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啟程

  聞言,蘇慕白略帶試探性的道了一句:「我記著皇祖母與你外祖母的關係頗為交好,莫不是……」他的言下之意極為明顯。


  而回應他這句話的乃是姜臨秋手上落下的一件衣裳,她的面色儘是慌張之意,嘴中喃喃著道:「這……這不可能!我們二人成親之時,外祖母的身子可都還極為硬朗。」


  她起身似是想要倒杯茶水平靜一下心情,但轉念卻想到前年時陳氏的那一場大病,整個人跌倒在了床榻邊上。


  見此情形,蘇慕白在心裡頭暗恨著自個兒嘴多,連忙起身將姜臨秋攙回到了床榻之上。


  坐在床榻另一頭的墨兒倒是有幾分急智,她見姜臨秋的情緒竟是如此的失控,眼珠子一轉,提唇忙道:「奴婢覺著,這事應當與李太夫人無關,不然的話……李太夫人何須跑到宮中特意求太後娘娘,直接遣人來軍營請小姐回去不就好了么?」


  她的話音一頓,隨後又添了一句:「奴婢私以為,可能真像方才那清雨所說,是太後娘娘想小姐您了。」


  聽了墨兒這話,姜臨秋高高吊起的心總算放下了幾分,她鬆了口氣,想著方才清雨那趾高氣揚的模樣,道:「只不過……這南陽郡主究竟是何人物?」


  這個南陽郡主的封號與她從前永安郡主的封號可謂是完全不在一個平面上頭。


  雖說二者皆是郡主,可前者卻也實實在在的封地,而她,不過也就是說出去好聽罷了。


  而蘇慕白似是沒有將南陽郡主的名號放在心上,他提唇頗為不經意地道了一句:「興許是哪個家族的人立了功,父皇為了安撫這些人,就封了個郡主。」


  聞言,姜臨秋蹙了蹙眉頭,並沒有反駁他的話,但心頭的疑慮卻越發重了些。


  就連墨兒也覺著此事頗有疑點,提唇道了一句:「可若是當真只是為了安撫,太後娘娘為何會讓她的婢女那叫小姐回去?只怕太後娘娘頗為寵愛那梨鳶郡主呢。」她對於朝政大事不懂,只是隨意的說上幾句罷了。


  而她的話卻正巧戳中了姜臨秋的心房,她似是想到了什麼,面色變得蒼白不已,待猛吸了一口氣后,她扯了扯蘇慕白的袖子,提唇道:「慕白,你可還記得,咱們宣國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唯有宗室的女兒封郡主時才會有封地,而外姓的女兒則是掛一個虛名……」


  說著,她便又添了一句:「慕白,我記著……前些時候,你曾與我說過,你派人去尋二哥哥的屍首與梨鳶,但卻無功而返。」


  聽了姜臨秋的話,蘇慕白哪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他使了個眼神叫墨兒退下過後,將姜臨秋輕輕攬入了自個兒的懷中,他輕聲細語道:「莫要想得太多了,父皇他雖不小心眼,但也絕不大度。」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皇帝斷然不會叫一個謀反之臣的女兒成為尊貴的郡主。


  聞言,姜臨秋微微地垂下了一雙眸子,前世的時候,明都從未出現過南陽郡主這樣的一號人物,她思來想去,竟是覺得唯有梨鳶乃是南陽郡主這個可能性大些。


  她掩下了心中的情緒,抬眸頗為嚴肅的看著蘇慕白,提唇問道:「可假若是太后以死相逼呢?」


  蘇慕白聽了這話,身子竟是不受控制地狠狠一顫,假若太后真是以死相逼,皇帝就是為了那孝義的名聲,也不得不答應。


  雖是如此,他卻仍是不願相信姜臨秋這一猜測,他提唇道:「太后豈會為了一個尚未見過面的孫女做到如此地步?」他的話語中添了幾分不可置信。


  姜臨秋正還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便被蘇慕白用手指堵住了嘴:「如今想這些個事傷腦筋作何?待會去問問她那個婢子不就成了?」


  他將頭附在了她的脖子上頭,一把含住了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說道:「臨秋,如今太后召你回明都,我卻不得不留在軍營之中,咱們下一次見面……只怕得過個一年半載了。」他的話音之中乃是滿滿的委屈之意。


  姜臨秋哪能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她推搡了他一把,但也沒有拒絕得太徹底,而是提唇道:「待過一段時日,我便向父皇與太后提議過來陪你。」


  聞言,蘇慕白抿了抿唇,將她摟得更緊,隨後咬牙切齒地冷聲道:「那我倒是還要日夜祈禱父皇與太后不會應你的這一請求。」他自是不想要她來戰場之上的。


  聽了他這話,姜臨秋實在沒能忍得住,嗤笑了一聲,她回眸看了一眼榻上攤著的衣物,連忙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動作,毫不留情面的將他推了開,道:「別鬧了,還是快些收拾包袱吧,瞧方才那清雨的急性子,只怕明日便會逼著我走了。」這自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外頭還有那麼多的人呢,要她怎麼好意思?

