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遠離他
左晴笙想走，但是那男人分毫不讓。
「賀總，您還有事要交代嗎？」
賀廷琛看著她，左晴笙臉上的神情很不耐煩，輕輕蹙著一雙細眉，抬眼瞪他的時候，卻猶如一隻發狂的小貓咪，急不可耐的伸出爪子，要去攻擊眼前的人類。
兩人即將擦身而過，而他眼疾手快，率先抓住了她的手腕。
肌膚相觸，指尖摩挲在那個那人溫柔細膩的手腕上，阿兩人都瞬間一怔。
「放開！」
左晴笙掙扎了一下，然而那男人卻是用更大的力氣，將她的手腕擒住，左右不時有一兩個人過去，紛紛投過來異樣的目光。
「你怎麼會和許墨在一起？」男人聲音微沉，甚至發冷，這種質問的語氣，讓左晴笙快要氣得渾身發抖，她只能看著眼前的男人，怒道。
「我和誰在一起，又關你什麼事兒呢？賀總，您莫不是管得太寬了吧？」
她冷笑一聲，然而語氣當中的倔強讓人輕而易舉的體味出來。
「許墨不是個好人，和他接觸的人，要麼淪為和他一樣的人，要麼，就付出最慘痛的代價，而你，如今有什麼？」
賀廷琛眯起眼睛來，冷冷的看著她。
眼眸里閃著光亮，深邃得讓人覺得冷，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來。
左晴笙接著冷笑，「我看其實最危險的人是你才對吧？」她看著自己手腕上，被那個男人掐出來的痕迹，紅了一大片。
白皙的肌膚上，染上了這樣一片顏色，突出得有些鮮明。
那男人顯然也已經意識到了，但卻只是緊緊的抿住了嘴唇，手腕微微放鬆了一點兒，但並沒有直接鬆開。
「我是善意的提醒你，不能看著你就這樣蠢到了極點的人自尋死路，去跳他厲大少爺的火坑。」
他垂眸，看著左晴笙，那女人低著腦袋，滿臉都是忍耐，但是在他尾音剛落的時候，眼角卻不自覺的慢慢滲出一滴眼淚來。
賀廷琛有一瞬間的愣怔，他那一刻，甚至想要伸手，去接住她眼角那一滴晶瑩的淚花，但是那女人率先拂落了眼淚。
她抬起頭來，對著自己，又是那樣一幅笑意盈盈的樣子，這般公式化的微笑，讓他又開始煩躁起來。
「有勞賀總您提醒了，不過我這樣的無名小卒，就算是有火坑，似乎都輪不上我來跳吧？」
左晴笙看那男人想要發怒的樣子，連忙在裡頭加上了一句，冷笑著，說道，「而且啊，我們之間似乎連一點兒陌生人的情分都沒有把？您看著我若是受挫的話，豈不是能高興高興嗎？」
她笑著，半真半假的說道。
趁著那男人沉默著，不說話的機會，她瞪了賀廷琛一眼，狠狠的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掌中抽了出來。
原本看賀廷琛的模樣，似乎是想要同她說些什麼。但是此時左晴笙的力氣用得有些大，踩著高跟鞋的腳瞬間一軟，她有些不受控制的朝著一邊倒去。
剛念叨了一聲「吾命休矣」，腰間突然被誰的大手給緊緊的攬住，而她的身子朝著前方微微一傾，彎出個弧度來。
隨即撞上一堵牆似的身子，有些硬，有些軟，有些奇怪的感覺，剎那間撲入鼻腔的，儘是成熟男人的氣息，惹得她有些微微的迷亂。
剎那間心猿意馬，她的思緒都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去。
而她忘記掙扎，賀廷琛攬著她在懷中，女人散發出來的清香也讓他為之沉溺，那般柔軟的觸感，一如幾年前，她也曾以這樣的姿態，在他的懷中安眠。
短短數日，卻如同是走過了好多年時光，她悄無聲息的離開，或許是將他稍微打開了一個小小豁口的心房，重重的，毫不留情的關上。
「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賀廷琛長嘆一聲，下巴被那女人的頭髮給蹭得有些發癢，像是柳絮在下頜浮動，帶出來一陣微微的癢。
「我？」左晴笙冷笑了一聲，她已經恢復了所有的理智，從那男人的懷中退出來，看著他，緩緩說道。
「我為什麼不改變呢？這些年來，究竟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不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嗎？所有的辛酸，不也就只有我才嘗過嗎？」
她眯著眼睛，看那男人，笑得半真半假，緩緩說道。
「是了，想必我這樣的女人是得不到你一點兒欣賞的，你愛的，不就是齊小姐那樣的女人嗎？溫柔，怯懦，小鳥依人，在遇上事情的時候，只會哭泣著躲到你懷中來的女人……呵……」
左晴笙慢慢的後退，一直離那男人三米遠，她才說道。
「並且我想，就算我變成什麼模樣，不也和你沒有關係嗎？上一次是誰說的，永遠也不想再見到我？」
