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兩條路
葉缺利用三天三夜的時間，掃蕩了整個洛陽城的混混群體，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總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比如說大理寺。
混混這個群體，原本就是歸在大理寺管轄範圍內的，一些見不得人的臟活兒，又沒什麼技術難度的，通常都會找這些人來做。而這些人在不破壞規矩的情況下，也多多少少受著大理寺的照拂。
然而，一夜之間，八成的混混都易了主，在大理寺這裡還真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那感覺，就像是被挖了牆角一樣。
當然，事情很快就被平息下來，因為當天下午，錢書笑就提著銀子把整個大理寺上上下下都打理了一番。該給一萬兩銀子的給一萬，該給一千的給一千，該給一百的給一百，事無巨細，雨露均沾。
有銀子開路，自然事半功倍，本來這些混混就是無幫無派的遊離者，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現在有人主動願意接手，又這麼懂規矩，懂事兒，反正在大理寺這邊看，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既然把人都扔給了錢書笑，葉缺就是放心的，這廝自封了一個第一長老，怎麼著也得干點事情吧。
通過這一個多月的觀察，葉缺也發現了，錢書笑對於修行的心思其實並不專註，他似乎只看重這裡面的長生。甚至對於管理那些小混混，他都上心的很，可能這也與他的身份有關，畢竟是將來要繼承整個錢氏家族的人。
反而是錢書畫，讓葉缺頗感意外。
女子學槍，本身就不多，像錢書畫這種，舞起槍來，大開大合，一絲都不矯情的就更少了，這哪裡是什麼大小姐，分明就是豪俠嘛。
或許是真的被林媚兒刺激到了，錢書畫一旦修鍊起來就跟瘋了一樣，選擇的槍決狠，發力狠，對自己更狠，有時候葉缺真的想，自己給她選的素女心經是不是選錯了。
「有什麼方法可以使我儘快提升修為？越快越好。」錢書畫很認真的問葉缺。
「一個月的時間，入先天之境，已經是很快了。」葉缺閑來無事的時候就會把玩兒那十三把劍，從止爭到成仁，一把一把的過。看似把玩兒，其實是在利用劍陣凝練體內的天元，對於葉缺來說，修行早已經融入了靈魂，「修行不能急，需要一步一個腳印。」
「可我還想再快一些，或者讓我的槍術更有殺傷力，先說好了，我不練花拳繡腿。」錢書畫執拗的道。
「之前交你的本來就不是花拳繡腿，而且你也用它殺過人。」葉缺平淡的道。
「站著不動的，那是靶子，不是人。」錢書畫聲音不大，但語氣很堅定。
「真的這麼著急？」葉缺道。
「有人快要大婚了，我得在這之前做一件事情。」錢書畫沒有明說，但全洛陽城的人都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葉雲海，她要做的事情是揍林媚兒。
對此，葉缺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只是出去了一趟，拿回來一把純黑色的長槍，然後扔到錢書畫面前，「雙臂提槍，三個時辰之內，槍尖不可歪，槍身不能斜，不能使用真元，完成了再來找我。」
「對了，此槍凈重一百斤。」
「量力而行。」
葉缺話都沒說完，錢書畫就大喝一聲，雙臂平舉，提起了長槍，目不斜視。
此時，剛好是正午，一天中烈日最酷熱的時候。
幸好錢書畫的身體被葯池還有素女心經改造過，不然，別說是三個時辰，就是一刻鐘恐怕都堅持不住，可即便如此，依然是一項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挑戰。
結果。
錢書畫這姑娘真的就一動不動的堅持了三個時辰，直到太陽完全落下山巔，星月升空的時候，才當場暈厥過去。
而錢書畫昏倒的那個畫面，恰好被回府的葉缺看到，即便是心靜如水，波瀾不驚的葉缺，那一刻的表情，也是呆了一呆。
然而，第二日，當錢書畫再次找到葉缺時，葉缺並沒有傳授她如何高深玄妙，開山裂石的槍術，只教給了她一個最簡單不過的動作，然後讓她每天不間斷的重複。
直刺！
早晨直刺三千下，中午直刺三千下，下午直刺三千下。
「這就是你教我的殺人槍法？」錢書畫一臉的不相信，感覺自己被騙了。
「天下的槍術，刺、扎、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變幻莫測。有虛實，有奇正，有勢險，有節短，有進銳，亦有退速。」
說到這裡，葉缺慢悠悠的走向那桿百斤重的黑色長槍前，「可殺人的槍，在我看來只有一種，不動如山，動如雷震。」
話終，長槍平舉，直刺而出。
一道破風之聲呼嘯而過，百米之外的一座假山應聲而裂，裂縫中心一個尖，鋒芒畢露。
「此槍，名奪刺。」
「一槍在手，天下我有。」
其實，真正的師傅，是不應該把這些，講的如此明白通透。能自己悟，那是天賦，悟不到，也算是修行。可葉缺哪裡會管這些，他最怕的就是麻煩，而天下最麻煩的就是女子，講明白都不一定事了，講不明白還不得訛下了。
葉缺本以為，錢書畫會堅持不下去，就像他猜測錢書笑會來求自己幫忙一樣。
可這次的結果卻令葉缺大錯特錯。
錢書畫每日拂曉之前便會準時出現在翠竹小苑內開始練習直刺，每日夜深人靜時方才離去，回到自己屋中入定潛修素女心經。
日夜不間斷，持之以恆。
再看錢書笑，走的卻是完全不同的一條道路，自從葉缺掃蕩了全洛陽城的混混群體，扔給他之後，似乎一下子就提起了興趣，就連鸞巢都被扔在了一旁，只有晚上才會抽出些時間修鍊大道心經。
短短數日，錢書笑就制定出一套嚴格的規章制度，比一般的幫派門規都要嚴格。
針對這些混混如何晉陞，如何發布任務，如何領取任務，如何獲得天門的銀兩和秘籍獎勵，修鍊的程度如何監察，內門弟子如何篩選，事無巨細。他似乎天生就對管理有著一份異樣的痴迷，並且天賦卓絕。
就在三天前，身為第一長老的錢書笑還主持召開了天門的第一次秘密聚會，葉缺作為門主旁聽，列席的混混頭目一共七十八人。
據說，那日的混混頭目，離開時，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面紅耳赤，群情激昂，振奮不已，跟打了雞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