  蘇慕白則是頗為委屈地撇了撇嘴,隨後咬牙道:「她敢!」


  而姜臨秋這下卻連眼神都沒有往他的身上瞟一眼,自顧自地收拾著包袱。


  待她將東西收拾好后,一直在一旁候著的蘇慕白連忙跑到了榻邊,面帶希翼地看著她。


  見他如此模樣,再想到下次相見不知是何時,她的心中不免也帶了幾分感傷之意,竟是主動在他的薄唇上輕啄了一下。


  蘇慕白登時瞪大了眸子,面上儘是驚喜之意,摁著她的頭,將這個吻深化,而他的手也沒有安分……


  帷幔拉了下去,自是一室春色。


  待到這一事情結束,二人皆是躺在床榻之上,不住地喘著粗氣。


  而姜臨秋更是覺得自個兒的體力都要透支,相較之下,蘇慕白顯得要悠閑不少。


  姜臨秋側著頭望著蘇慕白,不知怎的,心中竟是生起了幾分感傷之意。


  她將頭附在了胸膛之上,柔聲囑咐著他:「你在戰場之時,千萬要小心謹慎,莫要輕敵上了旁人的當……小心防著受傷。」


  聞言,蘇慕白心中可謂是難受得緊,他的手臂摟住了姜臨秋的細腰,一邊點著頭應好,一邊也出聲囑咐著她:「明都裡頭的那些暗箭才是最難防的,我們千里之隔,你若有了困難,我竟是連幫你也無法做到。」他的話語之中含著濃濃的自責之意。


  「若是我二人重逢之時,讓我發現你的身上多出了一個傷口,我都不會輕饒你!」姜臨秋似是覺著此時的氣氛太過於沉重,咬牙沖著蘇慕白道了這麼一句。


  而蘇慕白自是忙不迭地點著頭,而姜臨秋的聲音中儘是帶了幾分哽咽之意:「記著要多寫些家書回來。」


  蘇慕白點頭應著好,更是將她摟得緊了一分,而姜臨秋也強憋著眼淚,將頭緊緊地靠著他的胸膛。


  二人就這樣保持著這個姿勢,一覺睡到了天亮。


  一大早,清雨就極為沒有眼力勁的過來敲了門,她的話語之中帶著濃濃地掐媚之意:「三皇子妃,今日」


  姜臨秋頗為朦朧地睜開了眸子,她沖著面色極為不好的蘇慕白淺淺一笑,套了衣裳起身,回眸沖著蘇慕白頗為無奈地說道:「我說什麼來著?」


  聞言,蘇慕白也極快地下榻穿好了衣服,他行至了門前,半開了門,冷聲提唇道:「滾!」


  被他給嚇得不輕的清雨身子只打著哆嗦,全然沒有了昨日趾高氣揚的囂張模樣,她咬著牙,提唇斷斷續續地說道:「三殿下,太……太後娘娘吩咐……要……要三皇子妃,越……越早啟程越好。」


  她從前聽到關於蘇慕白能將宮女嚇哭等的傳聞之時,還嗤之以鼻,但她實是沒有想到,蘇慕白竟是真的恐怖至此。


  蘇慕白卻仍然沒有給她留半分的顏面,他見清雨仍站在門口不動,便冷著臉色低沉著聲音,吼了一句:「滾!」


  清雨極為害怕的閉緊了眸子,也總算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三殿下,三皇子妃,您二人這是要抗太後娘娘的旨意不成?」


  隨著她的這一句話,姜臨秋已然將那半掩著的門全部推開,她冷聲道:「本皇子妃這不是來了么?清雨姑娘,你給我們夫妻二人扣得這個大帽子,我們擔當不起。」她的聲音極為清脆,可在清雨的耳中,卻像是黑白無常在向她催命一般。


  她狠狠地掐了自個兒一把,面色也終於不像方才那般的難看,她顫著聲音提唇說道:「既是三皇子妃已然起身,那便快些上馬車啟程吧,奴婢已然叫人在外頭備好了馬車。」說著,她便向姜臨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姜臨秋給在一旁候著的墨兒遞了個眼神,隨後便與蘇慕白攜手一道朝著外頭走去。


  二人走在一起之時,又一種道不出的契合感,美得像是一副花捲。


  蘇慕白神色冷傲,看著像是天生的尊者。


  而姜臨秋則是抬著下巴,神色間帶著一股矜傲之意。


  待行到了馬車前頭,姜臨秋實是控制不住自個兒的情緒,眼淚珠子似是止不住一般的朝下落著。


  見她如此模樣,蘇慕白的心中生疼,一把將她攬進了懷中,用粗糙的指腹替她拭著眼淚,提唇安撫道:「很快就能夠見了,我定然會凱旋歸來。」他自個兒說著,話語之間都帶了幾分哽咽之意。


  聞聲,姜臨秋將頭擱置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只是一個勁地落著淚,而蘇慕白則是強忍著自個兒心中的傷痛之意,提唇道:「好生照顧著自己。」


  姜臨秋重重地點著頭,她已然淚不成泣,好一會好,才憋出了一句話:「快些贏了此戰回明都,我在明都裡頭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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