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幾度夕陽紅
慢慢地,在那片被“金戈鐵馬”踐踏得塵煙四起的大沙漠之中,那承受過了千軍萬馬之鐵蹄的鎮西大將耶無害,終於拖著血肉模糊的身軀艱難地向前方爬去……鮮血,久已染紅他懷裏的“萬寶玉”。
漸漸地,在耶無害那充滿血絲的眼眸之中,他朦朦朧朧地望到了前方那迷迷茫茫、闊無邊際的“死亡沙漠”。但是,他終於以萬般頑強的毅力挺身站了起來!在他那一雙“紅色”的手腕裏,依舊緊握著他那柄“太極宇宙無敵劍”,他正朝著西方那輪粉紅而又圓圓的太陽行去……夕陽,已映紅了沙漠天邊。西風漸起,發出著空寂冷澀而又低婉哀切的嗚咽!
在他的心目之中,此情此景,此物此色,此輪“紅粉”夕陽,是那麽的嫵媚,那麽的溫柔,那麽的熟悉,仿佛這已是他夢見多次而又多次觸摸過的“夕陽紅霞”;仿佛是他,不!是每一個人,是每一個人人生與愛情的最終歸宿!人生雖然充滿著萬般遺恨,可是這一去西方紅陽,那則是“萬事已成空,天空我亦亡;死去何所道,托身同山阿!”一切都將會過去,一切都將會重新安寧。
此時此刻,耶無害正雙手緊握長劍,凝眸注視著前方那又一次的晚霞夕陽,在一步一驅、視死如歸地朝著他生命的終點緩緩行走。在他此刻的腦海與眼眸之中,仿佛又在閃爍著他那激昂慷慨的心海語聲——
死已死矣,去已去矣;
亡已亡矣,亂已亂矣;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秋去冬來,日月惶惶;
雲騰雨致,結露為霜;
混混世世,亂去死亡;
求古尋道,散慮逍遙;
孝當竭力,忠則盡命;
斬誅盜賊,捕獲叛亡;
大業未成,最是淒涼;
幾番看到,落日殘陽……
怎奈——夕陽無恨好,隻是近昏。
萬事已皆去,天空我亦黃。
日魂月魄最無限淒涼!
來生再世,金葉飄蕩,
日魂走兮月魄歸,
大日依舊如來!
耶金風、吳天霸、歐陽青風、張雲海、孫可行、劉振天、慕容山水、神太極、司徒一敏、皇甫梨奇……耶無害仿佛看見,一個個先烈的身姿和音容,正如幽靈一般一個個地望他行來。
死已死矣,亡已亡矣;
去已去矣,亂已亂矣……
這空靈淒涼的心聲,伴隨著耶無害走了很遠很遠……
夕陽,已映紅了沙漠。西風漸起,發出著空寂冷澀的嗚咽!
是非成敗轉成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耶無害就這樣回蕩著心中的淒涼與感慨,朝著那輪夕陽,慢慢走向了他的結局!他真沒想到,陪伴著他走向西天的竟是,竟是所謂的“避邪”吉祥物“萬寶玉”和“太極宇宙無敵劍”。一代千古奇英大劫殺裏的“萬寶玉”攜帶者,竟落得是如此悲慘!一並歸入亂世英魂之列!
徘徊在結局中,隻留下虛空;不要說該回頭,生命裏還是火。
走不完的路,是寂寞。做不完的夢,是迷惑。
唱不完的歌,是等候;寫不完的愛,是難過……
今夜你會不會來,我的愛在等待……
這世界,不是因為有你而美麗,而是因為沒你更美好!
在這一代“亂世英魂”回漩在結局的尾聲之際,作者在此再借用曹植的樂府歌辭《白馬篇》,來作為本故事的煞尾之聲: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
少小去鄉邑,揚名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枯矢何參差。
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
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邊城多警急,胡虜數遷移。
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淩鮮卑。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這就是一部《亂世英魂》,這就是它無言無悔的結局,這就是天下一代群英在這亂世裏的一場歸宿!可有誰知道,這一個個如煙而逝的英雄究竟魂係何方?又有誰知道,這一個個煙銷雲散的魂靈依舊在黃土之下沒有安寧!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若為正義死,兩者皆可拋。
生命寧可要短暫的燦爛,不要長壽的窩囊!“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漢青!我自橫刀向天笑(嘯),去留肝膽兩昆侖!是非成敗轉成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一場亂世之中的劍光俠影,他們究竟去了何方?也許在以後的日子裏,我們還會看到一絲大俠名劍的影子!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風霜雪雨搏急流。曆盡苦難癡心不改,少年壯誌不言愁。金色盾牌,熱血鑄就,危難之時顯伸手,顯伸手。為了母親的微笑,為了大地的豐收,崢嶸歲月,何懼風流。”
一場似如紅樓大夢的亂世靈魂,難道說就要這樣落下幃幕?餘心何忍?