不是她與她那個混賬父親,小姐又怎麼會年紀輕輕就消香玉損?他們父女二人!他們才是害死小姐的真正罪魁禍首!」


  聞言,姜臨秋的眸中帶了一抹不解之意,金嬤嬤如今說得話,和她那天夜裡說得可謂是大不相同。


  更何況,在李如彤去世之時,她尚未知事,又怎麼可能害得李如彤喪命?

  而明柯聽了金嬤嬤這句話后,她望向她的眼神之中帶了一抹警醒,氣息也開始變得沉重了幾分,提唇喚了一聲:「嬤嬤!」


  金嬤嬤自是明白明柯眼神之中的意思,但她卻沒有停止,又喃喃著出了聲,她的眼神渙散,語氣迷離:「如果不是他們二人,小姐就不會害怕會因為她而敗壞了李家的名譽,委曲求全地嫁來了這功不成名不就,還有著無數小妾的臨國候府……小姐若是沒有嫁來這臨國候府,如今定然還是宣國最為美麗的女子……」她的話語之中帶了一抹追憶之色。


  見了金嬤嬤這副模樣,姜臨秋對眼前的這個老人越發地下不了狠心。


  她雖是不知道為什麼金嬤嬤會對她如此憎恨,但她對於李如彤的衷心卻是絲毫不假的。


  「可這也不是你傷害我家小姐的理由。」墨兒的聲音響了起來,她含淚行至了姜臨秋的身側,眼神觸及到了她的傷口過後,神色之間不禁有些激動:「夫人從前最是疼小姐,若是知道你竟打著衷心的名號想要傷害我家小姐,夫人定然饒不了你!」


  她的眼神觸及到了姜臨秋肩膀上的,止不住地哽咽著,她本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被姜臨秋阻止,只得用憤憤不平地目光望著金嬤嬤。


  平日裡頭,她對金嬤嬤也稱得上是一聲尊敬,但不論是誰傷害了她家小姐,她都會徹底地恨上那個人。


  她此言一出,內室中的其他三人面色皆是一變,金嬤嬤許是受了她這話的刺激,瞪圓了一雙眸子,又是一口惡血從口中噴了出來,身子朝著後頭倒去。


  明柯面上可謂是一陣慌忙,她哭天喊地著湊上前去,探了探金嬤嬤的鼻息,身子一僵,隨後將眼神轉到了姜臨秋的身上,往地上磕著響頭:「三小姐,您過來看看金嬤嬤吧……奴婢求求您了,她……她好似已然沒氣了。」她的語氣中帶著遲疑。


  聞言,姜臨秋面色一變,大步上前,而墨兒似是害怕再有詐,面色警惕地跟在姜臨秋的後頭。


  姜臨秋強忍著肩膀處傳來的巨痛,抬起手臂替金嬤嬤診著脈,可是在下一刻,她的眉頭就已然緊鎖,隨後將目光轉到了明柯的身上,哀嘆了一聲道:「節哀。」


  聽了這話,明柯整個人都因為重心不穩跌倒在了地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附在了金嬤嬤的遺體上頭。


  見了明柯這副模樣,姜臨秋心中也是跟著添了幾分難過之意,附在了墨兒的耳邊,提唇囑咐道:「你現在就去替金嬤嬤買個好些的棺材,然後尋個風水好的地方安葬。」畢竟是伺候了她娘親這麼多年的人,自然應該給她留著幾分體面才是。


  聞言,墨兒咬牙還想說些什麼,但在姜臨秋不容置疑的眼神之下,她只得勉為其難地應好。


  等到墨兒離去過後,姜臨秋行至了明柯的身邊,手輕輕地撫在了她的肩膀上。


  明柯乃是比姜臨秋大了整整一個輩分的人,但如今卻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一般,倚著姜臨秋嚎啕大哭著,在姜臨秋的身上,有一股能夠讓她安心的氣息。


  姜臨秋雖沒有說話,但一雙手卻一直在明柯的背上撫摸著,以示安撫。


  等到了一個多時辰過後,明柯的情緒這才逐漸地穩定了下來,她目光沉靜,實是不像個剛剛經歷過大痛大悲的人,她提唇道:「三小姐,想來你這回過來,還有著些其他的想要問我們……若是有什麼想問的……如今便都問出來吧,奴婢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聞言,姜臨秋心中一涼,在心裡頭思慮著究竟要不要在此時問出自己心裡頭的想法,畢竟……她就是不用腦子想,都能夠知道,如今的明柯心裡頭必然是難受得緊。


  她實是覺得,此時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而明柯則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眼神幽幽地望著姜臨秋。


  姜臨秋抿著嘴唇,死死地握著拳頭,在心底猶豫了片刻過後,卻仍是耐不住心中的那一股衝動之意,提唇問道:「明柯姑姑,我的親生父親究竟是何人?」


  其實打從她知道薑末天並非她的親生父親過後,這件事就一直算得上是她心裡頭一直都存著的結,只不過今天徹底地爆發了出來。


  聽到了這個問題,明柯毫不意外地嗤笑了一聲,眼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情緒,但卻半響沒有說半個字。


  見了她如此模樣,姜臨秋咬了咬牙,提唇又添了一個問題:「他是……陛下么?」她說這話的時候,面上帶了一抹猶豫之色,甚至她的語氣之中還帶了一絲害怕。


  打從在御花園裡頭,她被環貴妃與錦妃那麼一激過後,她就一直在心裡頭存了這個猜測。


  方才在馬車上的時候,她的情緒會變得那樣的失控,就是因為她一直都在糾結著這個問題。


  若皇帝真的就是她的親生父親,那她與蘇慕白之間的種種,又算些什麼呢?他們……那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想到了此處,姜臨秋的心裏面越發地緊張起來。


  明柯的面上帶了一絲回憶,似是沒有將姜臨秋的話聽進耳朵裡頭去。


  見了明柯如此模樣,姜臨秋越發地有些害怕了起來,手指都帶了幾分顫抖之意。


  她的心頭狠狠地顫了一顫,莫非還真的被她給猜准了?

  她哀嘆了口氣過後,在心裡頭刮搜著理由,來將自個兒這個心思否認。


  但她卻怎麼想都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由子來。


  見了姜臨秋這副模樣,明柯大致猜到了她心裡頭的想法,搖了搖頭,語氣中帶了一抹嘲諷,道:「怎麼可能是他呢?若真的是他,小姐她又怎麼會……」她說到了此處,話音一頓,極力地容忍著心頭的情緒,面色淡然。


  聞言,姜臨秋渾身都顫了一顫,在聽到了明柯這話的一刻,她的身心都徹底地放鬆了下來,甚至於在她的眼角都帶了幾分極力忍耐著的笑意。


  可是在下一刻的時候,明柯卻又勾著唇角,面色平靜地向她拋出來了一個叫她如何都不敢相信的驚天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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