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步搖
而這一切,屋中的二人皆是沒有察覺。
三日後,姜臨秋正在屋內收拾著要帶去邊疆的包裹,墨兒在一旁替她打著下手。
今日本該是三朝回門的日子,她卻推脫著手頭事情忙碌,並沒有走這一趟。
對於臨國候府的那些人,她自然是眼不見為凈,而與她關係不錯的姜茗軒與梨鳶……到底不是一路人了。
就在姜臨秋的心裡頭正在傷感之時,墨兒不知從哪兒拿出來了一個匣子,打開自裡頭拿出梨鳶送她的添妝禮,那支鸞鳳含珠步搖,語氣中帶了些感慨:「這支步搖在臨國候府那些人給小姐的添妝禮裡頭算是最為貴重的了,不過款式稍有些老舊。」
聞言,姜臨秋抬眸接過了那支步搖,細細打量一陣過後,竟在簪尾發現了一個小小彤字,姜臨秋忙招手叫墨兒上前來看,墨兒驚呼了一句:「小姐,不想這步搖還刻了夫人的名字,這當真是緣分。」
姜臨秋垂了眸,將步搖攥在了手心裡頭,她不似墨兒那樣的天真,簪子上頭會刻字,只有可能是定製的,而這彤字……莫非此步搖乃是母親的遺物?
姜臨秋的面色大變,她眯著眼細細回憶了一陣過後,想起了幼時,李如彤有個紅檀木匣子,李如彤將那個匣子看得極為的重要,每每拿著那個匣子,她都會呆坐許久。
她因著好奇,將匣子打開,裡頭裝著的便是一個步搖。
但她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看,李如彤便將匣子合上,她的面上滿是怒色,訓斥著姜臨秋:「你怎的隨意翻娘親的東西?日後不許再動娘親的東西了!」第一次那是她看到一向對她溫柔至極的李如彤發脾氣,也是最後一次。
而且……在李如彤去世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匣子。
若這步搖當真是她記憶中的那支,那為何李如彤那樣珍視的步搖,會去到梨鳶的手中?她將它送給她,又是為了什麼?
一個個疑問在她的心底湧起,而墨兒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說著的話,她也半句都聽不進去。
就在這時,蘇慕白走了進來,他的唇間本來勾著一抹笑意,但在看到姜臨秋手中的步搖后消失殆盡,他大力將姜臨秋手中的步搖奪了出來,步搖在姜臨秋的手中劃過了一道紅痕,可他卻似是沒有看見一般,他持著那支步搖,一邊行到了衣櫃前,一邊冷聲問著姜臨秋:「這步搖怎的在你這裡?」
因為手心裡頭傳來的疼痛而回過神來的姜臨秋望向蘇慕白的眸中不禁帶了一抹驚愕,蘇慕白為了這步搖竟是這樣莽撞?
而一旁的墨兒則是心疼地看著姜臨秋手心的紅印,沖著蘇慕白道:「三殿下,這是臨國候府二少奶奶給我們小姐的添妝禮,您這是做什麼?」她的聲音裡頭略帶了幾分怒意。
聞言,蘇慕白開衣櫃的手一頓,他自衣櫃底層取出來了一個紅木匣子,裡頭也是放了一支鎏金鸞鳳含碧珠步搖,與姜臨秋的那支一般無二。
他心中染上了一抹愧疚之意,將兩支步搖攥在手心,行到了姜臨秋的跟前,將她的手拿了起來,紅印已然褪去了幾分,但他卻仍然覺得心疼得很:「臨秋,對不起……我方才見了這步搖,太心急了些……」
而姜臨秋則是搖了搖頭,她哪是那樣受點小傷,就使勁呼疼的嬌弱女子?
她將眼神轉到了那兩支無論大小、形狀還是款式都一模一樣的步搖上頭,不禁帶了一抹疑惑,她先是吩咐了墨兒一句:「墨兒,你去廚房替我準備些軟棗糕。」她是打心裡頭信任墨兒的,但卻害怕蘇慕白的心裡頭會有膈應……
待墨兒離開后,她輕聲問道:「這支步搖,應當是母妃她留下來的遺物吧?」
聞言,蘇慕白微微地點了點頭,並提唇道:「母妃生前曾囑咐我,要好生保管此物。」所以他才會在方才,表現得那樣失控。
姜臨秋自他的手中拿過了那兩支步搖,上下對比著,竟發現除了簪尾處刻得字不同之外,這兩支簪子哪怕細節之處,竟是一般無二。
她不禁蹙眉深思,之前蘇慕白曾與她說過,秀妃與李如彤曾有過些許交情。
但單單是依這兩支步搖看來,只怕二人的關係,並不僅是些許交情那般簡單。
如今,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這支步搖,是李如彤的無疑了。
可她如今好奇的卻是,為何李如彤的遺物不傳給她,而是落入梨鳶的手中?
而梨鳶為何又要以這樣的方式,將這支步搖給她?