她明明是在笑，臉上都是鎮定於平靜，甚至帶了些淡淡的不屑和嘲諷，但是眼睛里，漸漸的蒙上來一層霧氣，讓人對她眼底的情緒看不真切。
賀廷琛沉默著看著那個女人離自己越來越遠。
而他只能夠緩慢的，而又用力的，握緊了自己的手掌，指甲都像是要掐進肉里去了，帶得他皮肉上微微的疼痛。
是了，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資格。
然而他還是在左晴笙轉身要走的那一口，開口說道。
「我只告訴你一句，許墨那樣的男人，你惹不起。」
左晴笙並沒有理會身後的人說的話，她目光堅定，腳步穩當，走向了許墨所在的餐桌，那女人一身煙綠色裙子，顯得身形更加的單薄，如同一根迎風偏飛的草芥一般，搖晃著，飄零而沒有依靠。
「抱歉，讓您久等了。」
她對著許墨展開恭敬的微笑，笑容很淺，看不出來究竟還有什麼情緒。
許墨打量了她半響，沒忍住，開口問道，「剛剛……你是遇見了賀廷琛吧？」
女人沉默下來，一雙眼睛如同在一瞬間變成了飛鏢一般，飛鏢的刀刃上，甚至都還浸滿了毒液，只要有人伸手一沾，準備會立即斷送性命。
被這像是根刺兒的目光給嚇了一跳，許墨立即笑著擺手說道。
「誒誒，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著你若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的話，別的人，你不可能理會，但是賀廷琛若是親自現身的話，若不定你就會直接忘記了我呢？」
他笑得溫暖和煦，看起來完全無害的樣子，讓人幾乎就要立即聽信他的話了。
「並且看你走過來的時候，腳步慌亂，神色慘淡，甚至露出幾分悲痛之色，嘖嘖，我想……這回準保錯不了了。」
他的話斷斷續續，卻又像是沒有終結，左晴笙想要離開，但是這男人保准更加無憂的繼續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力量在驅使著自己，但是如今她狼狽的樣子，在這個男人的面前一覽無餘。
看了許墨額半響，她沒有笑意的笑了笑，「許先生，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家照賀孩子了。哦對了，下次可不要再請我吃飯，不然的話，孩子就沒有人帶了。」
她低笑著，在男人還沒有起身之前，就已經幾步跳開，對著他打招呼，輕輕的搖晃著手臂，對那男人笑道。
「許先生晚安好夢！」
趁著許墨去結錢的空檔，左晴笙冷笑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她沒有看見，在自己轉身離開的時候，許墨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毫無笑意，而更遠一點兒，賀廷琛站在那裡，看著他們倆分開的樣子，心中也稍微滑過一抹心安。
看起來，左晴笙就算是說著不會聽他的，卻還是在和那男人拉開距離。這一點兒發現，讓賀廷琛有些小小的喜悅。
左晴笙回到家中，那兩人正鬧翻了天，見到左晴笙的時候，伸手就將一把麵粉抹到了她的臉上。
女人閉著眼睛，只覺得自己臉上似乎都多了一層厚厚的東西，而一旁賀慎言和阿靜的笑聲蕩漾得無比的歡快。
她唇角抽搐了一下，隨即睜開眼睛，猛地撲了上去，口中還大叫著，「呀呀，看我不來吃掉你們！」
一陣忙碌過後，阿靜也已經吃飽喝足了，倒在沙發上看著回來之後就沒有停住腳步過的左晴笙，目光之中轉過一片思慮。
等到左晴笙終於暫時停歇下來了，她連忙將女人拉到自己身邊來坐著，看著她的臉色，突然皺眉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的臉色都這樣難看了，還一直忙裡忙外？」
左晴笙無所謂的笑了笑，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臉，好像自己如今都還保持著在外頭那一副虛假的客套笑意，就如同是戴上了一副假面具，裝出來的人設，讓她感到有幾分迷茫。
「依茜，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心煩意亂的，便想要拚命的做事兒，好忘記那些擾亂心緒的憂慮。」
此時孩子已經上床休息了，客廳里的兩個女人，相賀無言，只有淡淡的嘆息聲，化在空氣當中，良久都散不開。
左晴笙輕擰著眉頭，鬱結都積攢在心中，她對許墨還沒有什麼特別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