她知曉這步搖上頭刻了一個彤字么……
一旁的蘇慕白也明顯與她想到了一處去,二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過後,姜臨秋開口冷聲道了一句:「看來,今日是非去臨國候府一趟不可了。」
蘇慕白不大讚同地皺了皺眉頭,他提唇道:「你若是不想去到臨國候府也無妨,這次出征,我替你二哥討了個官位,你那二嫂,應當也會跟著一道過去,到時候你再過去問她也不遲。」
「你不害怕她會……」姜臨秋略微有些遲疑,其實她打心裡眼的不想過多懷疑於梨鳶,但如今二者之間的身份,叫她不得不多個心眼。
聞言,蘇慕白的面上揚起了一抹笑意,他頗為自信的揚了揚下巴:「那也得看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聽了她這話,姜臨秋白了他一眼,將那兩支步搖給收好放至了匣子裡頭,起身放到了桌上。
蘇慕白趁她沒有防備之時,從她的身後摟住了她的細腰,將頭放在了她的肩膀之上,曖昧的氣息依數噴洒在了她的耳後。
姜臨秋哪裡還能不知道他這是想要幹什麼?
她輕輕地拍打了一下正安分蘇慕白的手后,紅著臉提唇罵道:「大白天的,你幹什麼呢?」
蘇慕白自打二人成親以後,便開始死皮賴臉起來,他的手死死環著她的腰不肯鬆開,下頜這是枕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姜臨秋實在是忍無可忍,她重重地踩了一下他的腳,脫離開了他的懷抱,嗔了他一眼,撇嘴道:「我從前竟是沒有發現你這樣不知羞恥?」
而蘇慕白對她的話絲毫的不介意,反而在他的眼中,她這樣更為的誘人,他又是一把將她圈在了懷中,像是小貓偷食般的啄了一下她的嘴唇,隨後說了一句:「我只對你一人這樣……」
聞言,姜臨秋紅了一張臉,提不起什麼力氣地推搡了一下,道:「待會若是有人來了該如何是好?」
就像是為了驗證姜臨秋這句話一般,墨兒與凝兒持著托盤推門而入,見到了這麼一副場景,二人呆愣在了原地,皆是同時紅了耳根子。
而姜臨秋更是將蘇慕白一把推開,輕咳幾聲,面上做出了一副正經的模樣,提唇問道:「你們怎麼突地進來了?」
聞言,墨兒仍然還是一臉的無辜,她將手中的托盤放到了桌上,提唇應了一句:「小姐,不是您叫我去替你做軟棗糕么?」
聽了她這話,姜臨秋差些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暈眩過去,她身邊的婢子怎麼一個兩個這樣不懂得變通?
墨兒應了聲是后,便轉過身去,而她正巧就看見了凝兒眸中那一閃而過的妒意。
墨兒的眸中添了一抹深意,她假裝沒有看見般,面色如常地拖著凝兒走到了外頭,隨後故意嘖嘖聲地沖著凝兒道:「瞧咱們家小姐與姑爺那股子恩愛勁,只怕整個明都裡頭都沒人比得上了,小姐當真是修了幾世的福氣,才嫁給了姑爺這樣好的男子。」
聞言,凝兒神色間略微有些複雜,她垂了垂眸子,強笑著道:「小姐人那樣好,是姑爺命好才能娶我們小姐為妻。」
墨兒只笑不語,只是打量著凝兒的面色。
而凝兒她絞著袖子猶豫片刻過後,竟是開口道了一句:「墨兒……你說,小姐如今還沒有身孕,待她有了身孕,是否會抬我們中間誰做個通房丫頭?讓我們幾人伺候姑爺,總比姑爺去外頭偷腥要好……」
聞言,墨兒唇邊的笑意猛地一僵,向她們這走過來的沁兒聽了這話,也沒有了好臉色,沁兒提唇沖著凝兒道了一句:「你在這胡說些什麼么?小姐與姑爺這樣的情意,哪裡需要什麼通房丫頭?」她的語氣中帶著一抹不容置疑。
墨兒的面色也不大好看,她望著凝兒,警告似得道了一句:「凝兒,有些不屬於自個兒的東西,還是不要妄想了得好。」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她不顧凝兒那張慘白沒有血色的臉,拉著沁兒一道快步走了。
望著墨兒與沁兒的背影,凝兒捏起了拳頭,也不知她的心裡頭在想些什麼。
而在她們離去過後,蘇慕白又開始不安分了起來,而姜臨秋心裡頭想著應當不會有人再闖進來,便也由著他去了,二人甚至在晚飯時都沒有出房門。
蘇夢甜坐在桌子上頭,望向空著的兩張椅子,一邊搖著頭,一邊給陳華寅夾菜,嘖嘖道:「真是瘋狂。」
陳華寅望著碗中的小山,略微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自打那日的那聲小姑娘之後,蘇夢甜對他便越來越熱切,從前至少還會掩飾一二,可如今,她竟是會厚著臉皮站在自個兒的跟前,笑著沖他道:「我歡喜你。」
他制止住了蘇夢甜往她碗里夾菜的動作,道了一句:「夠了,再夾我都吃不完了。」
聞言,覺得自個兒這是得到了陳華寅回應的蘇夢甜,微微地紅了臉龐。
陳華寅望向她,打心裡頭哀嘆了一口氣。
但就連陳華寅自個兒都沒有發現,他望向蘇夢甜的眸子裡頭,已經多了一抹寵溺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